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命沉默了一会儿,道:“如果我说,我的确是喜欢你呢?”
砰一声,这次是人撞在门上的声音。
无情和追命齐齐转头,只见严扬摸着额头,讪讪然地笑:“对不起啊,我是不是来得有些不是时候?”
严扬这时候来,本是想问,你们去分坛,需不需要我的人马?现在他觉得,他还是暂时离开比较合适。于是转身就走,追命叫也叫不住。
追命想,严扬这时候的速度,他好像追不上。
严扬跑远了,追命只有看向无情,道:“大师兄,我、我刚才是开玩笑的。”
无情道:“哦。”
追命道:“因为你先开了玩笑,所以……所以我们扯平了”
无情道:“我知道,三师弟你是不肯吃亏的。”
追命道:‘我去给严兄解释。”
无情道:“不用了,显得我们做贼心虚似的。”
第55章 第 6 章
暮退夜来,打更人的更声很远,百姓人家有零星的灯火。不是人人都能花得起银子,灯火通明不休的。然而几株古树,掩隐着一座高楼,却掩不了高楼里耀耀不灭的光。
高楼进门,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侧每隔十步便立着一盏铜灯。走廊共有六十步,走到尽头,拐角,再往里走,是一个大堂。堂里全是身佩着各式兵器的男子,围着长桌坐着,而长桌最尾却坐了两个孩子。
确切来说,不是坐,而是被捆在椅子上的。
坐在首座的岳山麓长吁短叹。
在他一旁的军师云中旗笑道:“坛主叹什么气?两个孩子虽然少了些,可八月初九的孩子哪有那么好找,说不定别的坛子一个都没找到呢。想来教主不会怪罪我们。”
岳山麓苦笑道:“教主不会怪罪我们,可教主答应赏赐给我们的武功心法,是不会再给了。”
听了这话,云中旗笑不出来了,坛中的人都笑不出来了。
朱雀坛曾经得到教主赏赐武功心法的人,只有:坛主岳山麓,军师云中旗,以及坛中一个有过大功的弟子。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在这之前和之后,这三个人的武功有多大的不同,其进步可谓一日千里。
关键的也是“一日千里”这四个字。
武林中好的武功不少,能这样速成的武功太少。对于很多的习武之人来说,为了得到这样的武功,让他们做什么,他们都愿意。这也是为什么转轮教这么多人甘心为厉寒野卖命的原因。
云中旗环视一圈,忽道:“梁鸠还没到,等等他,万一他能带回个孩子呢。”
岳山麓道:“梁鸠,就是前些天抓了一个男孩的那人吗?”
云中旗道:“是他,他说他还要到城外去碰碰运气,指不定就让他碰上了呢。”
话音犹未落,两人只见梁鸠竟真的进了大堂,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而他的手上还押着两个小男孩子。岳山麓与云中旗当即一喜,俱是无比兴奋,两人脑海中甚至已开始想象这次教主会教他们哪种武功。这种兴奋,让他们看了那两个男孩很久之后才注意到,跟着梁鸠一起来的,还有一个落拓汉子。
汉子身着布衣,不修边幅,一双眼睛倒是明亮无比。
岳山麓问:“这人是谁?”他去看云中旗,云中旗也没见过。
梁鸠答道:“这人是青龙坛的兄弟,他——”
汉子接道:“我姓商,叫我商田各就好。”
岳山麓冷哼道:“青龙坛?来我们这儿做什么?”
商田各听着语气就听出来,朱雀坛和青龙坛的关系并不怎么好,却不知是为了什么缘故?看来自己若不是梁鸠这个大功臣带来的,岳山麓定然不会给自己好脸色。
梁鸠解释道:“他虽是青龙坛的兄弟,但青龙坛的坛主对他很是不好,所以才想要来投靠坛主您,这两个孩子就是他送给你的见面礼。”
岳山麓诧道:“这两个孩子是他抓的?”脸上的不满神色退去,“商……商田各是罢?不错不错,你很有眼光。来,请坐罢。”
商田各微微一笑,道:“我先去把这两个孩子给绑了罢。”
岳山麓更满意了,道:“对,商兄弟是个细心人。”
云中旗吩咐道:“来人啊,把这两个孩子给捆——”
商各田立即截道:“哎,岳坛主、云军师,这两个孩子是我用了我的独门点x_u_e手法给点住他们x_u_e道,要是绑的不对,绑住了不必要的x_u_e道,会对他们身体有损害的,所以还是我去罢。”
云中旗一听觉得有理,也不知道教主要这些孩子是做什么用,他们不能送上身体不健康的孩子,遂由着商各田去绑了。
那两个孩子早直接缩成了一团,见商各田走来,十分害怕的样子,身子发抖。商各田一手一个,提着他们便往绑着另外孩子的所在处走去,一旁早有人给递上了捆绑用的绳子。
商田各点头,接绳,手腕一震。
一刹那儿间,绳子一甩,甩到了在旁两人的身上。
商田各出腿。
他出腿是在后,是在他甩了绳子之后,可他的腿却后发先至地踢到在旁两人身上兵器上。
踢到是兵器,一把剑,一把刀,竟然在空中一飞,稳稳地落到了方才还在发抖的那两个孩子手里。
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在场的人都没有动,是因为他们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拿剑拿刀的孩子却早不再发抖了,但见白光一闪而过,他们手中的刀剑已割断了绑着另外两个孩子的绳索。
手拿刀剑的那个孩子当然就是:
——“银河七夕剑”何梵。
——“风云一刀童”白可儿。
追命再出两脚,踢的却是那何梵与白可儿以及另外两个孩子。
他到底是要救他们,还是害他们?
刚刚从桎梏里解脱出来的那两个孩还在惊愕之中,顿觉身子一轻,整个人飘了起来,再猛地被人一抱。
抱他们的是何梵和白可儿。
这下可总算是有人回过神来了。有人双足一点,飞身而上;有人手腕一动,暗器打出。目的都只是一个:截住那四个孩子。
截不住。
数不尽的白花,纷纷扬扬,像是下了一场花雨,从屋顶上落下来。
白花打人,亦打暗器。
被白花打了的人或暗器,都毫无例外地滚到在了地上。直到这时候,人们才发现,这无数的白花同样也是暗器。
各种各样的、见过的、没有见过的的暗器。
那四个孩子早飘到窗子外面。
没有想象中砰的一声响,而是轻轻地没有一点声音,落在地上就像是落在棉花上,丝毫痛感也无。两个孩子吓得说不出话来,抱着他们的何梵和白可儿却是拍了拍他们的身子,道:“没事了,我们是救你的。”
这种安慰人的法子是两人在自己的公子和师叔们那里学来的,倒是很些效果,继续拍两个孩子的后背,忽听得脚步声,何梵和白可儿抬眼一瞧,喜悦叫道:“严叔叔!”
严扬走到他们面前,笑着道:“大捕头和崔三爷果真好本事,这么便救了人出来。他们没事罢?我带了大夫,要不要看看?”
说着向楼上看了一眼,奇怪,竟没一个人来窗户边瞧瞧情况吗?
没有人瞧,是因为他们已经被震惊得一时间动不了。这样多的暗器,在同一时刻使出来,且无一落空,顶上到底藏了几个人?起码也得有十数个罢?
十数个人,甚至更多的人,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他们的地盘,他们没一个人有发现,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但他们更觉得害怕。
云中旗是军师,算是见过世面的,最后还是由他先恢复镇定,高声道:“好啊!我就知道你青龙坛的来这儿没好事!为了跟我们争功,这等手段都使得出来,你摔死了那两个孩子,我告诉教主,你以为你们青龙坛就能有好下场吗!”
追命一听,算是明白了,朱雀坛和青龙坛为了在厉寒野面前争功,因此不和,这会儿云中旗还把自己当做青龙坛的人。
要救的人救走了,追命没了顾忌,悠悠然地靠着一根柱子上,从怀里摸出一个酒囊,边喝边道:“看来你们各个分坛的关系很不好了?既然你们都是转轮教的人,就不知道团结一点吗?这个样子,怎么能成大事?难怪你们教都成立一年多了,还是如此地不景气。”
岳山麓和云中旗看追命如此轻松的样子,又想到刚才那一大把厉害的暗器,疑心坛中藏着多人,不由四处张望:房梁最多藏得一两个人,再多藏不下啊?忽然,竟听得追命此言——
岳山麓大怒,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来教训我!”
追命笑道:“是啊是啊,你说得对,你是个什么东西,又不是我什么人,我干嘛要教育你呢?”
话音落,只听刷刷两声,两枚夺魂镖破空而来!
云中旗再也忍耐不住!
追命不闪,不避,只右腿一伸。
他竟然以腿来接镖!
两枚夺魂镖被打落在地。
追命依旧喝着酒道:“这种暗器,就不要再在我面前丢人现眼了罢!”
岳山麓和云中旗愈听愈愤,挺剑向追命刺了过来。
追命双腿飞起,瞬息之间已踢出了十八招,而每一腿他踢的都是岳山麓和云中旗,因为别人根本近不得他身;因为一旦只要有人想要举起兵器向着追命杀去,无论他们从何种角度方位出手,无论他们如何小心在意,都会被顶上莫测的暗器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