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情是 by 悫悾【完结】(12)

2019-05-31  作者|标签:


  “你们就放宽心吧!”我安慰道,“男人三十一枝花!他这不还没到三十嘛!等到了三十啊,一大群蝴蝶追着他跑呢!到时挑个好的!”我只能如此替齐磊解围,再多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你说的啊!等三十他还没找,那就别怪我们老两口了,我到时就是绑也得把他绑进教堂!”伯母恶狠狠地扔下一句话。
  我真想打自己耳光,本来是替齐磊说话的,结果把他给绕进去了。
  吃过饭,我和齐磊坐在院中的藤椅上,看着院中的葡萄架,各想各的心事。
  这五年,我不和司家的任何一个人联系,不想听到他们的任何消息,来了纽约后,我换了手机号码,彻底与过去再见。司云瑾也很识相地没来找我,他知道我和齐磊在纽约,却还是没有来找我。这样也好,见面了,只会更加尴尬。我经常能在各大杂志报刊上看到他的消息,知道司氏现在是如日中天,司云瑾的名字响彻了整个金融界。这场联姻,效果还真是不错。
  “你想回去看看吗?”齐磊沉默了半晌,忽然侧目注视着我。
  “不去!”我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然后问他,“你要回去吗?”
  “齐氏最近有个项目要和顾氏合作!你知道的,顾家在食品制造业是非常有手段的。作为商人,利益大于一切,没有比顾岑更合适的合作伙伴了。”齐磊娓娓道来,脸上看不出丝毫波澜。
  “所以,你要回去。”我替他回答了。
  “我想我应该有这个心理准备去面对他,再见时,应该不会有太大的悸动了。而且,只是去那么几天,签了合同我就回来。”齐磊往后靠了靠,舒服地倚着藤椅。
  “随你便吧!”我把脚架在了茶几上,不停晃着,不在意地扔下一句话。
  “你也回去看看吧。好歹看看伯父伯母啊!快清明了呢”他柔声回道。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是啊,清明快来了,我这个不孝子这些年都没有去给他们上过坟。
  “再说吧!”我想了想,如是说。枕着手臂靠在了藤椅上,这春风,吹着真舒服。
  “别跟我爸妈说我回国是要和顾岑合作啊!替我保密。”齐磊不忘嘱咐我一声。
  “晓得了!”我闭起了眼睛,什么都不愿去想。
  

  

☆、第三十七章 最终决定

  齐磊在两天后就坐飞机回国了。我为了帮他瞒着,还得时常去齐家探探两老口风,把他们的怀疑掐死在苗头里。
  这天,齐伯母望着院子角落的葡萄架,然后又抬头望着天,悠悠说道:“不知道A市的天气怎么样了,我这个儿子其实身体一点都不好。五年前出了那事后更是不行了,一变天就嚷嚷着背疼。”
  我惊惧地望向那个随上了年纪却依然风姿卓绝的老人,沉默了片刻后,低声说道:“伯母您都知道了啊!”
  老人和蔼地笑了,慈祥地望着我:“我们老两口的心啊比什么都明净。他爸虽然不管公司的事了,但是和顾氏合作这么大的案子我们怎么可能不知道呢?齐磊这孩子这些年苦啊,虽然他嘴上不说什么,但是看到杂志报纸上顾岑的照片,他有哪次不是发愣的?老实说,顾岑这孩子其实不错。当初在医院他对齐磊的爱我们都看得明白。可是谁想到,初夏这丫头竟然、、、、哎,造化弄人啊!”
  伯母说道后面有些感伤,我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这是她第一次和我谈及齐磊的感情,我从来都不知道这个看起来一直都很恬淡的老人竟然有着如此睿智的目光。
  “分开五年也好,起码让他们都冷静冷静,看看自己究竟要什么吧。”我平静回道,站在椅背后面,给老人捶着肩膀。
  伯母像似想到了什么开心事,忽然笑出了声来,“他要是这次回去还能跟顾岑走到一起我们也不反对,就是以后给我们领养个小孙子带带,不是亲生的也总比没有好啊。”
  我的心涌起了无限的感动,因为这些话,因为齐家父母的理解。我突然想到,若是爸妈还在世,知道我和云瑾的过往纠葛,他们是否也会跟伯父伯母一样,选择站到我们这边呢。
  伯母老半天没说话,蛮享受我的按摩技巧。过了半晌,她才抬眸看向了我:“云琪啊,你也有五年没回去了吧!你还在计较云瑾结婚的事对吗?”
  我顿觉万分尴尬,不是吧,这老两口这都知道。
  她看着我难看的脸色,露出了慈爱的笑容,又接着说:“你伯母活了大半辈子,就你那点小心思我怎么可能看不出。原来你和云瑾每次到家里来玩,你那深情的目光什么时候离开过你哥哥?你自己或许没有察觉,但是我们都看得明白。云瑾的确没能成为你的什么人,没办法跟你过一辈子,但是,他毕竟是你的家人啊!有谁可以五年都不跟自己的亲人联系呢?云琪你也够狠了!”
  伯母的一席话像辣椒水一般热辣辣地灼痛着我的脸。我望着她那充满了母性光辉的眼睛,羞愧地低下了头。我有些自惭形愧,我承认我这些年早把什么亲情抛之于脑后,选择了这样一种残酷的方式来报复云瑾,折磨自己。我恨,恨他当初如此没有骨气的选择婚姻,而抛弃了我。
  “清明了!回去给你爸妈扫扫墓吧。跟他们说说,他们在地下会理解的,有哪个做父母的不疼自己的孩子呢?”
  齐伯母起身,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便向着屋内慢悠悠地去了。
  回国吗?或许是该回去看看爸妈了。
  第二天中午时,我给齐磊去了个电话,他那边算算应该正是晚上,非常安静,只是听着齐磊的声音似乎很疲惫。
  “怎么样,还好吧?”我笑着问他。
  “好,挺好!”他敷衍着,也不知是真好假好。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闭口不谈顾岑,若是齐磊想说,自是会告诉我。
  “还有一个星期就清明了,我想去看看初夏和你爸妈。过了清明就回吧。”齐磊的声音很平静,这么多年的伤痛应该淡了很多吧。
  “我说不定也会回来一趟。”我淡定地与他说。他那边却似乎紧张了起来,隔着电话我都能感觉到,齐磊沉默了老半天,我都以为他是不是睡着了。
  “听到我要回来用得着这么激动吗?”我笑道。
  那边传来重重的叹息声,齐磊低沉地说:“回来就回来吧。有些事情躲避不是办法。”他说完便挂了电话,再见都没给我说。
  我握着电话有些莫名其妙,总觉得他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离清明越来越近。临行的前一个晚上,却意外地来了一位客人。
  我住的高级公寓,门铃不停地响,已经是晚上九点了,这时谁会来?我的住址没几个人知道的。
  我好奇地打开了门,却看到一个高贵的中年女人站在门口。
  “姑姑!”我惊呼了一声,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熟悉的容颜。
  姑姑见到我,没有热泪盈眶,而是伸出手狠狠给我一爆栗,把我的脑袋敲得发晕。
  “你这个没良心的兔崽子!这么多年也不跟家里联系!齐磊个王八羔子,一直骗我们说不知道你住哪!也不肯把电话给我们!要不是我今天在康复中心看到了你照片,我还真以为你死了!”
  姑姑一边狗血淋头地开骂一边朝着屋内去,气呼呼地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姑姑,消消气嘛!我正准备回去呢!”我把煮好的咖啡端到了她面前,对着她撒娇道。
  “少跟我来这套!幸好我这次到纽约拍戏,陪个朋友到你那个康复中心去,看到了公示栏里你的照片,要不然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找到你!”
  我尴尬地笑了两声,想着明天一定得把那该死的照片撤掉。
  “我说你和云瑾究竟是怎么了?”她蹙眉,非常不满意地看向了我,“他的婚礼你竟然跑了,莫非你也喜欢蕴儿?得不到才一个人跑这来疗伤了?”
  “怎么可能!”我急忙反驳,“我可对自己的嫂子没兴趣。”
  “那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跑了?家都不要了!”她很是好奇地盯着我,大有誓死方休之势。
  “您不清楚了,跟您说您也不明白!”我敷衍着,赶紧岔开话题,“清明我会回去的,要给爸妈扫扫墓。”
  她这才满意地笑了:“这还差不多!是该回去了!家里变化可大了!云瑾都做爸爸了!生了个大胖小子!我们家的小司念都两岁了,还没见过你这个做叔叔的!”
  孩子?司念?
  心中的苦涩在向四肢蔓延。我顿时觉得自己是个大傻子。我还天真地以为起码司云瑾是不会碰顾蕴儿的,结果呢,孩子都生了。我有些惨淡地笑着,勉强答着姑姑的话:“哦,这样啊!很好啊!”
  我不记得姑姑是什么时候走的,只是后来我一直都很恍惚,她说了什么我也记不清了,直到她走了,我才拿起了刚送到的机票,撕了,毫不犹豫地扔进了垃圾桶。
  还要回去吗?我真的有勇气回去吗?
  

  

☆、第三十八章 新的生活

  我终究没有回国,只是嘱咐齐磊记得替我在爸妈的墓前多磕几个头。清明后的一个星期,齐磊却出乎我预料的没有回纽约,于是又找了个中午,我拨了电话过去。
  “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不回来!”电话一通,我便开始质问。
  “大、、、后、、、、后、、、天、、、、”那边的声音充满了小迷离,齐磊似乎被什么堵了嘴似的,气喘吁吁。
  “云琪!”那边猛地来了一声怒吼,“你个王八羔子!这么多年都不联系,一联系就坏我好事。大后天我和齐磊一起过来!”
  电话咯噔一下挂了。我握着手机,想着顾岑狂躁的样子,不觉笑出了声。
  好啊,都幸福了。
  我继续过着我一个人的生活,我开始害怕空虚寂寞的夜晚。我开始整夜整夜地在酒吧买醉,却从不进吧。我潜意识里并不认为自己是个同志,我只爱司云瑾而已。
  这天,又是醉熏熏地从酒吧出来,可笑的是,这个酒吧旁边竟然是一家吧。我一身酒气,踉跄地从那家店门口走过。
  从里面出来两个人。我惊讶地看见竟然还有一个中国人。那个高大魁梧,一看就知道是全身体毛的白人搂着那个瘦瘦小小的中国男孩。那个男孩好像有些害怕,不停地瑟缩着。
  我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或者这男孩恐惧的样子激起了我的同情心,又或者同为中国人,我很不能接受自己的同胞被洋鬼子玩弄。我立刻上前,火气很大地掏出一把票子,扔到了那大汉的脸上,拉起男孩就走了。那些钱够他玩几十个牛郎了。
  那个汉子竟然没跟上来,或许是拿了钱挺开心吧。钱,果然是个好东西啊。
  我把他拉上了我的车,酒精的作用令我说话有些不利索了,但头脑勉强还是清醒的:“你为什么出来做?”我冷冷地问他。二十出头的男孩做什么不好,要干这个!
  “我需要钱。”他平静、淡然的望向了我,一双美眸里有着跟云瑾一样的清冷,那种似乎天下人都不放在眼里的孤高。昏暗的灯光倾泻在那张本就白皙的脸上,此刻越发地显得惨白了。
  那么一瞬间,我以为是云瑾回来了。
  “你开车。我喝酒了不能开!”我果断地吩咐着他。
  我把他带回了家,抱上了床。他有些紧张地说:“我是第一次。”
  我笑笑,“我很多年没有碰过男人。”
  我需要一个人暖床,来填补我空虚的夜晚,他需要钱,我能给他钱。我们两各取所需。
  一夜酣畅淋漓。我睡到日上三竿,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吵醒。真开眼,旁边已经没有了人。我翻身下床,走出卧室,准备去开门。
  走到客厅,傻了眼,门口站了三个人。
  那个男孩,齐磊,还有顾岑。显然,男孩子是替我开门去了。他只披了一件睡袍,颈部和胸膛那触目惊心的吻痕一览无遗。齐磊和顾岑震惊地都忘了进门。
  “早啊!”我很自然地打了个招呼,仿佛与顾岑也只是几日未见。
  他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很大的变化,只是身上少了一份稚嫩与冲动,沉淀下来的是精明和内敛。他紧紧握着齐磊的手,惊讶地看了看面前的男孩,又看了看我。
  “进来啊,愣着干嘛。”我忍不住笑了。
  “我才走几天,你怎么、、、、”齐磊走了进来,微微锁眉,修长的手指指了指男孩。
  “哦,他以后住这,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转头问男孩。也不知该如何跟齐磊介绍他的身份,我包养的小**?我的**?
  “我叫颜寂。”他落落大方地回道,仿佛出来卖并不是多丢脸的事情,见到齐磊他们也没有尴尬和慌乱。
  “嗯,那个你先回去收拾下东西吧,留个电话号码,晚上我去接你。”我淡淡地说,并无掺杂太多的感情。
  “嗯。”他点了点头,便淡定地走回了房间,不一会儿就穿好了衣服,很镇定地出了门。
  齐磊和顾岑一直都难以置信地盯着颜寂,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
  “你搞什么啊!”齐磊蹙眉,非常不赞同我的做法。
  “没搞什么啊!我总有生理上的需求啊!你不能让我每次都打飞机吧!”我理所当然地望着他们两人。
  “算了,不说这个,人家云琪的私事嘛!”顾岑及时打住了这个话题,“我说,这么多年了,你个小子竟然也不打个电话给我!”顾岑说完,伸出拳头,在我左肩上亲昵地来了一下。
  我一把拉过他,给了一个亲热的拥抱,感慨道:“是啊,好久了。”
  当我们三人重新坐在一起吃饭时,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好了?”我指了指对面坐着的他俩,不算是问题地问道。
  “你这不废话吗?”顾岑得意地抓紧了齐磊的手,在我面前显摆。
  看着他俩的样子,我顿生欣慰,五年的磨难也的确够了。
  “我说你不是本来决定回来的吗,怎么后来又改变主意了?”齐磊疑惑地望向了我。
  我端起桌上的葡萄酒,小酌一口,酝酿了一下,带着一丝嘲讽,不羁地回道:“小司念挺可爱吧?是像云瑾呢还是像蕴儿?”
  这话我自己都觉得酸。
  他们惊讶地瞪着我半晌,顾岑许久才轻叹一声:“你都知道了啊。”
  “没什么好奇怪的啊,他们是夫妻,生孩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我承认我恨,我心痛,我表面的云淡风轻永远都掩饰不了内心的伤痛。
  “别这样,云琪。其实他们都很想你。”顾岑立刻接了话,看着我的那双眼睛皆是担心。
  我不想再在自己的伤口上撒盐,那只会让我更加难堪。我端起高脚杯一饮而尽,看着二人平静了不少:“颜寂,会是个很好的伴。”我淡淡地说,无喜无悲。
  齐磊动了动唇,还想说什么,却被顾岑制止了。
  “今天不谈其他,我们不醉不归。”顾岑咧开嘴,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一如当年那个愣头愣脑的小男孩。
  是啊,不醉不归,醉了,就什么都可以忘了吧。
  

  


☆、第三十九章 坎坷身世

  颜寂是个公费留学生,家里的经济条件并不好,父亲死得早,他母亲在国内又身患重病,他即使每天兼几份工作,这点钱也是远远不够的。
  我和他开始了正式的同居生活。我们之间的协议很简单,他不能干涉我的生活,他要负责我们的日常起居,而我,会出钱给他母亲看病,给他良好的物质生活,让他继续无忧无虑地上大学。
  颜寂是个不多事不多言的孩子,有着与云瑾相似的安静与恬淡。他会在每天清晨做好早餐,然后蹑手蹑脚地出门,再轻轻把门关上。然后,在每个傍晚放学后早早回来,做好晚餐,打扫一遍房间,安静地等着我。
  平淡却又是如此真实的生活让我很受用,也渐渐淡忘了司云瑾带给我的伤痛。只是偶尔会想起他,却也已经不能给我带来多大的影响。
  颜寂在床上是个很生涩害羞的大男孩,看得出来以前真的是不经人事。我每次都会很温柔地对待他,尽量不把他弄疼。
  我两个在一起什么都可以做,唯独不谈情。我很明白的告诉过他,我与他只是雇主与雇员的关系,这道界限谁都不能逾越,一旦跨过便是协议终止的时候。他清楚地点了点头,表示接受。
  这个暖意融融的午后,有大片似云母的金色光芒倾泻在了客厅的地板上。颜寂套了一件白色的大毛衣,慵懒的如一只猫,惬意地倚在沙发上,翻着一本书,时而抿唇微笑,时而低眉伤悲,我端了两杯咖啡,放在了茶几上,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什么好书,看得这么入神。”我好笑地问他。
  “哦,一本无营养的杂志罢了。”他抬眸,对着我微微一笑。一双明眸里有着他这种年龄该有的澄澈。
  我忽然有种想去了解他的冲动。我有点不受控制地伸手,轻轻揉了揉他绵绵的发,笑道:“你是哪里人?”住在一起几个月了,我却从来都没有主动去知道些什么。
  他明显一怔,或许我现在这种温柔的样子他是从未见过的吧,他弱弱地回:“A市人。”
  我心里一喜,颇有点他乡遇故知的感觉,“我也是A市人呢。”
  他没有很震惊,反而露出了个了然的笑容:“我知道啊。司云琪,司家二公子,在A市可是很出名的。”颜寂说话,一直都是柔柔的,让人听着异常舒适。
  “啊,出名的不是我,是司家吧。”我心中有一丝苦涩浮上。或许是意识到了我一瞬的失落,颜寂很识趣地闭上了嘴,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眼底噌的亮堂了起来。
  “这么好的天气,我们出去走走吧。”他征求我的意见。
  “好啊,去哪?”我也不想扫兴。
  他想了想,低声道:“我想去林肯艺术中心看看,可以吗?我还没去过呢。”他有些担心地望着我,那个样子真是楚楚可怜,害怕我不答应似的。
  “好,走吧。”我很爽快地回答,虽然我对那些个艺术博物馆是压根没有丝毫兴趣,可他这个期待的样子我能忍心拒绝吗?
  我们驱车便很快到了艺术中心。一座既现代又不乏典雅的宏伟建筑屹立在我们面前。我看到颜寂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兴奋与震惊,自己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我们随着大批游客上了二楼大厅,那里是艺术中心全年的节日单。
  “接下来干嘛?”我依旧很绅士地询问身旁的男孩,反正今天都是陪他出来的。
  “听场音乐会吧。”他拍着手,一脸期盼。
  音乐会?我听着就觉得头大。可还是老老实实去买了票。又跟着一群人走进了音乐大厅。我耐着性子,听着那什么大提琴、小提琴、钢琴、、、、奏出的交响乐,几度欲出去透气,可是看着颜寂高兴的样子,又不好破坏气氛,只得忍着,终于到了结束的时候。
  我拉着他出了大厅,大大透了口气,顿觉清醒了不少。
  “呵呵。”颜寂看着我轻笑了两声,抱歉道:“难为你了。”
  “没事,你开心就好,我很少看你笑呢。”我如实说。颜寂的确很少笑,我常想他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太过于让人沉痛的事情,才会让他如此吝啬自己的笑容。
  他愣了愣,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低下了头。
  出了艺术中心时,已经到了该吃晚饭的时候。我带着颜寂去了我经常去的那家中餐馆。老板和我已经是非常熟悉了,领着我们到了一个风景极佳的位置,放眼望去,是满城霓虹,帝国大厦高耸入云,闪亮耀眼的灯光象征着这个坚强不可一世的国度。
  “可以谈谈你的家庭吗?我突然有点感兴趣。”我真诚地望着他,没有嘲讽也没有讥笑,只是猛地很想去了解一个人而已。
  他有些不安地端起了桌上的可乐,吸了一下,然后抬起了那双略带忧伤的眸子,“你知道颜景刻吗?”
  我怔住,是的,我知道,“你是颜景刻的什么人?”我好奇地问他。
  “他是我父亲。”颜寂平静的语气却仍旧流露出了一丝悲哀。
  颜家十年前在A市也算是小有名气。颜景刻从他老爹那里继承了颜家的产业,可是颜景刻性子温润,做事优柔寡断,喜欢捣鼓些花花草草,向往淡泊名利的生活,根本不适合商人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后来卓家,也就是卓扬他老爹,看中了颜家这块肥肉,处处打压颜氏,最终把颜氏给收购了。只是我不明白,依着颜景刻的性子,不应该会去自杀,什么都没有了,不正是他所希望的吗?
  “你父亲他、、、、”后面的话我没有再说下去。
  “是,他自杀了。”颜寂有些凄凉地回答,“不是因为颜家一夕之间倾家荡产,我爸爸本就不在乎那些,而是,爸爸他突然发现与他携手共度了十几年的妻子的背叛。”
  我震惊地望向了他,口中的咖啡都望了咽下。原来还有这么个内情,这倒是我不曾想过的。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示意他我在认真地听。
  “我是卓家的、、、、私生子!”他只是很淡然地说出了这么句足可以让我惊惧地全身汗毛都立起的话,没有仇恨,没有欢喜,面前的颜寂一副漠然的样子。
  我真没想到我在大洋彼岸竟然上了卓扬的弟弟。
  “爸爸死后,妈妈很后悔。其实当年妈妈只是少不经事,被卓鸿斌玩弄了而已,后来怀孕了,嫁给了我爸爸。她错在就错在不该瞒着爸爸瞒了这么多年。爸爸走后,我妈妈开始郁郁寡欢,身体一日比一日弱,终于一病不起。”
  “那你怪你妈妈吗?”
  “不怪,我谁都不怪!她不怪,卓鸿斌我也不怪。她一直都很爱爸爸的,我知道。年轻时谁没有犯过错呢?我想现在,卓鸿斌也很后悔吧。”颜寂说出来的话难免有点老成了,听着我心里非常不好受。
  “卓鸿斌没有找过你吗?”
  “找过。只是我和妈妈都不想要他负担什么。他虽生了我,却没养过我,我和妈妈的骄傲不容许他进入我们的生活。”颜寂的语气陡然冷了下来,他高傲地昂起了头,仿佛世间一切亦不过如此。
  面前的颜寂第一次让我有了一种想要去呵护的冲动。他的清高,他的骄傲,让我肃然起敬。这样一个人生坎坷却仍然高昂头颅的孩子,是值得每一个人去尊重的。我忽然很庆幸,那次在酒吧门前遇见了他,否则,他现在该不知道在多少男人身下承欢。但是,我也有那么一丝惭愧,我用钱买了一个少年的自尊,并且以后还要继续享用下去。
  颜寂头一次和我说了这么多的话。他始终都是很平静的心态,像是在讲述一个无关于己的故事,偶尔流露那么一丝丝悲伤,却也很快被他掩饰了过去。
  那夜,他异常的热情,用着在我看来仍是很笨拙的技巧取悦我。欢爱过后,他紧紧抱着我,用着只有我能听见的声音轻声说道:
  “谢谢。”
  我闷哼着笑了两声:“不客气。”
  

  

☆、第四十章 平淡的日子

  转眼,我和颜寂在一起生活了一年。这天,齐磊突然找我,很奇怪的是他把我约在了外面,要知道自从认识了颜寂后,他可经常来家里蹭吃蹭喝,夸颜寂手艺好,做的菜都符合他的口味。他这冷不丁地把我约在外面,我还真是有点想不通。
  “说吧,什么事,搞得这么神秘。”我大喇喇地坐在了他的对面。
  “两件事。”他摇了摇两根指头,“这第一,我明天正式回国了。齐氏总部搬回A市了,纽约这边的工作也已经交接好了,爸妈上个星期也回了。我呢,也得回去陪我亲爱的了!”
  还亲爱的!听着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说齐磊,原来怎么没发现你是个这么肉麻的男人。”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齐磊白了我一眼,随后又很认真地注视着我:“我们错过了五年,真的再也浪费不起了。要不是初夏那封时隔五年的遗书,我们还不知道要继续折磨着彼此多久。”
  “停,别再说下去了,我得吐了,说第二件事。”我哆嗦了一下。
  “第二件事就是,你如果真的不想再和云瑾有什么瓜葛,那就好好对颜寂吧。”齐磊严肃了起来,板着个脸,好像我犯了什么大罪似的,不过我的确不是什么好人,“颜寂挺可怜的,我想你也不希望他会成为第二个杨诗吧。”
  “怎么会,”我嗤笑了一声:“我们老早就说好了,这种关系是建立在金钱上的,不带任何感情。”
  “你啊你啊,我有时真想揍你!”齐磊咬牙切齿,“你或许是这么想的,你或许可以继续冷酷无情地享用人家,可是颜寂呢?司云琪,你不要太低估了自己的魅力!哪一天颜寂爱上你了,你想过怎么收场吗?”
  我哑然,说不出一句卑微的言语来反驳,这是我一直逃避的问题。我很清楚的明白,我这一生是不可能再爱上任何人了,我没办法给颜寂丁点承诺。
  “好自为之吧你!别怪我没提醒你!”齐磊语气生硬,我知道他也心疼颜寂。颜寂这样的孩子,谁不会怜惜呢?
  和齐磊分别后,我心烦意乱地开着车往家里去。却意外地看见颜寂从一家宠物店出来。我好奇地停了车,走进了那家店。
  “先生,有什么能帮你的吗?”迎上来一个白人老太太,慈眉善目的。
  “我可以问一下吗?刚才那个从这里出去的男孩他来这干什么。”我礼貌地询问着。
  老太太有些疑惑地打量着我,“你是、、、、、?”
  “我是他哥哥。”我赶紧回答。
  老太太了然地笑了,和蔼地说:“小寂啊,他呢看中了我店里的一只巴哥犬,可是没这么多钱买,所以他每天都会抽空到我店里打工,以此抵一部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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