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雾缓过来后,疑惑着大哥出去这么久了还没回来,便出门去寻,听见浴房中有细碎动静,便好奇拿指头戳了窗户,里面的一幕差点让他惊叫出声。
他尊敬且爱戴的大哥御堂宇,正念着他的名字自渎!
御堂宇手中不断动作,闭着眼睛喃喃道:“江雾……江雾……”
江雾转身就跑,钻进被窝就合上了眼。
但他怎么也睡不着,在外人看来,他与御堂宇这异x_ing兄弟是比亲兄弟还要再亲近一些的,都是男子为何他会对自己有那种想法?回想起种种御堂宇对他做过的事,都是正常的没有丝毫想要亵玩他的意思,江雾稍稍心安了些,他并不反感御堂宇揽自己的肩、摸自己发顶这些亲昵动作,御堂宇不仅给自己锻戟还教自己悍刀门的刀法,对自己是毫无保留的……
不过是何时开始的呢?江雾思索着这个问题。
御堂宇发泄完回来,见江雾已经沉沉睡去,给他拢了拢被子准备躺下,江雾翻了个身手搭上他的腰,呓呓道:“哥哥……”
御堂宇又出去了。
☆、三.
御堂宇江雾这对异姓兄弟在江湖中是个传奇。
江湖中人都说江雾命好,父亲江洛书是前任武林盟主,认的大哥悍刀门掌门御堂宇是现任武林盟主,对他是没的说的,从二人成为兄弟起,御堂宇年年亲自给他锻打新武器。自然是少不了人妒忌他,说江雾是个废柴,不过都被爱慕他的女子们狠狠反击了回去:“也不知是哪个废柴又在刀剑大会上败给了江雾!”
人人都以为江雾会在他爹与御堂宇的保护下安稳过完这一生,谁说不是呢?沉沙堂的事情不需他cao劳,全由江洛书一人打理,江雾就像当年的御堂宇一样,也是个武痴。
御堂宇觉得这个小人儿就应当无忧无虑,他要护他一世周全。御堂宇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想对江雾动手的人都被他一一解决掉,当然,江雾是不知情的。
这天下,终究是乱了。
匈奴入侵,腐朽无能的皇帝听信宦官谗言,求和不成反倒被掠去当俘虏。
装备精良却战斗能力低下的军队,死伤惨重,太子年幼,朝廷形势万分紧张。
江湖人向来不c-h-a手朝廷时事,只要不触碰到自己的利益,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所以当小小的太子跪在地上涕泗横流的求他集结八大门派抵御外敌时,御堂宇虽心中不忍还是回绝掉了:“殿下请回吧,当时在下与皇上签了契约,武林与朝廷,互不干涉。”
最后四字将小太子彻底击垮,最后一根救命稻Cao,没了。
御堂宇没再看撕心裂肺的太子,缓缓转身,离开。
江雾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握紧拳头直到指甲嵌进皮r_ou_。
这几日江洛书出远门,江雾自觉地跑到了悍刀门吃住,但若不是在这,他根本不知道御堂宇竟然还有如此冷酷无情的一面!
他把自己锁在了房间一下午,御堂宇只当他是困了,便吩咐弟子们不要打扰,让几个想与江雾切磋的高级弟子兴致全无。
晚饭时候,江雾还是没出来,照顾他的弟子过来禀报,御堂宇皱了眉头,起身去找。
“雾儿,”御堂宇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叩了叩门,“出来吃饭。”
里面没动静,御堂宇准备再敲,江雾却“啪”的一声大力打开门,瞪着比他高一头的御堂宇。
御堂宇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旁边换班的弟子们看见掌门这样,捂嘴挡着笑。
瞥了一眼一群看热闹的,御堂宇镇定自若地收回手,去揽江雾的肩,却被江雾矮身躲开。
忍笑实在辛苦,有位弟子直接笑出声来。
“吃饭,今日做了你爱吃的鱼。”御堂宇皱了皱眉,似是不满江雾躲他。
“大哥,你为何不答应他!”江雾质问道。
“你都看见了?”
“我何止看见,我还听了个一清二楚!”
御堂宇微微一怔,叹息道:“有些事,你还是不要懂为好。”
“哥,我已经十八了,不是小孩子了!”
“进来说话。”御堂宇直接进了江雾房间,江雾跟上,合上了门。
没等御堂宇开口,江雾便急急道:“匈奴来侵,皇帝被掳,军队伤亡,太子年幼。如此下去,国将不国了!”
“每年朝廷都会与武林盟主签订互不干涉的协议,这不是我想c-h-a手就能c-h-a手的。”
“可太子都跪下来求你了!哥,你就帮帮他,帮帮这个国!”
“江雾,不是我不想帮,是根本不能帮!”
“为何不能?你宁愿眼睁睁地看着生灵涂炭,看着国破山河碎,看着君主被辱?!”江雾质问道,脸都涨红了。
这是江雾第一次对他发火,御堂宇也有几分恼怒:“你以为事情是那么简单的么!朝廷与武林那么多年相安无事,是因为敢c-h-a手朝廷时事的人,无论是作乱还是效力,最后全都被灭了口!”
江雾愣住了,御堂宇从来没给他说过这些事,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活在御堂宇一手建立起的纯真世界里。
沉默半晌,江雾学着以前御堂宇哄他的样子,从背后环住大哥的肩,把脸搁在御堂宇肩膀上:“哥哥,我不该冲你发脾气的,我错了。”
江雾温热的气息打到御堂宇的耳朵上,御堂宇口气立马就软了,他舍不得对江雾发火:“不说了,先吃饭罢。”
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江雾言笑晏晏,御堂宇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直到次日清晨练早功时,左等右等也不见江雾身影,御堂宇心中隐隐不安,还未到江雾房门前,只见一小弟子丧着个脸手里拿着封信冲过来:“掌门,江大侠走了!桌上只放了封信,应当是他留给您的。”
御堂宇接过来:“知道了,你去吧。”
等小弟子走了,御堂宇皱着眉展开,信上写:
“大哥,我闭眼就看到太子哭的样子,我实在是于心不忍,你为难我是知道的。我爹说男儿应当保家卫国,所以我带着沉沙赴战场了,若是江雾战死,还请哥哥为我收尸。”
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
御堂宇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胡闹!简直是胡闹!江雾武艺再高强也挡不住敌人人多势众,他不允许任何人伤他!
按照江雾的x_ing子,应当是昨夜动身的,现在出发走得快些应当还能追上。
御堂宇立即去马场牵马,却被前来练功的祖父叫住:“小宇!”
“祖父,我要出去一趟,您有事等我回来再说。”御堂宇心急如焚,又要转身离开。
“是去找江雾?”
“祖父怎么知道?”
“你在想什么我还能不知道么,江雾那孩子走之前来找过我了。”
御堂宇心急道:“那他都给您说了些什么!”
御玄策知道他急,也不卖关子了:“他知道你看了他给你留的消息定会去找他,让我劝劝你,不要去。”
御堂宇低下头,喃喃道:“我不能让他受伤……”
御玄策拍拍孙儿的肩:“这么多年我都把江雾当成亲孙子看了,你不想他受伤,谁愿意他受伤呢?他也是个大人了,能自己做决定了,这是他自己选择的,你阻拦不住的。江雾说,他不怕他爹生气,他最记挂的就是你,怕你生气。小宇,听爷爷的,别去找他,让他安心打仗,可好?”
御堂宇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垂下,叹息道:“好,我听祖父的……”
“那就打起精神来!郁郁不振像什么话!”
“祖父!来打一场!”
“臭小子,放马过来!”
江雾提心吊胆的在军营里待了三天,见御堂宇没找来,心放回肚子里,全神贯注地研究地图。
有小兵笑他:“何必这么认真,随便打打算求了!打完赶紧回家!”
“家?国之不存,何以为家?匈奴未灭,何以为家?”
这是匈奴入侵打的第一场胜仗,不仅赢了,还救出了被囚禁多时皇帝。
消息传来,百姓们欢呼祈祷,奔走相告。
天佑苍生。
“我听说,本来这仗也是要输的,结果中途杀出来一红衣银甲小将力挽狂澜,一柄长戟耍得威风凛凛,直取对面大将首级,一记轻骑连破五营,救出了皇上!”
“当真厉害!是哪位小将军?”
“不知名讳,似乎没有官职……”
两位农人攀谈着,仿佛自己就身在战场,看见了那红衣小将一般。
御堂宇巡视完自家的铺子,刚出门就听见两人谈话,红衣银甲,使柄长戟,骁勇善战,不知名讳,不是江雾还能是谁?
上元佳节,悍刀门每人都能分到两碗元宵,白的、粉的、绿的,五彩缤纷,什么馅儿都有,盛在莹白的小瓷碗儿里,好看又好吃。
御堂宇转着酒杯,朦胧着一双星眸,看着互定终身的男女弟子们含情脉脉地喂对方吃元宵。
元宵,团圆,团圆,那人不在,如何团圆?
绚丽的烟火在靛蓝夜空中绽放,放下手中瓷碗,众弟子一窝蜂地跑到练功场上赏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