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陌生的天花板,欲裂感十足的大脑,还有宿醉后特有的疲倦,铺天盖地的向容成贤压来,慢吞吞的用手肘支起身体,双手揉着发痛的太阳穴,想要减轻头痛的症状,但当他看向睡床右侧的时候,顿时瞪大了眼睛,手指也僵硬得不能动弹。
男人身上布满大面积的红色斑点,虽然从未有过那方面的经验,但是没有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没有做过研究也知道可乐里面加了防腐剂,容成贤倒吸了一口冷气,低头快速扫过自己**在外面的上半身,却发现自己全裸的身上干净得很,完全没有丁点吻痕。
就像要加深他的不安一样,在容成贤内心极度混乱的时刻,舒醒慢悠悠的张开了眼睛,直直射向容成贤,四目在空气中接触,容成贤的心脏差点就偷停一拍。
在娱乐圈中,媚态妖娆的女星他见过不少,但是舒醒慵懒泛着潮气的眼神,不知怎么的,竟然令他有片刻动心的感觉,容成贤苦恼的揉揉额头,将自己的想法归结为长久禁欲的结果,而后把脸埋到手掌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其实舒醒一直都没睡,只是闭着眼睛而已,宁可一天不吃饭,但是不能一天不洗澡的他,是绝对不可能在不洗澡的情况下睡着的,有次他为一本国际学刊赶论文,截止日期明明已经迫在眉睫了,但他竟然在午夜十二点前洗了个澡,而后才继续写下去。
比起立即说话的愚蠢行为,这个时候,静观其变才是最佳的对策。
窗户一夜未关,但因为是燥热的夏日,屋内并不凉,十点左右的风跳入酒店房间内,海蓝色的窗帘被风扬起,律动着精灵般的独舞。
“我和你……”容成贤率先打破窒息的沉默。
“上床了,”虽然说成‘在床上’才更加准确。
“我对你……”话没说下去,容成贤艰难的与舒醒对视,问句中剩下的那部分,实在令他难以启齿。
事情不过发生在昨晚而已,他的记忆很破碎,相当难以拼凑到一起,但是舒醒将他带出酒吧,开房以及他抱着舒醒哭诉的丑态,他仍记得住,至于那以后的事情,则完全是一片混沌的**。
对于他的问题,舒醒仍旧没有回答,只是背对他穿衣服,好似根本就没对话的**。
“你的后背……”容成贤捂住了嘴,不敢相信他看到的画面,舒醒背后有十条触目惊心的血痕,有的还凝着新鲜的血块,其中一条非常深,让他根本不忍看下去。
“算是情事的乐趣,”虽然制造伤口的人,完全凭着本能的恶趣。
“是我做的么?”虽然努力维持平静,但他的指尖抖动得厉害,脸上的表情充分的表明了他此刻心中的自我唾弃。
已经穿好了衣服,舒醒冷着眼神回望他:“你觉得是我自己做的?”
最高明的骗子,不是只说假话,而是要假亦真时真亦假,最敷衍的回答,不是直接切入主题,而是在有些问题上懂得向回抛去的道理。
容成贤是个老好人,也是个老实人,不仅不太懂得拒绝别人的请求,也非常不懂分辨别人的恶意,尽管容成礼已经提醒过他,舒醒是个能把他吃得骨头渣都不剩的魔鬼,但以容成贤的宽厚,和此时对方身上可怕的伤痕,容成贤仍是相信了荒唐的说辞,而且他竟然觉得,是自己鬼迷心窍情场失意的情况下,强要了对方,否则对方身上也不会有着那么多的伤痕。
“真是万分对不起,对你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我可以补偿你……”因为觉得自己像是正在花钱打发**女孩子的恶少,他的音量越来越小。
“什么?”舒醒挑眉,从鼻子中冷笑出来。
这是将他看成Bottom的意思么?开什么玩笑,从他第一次情事到现在,从来都是Top,如今被一个存在感如此低的男人小瞧,舒醒的最后一丝负罪感,此刻也消失得荡然无存。
本来就以为自己的说法很糟糕,听到舒醒相当可怕的冷笑后,容成贤就更加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他从未处理过这样的事情,整个人都僵硬在了床上,喉咙中就像卡着鱼骨一样,根本说不出来话。
这样缓了好一会儿,就在舒醒即将失去耐心的时候,终于听到如下的话:“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所以……真的不知该如何才好,因为觉得非常抱歉,所以无论什么样的要求……我知道这样说很过分,但是……”
说道最后,因为内心被强大的不安占满,容成贤双手抱头,恨不得将自己裹到被子里面闷死。
“无论什么要求?”舒醒善于抓住关键词。
听到舒醒想要和解,容成贤连忙抬起头,像是家犬般听话的点了数下头:“对,只要能够补偿你……”
邪魅的挑起嘴角,舒醒坐回床上,欺身到容成贤身边,极具压迫感和他讨论补偿条件:“不如,我们签纸条约吧。”
虽然看似商量的语气,但是受害者一样的口吻,让容成贤完全忽视了条约内容可能存在的可怕性,甚至连想都没有想,立刻答应了下来。
因为是家专注于细节的四星级酒店,因此房间内有相当不错的纸张和碳素笔,舒醒伸手将纸笔拿过来,放到容成贤手中,示意他打开笔帽,亲自将他们的条约写下来。
平摊好纸张,打开笔帽扣在碳素笔尾端,容成贤看向舒醒,用眼神询问条约的内容。
“第一么,这件事情绝对不能泄露出去,”否则肯定会穿帮,想到这里,口述条约的舒醒补充道:“尤其是不能让你弟弟知道。”
对于第一点,容成贤完全同意,弟弟是gay的事情,已经让父亲相当震怒了,要是被父亲知道自己和个男人上了床,那么不仅自己会相当惨,就连和自己上床的那方,弄不好也要被丢到西伯利亚欣赏雪景了。
因为有很多本职外的兼职,舒醒看过很多的条约,再加上他骨子里相当残酷的性格,虽然已经说到了第十二条,还不见他有停下来的架势。
容成贤伸出舌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还不行么?”
舒醒锐利的眼神射过去,容成贤连忙检讨:“是我不对,你继续说。”
当第二十八条说过之后,舒醒总算闭上嘴,单手撑着自己的脸颊,看着容成贤在纸上沙沙的写着字。
他的字很中规中矩,像极了他这个人,不像舒醒的字,与他人前温文的样子很不相符,虽然称不上是龙飞凤舞,但是相当具有气势,顿挫扬抑,银钩铁笔。
“这样……可以么?”写过之后,容成贤将条约递给他看。
二十八个条款后面,竟然还贴心的附着甲方拥有最终解释权,甲方舒醒好笑的看着最末的附语,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同情身边的乙方,这大概是中国最后一个不平等条约的后续。
临近正午的阳光开始刺眼,舒醒拒绝了容成贤想要开车送他的要求,以‘因为屁股痛所以不能坐着’的理由,在容成贤视线所不及的地方,迅速的撤离了现场,下午第二节他还有个中国古代墓葬文化的选修课,现在他急需回家换身衣服,当然,澡是必须要洗的。
神清气爽的回到学校,办公室空无一人,看过课程表,舒醒才恍然发现,原来自己的选修课是设在第一节。
虽然容成礼已经是副教授,但是打从学生时代起,他就一直是舒醒的助手,所谓的助手,当然是要奋战在教授不能准时出现的第一战线上,因此当舒醒在第一节课间赶到阶梯教室的时候,容成礼的身边正围着一群学生。
比起严肃的墓葬文化,学生们显然都很倾心于盗墓文化,用他们的话来说,所谓的文物挖掘,就是一种没有美感的盗墓方式,不仅产生了大量的破坏,而且玷污了真正的历史神秘感。
和性格中剑走偏锋的舒醒不同,容成礼毕竟是容成家培养出来的孩子,因此若论起严肃的学术问题,或许还能和身为教授的舒醒拼上一拼,但若是涉及到盗墓的话题,可就是江河一日不能同日而语了。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尽管性格上的排斥感很强烈,但是打从内心来讲,在学术方面,容成礼还是非常尊敬舒醒的。
看到信步走来,一点都没有时间压迫感的舒醒,虽然牙根恨得痒痒的,但是容成礼也不由自主的缓解了紧张的心情。
舒醒上课就如同春风化雨,不仅只是对外树立温和的形象,而且幽默风趣的课堂风格,生动形象的授课方式,旁征博引的广博学识,使得他的课堂永远都有非常惊人的出勤率。
当其他教授慨叹为何总有学生逃课的时候,舒醒烦恼的事情却总是相反:为何不能有些学生偶尔逃逃课,好让他的课堂空气清新些。
因为已经上过了一半的课,舒醒只需继续讲个四十五分钟即可,知道学生的兴趣,舒醒也就只说些墓葬和盗墓的事情,诸如积沙积石墓,以及后来铁水浇筑加固防盗的措施,反正上课学生的专业五花八门,他也没有兴趣难为学生,各取所需就好。
一堂课在轻松愉快趣味的气氛下圆满结束,冲破了重重包围圈,舒醒往办公室回,却被一个追出来的女生叫住,女生穿着粉红色的连衣裙,浑身充满了少女的气息,如果舒醒是直男,可能真会用心打量一会儿,但是此刻舒醒只是用心抱怨的一下,希望她能快点结束各种无聊的问题。
“舒教授,您刚才说的那个积沙积石墓,盗墓者要怎样才能探知呢?”女孩子仰望着极具身高优势的舒醒,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他在课堂上明明讲过的,对于这种不认真听课还来发问的学生,舒醒在心里权衡,要不要问问她的名字,期末给上一个很醒目的分数。
虽然不想多废话,但是舒醒仍然颇具风度的笑着回答她:“洛阳铲,盗墓者的必备良伴。”
女孩子见到舒醒对她笑,脸颊顷刻红了红,却仍不肯放了舒醒,继续用可爱的表情发问:“那要是盗墓者一时忘记探墓,而陷入沙石当中怎么办?”
“这个么,”虽然脸上保持着完美的笑容,但是舒醒心中的暗黑,已经把女孩在无形的想象中,撇到了浩瀚的银河系中:“他们需要捂上口鼻。”
“为什么呢?”女孩子双手合十充满期待的等着回答。
舒醒快走两步,和女孩子拉开距离,时刻准备着冲向楼梯:“因为我觉得,被自己闷死,总比被沙石灌肠来得更华丽。”
chapter 5
尽管已经陷入办公室舒适的皮质扶手椅中,舒醒的耳边仍回荡着刚才女孩子的话:‘哇,舒教授好有见地哦’,他真不明白,究竟是自己的表达有问题,还是现在的女学生都有盲目崇拜症。
办公室门被从外拽开,容成礼带着两名男学生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学生们手中抱着尚未打分的期中测试卷,厚厚的卷子堆上面是考题的基础答案,容成贤指了指额外空出的办公桌,两个学生立刻抱着卷子去那边批分,非常的自觉。
“小礼,你这样是不对的,”前倾身体,舒醒用手肘搭在办公桌上。
自从听过容成贤的称呼后,舒醒就坚持用那种方式呼唤他,虽然纠正过N多次,奈何完全无效,容成贤也就懒得再说了:“怎么不对了?”
很有见地的舒醒解释给他听:“奴役许仙也就算了,怎么连我家小孩儿也不放过,真是太不应该了。”
“闭嘴!谁是你家小孩儿了?!”正在批卷子的一个学生从卷子堆里猛然抬起头,用看待阶级敌人的眼神怒视舒醒。
而另一个学生也转过身体,冷冷的看着舒醒:“舒醒教授,我叫许闲,不叫许仙。”
许闲对舒醒不爽的时候,都会连名带姓的称呼舒醒,但是他说为了表示微弱的尊重,教授两个字也是不可或缺的。
“有区别么?”舒醒不在意:“人生即坐、台,谁让你没人家出台的次数多,打得名声响呢。”
啪的一声,一根批分笔从中折断,散发出光圈,向天国飞去了。
舒醒故作惋惜的叹了口气,转头去看容成礼:“既然你都先下手为强了,我也不能自甘堕落不是?”
“什么意思?”容成礼皱着眉宇抬头看舒醒,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是凭借多年以来对他的了解,容成礼觉得这话绝对相当有深意,可是盯着舒醒的脸看了半天,深意没看到,却只看到了两个深深的黑眼圈。
“小礼要是再看下去,我会以为你爱上了我哦。”
“鬼才会爱上你!”容成礼迅速低下头。
“小礼你竟然祝福我!我好感动啊!”
“鬼才祝福你!”
“原来小礼的一家都是鬼啊,”舒醒脸上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们之间没有营养的对话,得到允许,门被推开,竟然又是刚才的那个穿着粉红色连衣裙的女学生。
羞红着脸走到舒醒的办公桌前,女生将手中捧着的东西递给舒醒:“听说教授快过生日了,这是我们班送给教授的生日礼物。”
拄着下巴,单手接过生日礼物,舒醒用非常礼貌温和的声音道谢:“劳烦你们费心了,真是非常感谢。”
听到回答,女生慌忙的摇头:“哪里的话,是教授一直为我们操心了。”
舒醒觉得相当黑线,又不是小学生,哪里用他操心了,还真是奇怪的说法。
好不容易将女生目送走,舒醒随手将生日礼物丢在一旁,根本就不打算拆开,每年他都会接到好多的礼物,就连**节,都有学生嬉笑的给他送巧克力,虽说师生间的公开恋情根本不可能,但是也根本浇不灭学生对他的好感。
他是绝对不会喜欢上巧克力的口味,虽然家里有个饕餮的表弟,可根本派不上用场,每年**节的时候,他们都是坐在各自的巧克力堆面前同时犯愁。
窗外的阳光很温暖,已经过了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太阳的余热浅浅的滚动在棕木办公桌上,逐渐向他的指尖推移,舒醒眯起眼睛,看着游走的碎阳。
舒醒的下班时间很随性,只要没有课,像他这样的教授,就根本无须坐班,期中试卷照例留给研究生批阅,道过别之后,他独自走向校外。
因为昨晚几乎没睡,他没敢在头脑迟钝的时候将车开过来,这个时候出租车都不太好叫,好在学校离家并不远,想过之后,他打算步行回去。
才刚离开校门没几步,一辆黑色的宝马在开过他身边后,缓慢的停了下来,学校附近常见名贵的私家车,舒醒并未在意,仍旧向前走,可是在经过车门的时候,门突然打开了,一个男人从车里走了下来。
在看清男人的脸之后,舒醒挑了挑眉,将手搭在车门上看着对方,并不开口说话。
“我、我、我是路过的,”只是五个字,好欺负的老实男人说得很费力。
“这样啊……”看着对方红着的脸,越来越低的头,舒醒竟然觉得非常可爱。
从初中起就知道自己性向的舒醒,几乎没有经过任何的挣扎,就认定了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爱上女人或是对女人发生感情,虽然抱着想要确定的想法交往过几个女生,但都无疾而终,面对玲珑有致的身材,他的身体无论如何都没有反应。
只要想开了,问题便都不再是问题,后来的交往对象中,便全都是清一色的同性,各种类型都有,各种方式也都有,**也玩过很多次,虽然他很挑,但是也总有小男孩投怀送抱。
眼前这种类型的男人,他是从来都没碰过的,也不想去碰,看起来就很清白的样子,搞不好弄上手一次,就哭喊着让他负责任,他可不当谁的保姆。
“你……有时间么?”憋了半天,容成贤总算说出话来。
“这要看是什么事,”舒醒很直接。
“我想请你吃饭,”贤很小声的说:“不是什么补偿了,我就是觉得很过意不去。”
“这样啊……”将手臂交叉在胸前,舒醒貌似认真的考虑了一下:“我不想在外面吃,不如你给我做吧。”
在反复确认了不会打扰到舒醒家人后,容成贤很痛快的点了头,倒是让舒醒吃了一惊。
在这之前,从不关心娱乐圈的舒醒,虽然知道容成的姓氏很稀少,但没有想到,坐在自己对面的副教授,就是容成集团的次子,而目前自己身边的这个容成贤,就是容成集团的大少爷。
说让容成贤去自己家里做饭,不过是他随口的玩笑,没成想容成贤竟然开口答应了下来,而且还认真的将自己拽到超市里挑选食材,看他很熟稔的挑选生鲜菜蔬,舒醒一瞬间竟然产生了错觉,自己好像是陪着老婆逛超市的男人。
将奇妙的想法从脑袋里摇出去,舒醒看着贤将食材装到后备箱中,虽然自己说过要帮忙,但是对方却非常坚持的连连说不用,在车中想起容成贤如此坚持的原因后,舒醒心中的暗黑再度聚集成黑洞的大小。
舒醒的房子位于学校不远的一座高层公寓内,当初买下来也不过是为了方便,三居两卫两厅的房子,虽然称不上很大,但是对于单身的他来说,也是相当宽敞了。
因为舒醒说了很饿,进门后还没喝上一杯水的贤,在问过舒醒的口味后便开始洗手做饭菜,舒醒做菜的水平停留在鸡蛋炒西红柿的初级阶段,因此也就没有帮忙的想法,只坐在沙发上抱着笔记本改论文。
很快厨房内便飘过来饭菜的香味,真的开始饥饿的舒醒,不由得被吸引了过去。
厨房向阳,此时**的暖阳还残留在里面,系着围裙的男人正在专心的做饭,额旁的碎发散了下来,荡在出了细汗的额头上。
看到舒醒,男人绽开一个微微的笑:“很饿么?快好了。”
舒醒果断的转身离去,有点烦躁的坐到餐桌旁,餐桌上还有中午喝剩的半杯凉开水,透明的玻璃杯子晶莹剔透,像是洁白的心灵。
只要他想,把那个男人弄上床非常的容易,但是他不仅是容成礼的哥哥,而且对那种类型的男人下手,也破坏了一贯的规则,可是每次看到那个像是小白兔般无害的男人时,他的心中都会莫名其妙的产生些温暖,该死的温暖。
烦躁来得很快,但却不容易挥去,直到四菜一汤上桌的时候,舒醒还在进行‘上’与‘不上’的天人交战中。
“是不好吃么?”看着舒醒迟迟不动筷,容成贤有些紧张的看过来。
“不是,”机械的端起饭碗,吃过每盘菜后,舒醒才发现,所有的菜都很清淡,连鲈鱼都是清蒸的。
“没有调料了?”
“不是,”贤立刻放下饭碗,将口中的食物吞下去,这才开口解释:“你受伤了,最好口味清淡些。”
“是不是还有很多禁忌啊?”舒醒讨厌这么清淡的口味,尤其不喜欢被男人提醒受伤的事情。
以为真的是在问他禁忌,容成贤竟然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舒醒相当无语的看着旁边这个口若悬河的男人,完全没有了那种嗫嚅的感觉,关心起人来那种唠叨的方式,简直就不是人。
轻轻放下饭碗和筷子,伸出长臂,将容成贤的下巴托到自己面前,毫不犹豫的吻下去,感觉竟然出乎意料的好。
容成贤的嘴唇很柔软,温暖的如同亲吻美好的阳光,本来只是打算用一个接触性的吻制止他喋喋不休的关怀,可是感觉太奇妙,一不小心就成了浓浓的法式深吻。
就在舒醒打算进一步攻城略地的时候,容成贤却推开他,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chapter 6
突然被强吻的意外遭遇,令承受方瞬间大脑一片空白,从未经历过这种莫名的状况,容成贤只是用手捂住嘴唇,大脑就像停止摆动的指针,根本无法立即反应过来。
索吻的人却相当的淡定,在容成贤惊恐的目光中重新拿起碗筷,开始解决桌上仍还温热的饭菜。
“你不吃么?”发现容成贤长久瞪视自己的目光,舒醒侧过脸去问他。
“你不觉得那样很奇怪么?”虽然被男人强吻,但是依着容成贤的性格,仍然说不出来过分的话,也只是用‘奇怪’的字眼来表达心中的不安。
舒醒用很不在乎的语气回答他:“不会啊,我只是觉得你很不安,用这种方式安慰你一下,你不是也说过么,容成礼也会这样安慰你。”
“我……是什么时候说的?”被舒醒这样一个外人说出来,容成贤难免会非常吃惊,而且小礼给他的安慰吻都是亲在面颊上的,两个男人火热的唇吻,怎么都会给人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听到容成贤并未否认有关安慰吻的事情,舒醒心里有点不舒服:“你们兄弟的感情还真是好啊。”
“哪有的事,都是小时候了……”这样说着,男人似乎非常不好意思,将头垂了下去。
“是昨天晚上,你醉得很厉害,”像是为了打破尴尬的沉默气氛一般,舒醒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抬头愣愣的看了舒醒片刻,他才明白过来,舒醒是在回答他之前的问题,想到昨晚自己唐突的行为,容成贤觉得,比起自己给男人造成的伤害,刚才那个接吻的小插曲,实在算不得什么,而且他在心中接受了舒醒的解释,竟然还因为舒醒的体贴有些小小的感动,虽然方式让他觉得很离奇。
想通了之后,容成贤也就释怀了,看到舒醒空空的饭碗,开口问道:“你要不要再吃一些?我去给你盛饭。”
舒醒将握在手里把玩的筷子摆到碗上:“不用了,非洲人民水深火热的,我也应该省点粮食做些贡献。”
“你真是好有爱心,”容成贤非常诚恳的下了结论。
“…………”舒醒觉得相当痛苦。
如果是被容成礼或是朋友听到他的上述‘爱心’言论,肯定会鄙视的送给他一个‘你有毛病’的美誉,顺便会唾弃他虚伪的本质,但是眼前这个男人,根本就是无条件的全盘相信他说的话,这对于一个长时间习惯用谎言作为调侃的人来讲,确实有些不自在。
不知为什么,在容成贤面前,舒醒总是觉得自己好似**着身体,每一处细小的瑕疵都被看得很清楚,那种自己不能掌控心情的感觉,让他有些许的烦躁。
“既然吃过了饭,要是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就请离开吧,”舒醒从餐椅上站起身,下了明显的逐客令。
“啊,那个……”容成贤跟着站了起来,但是并没有想离开的趋势,而是绞着手指,矮矮的低着头,说话的声音非常小:“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帮你上些药。”
说完这句话,也不待舒醒回答,容成贤便从拿来的袋子里面拿出一管药膏:“这是谢医生调制的药,听说很安全,都是中药,也不会有激素……”
看着男人盯着自己后背的眼神,舒醒觉得脊背好像被烫伤了一样,有些刺痛的火热,明明只是见过两次面,心情竟然这么容易被左右,他相当讨厌这种感觉,刚想开口拒绝,却在抬头的时候,看到男人眼中非常明显的乞求神情,不由自主的就答应了下来。
坐到客厅的沙发上,舒醒纠结的打开衬衫上的纽扣,室内开着冷气,要比室外的温度低很多,衬衫滑落到腰际的时候,他的身体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是很冷么?我会很快的,”身后的男人越过沙发的背靠,坐到舒醒的后背,非常细致的将药膏涂在后背的十条抓痕上。
药膏的质地很凉,和皮肤的温度呈现鲜明的对比,因为舒醒逐渐升高的体温,药膏抹在敏感的皮肤上面,就愈发刺激着他的身体,凉凉的药膏被均匀的涂到划痕上,令身体有痒痒麻麻的感觉,就像挠在了舒醒的心上。
“好了么?”舒醒用干涩而急切的声音问向后面的人,如果接触的时间继续延长下去,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麻烦的事情,他一向很讨厌去做。
“可以了,”身后的男人很温和的回答他。
得到确定的答案后,舒醒探手去穿衬衫,却被对方横空伸出的手拦住了:“药膏还没有干呢,还要等等才能穿衣服。”
面对这种能拧出来水的温柔,舒醒的心头火已经烧到了眉毛,正想要发作,紧邻客厅的大门却被用钥匙打开了,两个多小时前在办公室里批改卷子的一个男生走了进来。
男生的眼睛很大,长着一张娃娃脸,此刻张着一张可以吞得下整枚鸡蛋的嘴,像极了动漫里惊慌失措的二维男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