(圣斗士同人)第十二夜 作者:裁决所的教皇【完结】(7)

2019-05-24  作者|标签:裁决所的教皇 强强 未来架空 幻想空间 圣斗士

  “你居然还有闲心管我擦脸,——你骗了我,让我苍蝇一样四处乱转,而你却等在外面看我的笑话。”

  米诺斯稍微缓过些气,片刻之后,他开口说道:“你为什么会认为自己够资格让我对你说谎?”

  我真想趁着他虚弱多揍他几拳。

  “我看到赛奇的档案了,”我告诉他,“可你把里面的资料挪去了别的地方,让我中断了线索。”

  他索x_ing把脑袋枕在胳膊上,这使得他说话时掺杂了一点鼻音,像块磨得浑圆的磁石:“旧大陆时期的法官有个传统——他们的红袍不为国王之死换成黑色。”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提起这个话题:“这里已经很久没有国王了,甚至是首相,你可以推算一下这片土地上的最后一位执政官死于多少年前。”

  他不理会我的打岔,自顾自地说下去:“——按照他们的习俗,国王的葬礼是由四名地位最高的大法官主持的,这些人穿上华美的长袍,领着棺椁走在队伍最前列,越少悲伤,越能显现出背后的含义……所有送葬者都身着黑衣,唯独法官们披戴红服,‘豁免服丧’,它告诉我们故去的王者已与自己的政治身体合二为一,法就是活着的正义,国王将作为象征活在延续不断的政体里。”

  我从没想过这层寓意,但我很快跟上了他的思路:“也就是说,他们从现实中剥离出政权的概念,创造了一种精神共同体?”

  米诺斯表现出少有的耐心:“毕竟生在须臾,人们总要靠一点假想中能够恒在的东西保持希望。从前属于神学世界的礼仪,到后来被法的世界所接管,逐渐变成合众体,——而更早的宗教祭祀也不过祈求恒常的真理。如今没有谁有权声称自己是地面上的代行人,我们的世界却变本加厉,保留了法官隐喻的全部形式。”

  “拉达不希望你继续做法官。”

  “是啊,一旦成为法官,个体的死亡便与我们无关了。黑色不过代表着自然身体的死亡,由体系构建的红色才是该永垂不朽的东西。神识库下不允许出现死去的法官,赛奇的职权可以转交给旁人,他本人却从不被判定为死者。”

  一下子说那么多话太消耗精力,他倚靠窗户,望着墨蓝的海面出神。我还不能完全领会他的弦外之音,不过已经足够解释一些现象。

  集会上马尼戈特的外衣里裹着黑袍,那是作为嫡系弟子的他在悼念自己的老师;可是希绪弗斯做不到如此,他必须穿上标志x_ing的红袍,就像许许多多个世纪前他的前辈们那样,接下理念世界赐予的权杖。

  月色与灯光的两重映照下,米诺斯的袍服格外鲜艳。

  赛奇死了。

  而法官永远不死。

第4章   第四夜

  八月份的克里特气候极其干燥,但当我们下楼时,外面却难得下起了雨。这个地方是整个克诺索斯最高处,我隔着墙上的孔洞向下眺望,山脚周围人影疏落,姗姗来迟的宾客们不巧撞上这场雨,正朝着我们所在的位置飞奔。“需要找件雨衣吗?”我问米诺斯。

  他头也不回,直直往雨里走去,不一会身上便已s-hi透。

  我顿时觉得很没意思。现在我暂时无处可去,要我赶上去跟着米诺斯,叫他误会我在担心他淋雨,我宁可留在塔里等待雨停。

  好在今晚人们不大可能跑到露台上来,我被这几天发生的一连串事件搞得心烦意乱,昏昏沉沉中额头逐渐贴向石墙。等我再次睁开眼睛,远方云霞初绽,地砖上的雨水已被蒸干。我竟然就这样蜷在楼梯间睡了一晚。

  米诺斯早就不知所踪,我拍了拍身上的泥泞,然后走到露台出口,打开门,眼前却是一群我完全不认得的人,黑压压地堵在我的去路上。

  “巴连达因。”为首的那个人这样介绍自己。他有着和米诺斯相似的银发,只是修剪得更短,火焰一般往后伸展。我误以为他也是米诺斯的亲属。

  “你们的法官昨晚就离开了,没留下任何话,所以很遗憾,我也不知道他这会在哪里。”

  他皱起眉头,显然是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我只得再解释一遍:“你知道,米诺斯就是这样,你能指望他对旁人多说些什么呢?”

  “我不是找你说这个的。”他打断我,“昨天拉达大人是因为你才和米诺斯法官吵架的吗?”

  一时间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巴连达因和其他人齐刷刷地盯着我,眼里满满的不容置疑。

  “我不认为我有能力c-h-a手他们兄弟之间的矛盾。”我冷冷地说道,“而且,要是他们私下里吵起来,怕也不会想让别人知道,毕竟这不是什么光耀门楣的事。”

  底下有人按捺不住叫嚷起来:“如果不是因为你要进到魔山核心里去,拉达大人根本不至于连夜往这里赶。你知道吗?我们从来没看见他急成那样,在得知你已经在岛上之后——”

  我这才反应过来这些人都是拉达曼迪斯的下属。如此就更好办了,只需要把错全扣给米诺斯,他们甚至都不会为此眨一下眼睛。

  “那就更抱歉了,那里本来就用来关押定好罪名的囚犯,谁叫我是米诺斯的犯人呢?”

  “你不属于这里——这个地方。”巴连达因眯起双眼,“只要你还在,拉达大人就不会安心。”

  我摆出个无可奈何的手势:“那你们得要问问米诺斯哪根神经不对,为什么偏偏挑中我,我倒是想请他给我一个罪名,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也好让我晚上睡得安稳一些。”

  对方被我这一问噎住了,半晌以后他问道:“你是说,——你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

  我点了点头。

  “太乱来了,太乱来了……”他背着手,接连转了好几个圈,“一个法官怎么能够在没有定罪的情况下把犯人带来魔山?要是公众知道以后会怎么想呢?拉达大人——他的前程会因此而受到影响——”

  “我不是犯人,巴连达因先生。从一开始我就不断向他追问,至今都没有得到明确的答复。我不认为自己有过触犯法律的行为。”我为自己辩解道。巴连达因的反应出乎我意料,我感到有希望借助他帮我脱离困境。

  “我需要你,你们,尤其是拉达先生替我伸张正义。”我特意把拉达曼迪斯捧到一个极高的位置,“我必须得到无罪释放,如果能让公众了解到拉达先生在背后做出的努力就更好了——这样一来即便米诺斯受到处罚,拉达曼迪斯先生也会得到一个良好的评价,人们会因为他的公正无私而更加信服他。”我怕他反悔,想了想又补上一句:“这是保住拉达先生名誉唯一可行的办法。”

  但巴连达因不吃我这套。“别把我们当傻瓜糊弄。”他背过身,偏头看着我,“暂时没有被定罪和无罪有着根本的区别,我凭什么相信你不是为了给自己脱罪编造出一套说辞,如果在你撒谎的情况下我贸然c-h-a手你的案件,最后仍然免不了波及到拉达大人。”

  “你和我不同。我被强制切断了与外界的所有联系,但你们可以通过自己的情报网络采集证据。”

  这句话无疑是剂定心药。巴连达因不会不知道犯人在米诺斯手底下的待遇,一个失去神识库联结的人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同步造假。

  他咬着下嘴唇,紧盯我的眼睛:“切掉联结……并不是万全的保障,就在二十多年前,一个亡命之徒混进交谊会嘉宾的队伍里,当着几千人的面刺杀了一名其他地区的法官。”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巴连达因说的很明显是那桩由阿斯普洛斯发起的刺杀事件,时间上却与卡路迪亚的描述冲突,也与我的推测不符。我不确定最早在碧亚克那里听到的刺杀是不是同一件事,如果是,那么有关这件事就一下子出现了四个版本,实在是诡谲得很。

  但眼下这不是最重要的,我需要拿到巴连达因的保证,与他缔结一种变相的联盟关系,越快越好。“如你所见,我留在这里只能坐以待毙,——请看在拉达先生的份上,动用法官系统查明背后的真相,证明我无罪,也让米诺斯法官放过我。如今除了拉达先生,我还能指望谁呢?”

  巴连达因再次表示他不听恭维,但他愿意留几个人在岛上,帮助我取证。

  我不动声色地压制住内心的狂喜:“我以柯罗洛斯之名起誓,承担此事所导致的一切后果,倘或有证据显示我该当获罪,我愿意重新接受法庭的裁决……”

  柯罗洛斯是神识库另一种称呼,一旦说出口,便没有回头路,我隐隐有些不安,但此刻我并不在乎。巴连达因叫我看到了曙光,我暗暗咬牙,一定利用好这个机会,还自己一个清白;至于如何惩办米诺斯,与重返自由比起来,反倒不那么急迫。

  “正如你所说的,我不属于这里,所以我才有足够的立场去找出究竟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让拉达先生免于诘难,也还世间所有的公义以声名。对此我不会畏惧,因为我本来就是你们世界的局外人。”

  我不确定最后这句话有没有入他的耳,不过做到这步已经足够了。

  ***

  我赶到一间会客室,米诺斯正躺在那里,面颊染上酡红,像开在雪地里的火焰Cao。

  “你在发烧。”我看了眼他褪到肩部以下的袍服,“淋雨的滋味可不好受。”

  他动了动嘴,将脑袋埋得更深一些。很显然他昨天晚上没有换掉s-hi衣就睡去了,水汽在皮肤周围反复蒸腾,高温导致了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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