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7
科林?莱茵－法尔茨伯爵坐在沙发椅上，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年轻人，扬?弗里曼，用从他的金属箱子里掏出来的、一个介于冲锋枪和冲钻机之间的东西切割书房北面的墙壁，就像用刀切半融化的黄油那样轻松自在。
“这家伙要把书房全毁啦。天，这是索默兴堡里保存得最好的一间房间！”他低声说。“斯蒂夫，你说巴登－符腾堡州政府会不会认为我毁约，然后就不肯再要这幢房子了？”
“如果是那种情况的话，你可以就造成的损失申请国家赔偿。”斯蒂夫同样低声地说。“我抄录下了他的警号。”
“你会来作我的人证么？”
“当然。”
科林轻轻吐了口气。“哦，那我希望他干脆把这幢城堡整个儿拆了得了。”他把眼光转向窗户，对着外面那片白茫茫的天空看了一会儿。
斯蒂夫说：“他到底在找什么？”他看着扬。后者已经把差不多一面墙壁都拆开了。
“不知道。斯蒂夫，关于外星人的事情我和你一样，都是头一回听说。”
“那他们为什么要你亲自把那个东西交给那个外星人？”
“我什么都不知道。”科林以一种近乎哀求的口吻说。“斯蒂夫，拜托你跟我说些别的话吧。老实说，那些外星人什么的搞得我紧张得要命。”
斯蒂夫想了一下，说：“你同巴登－符腾堡州签订的合同在哪里？这个必须要加到离婚财产分割程序里去。”
科林说：“我亲爱的律师先生，除了离婚官司以外，你就没别的好说吗？”
斯蒂夫平心静气地说：“科林，我真不觉得我们之间还能有别的话题。”
科林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城堡是无偿转让的，我没拿到一分钱。按照现下的维修费用来说，他们没向我要钱已经够好的了。”
他以低低的、唱歌一样的声调念道：
“Ich, Pfalzgraf bei Rhein*,
Verkaufe Burg und Stadt
Mit Leuten, Gülten, Feld und Wald:
Der Schulden bin ich satt.”
斯蒂夫说：“科林，你现在的现金账户里还有多少钱？”他看了一眼脚边那个公文箱。“就我看到的情况，好像你的经济状况比我预想的还要糟糕。”
“算了吧，斯蒂夫，我不会要你的钱。”科林说。
“你知道有一些机构，什么的，专门给那些想弄个贵族头衔的白痴阔佬们牵线。我打听过了，我的姓氏至少可以卖到几十万，甚至一百万。”
“什么意思？”斯蒂夫问。
“就是通过结婚或者收养的方式，让某个家伙也变成莱茵－法尔茨伯爵家族的一员。他或她得到我的姓氏，而我得到钱。”科林说。
斯蒂夫猛地转过头来，看着科林。他的胸脯快速起伏了两下。
“我想这跟我毫无关系。”他冷冰冰地说。
“哦，有关系的。”科林说。“如果你坚持要把你的工资分我一半，我就去跟他们签约，先弄一半的预付金到我的账户。——我们还没有离婚，这算是要共享的收入，不是吗？”
斯蒂夫张了张嘴，但是什么也没说出来，或者说，科林什么也没听见：震耳欲聋的直升机的声音从敞开的窗子里传了进来，淹没了一切。
8
“我是提奥多?哈本道夫。BIS的主要负责人之一。”那个高个子的、面无表情的男人说。他很快地跟科林和斯蒂夫各自握了一下手。
“莱茵－法尔茨伯爵先生。”他说。“你是十六世纪末鲁道尔夫?莱茵－法尔茨伯爵的直系后裔，是吗？”
“是的。”科林说。
“目前家族里只剩下你一个人，以及你的伴侣罗德先生。”他的目光飞快地掠过书房墙上的那些肖像。
“呃，我想是吧。”科林说。“撇开我和罗德先生正在办理离婚这件事不谈的话，是的。”
提奥平淡地说：“这完全没有关系。在法院的判决尚未生效之前，你们仍然是合法的伴侣。这是我们邀请你们两个都在场的原因。”
科林和斯蒂夫都征询地看着他。而他也没让他们久等：
“因为R星球的法尔克先生今天会来取回一件原本属于星球上的菲加比王国统治者，维尔维忒斯七世女王陛下的珍宝，被地球人拉底尼奥，即后来的弗里德里希?莱茵－法尔茨伯爵，带到了地球上的16世纪并藏匿……”
“等一下，带到地球上的16世纪是什么意思？”斯蒂夫问。
“因为他原本是公元前8世纪的人。”提奥沉思了一下，说：“我简单地从头解释一下： R星球距离地球在数十万个光年外，他们不是通过普通的宇宙飞船，而是通过宇宙中的某种裂缝到达地球的。这种裂缝是宇宙中自然生成的，会令两个不相交的空间在短期内并行。R星人还没有掌握广义上的时空旅行技术，但是足够他们穿过这样的时空裂缝来到另一空间。在公元前九世纪左右，曾经产生过一个比较大的裂缝，使得R星人得以频繁地拜访地球，并在很多重大事件中留下了影响。他们的主要事迹被记载在《伊利亚特》（Iliad）和《神谱》（Theogony）上……”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就是希腊神话中的那些神祗啰？”科林惊讶地说。
“是的。”提奥说。“R星球人是已知的在身体结构上最接近地球人的外星种族。除了他们的身材要比普通的地球人高大许多之外——因为R星球的密度和引力与地球不同，这也是他们无法在地球长期居住的原因——在外表和生理上的差异和地球人微乎其微。当然他们的科技要领先于我们很多，所以很自然地，荷马和赫西俄德会认为他们是天神。
“大约在公元前780年，这个裂缝关闭，R星球与地球脱离了联系。直到不久以前，他们才找到了另一个裂缝，重新来到地球。
“不久以前，我们收到了来自R星球的一封信件。他们声称在公元前8世纪有一个地球人——当时的名字叫做拉底尼奥——从R星的地球基地偷取了一枚珍贵的、以θ物质铸造的戒指。
“θ物质是地球上所没有的一种物质，在一定条件下能够产生巨大的能量，那个人以此进行了某种实验，该实验的性质和过程目前不得而知，但结果是，他到达了地球上的16世纪。在那里他改名为弗里德里希，并最终成为莱茵－法尔茨伯爵。如前所说，R星人缺乏时光旅行的技术，无法穿越时空来追捕他；因此他得以享尽荣华和天年而终。
“现在法尔克先生要求取回他们的戒指。按照R星球的法律，被偷取的物品必须由当前的持有人亲自交还给失主，否则就会对持有人以窝藏赃物的罪名论处。所以我们安排了这一次见面，请科林?莱茵－法尔茨伯爵先生将戒指交给R先生。”
“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会发生什么？”科林的声音有点儿发抖地说。
“我个人强烈建议您这么做。”提奥丝毫不带感情地说。“R星球的法律相当严酷，窝藏赃物者会被处以立即执行的死刑。”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德国诗人路德维希?乌朗（Ludwig Uhland，1787-1862）写的一首诗，《最后的法尔茨伯爵》（Der letzte Pfalzgraf）里的第一段：“我，哥茨－图宾根的法尔茨伯爵/出卖城堡和城市/连带着居民，地租，田野和森林/债务已经令我厌倦。”——原文第一句是“Ich, Pfalzgraf G?tz von Tübingen”，科林改成了自己的姓。
☆、9
9
“我感觉我今天的运气是变得越来越糟糕了。”科林说。“先是你要求我在离婚申请上签字，找一大堆乱七八糟、毫无意义的文件，然后是有陌生人闯进了我的家，拆开了一堵墙找一个小黑盒子，现在干脆是被拘禁起来，等候被外星人处死。”
斯蒂夫说：“没人要处死你，科林。那位提奥多?哈本道夫先生刚刚说过，你所要做的事情只是把那个戒指交给外星人，他保证你不会发生任何事情。”
“我对于那个棺材脸的保证一点信心也没有。”科林说。“事实是，现在他们等于把我们关了禁闭。我们被告知只能待在这间书房里，哪儿也不许去，而大门外足有一百多号人在那儿巡逻。”斯蒂夫看了看窗外，索默兴堡前的大草坪上除了那架直升机外还停了几十辆警车，人头济济。
科林说：“我看他们的样子决不像是要跟外星球开战，所以他们只能是为了防止咱们俩逃跑才在那儿的。”
斯蒂夫没有说话。从眼角余光中他知道科林正在用他那种专注的神情凝视着他，而他感到难以转过眼睛去和他对视。
“斯蒂夫。”科林说。
“我能请求你一件事吗？”
“什么？”
“在我临死前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究竟是为了什么，你要在今天让我签那个离婚申请？”
斯蒂夫慢慢地说：“科林，你不觉得我们已经分居得够久了吗？”
科林说：“是的。最近两三年……就是自从你和罗杰?格吕克在一起以后，我们就几乎没有见过面。”
斯蒂夫说：“我们在五年前就已经彻底分开了。”他看着窗外。在城堡的大门口，穿着深灰色风衣的提奥和火红头发的扬刚刚结束了和几个警察的窃窃私语，正重新向门里走来。“这期间我们都有了各自的**——在你那边还远不止一任——还有什么必要维持这种纸面上的关系呢？”
“问题是，如果你打算跟罗杰结婚，为此而要跟我离婚的话，我一点儿都不会感到奇怪。但是我听说你们刚刚分手了。”
斯蒂夫像被火烫了一下那样急速转身。
“是谁告诉你的？”
“哦，我在汉堡也还是有几个熟人的。”科林说。“罗杰上个月搬出了你在红树湖区（Rothenbaumchaussee）的公寓，不是吗？”
他深黑的眼睛凝注在斯蒂夫脸上，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在斯蒂夫看来是挑衅的——意味。
“然后只过了一个星期你就跟我联系，要求我跟你办离婚手续。——你挑在这种时刻，实在让我好奇得要命。”
斯蒂夫说：“科林，你可以选择签或者不签，我也可以把签过的纸还给你，但是我没有义务满足你的好奇心。”他的声音有点儿发哑。
科林说：“如果我不签那个申请，会怎么样？”
斯蒂夫说：“我会单方面起诉离婚，然后找证据证明我们已经分居了三年以上。”他的手无意识地抓着窗台。“这一点儿也不困难。”
科林说：“这么说，其实你并不需要我的同意就能申请离婚。”他的目光分毫也不肯离开斯蒂夫的眼角。“那你为什么要来找我，要我签字？”
斯蒂夫终于转过了他的眼睛。
“如果你觉得我是想借这个机会来多看你一眼，”他的语气还是相当沉静，然而却带上了一丝恶狠狠的声调。“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我来找你签字是因为一个基本的信念：我以为同结婚一样，离婚这种事情也需要两个人的同意许可。出于对婚姻本身的尊重，我不愿意就单方面的一个声明来结束我们之间的契约关系。”
“在婚姻存续期间就和别人发生关系也算是对婚姻的尊重吗？”科林冷酷地说。
又一次，斯蒂夫感到心跳加快，手心发热。
“像你这种烂透了的人怎么有脸对我说出这样的问题。”他咬着牙说。不能自制地想象着把拳头落到科林脸上的滋味。
“我从来没假装过我很正经。”科林说。“你在结婚前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在十七岁的时候就有超过二十个□——当然，那个时候还都是女人。”
“而我白痴到以为你会为了我改变你的生活习性。”斯蒂夫想。他的血在耳朵里响得那么厉害，以至于他不是很清楚这句话到底只是在心头掂量，还是说出了口。
“我的意思是，我从来没有试图给你造成这样的印象，让你指望我会为了你而禁欲。——就算我想，我也做不到。你总记得我们是为了什么才结婚的吧？”
斯蒂夫惨然看着他。“我以为，是因为爱情。”他苦笑了一下。“当然对于你来说，是性。——从来都只有性。”
科林平静地说：“是的。那时候我发了疯一样地想和你做`爱，但是你，为了你那种可笑的法律观念，连碰也不肯碰我一下。以至于我必须要求我的监护人签署认同，申请家庭管理法庭的特许，跟你结婚。
“我结婚的目的就是想跟你上床，因为我等不及满十八岁那一天。我从来没对你掩饰过这一点，斯蒂夫。”
是的。斯蒂夫想。从现在往回看，一切都那么清楚。可是当时他就是不明白——他以为科林爱他，就像他那么样地爱他一样。
“所以我是咎由自取。”斯蒂夫疲乏地说。“你会出轨我根本不应该感到意外。——是这个意思吗？”
科林还是那么目光宁静地看着他。
“我的确感到奇怪，斯蒂夫，为什么你会觉得，跟我结了婚你就可以把我一个人扔在一边，几天，甚至十几天都不跟我发生关系，而我在这种情况下还会对你保持忠诚？”
“因为我必须工作。”斯蒂夫说。他感到额头上有什么东西在突突地跳动，好像下一刻就要崩裂了。“所有的人都知道，在泰勒?怀辛（Tailor Wessing）那种律师行里的第一年你必须做到每周六十个小时……”
“你至少做到了七十小时。”科林说。“从05年复活节起，你就没有待在家里连续超过12小时的记录；而且大部分时候你只是像条死狗一样地躺在我身边睡觉。那年的七月份你参加一个大的M&A项目，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在酒店里过夜，我中间只见过你两次；而整个圣诞节假期你只在家里出现了三个钟头左右。”
“我跟你解释过，只是在头两年会这样。所有的人都必须如此。”斯蒂夫疲乏地说。“只有在当上了合伙人以后，你才有可能自由地安排工作时间。”
科林微笑起来。他讥讽地说：“你觉得你这么一说以后，我就可以一边想象未来的美好前景、一边打手枪度日吗？”
“我错了。”斯蒂夫说。“因为你从来也不需要工作，每天无所事事，所以你身上包括大脑里的血液都流到下半身去了。”
“一点儿也不错。”科林说。“所以我根本没法想象为什么有人可以在二十七岁的时候就变成一个阉货，一个星期都不能勃`起一次。——告诉我，是不是你在看那些案卷和信件的时候就会高`潮？”
他们面面相对，看着彼此，眼睛里闪动着怒火。斯蒂夫的手扭住了科林的衣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莱茵－法尔茨伯爵？”
☆、10-11
10
一个高大而强壮的男人站在壁炉前面。事实上用“高大”完全不足以形容他的身材，他有三米多高，也许四米，那庞大的头颅几乎紧挨着书房的天花板。他的身体魁伟无比，两条粗壮有力的腿支持着似乎有整个楚格峰那么庞大的躯干，凹凹凸凸的肌肉仿佛起伏的丘陵，岭上流动着青筋和血脉的河流。他只穿着很少的、看不出是什么材料做的一点衣物，遮住了头颈和腰腹部分。
“一个活的赫勒克里斯。”是科林心里涌起来的第一反应。他在想那些古典时期的大理石像——他一度以为那些雕像代表了当时的审美态度，不过现在看起来，也许是写实。
“我是苏尔克，维尔维忒斯七世女王陛下的御前顾问，受命来到地球取回θ指环。”这个人安详地说。然而科林和斯蒂夫还是觉得脑袋里嗡嗡直响，耳朵快给震聋了
斯蒂夫放开了抓住科林的手。后者站直了身体，勉强向那个巨人微笑了一下。——他们两个人都在用眼角余光飞快地打量四周：书房所有的门窗都关得死死的。那些该死的BIS的办事员们这时候都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苏尔克伸出了他的右手。科林从口袋里颤颤巍巍地掏出了那个黑乎乎的丝绒盒子，放在那只金刚的手掌上——盒子轻得要命，科林极度怀疑里面装的其实只有空气。
然而那个人马上露出了满意和愉快的神情——前提当然是，如果R星球人的表情和地球人是一样的话。
“谢谢。”他说。“按照刑律第七百三十一条第一款、七百三十五条第三款和第九款的规定，您和您家属的盗窃共犯和窝藏赃物罪名取消；刑律第七百三十七条和执行律第五十一条和一百三十七条，不再向于地球时间1566年至2011年期间在索默兴堡居留过的人追究责任。——我会向R星刑事专署和境外管事厅报告的。”
科林以一个律师家属对法律词汇所具有的、删繁就简的理解能力把这番话作了积极的领会。“谢谢您。”他说。“您的意思是这事儿就这么了结了？”
“终止追究程序，结案。”苏尔克用他海蓝色的、感觉像是有乒乓球那么大的瞳仁看着他。“仅限于以上所提到的各项罪名。”
科林感到一阵莫名的紧张。 “仅限于是什么意思？”他问。
“刑律第一条第三款，第五条第一款，执行律第一条，第三条和第十一条，在任何情况下，不得中止对背叛者和谋杀者的追究。”那个响亮而低沉的声音说。每一个字都好像大槌敲在牛皮鼓上。
“拉底尼奥，又名弗里德里希?莱茵－法尔茨伯爵，被证明对R星历CR5794、即地球时间公元前780年的宇宙裂缝关闭事件负责。他以盗取的θ戒指的能量进行了法律禁止的时光旅行试验，最终抵达地球上的十六世纪。这一扰乱时空的行为致使宇宙裂缝的接口发生变动，R星球通往地球的通道提早关闭，直接造成了当时滞留在地球上的三十七名R星人因生存支持系统设备能量耗尽而死亡。
“R星历CS5799，由星球最高法院缺席判处拉底尼奥I级死刑。该刑罚范围包括罪犯本人及其全部直系后代。在确认刑犯的身份后立即执行。”
11
“砰！”
沙发椅倒在地上，科林?莱茵－法尔茨伯爵跳了起来，像一只猴子那样敏捷地向书房门口跑去，一面跑一面声嘶力竭地大叫：“警察！警察！救命！”
在他的手指够到书房的门把手之前，科林的耳朵里响起了一种嗡嗡的怪声。这声音变成了一万头蜜蜂从他身体的各个毛孔里钻了进去：刹那之间，他浑身酸痛，两腿发抖，身不由己地往地毯上跪了下去。
“砰！砰！砰！”
脚步声在他身后响起，每一下都震动得地板和墙壁颤动不已，天花板摇摇欲坠。科林惊恐地转过头，看到阳光从那个巨人身后的长窗里透进来，把他的影子投在地下，把面前半个书房的地毯都埋入了黑暗。
……然后他感到有一片阴影落在了他身上。这影子比那个巨人的小多了，刚够遮没他的身体。
斯蒂夫?罗德站在他身前，用身体挡着他。
“属地原则！”他叫道。“外星人先生！你们在地球上没有刑事管辖权，无权在这里执行你们的法律和刑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