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缓慢走向那杯酒水的木清远,头脑一片空白,却又杂乱的理不清头绪。
哀伤在他的眼里化为实质,将月色也染上了悲凉,伸出的纤纤玉手,在刺目的红光里,轻轻触向那亮的伤眼的杯子。朱唇轻启,有无数语言在喉咙里转圈,但最后伴着酒杯摔碎的清脆,却只有一声:哥哥……
“清远!”听见这一声呼唤,木清远眼前一亮,却又迅速湮灭,酒在口里打转,刺耳的笑声,终究填满了他的世界。
破门声,在木清远一阵摇摇欲坠中,突地响起,然后一双结实的臂膀,紧紧的抱住了他。
“真的是你啊……哥哥……”木清远眼神迷离的看着眼前的人,痴痴的笑了起来,“阿远好想你啊!”
“不怕,不怕,哥哥带你回家,带你回家。”木渊抱着晕过去的人,在蔡怀金的咒骂声中,一脚踢在他的心口上,然后才抱着人离去,徒留下来收尾的李长青,一脸怒火的将蔡怀金抓捕归案。
“大人,大人……我干什么了?我……”蔡怀金懵了,大声叫嚷着,李长青让人堵了他的嘴,抓人,查封屋子。
一夜之中整个蔡家大院都灯火通明,要不是时机不对,左邻右坊恨不得奔走相告,弹冠相庆,这万县的大恶霸可算是栽了!
第二日一早,县衙开堂,人声鼎沸,里里外外围了很多人。
“升堂!”
“威武!”
惊堂木一拍,县官李长青道,“带人犯!”
蔡怀金还穿着昨天的那身喜服,只是已经皱皱巴巴的了,胸口上的脚印,又大又显眼,晃晃荡荡的走上堂来,一脸憔悴。
“大人,Cao民何罪啊?”蔡怀金还抱着一丝奢望,心虚的问道。
“何罪?有人告你下毒栽赃他人,谋财害命!”李长青有时也是会和蔡怀金等商人宴饮,遇到李长青心情好,喝多了时,蔡怀金还会和他称兄道弟,端的是一副哥俩好的样子,但现在跪在堂下,再看这人,蔡怀金却觉得陌生的很,听得这么一指控,蔡怀金吓得腿都软了,这要是落实了……
蔡怀金顿时吓的大喊道:“冤枉啊!Cao民冤枉啊!”
“冤枉?蔡怀金你抬头看看我,说说我哪儿冤枉你了?你我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你倒是告诉我你为何能下的去手,竟是想要我的命啊!”蔡怀金一听这声音,顿时三魂七魄吓得离了体,再抬头一看,走进来的人不是王开祥又是谁,顿时冷汗直流的狡辩道,“你……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行啊,我找个能让你听得懂的人来。”李长青又叫了两个人上来,一个是福贵,另一个却是锦德楼的小二——李刚!
“不关我的事啊!不关我的事,都是蔡怀金指使我干的,都是他……”被带上来的福贵,知道大势已去,立即指着蔡怀金道,“不管是强抢民男,还是派人给王掌柜下毒,还是指使我们杀王掌柜的都是他。”
一听这话,蔡怀金面色顿时惨白如纸,知道什么都完了,但仍狡辩道:“这是血口喷人……血口喷人!”
“堂下之人还不快快将蔡怀金到底如何让你们杀害王掌柜的事,一一说来。”李长青呵道。
“说,说,我说,我说。”李刚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颤颤巍巍的道,“我不是人……不是人……我欠了蔡掌柜的赌债,蔡掌柜说如果不照他的做,他就会找人砍我的手……我没的办法,没的办法啊……”
“那你是如何下毒的?”李长青问。
“掌柜的有每天早上喝浪r_ou_汤的习惯,我就在他的汤里每天放一点药,狼r_ou_上的药是后来加上的,是福贵说的,可以栽赃嫁祸……”听得李刚这么说,王开祥简直恨得咬牙切齿,问道,“我王开祥自问待你不薄,处处照顾你,你竟然这样回报我!”
“我没办法啊,没有办法……”李刚哭道。
最后事情没有什么争议了,听到王开祥病情有好转,蔡怀金竟然想直接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人灭口。
“杀人灭口的事,不是我干的,我什么也没干!什么也没干,都是他,是他,是这个刁奴!”蔡怀金慌张的指着福贵,大声道,“联络李刚的也是他,这些都是他干的!”
“大人,冤枉啊!杀人灭口的事可都是蔡怀金指示的,我们这些当奴才的只是跑腿,这些都是蔡怀金干的,都是蔡怀金,我们都是冤枉的,求青天大老爷明察啊!”福贵跪倒在地,颤抖的说道。
☆、尘埃落定
49.尘埃落定
“大人开恩啊!开恩啊!”他这要是定罪了,可是谋杀未遂啊……这是要流放的,他不能走,他的家底都在这儿,他不能走,不能走,蔡怀金病急乱投医,慌不择路的喊道,“雷捕头,求你给我求求情!我不想的,我不是故意的啊!”
“蔡怀金,你我交情不深,哪来的替你求情!”雷捕头横眉怒眼吼道。
可惜这时蔡怀金没心思理会雷捕头的表情了,他只想抓住这根救命稻Cao,只一个劲儿的说道,“雷捕头,你我交情不浅,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混账!”雷捕头大怒,正要上前,福贵突然也大叫起来,“大人,大人我要揭发!我要揭发,雷捕头和蔡怀金勾搭成j-ian,鱼r_ou_百姓!蔡怀金敢公然在镇上强抢民男民女,都是这姓雷的在背后给他撑腰!”
“胡说!你胡说!”雷捕头吓出了一头汗,赶紧呵斥福贵,伸手就要去打。
“大人,我没有胡说,这些事,县里的人都知道。大人明察啊!”福贵躲过雷捕头的手,大声道。
“大胆,雷宏!”李长青见雷捕头的样子,哪有什么不明白的,怒火冲冠,见人还不知悔改,立即大呵道,“欺上瞒下,鱼r_ou_乡里,我这县衙岂能容你!来人啊,拖下去大打五十大板,押入大牢,稍后发落!”
“大人饶命啊!饶命啊!”雷捕头吓得惊慌失措,被强行拖了下去,蔡怀金彻底的面如金纸,浑浑噩噩的跪在堂下。
人证物证俱在,再由不得蔡怀金狡辩。
“现在本官宣判,罪人蔡怀金谋财害命,栽赃他人,当街强抢民男,罪大恶极,现判决其家产尽数抄没,本人流放宜州,终身不得归还故里!”李长青一声宣告,蔡怀金直接瘫倒在地,连呼饶命,但李长青压根儿没理他,直接宣判剩下的两人,作为从犯押入牢房,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十年的牢狱之灾是免不了了。
签字画押,犯人收监,围观众人都喜笑颜开,恨不得立即放鞭炮以示庆祝。
事情尘埃落地,王开祥中毒差点不治,木清远被强抢,差点被霸占,却都好在只是虚惊一场。
木渊和木清远一回家就被木任氏用艾叶从头熏到尾,除晦气。
而王开祥待事情一尘埃落定,便直接到自家主子的府上,长跪于地,负荆请罪。
“王掌柜,起来吧,下次可得留心了。”阿聿笑眯眯的道,“好在这次事情不算大,爷说了,这次就当长点记x_ing,可万没有下次了。”
“是,是,是。”王开祥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本来还没有痊愈的身子,更是有些孱弱,本来白白胖胖的一人,几日下来,竟硬生生掉了好几十斤r_ou_。
蔡怀金其实栽的不冤,因为这些事说起来,都在王开祥的计算之中。
说起来那天的事真是险,要不是恰好王子璇在,那碗加了料的毒狼汤还真就被司徒锦给吃下去了。
“吃吧,吃了后,保管你没病也得马上去见阎王。”王子璇当时翘着个二郎腿,坐在一旁边嗑瓜子,边鼓励司徒锦继续。
“你说什么?”这不是咒我家公子么?阿砚生气了,脸色和他的衣服有的一拼。
阿聿赶紧拔了一根银针,针一c-h-a下去,顿时黑了。
王开祥吓得要死,顿时跪在地上道:“这,这……小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公子……”
阿砚咻的拔出了缠在腰上的软剑,剑尖直指王开祥。
“是我的错,让公子受惊了,公子要杀我,我没有一点怨言,”王开祥以头抢地,请求道,“但求公子让奴才找出这个下毒的凶手,要不奴才死不瞑目!”
早在查出汤里有毒时,就有黑影去探求真相了。
王开祥跪在地上,冷汗涔涔。
过了一刻香,一个黑影,在司徒锦耳畔轻语几句,王开祥才被准许起来。
司徒锦喝了口茶,看着王开祥道:“你跟我有好几年了吧,人是最聪明,这种事,我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主子放心,奴才誓死抓住凶手!”王开祥一想,便干脆当着众人的面,喝了那汤,来了这出引蛇出洞。
一身为饵,即使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但是谁能保证没几个意外呢?出了这事,王开祥是随时准备好以死谢罪的,所以这中毒却是没有半点含糊,要不是这么真实,怎么能骗得过李刚,进而骗到蔡怀金呢。
但要说王开祥什么准备都没做,却是不真实的,至少贾大夫那么的巧合,就不得不说,这是王开祥自己给自己留的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