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再也没有闲工夫跟他逗闷子,直击正题道:“不可能,白泽血我要定了!”
苏闵善浅笑道:“魏先生,做人还是不要太过于自信,大意失荆州,马谡失街亭,您还没吃够桀骜不驯的亏吗?”
魏无羡真恨不得一巴掌抽死这个贱人,经年不见岂止是容貌变了,简直是从里到外换了个人啊!
“我是对蓝湛有信心,倘若堂堂含光君连苏家的几个小喽啰都收拾不了,那还不如下山种田呢。”
苏涉抬高手臂,两根手指玩弄起杯壁来:“含光君的实力的整个修真界有目共睹的,苏某也只好使出全力了。”
魏无羡一掌拍在桌面上,恶狠狠地瞪着耀武扬威的苏闵善:“苏涉你给我听清楚,只要你敢动蓝湛一根手指,我就让你尝尝血洗秣陵苏氏的滋味。”
苏闵善歪过脑袋,意味深长地看着发怒之人:“先生说笑了,我哪里敢对含光君出手,这场比赛……绝对公平公正。”
魏无羡站直身板道:“希望你能言而有信”说罢,便长出了一口气:“好了好了,你的帐篷太热,在下无福消受,告辞。”
离开苏家暖棚,立马返回到姑苏蓝氏的场地,防风帐内蓝忘机怡然自得地抚弄着古琴,宛若胜券在握,魏无羡拿了个椅子坐了过去,信手握住琴师冰凉的手腕,道:“蓝湛,你还真清闲,其他家的参赛者都快火烧眉毛了。”
蓝忘机道:“急也无用。”
也不知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别家听的,反正被魏无羡理解成了只要含光君出手,就是势如破竹,无懈可击!
“有信心是好事,可也要小心为上……要是我能参赛就好了。”魏无羡愁眉苦脸道:“对了,你知道今天除了江澄、金凌,还有谁来了吗?”
蓝忘机道:“不知。”
魏无羡沉下眉心,一字一句道:“秣陵苏氏、苏闵善!”
听到苏涉的名字,纵是处变不惊的含光君也怔了怔,和魏无羡所想的大致相同,蓝忘机也认为苏涉差不多快要死了,今日出山目的势必不纯。
“你见到他了?”蓝忘机问道。
魏无羡确认道:“岂止是见到了,我还去他的暖棚里待了会呢,你是不知道,他现在的锐气根本不及当年的十分之一,对我的态度大有改革,而且……”一想到苏涉那张千疮百孔的脸,j-i皮疙瘩就起了一身。
蓝忘机道:“而且什么?”
魏无羡摆了摆手,道:“没什么,说出来怕你吃不下饭。苏涉的目的是白泽血,这一点他是亲口承认的,可我总觉得他没憋什么好屁。”魏无羡口无遮拦地说道,没太注意蓝忘机已经瞪向自己。
“你该不会可怜他,不好好比赛吧?”魏无羡双臂抱在胸前,气势汹汹道。
蓝忘机道:“不会。”
魏无羡撅起嘴巴,道:“人道含光君逢乱必出,没想到你还有如此心狠的时候,哈哈……”
蓝忘机无奈道:“你要我如何?”
魏无羡道:“逗你玩的啦,当然希望你拔得头筹了,不过,还是要提防秣陵苏氏的人。”
正午时,骄阳与地面形成一道垂直的光线,各家参赛者整装待发,主办方抽出信号弹的引线,随着喷薄而出的烟花在空中炸开,逐妖大赛拉开了帷幕。
蓝忘机驱使避尘遥遥领先于江澄,其次是金凌,余下的各家门生被甩在百米开外。
金凌扪心自问,来参加比赛为的就是玩,兰陵金氏要什么奇珍异宝没有,至于白泽血他更是不感兴趣。江澄并不清楚起死回生术要用到祭品,便一心守在侄儿身侧,无心赛事。
“含光君,他怎么没来呀?”金凌朝蓝忘机喊道,‘他’指的自然是魏无羡,‘大舅’真心叫不出口。
蓝忘机不喜欢跟外人说太多话,言简意赅道:“累了……”
江澄脸抽了抽,心道:“累了!?”
魏无羡送别了蓝忘机,自己在空地上一圈一圈地遛弯,最终又转到了苏涉的暖棚,可他为的不是探病,而是发现了帐边一坨乌突突的不明物体。
抢上前去,一把提起不明物体,魏无羡大惊失色,手中的东西扑朔着,失声呼喊:“不知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第五契
最后一句魏无羡是跟着一块儿说的,聂怀桑见自己的经典语录被人家给抢了,欲要发威,却见来人是夷陵老祖,登时蔫了:“魏先生,你也来了?”
魏无羡撒开手,挑眉道:“聂宗主真有雅兴,不去偷窥含光君这种美人,倒来偷窥苏涉。”
聂怀桑摆手否认:“我没有偷窥他,我是在盯着他。”
魏无羡问道:“偷窥和盯着有区别吗?”
聂怀桑不怕再给自己扣个变态的名衔,把他拽到小树林,窃窃道:“我这次还真的知道,苏涉想要暗害含光君。”
“此话怎讲?”
“原本我是没想参赛的,谁知道聂家的几个门生偷偷地报了名,我也就只好硬着头皮上,到场后,我想到处走走熟悉熟悉场地,就听到苏涉跟手下说,要想赢得比赛,就只能除掉最棘手,我细想,这最厉害的不就是含光君吗?”
魏无羡冷笑道:“除了蓝湛,还有江澄,江澄后面还有金凌,为何不一并除了,聂宗主不觉得矛盾吗?”
聂怀桑道:“您也太小看秣陵苏氏的门生了,他们有的都经过特殊训练,只要保证含光君不在,其余的对手根本不在话下!”
魏无羡道:“您对苏家还真是了解啊,那你倒是说说,苏涉打算用什么办法陷害蓝湛?”
聂怀桑摇了摇头:“不知道……”
魏无羡道:“那你知道苏涉的目的吗?”
聂怀桑:“不知道……”
江山易改,失智难移,魏无羡翻了个白眼扬身折返。
赛程过半,蓝忘机匀速前行,江澄嫌弃金凌飞的太慢,用紫电套住了他一路狂飙,风驰电掣之际,避尘划过留下的蓝光陡然消逝,领先者失去控制从半空中坠了下来。
江澄见此情形松开绑住金凌的紫电,转手撑住蓝忘机,随他一同缓缓落地,询问道:“没事吧?”
“多谢,无事。”蓝忘机淡淡地回了江澄的问话,寻了块比较干净的空地,开始调息,却发现灵力已经不能运转自如。
金凌连忙跑来,很担心魏无羡会成为寡妇:“含光君,您怎么了?”
蓝忘机破开眼眸,道:“灵力暂且被封。”
金凌大吃一惊,有谁敢对蓝家二公子下手?
江澄还剑入鞘,道:“我的灵力还在。”
金凌也运了运气,道:“我的也在。”
蓝忘机肃然道:“苏闵善。”
也只有苏涉的嫌疑最大,因为只有他和魏无羡一样想要白泽血!
金凌听下属提到过苏涉参赛的事,慌忙道:“他,他为什么要伤害含光君?”
蓝忘机耐心地解释道:“千疮百孔咒。”
金凌恍然大悟,又道:“他想要比赛得到奖品!?可单单对您下手也不够啊,我舅舅也很厉害的。”说完,又极为骄傲地望了眼江澄。
蓝忘机道:“做得越多,错的越多。”
金凌道:“也是,含光君出事,舅舅不可能坐视不理。”
安抚完,金凌也顺势坐在了蓝忘机身旁,经过多年的接触,他发现冷若冰霜的含光君也不是特别吓人。江澄昂首遥望,簇紧眉头,轻轻道:“什么曲子?”
金凌侧耳聆听,百思不得其解:“好怪的旋律……”
蓝忘机闭眼巍然不动,幽幽道:“东瀛稚子之曲。”
金凌跳起来,竖起耳朵听得更加仔细:“这就是东瀛的儿歌,不能说难听,就是奇怪了些……”
“小心,有埋伏!”江澄惊叫道,远处一张纯白色的锦缎徐徐飞来,金凌祭出长剑,道:“这是主办方安排的邪祟,还是乱跑进来的?!”
蓝忘机缓缓吐出三个字:“白无垢……”
传说东瀛有一女子,生前被丈夫抛弃,便身着婚服投入井中,死后化为邪祟在三界游荡。
江澄才不管她是何方妖孽,听到身后智者的发言,才想起来还有个蓝忘机,一不留神,自己周围竟然被十余个鬼童团团围住,他们有男有女,都不是全尸,有的失了胳膊、有的被砍掉了半个脑袋,死相及其惨烈。
江澄呸了一声,喝道:“歪门邪道!”
金凌也一唱一和:“这年头,步后尘的也太多了!”
江澄见蓝忘机失了灵力,又不好明晃晃地保护他,无奈呵斥道:“滚到蓝二公子身边,别给我捣乱!”
鬼童一圈一圈地围着他转,扰得他头寻目眩,可无论他如何刀劈剑砍都破不开这道屏障,眼见那张白色绸缎愈来愈近,江澄唤出紫电在腰间围了一周,突然,紫光向外膨胀,炸开了凶尸。
白无垢落在蓝忘机头顶的树枝上,指尖掐住一支玉簪大小的陶笛,尽显媚态,朱唇倾吐奏出摄人心魄的乐章,同样是纵尸之乐,柔情万分给了女人,热烈激昂给了男人,各有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