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云低下头,终于将那本书一页一页的塞进了碎纸机里,他清冷的侧脸在这一刻格外凌厉。
话说这边大坚回到地府,就看见周瑁在和王副判官吵架,他翘着兰花指大喊:“你上上个月就答应替我找材料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好啊,我那点香火白送了啊,你信不信我上崔判官那儿告你,大不了一起再死一次!”
一提到崔判官,王副判官立刻怂了,好说好商量道:“别别别,我是真给你找了,可是一本也没有,地府余殃的文件早就被删除了,我最近正在联系别界的朋友,看看能不能找到点资料,我王某平生最讲信用,断不会白收了你这几株香。”
周瑁看实在问不出来什么,一扭头一跺脚:“走吧走吧,你看你要是找不到的,我那可是上好的沉香。”
王副如蒙大赦,脚底抹油的走了,他走之后,青瑶嫌弃的说:“周瑁,你能不能硬气一点,你还是男人吗,一天到晚娘了吧唧的,一点阳刚气都没有。”
周瑁眼角带笑,语气不屑的回怼她说:“你阳刚,怪不得勾不到男人,要来地府打工。”
就在两人即将大打出手之际安山海发来一份文件,打开一看——正是蛊钉的高清照片。
青瑶首先注意到了蛊钉上的一个图案,立刻查找起来,末了把翻译发给了安山海:以我之怨,聚尔之灵,汇汝精气,听我号令。
安山海刚刚手刃了一个恶障,把钢钉从活体上拔了下来,看见这段咒语后,他明白了恶障身上的蛊是用怨气c.ao纵的,可什么人的怨气如此之大,他百思不得其解,棍子又黑了一截。
人一心烦就爱胡思乱想,鬼差也一样,一胡思乱想就想沈长云,想死他了。
安山海没来由的对沈长云一见钟情,他甚至怀疑沈长云给他下了咒,所以他才会像宁采臣见小倩一样被迷的神魂颠倒。
熬到第二天晚上,他撑不住了,想去偷偷看一眼,没想到遇上堵车,通车时沈长云下班点已经过了,安山海敲了一下方向盘,一脸烦躁的调转了车头,没想到回家的路上在恶障出没的街区看见了沈长云。
一只恶障出现在沈长云身后,它比之前见过的都大。
夹带着呼啸的风声的黑影从沈长云身后穿过,一刀砍向恶障的脑袋,沈长云惊愕的回头,安山海焦急的朝他大喊:“快跑!”
沈长云犹豫的挪动了脚步,终于躲在了转角后。
刚才的一刀削掉了恶障的脑瓜尖,被疼痛驱使的它攻击迅猛,爪爪要命,好在安山海这边身手敏捷,没有被切中要害,谁料恶障突然转变目标,朝沈长云奔去。
这一奔可谓用尽全力,眼看沈心肝即将香消玉殒,安山海斜刺里冲出,一把把他揽在怀里,后背又光荣负伤,更倒霉的是,他还没反应过来,胸膛就被穿了通透,几乎下意识的将沈长云推出老远,趁着还没痛实成,他一刀斩断c-h-a在胸膛的爪子,反身一顿乱捅,直至把恶障捅的稀巴烂。
“呃啊啊啊啊!”沈长云看见安山海像那天一样跪在地上,头抵着地,痛苦的哀嚎。
他犹豫了一下,爬起来跑到他身边,入目皆是大片大片殷红的鲜血,他扛起安山海的肩膀扶向他的车,安山海却使劲撞开了他的胳膊,沈长云看着他眼神很复杂道:“你受伤了……我送你回家。”
安山海估计是疼极了,在地上口齿不清的断断续续的对他说:“不用……你回家吧,这儿……危险。”
没等他说完,沈长云就脱下了外套裹住他,强行拖到了车里,安山海在车后座忍出了一额头的冷汗,沈长云根本不敢回头看他,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他受伤不是更好?可是一想到生死关头他将他护在怀里,又于心不忍。
他知道,却不愿意承认,他动摇了。
血流了一电梯,沈长云不得已匆匆收拾了,免得明天新闻:某高档小区电梯出现大面积血迹,当地警方正在调查blabla。
他把安山海拖到洗手间,用毛巾擦拭他的身体,发现伤口正在自己愈合,安山海也缓过来点了,对着沈长云拳打脚踢——虽然没什么力度。
“你给老子滚……走!老子不用你照顾!”
沈长云皱眉瞪着他道:“越动越疼。”
安山海呲牙咧嘴的怪叫一通:“走!别让老子……诶呦我去啊!”
擦净身体后,有了上次的经验,他没有乱看,面无表情的给安山海裹纱布,安山海疼得一点劲儿都没有了,索x_ing随他摆弄。
“你不想知道,我是什么人?”安山海饶有兴趣的开口,然后“啧”了一声,按住他的手:“明天就好了你裹什么纱布啊?”
沈长云默不作声的抽出手,死死的打了一个结,抬眼看他:“那你解释吧,你是什么人?”
“鬼差,y-in间抓鬼的。”
话音刚落,安山海右肩连带着心口毫无预兆的疼了一下:“诶我去。”
他向前倾倒,沈长云扶住了他,问道:“伤口疼?”
“不是,心口疼,我一见你就心口疼。我说我是鬼差你怎么一点也不怕呢,你是人吗?”
沈长云翻了个白眼:“大千世界,无奇不有,y-in间想来也没什么稀奇,而且你上次受伤时我就发现你的自愈能力极强,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我的确是普通人,你放心。”
安山海彻底无语了,他不知道沈长云是傻大胆还是太过于通透,他知道这人有猫腻,可是潜意识里不想深究。
安山海目光深邃的盯着他,沈长云立马岔开话题,试探的问:“你说你看见我就心口疼,鬼差也有心吗?”
安山海收回目光,仰头苦笑道:“有心,和人没什么不同,不吃饭会饿,不喝水会渴,受伤会痛,就是不老而已。”
“鬼差永远不会死吗?”沈长云闲侃的语气活像四五十岁的老大叔。
安山海忍着心脏的钝痛,吃力的回答:“傻啊,我早已经死了。”
沈长云走后,安山海跌跌撞撞的走进卧室,顺着墙缝一把拉开,里面竟然是一个大铁笼,他蜷缩在笼子里,慢慢拉上了墙,黑暗里,没有人看见他的瞳孔慢慢变红,只有墙外面才听见如野兽般凶狠的嘶号。
这边沈长云回到博物馆休息室,接到了电话:“父亲。”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今天的恶障是我c.ao控的。”
“为什么?”
“为了让你接近他,况且他也不会让你伤的对吧?”
沈长云咳了一声道:“他毫无隐瞒的像我坦白了他的身份,还有就是他说他一见我就心口疼。”
“嗯,”电话那头陷入沉思:“我知道,继续,最好让他多疼几次,趁他下次发狂,把他的匕首还是棍子啊给我带回来。”
沈长云沉声说:“知道了……你的目的是杀他吗?”
“当然。”男声语气笃定。
杀,是必然要杀。
作者有话要说:
萌新写文,喜欢的话点个收藏好啵谢谢
第4章 爱而不得(4)
厮杀声不绝于耳,战场上的鲜血将晚霞染成紫红色,将军带领着军队,在远方挥舞着枪,枪下只有恐惧和死亡,脚下只有泥泞的血土,残月升,卷起烈烈西风,将亡魂,尽吹散。
堂上男子,白衣胜雪,风姿卓绝,伏在青玉案上,红着双眼,一只手紧紧抓住面前的人,咬牙切齿道:“你不能去。”面前的人温柔的抱住他,他死死的咬在那人肩头,血顺着臂膀淌下,染红了蓝色衣袖,可怀抱依然温柔,他松开了口,那人站起来离开了,他拼命捶打着残废的双腿,朝着那人离去的方向哭喊:“回来!你听到没有!”
自古英雄同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