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桑钰看他,“这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
桑钰道:“他也是就要走了,明天就动身,只是来跟我道别而已。”
林月野道:“那他为什么只单独跟你一个人道别?”
“……”
林月野不依不饶:“我可记得他是个喜好男风的风流公子,你不觉得你应该向我解释点儿什么吗?”
桑钰觉得他们的谈话渐渐在往一个奇怪的方向偏移。
看他不说话,林月野直接脱掉靴子,翻身上床:“往里去,给我让点儿空。”
桑钰大惊:“你干什么?”边说边往外推他。
林月野纹丝不动:“睡觉啊。我那屋子多日不住人冷冰冰的,我回去得多长时间才把被窝捂热,索x_ing你就收留我在你这儿睡一晚,反正在那客栈里,这两天咱们也是睡一个房间的。”
桑钰见推不动他,索x_ing放弃了,扯过被子蒙头睡了。
早上晚英推门进来的时候,林月野早就不见人影了,只剩桑钰一个人正坐在床上发呆,晚英极少见过桑钰露出这种神情,小心翼翼问道:“公子,你怎么了?”
“嗯?”桑钰回过神来,忽略掉心中莫名的空虚感,掀开被子下床,“没事。”
晚英如常过去给他收拾床铺,道:“公子,你和林公子做什么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林公子还说你脚受伤了,严重吗?”
桑钰穿上衣服,道:“不要紧。”
晚英道:“林公子他还特意叮嘱我给你换药。”
桑钰:“你别听他的,并不严重。都快好了。”
“哦。”晚英铺好床铺,又把端来的早饭摆好,在桌边坐下,等桑钰洗漱完一起吃饭。
桑钰喝了一口粥,道:“还是晚英做的饭合我的胃口。”
晚英开心道:“真的?公子你昨天回来的时候精神不太好,现在好些了吗?”
“……”他总不好说是昨晚跟林月野睡了一觉就好了,于是只好笑了笑,“可能是吃了晚英做的饭菜,所以就好了。”
晚英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公子又拿我开心。”
桑钰看着他,温柔道:“这次我回来,发现你也不一样了,眼睛里都有了笑意,是不是我不在的这些天发生了什么事?”
晚英道:“……嗯。”
桑钰道:“跟语霖有关?”
晚英戳了戳盘子里的小菜:“有他的原因。”
桑钰道:“你们和好了?”
晚英道:“也不算和好吧……那天林公子把我从彤云楼送回书院,那时已经很晚了,所有先生学子看过就都回去睡觉了,是……是江宁哥哥照顾我的。这几天虽然也不太说话,但是至少他不仇视我了。”苦笑一声,“他恨了我两年,没有那么容易原谅我。”
桑钰轻轻摸了摸他的头,“至少这是个好的开始,不是吗?”
晚英:“嗯。”
吃过早饭,桑钰对他说:“今日林水寒林先生就要启程了,昨日他特意来与我辞别,于礼我得去送他,你和我一起去吧。”
晚英点头:“好。”
林水寒这次受邀来乐正书院讲学,因为流连扬州的繁华与风月,所以耽搁了几日,直到连江书院的山长寄信来催问,他才准备动身。
虽然林水寒为人风流不羁,又有很多风月情债,但是他作为先生还是很受学子们欢迎的,所以听说他要走了,几乎所有学子都来送行了。
当桑钰和晚英到来时,看见的就是乌压压的一群人挤在门口,七嘴八舌地说话。
不知谁喊了一句:“桑钰先……不,是桑钰乐师来了——”
众人纷纷向他看来,林月野看见他首先迎上去:“你怎么来了?”
桑钰道:“我来送行。”
林月野道:“你脚还没好呢,怎么不……”
桑钰:“好了。”
“啊?昨天还……”林月野突然坏笑,“哦,是不是昨晚我抱着你睡……”
桑钰越过他走了过去。
来到众人面前,学子们都自动给他让开了一条路,他走到林水寒面前,冷冷瞥了一眼旁边的徐子霖,徐子霖无端端打了个冷颤。桑钰天生眼带桃花,当他故意斜眼瞧人时,总会让人感觉到一股冷厉。徐子霖皱了皱眉,虽然他与桑钰不和,但是两人从来都是互不理睬,桑钰从来都没有对他表现出过这么明显的敌意。
林水寒笑道:“我还以为你不会来送我了呢。”
桑钰道:“一路平安。”
林水寒道:“你也保重。”
林月野直接c-h-a进来:“时辰不早了,别磨蹭了,走吧。”
学子们被留在书院,只允许江宁和徐言跟着几位先生将林水寒送出城,一齐在旗亭饯别。
周围寒风凛冽,晚英踮起脚帮桑钰把大红斗篷的兜帽戴上,然后偷偷看了一眼江宁,正撞上他投过来的目光,赶紧别过眼去。
“林先生此去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就要离开书院,徐子霖对他的语气总算缓和了一些。
林水寒道:“子霖兄忘了,过几*你又要来我们书院讲学了,到时我们就会再见了。”
年轻的掌祠道:“听闻连江是襟江抱海、拥野负山之地,子霖兄去了可要替我们好好游览一番。”
林水寒道:“到时我一定会带子霖兄好好领略我们连江的风景人情。”
一位夫子道:“常写信。”
林水寒道:“好。”
江宁道:“先生一路保重。”
林水寒笑了一下:“嗯,你好好读书,过了年院试又快到了,争取夺得魁首。”
“嗯。”
“还有我还有我!”徐言冲上来,毫不客气地抱了林水寒一下,被他哥一把拎下来,“林先生,你一定要记得给我写信,我好想去你们书院玩儿啊。”
“好好好。”林水寒笑着答应,然后他看向林月野,“他们明年都要参加院试了,有劳林公子帮忙照看一下他们俩的功课。”
林月野道:“应该的。”
最后他站在桑钰面前。
桑钰笑着说:“你我就免了吧,你知道,我最不会应付这种场面了。”
林水寒看着他被冷风吹红了的脸颊,不由分说走上前去,一把抱住他,在他耳边低声道:“其实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
桑钰道:“好了再不走车夫就等不及了。”
“走了走了。”林水寒走下亭子,坐进等候已久的马车里,还在朝众人挥着手。
回书院的路上,林月野徐子霖和几位夫子坐一辆马车,桑钰陪晚英他们三个孩子坐一辆马车,一路颠簸,看他们三个都不说话,桑钰首先开口道:“过了年又要到院试了,你们两个有把握吗?”
徐言道:“有!”
桑钰无奈地笑笑,然后看向江宁。
江宁道:“我也有。”
徐言道:“师兄你一定要认真温习啊,别又像两年前那样说的挺好结果还不是失利了。”
“咳咳。”桑钰责怪地看他一眼,“你这个孩子怎么说话的?”
“啊?哦哦哦,”徐言也意识到自己口误,急忙辩解,“对不起,师兄,我不是故意……”
“没关系。”他宽容地笑笑,不动声色看了晚英一眼,“这次我一定认真读书,绝不会再犯以前的错误。”
徐言道:“嗯,咱们俩争取都能考过院试,给哥哥和书院争光!”
“嗯。”江宁看向桑钰,“如果先生你能给我们辅导功课就好了。”
桑钰一愣,笑道:“又说什么傻话。”
这时,旁边林月野他们坐的马车掀开了车帘子,林月野探出头来,冲桑钰道:“我们打算去园子里听戏,给学生们放一天假,你去不去?”
桑钰淡淡道:“不去。”
林月野道:“难得有子霖请客,咱们又不掏钱。”
桑钰面色一冷:“我说了我不去。”
林月野道:“可是我想和你一起啊,小钰——”
桑钰“唰”地一声放下了车帘子。
第43章 听戏吃酒
桑钰的马车一路载着他们往书院而去,到了城中,林月野他们的马车的车夫一甩马鞭,车子掉转了头,一路烟尘向戏园子的方向疾驰而去。
到了一条街上,这街上共有四个园子,一路车马挤满,甚是难走。他们只好下了车徒步过去,将到戏园门口,一阵锣鼓喧天,只见一片五花云彩,摆着花老虎花狐狸,也有花兔子,旁边报子上写着今日出场的戏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