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
距离和容成贤上一次相见已经过去了将近半个月,舒醒仍是每天游走在两点一线的学校和住所之间,偶尔去过两次‘诺亚方舟’,除了被没有正形的店主询问是否将那夜带走的男人吃干抹净外,舒醒并没有和那里的人有过多的交谈,因为最近很忙,再加上后背的伤势并未完全愈合,他连找**的想法都没有。
高三学生的黑色七月刚刚过去,高校老师们的黑色七月随即到来,虽然每年选定的阅卷学校都要不同,但因舒醒所在学校严谨公正的治学氛围和良好的对外形象,因此每年都逃不了被选的命运。
阅卷的时长大约要持续一个礼拜左右,主要是由硕士和博士研究生来做,对于学生来讲,每日的报酬还算可观,因此大家的热情都很高涨,但是舒醒却觉得很烦。
文科生的卷子上,不可避免的有很多主观题,虽然几乎是用不着他批阅卷子,但是他也有负责抽查的义务,再加上不可推卸的为了体现客观、公正的试评工作,舒醒的时间表被填得满满的,全然没有余力思考任何额外的东西,就连非常紧急的论文和手稿,也都暂时搁浅了下来。
焦头烂额的八天过去后,正好是一个星期六,这种可以心安理得睡懒觉的时候,舒醒却对着书房中的电脑冒冷气,明明记得自己带回家来的资料,却偏偏找不到,打电话去办公室才知道,原来是落在了办公桌上。
肯定是最近太过辛苦了,以至于做事丢三落四的,舒醒苦恼的搓了搓脸,随后换好衣服,便开车去了学校。
本来是想让容成礼帮他送到家里的,但是阅卷的后续工作仍在继续着,他虽然不想帮忙,但也不好在这个时候随意奴役容成礼,只好顶着骄阳走近凉爽的文学院部。
办公室里只有容成礼一个人,正在对着电脑噼啪的打字,见到舒醒进来了,也不过是抬着下巴示意了一下资料的方向,之后便将视线转回电脑。
检查了一遍资料后,舒醒打算立即回去,却在开门的一瞬间,对上正要进门的学生。
学生是他带的博士研究生,已经被一所大学内定了,等到毕业后,就可以立即去大学当老师,虽然基本工资不见得有多高,但是对于只求稳定的学生而言,还是一个相当好的出路。
“这是教授要的目录,刚才我在外面见到教授的车,想着教授可能会在,就送过来了,”学生笑着开口和他说。
“辛苦你了,”舒醒仍旧维持着对外相当有礼的形象:“周末也在学校么?没有打算出去玩?”
“本来是有外地的朋友要过来玩的,但是因为今天交通太拥挤,所以改到下个礼拜了,”学生憨厚的笑着说:“毕竟今天是容成集团董事长的生日,听说市区相当热闹呢。”
听到学生的话,本来要出门的舒醒坐回到办公桌前的椅子里:“你对容成集团很了解?”
“没有了,”学生摆摆手解释:“就是这几天的报纸天天在报道,想不知道也不行啊。”
舒醒的视线快速扫过容成礼,一个人影在他脑海中划过。
又寒暄了几句,学生便告辞出去了,临走还不忘礼貌的将门带好。
几张A4纸被递到容成礼面前,舒醒类似蛊惑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小礼,这是你一直想要参加的学术会议,有没有兴趣看一看?”
被突然这么问到的容成礼,快速抬头看向眼前的黑字白纸,眼睛里闪烁出慑人的光芒,但是仅仅几秒钟之后,不确定和怀疑就渐渐的取代了巨大的喜悦:“你……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舒醒就是喜欢聪明人。
“有,”舒醒直率的点头:“不如你肉偿。”
容成礼一脸‘你去死’的表情,虽然觉得不能去会很心痛,但仍是毫不犹豫的低头继续手头的工作,完全不想理会他。
“肉偿果然不行么……”摆出一副为难的表情,舒醒停顿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道:“那不如去参加你父亲的生日宴会吧,这个条件的话,应该不会太难吧。”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容成礼瞪大眼睛看舒醒:“你怎么会知道……”
不想解释麻烦的事情,舒醒只是专注于交换的条件:“怎么样?”
那个学术会议很重要,就连舒醒能够参加,也是因为自己父亲的关系,毕竟无论在年龄还是资历上,不到三十的他都稍显稚嫩,其实他并不是很想去,倒是容成礼,似乎一副非常想去参加的样子,成全容成礼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是想到事后要被自己父亲唠叨,他就一直没有提出来过。
既然是原本就不在乎的事情,以交换的条件让他去参加,在差不多的程度上,也算过得去吧。
“理由呢?”整理了一下语言,容成礼问出来:“那样做的理由呢?”
“我只是单纯的想要看你不高兴而已,”至于藏在心里被他刻意忽视的那个原因,他是无论怎样都是不想记起的。
虽然这种的理由很让人火大,但容成礼仍是伸出手想要接过纸张,但纸张却突然从他的手指间滑了出去:“货到付款。”
“你不信我?”容成礼没好气的看着对方。
“不是,我只是非常相信你对自己父亲生日宴会的厌恶。”
被戳穿心事,容成礼别扭的向窗外望去,过了一会儿才转过头来收拾东西,打算实践他和舒醒的约定。
“我送你去,”舒醒和他一起站起来,并顺手从靠墙的书架上抽出五、六本书来。
容成礼是那种如果没有必要就讨厌开车的人,因此听到舒醒想要送他去,也就乐得可以不用自己开车,到了市内最豪华的酒店前,舒醒放下车窗,对即将走进酒店大堂的容成礼亲切的摆手:“玩的开心点哦,我会在那边等小礼的,结束之后给我电话。”
“你先回去就好了,难道还要监视我?你就不会觉得无聊么?”容成礼已经做好了待会儿就走的打算,但是舒醒刚才在车里和他说过,怎么也要待上两个小时才行,没想到他是说真的,而且竟然还不放心的想要留在车里看着他。
“如果等小礼的话,当然不会觉得无聊啊,”舒醒相当迷人的露出微笑,顺手指着后座放着的那五、六本书:“何况还有它们陪着我。”
“…………”这就叫有备无患啊。
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余地,容成礼只得认命的走入酒店大堂,他本来是想尽量缩小存在感的待上两个小时,没想到刚刚进来,就被在门口迎客的哥哥发现了。
“小礼?”容成贤脸上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充满喜悦的走过来,抓住容成礼的手:“你来了,真是太好了。”
因为周六没课的原因,容成礼只穿着款式简单的休闲服,在众多正装名服的宾客当中,稍微显得有些不协调,但是因为容成贤和他亲密的站在一起,加之他的相貌很清秀,身材又很纤细匀称,虽然衣服的样式简单,但是质地却上乘,整体看上去非常的舒服,所以并没多少惊讶的眼光射过来。
开席之后,容成礼被理所应当的带到了主桌,因为是日式的怀石料理,所有每张桌子都很小,恰好只能容纳四个人而已,因为是父亲的生日宴会,虽然近旁坐着比自己还要小的父亲的最新**,但是容成礼仍然没有表露出厌烦的情绪,一顿饭吃下来,虽然和其乐融融根本搭不上边,但是也算平和了。
因为经营着国内最大的娱乐公司,宴会上自然就有很多荧幕上熟悉的面孔,看着无数俊男靓女从身边走来走去,勾肩搭背的谈着交情,容成礼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在同学们眼中冒着闪闪红星,谈着自己喜欢的明星的时候,他就觉得很无聊,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星被赋予了那么大的光环,后来他觉得,或许是由于人们都很空虚,需要一个理想化的形象作为慰藉吧。
主宴过后,陆续有人告辞,容成贤忙着答礼,抽不出空来陪伴自家弟弟,容成礼也就趁着这个空隙,交代了一声,别别扭扭的和父亲道了一声‘生日快乐’,转身就出了酒店大堂。
“小礼,等一下,”容成礼觉得胳膊一沉,回头发现哥哥竟然追了出来。
“不多待一会儿么?你也没来多长时间,”容成贤一副很惋惜的样子。
虽然不喜欢自己的父亲,但是对于哥哥,容成礼只是受不了他两面做好人的**态度,可是容成贤很温柔,又很老实,容成礼对他始终还是很有兄弟情分的。
“不了,我还要去交差呢,就不和你说了,”容成礼从哥哥的手中挣脱出来,去意很坚决。
“交差?”容成贤不太明白小礼如此跳跃性的词语。
“是啊,舒醒不知道哪根筋出问题了,非要我来参加生日宴会,好了,不和你说了,有空再联系,”说完这句,容成礼转身便走,同时将手机掏了出来,确定了舒醒所在的位置,便去找了。
“大少爷,”王经理讨好的靠了过来:“董事长在找您。”
容成贤仍在想着容成礼说过的话,原来小礼是被舒醒找来的……
“大少爷?”王经理见容成贤没有反应,只好再叫了一次。
“哦,好,”在转身的一瞬间,容成贤看着弟弟上了一辆黑色的越野车,驶离了他的视线之内。
chapter 8
压抑的黑色七月份过去,舒醒迎来了专属于自己的迷情八月。
当年舒醒还在上学的时候,曾在非常有名的欧美外企中实习,虽然公司极力挽留他,又有不少猎头向他递去充满诚意的橄榄枝,但他压根就不打算伸出手接着,仍然坚定的留在了大学校园里。
拒绝高薪**立志树人育才的舒醒舒副教授,立即赢得了广大教职员工及其祖国未来花朵的高度赞誉,不仅仅是文学院将舒醒树立成了一个不可逾越的丰碑,经过学校上级领导的一致讨论,舒醒的照片被挂在了学校的名人堂中,供后世万代敬仰和膜拜,也正是因为这样,舒副教授才更加顺利的成为了舒教授。
但是现实永远骨感的遥不可及。
真相是,舒醒只想过那种晚出早归,有着三个月假期的大学教授生活,至于金钱方面他则完全不用担心,获取额外报酬的方式其实很多,只要足够的有才,就可以足够的有钱。
至从舒醒成为教授以后,就更加肆无忌惮的偷懒,不想上的课就交给作为副教授和助手的容成礼,监考的课则由研究生代劳,那种实在推不过而自己又没心情的时候,就让学生自由讨论,美其名曰‘活跃课堂气氛’。
容成礼和舒辰常常抱着坚定的怀疑态度讨论,认为学生之所以如此看重舒醒上的课,并非因为舒醒的课是多么的有趣或是多么的丰富,而完全是因为他很少去上课,所以完全遵循了物以稀为贵的定价法则,他们绝对不肯承认自己有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涩的狐狸心态。
于是有大把时间的舒醒,充分实践着‘生不风流枉做人’的黄金法则,风流在岁月中的每一个分秒,尤其是大学放暑假和寒假的时候。
因为和表弟同住的原因,舒醒用仅剩的那点良知思考过后,得出了不能将**带回家中的铁定认知,即使不在家中进行亲密的男男接触,自己夜不归宿的每个第二天早上,都要看着舒辰那种‘我很鄙视你’的眼神,但是在暑假和寒假当中,因为舒辰要去美国的爷爷家,这种事情就完全不必担心了。
基情四射的八月,火辣的热舞,黑色的透视装,炫目多彩的灯光,冰凉的酒,美妙的**。
如果说在每个男人的心中,都住着一个小三的话,那么在每个gay的心目中,都存在一个完美的天使,当然,天使也是需要分门别类的。
舒醒喜欢纤细柔骨的类型,而且他也从来不肯和比自己身高相差负五厘米以上的男人上床,在情事方面,舒醒从来都要把持绝对的主导地位,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所以当第八个肌肉男端着酒杯靠近舒醒的时候,他身上散发的冷气,足以将活鱼从地球的最南边运送到最北边。
“小醒醒拒绝了那么多的人,是为了等我么?”一个调笑的声音在舒醒身后响起,话音还未落下,一只涂抹着红色丹蔻指甲的手,已经越过舒醒的身体,半环绕着将舒醒圈在怀里,手指还很不安分的在舒醒的颌下打着圈。
自从听到自己被叫做‘小醒’后,此刻环在身边的这个男人,就公开宣称要夺回子虚乌有的‘优先昵称命名权’,开始称呼自己‘小醒醒’,舒醒忍着恶心听了三个星期,但是仍旧没有适应得太好,每当这个称呼被说出来的时候,舒醒身上的鸡皮疙瘩就如雨后春笋般茁壮成长。
“你就不怕把自己熏死?”要不是看到第九个肌肉男因为身边这个男人而停止移向自己的步伐,舒醒早就将他拍飞到西伯利亚去了。
“人家特意擦了好多哦,本来以为小醒醒喜欢这个味道的么……”男人说着声音低了下去,一副委屈的样子,眼睛里就像饱含泪水一般,湿漉漉的盈、满了水汽,满怀期待的仰视舒醒。
“我可真是感动啊,”舒醒磨着牙,尽量维持风度:“事实呢?”
见被拆穿,男人表示完全不在意,抚摸着自己指甲上的彩绘花朵,仍是厚着脸皮看向舒醒:“小醒醒不要这么无情么,我们可是铁打的交情,如果小醒醒愿意帮我一个小忙的话,人家也很愿意投桃报李哦。”
手表上的时针指在十一点的位置上,对于习惯夜生活的舒醒来说,其实欢乐的序幕才刚刚开始,但是在八个肌肉男和身旁这个男人的双重刺激下,舒醒的雄性荷尔蒙达到了历史以来的最低点,兴趣和性趣都很缺失的舒醒,打算提前打道回府。
“不要离开人家么……”环在身上的手将想要离开的舒醒拉回到怀里:“想到如此和谐的世界,darling,你就应该知道冲动就是魔鬼哦,不如你先听听人家的诚意如何?”
舒醒眯起眼睛盯着眼前的男人,看到对方嘴角边吃定他了的笑意,考虑着是不是要强行离开,却被男人的一句话定在了原地。
“那个叫你‘小醒’的男人,我刚刚见到他了哦,看样子好像相当难过啊,眼泪扑簌簌的跌落到地上,哇……”一边说着这样的内容,男人一边手舞足蹈的演绎着,捂着自己的胸口,脸上的表情也难过得相当到位:“真是让人心疼啊。”
对于被一句话叫住的自己,舒醒感觉到很无力,容成贤就是他头上的紧箍咒,无论是谁念出咒语,他的大脑边缘系统都会发出反应来,情感先于理智,率先而且坦白,根本就不给他思考的余地,但是最可恨的是,自己完全没有丢掉紧箍咒的勇气。
进入炎热的八月以来,舒醒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容成贤,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差不多有一个月的时光了,根据舒醒引以为豪的遗忘时间准则,舒醒觉得,自己已经可以开始淡忘那个身影了,但是却在被人提醒的时候,非常不情愿的想了起来。
“和我有关么?”舒醒缓缓的回过头,用自以为冷静的语气问男人。
男人伸出妖娆的丹蔻指甲,点在舒醒的心口:“既然小醒醒觉得没有关系的话,那人家也就不多嘴多舌了,其实啊,人家也没有什么过多的要求,只要小醒醒在十一点十一分的时候,给人家一个长达十一秒的热吻,人家在心情激动的情况下,就会将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说出来哦,是不是很简单?”
和男人认识了十年,上过几次床,甜言蜜语说得都能填平青海湖,但他们彼此都非常的清楚,他们是完全不可能持久下去的同类人,也正是因为这样,舒醒头脑清醒的知道,男人不可能无缘无故提出这样的要求。
“为什么?”舒醒相当戒备的看着男人。
“还有一分钟哦,啊,现在还有五十八秒了,”男人努力凑到舒醒的身边:“小醒醒要是不抓紧时间吻上我蜜糖般甜美嘴唇的话,恐怕就要错过时机喽。”
脑子里有一个声音提醒着舒醒,如果立刻离开的话,就可以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内心中滋生的恐慌也就可以随着时间的流逝被淡忘,但是又有一个跳脱出理智的声音迷惑着舒醒,重播那些细微的画面,告诉他温柔的美好。
对面男人的口型定格在倒数的‘三’上,在唇齿相碰的一瞬间,舒醒竟然回味起了容成贤的味道,不同于恣意迷醉的欢场,容成贤的身上,有着温暖的阳光气味,轻柔的洒在舒醒的心上。
不知何时,耀眼的灯光聚焦在他们身上,短促却漫长的十一秒,似乎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悠长,在舒醒和男人分开的时候,‘诺亚方舟’里响起了巨大的欢呼和喝彩声。
好似撒娇一般趴在舒醒的肩膀上,男人的眼睛扫过一个方向,直到看不到对方的身影后,方才在舒醒耳边低声说出了一个地址。
目送完急切离开的舒醒,男人向酒保要了一杯‘红色激情’,甜味的鸡尾酒滑过喉咙,男人舒舒的叹了口气,脸色则是变得非常苍白。
chapter 9
一条条银色的雨丝从天幕中**,黑色的变速无骨雨刷随着雨势调整着摆动的幅度,无形的风将路上的行人吹得加紧了跑动的步伐,空洞的夜像是一只怪兽,吞噬了舒醒心中最后的踟蹰。
繁华的商业中心坐拥着目不能及的高楼大厦,鳞次栉比的名品商场被笼在绚烂的数色灯光中,这座不夜城中有着太多属于夜晚的故事,也有着太多在夜晚中独自饮泣的身影。
将车泊到地上停车场,舒醒走下越野车,靠在车身上,远隔广场遥望着坐在白色弧形长椅上的容成贤,雨丝落得很密集,洒在舒醒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也敲打着他滚烫的后颈,却送不来丁点的凉意。
男人的头垂的很低,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地面,似乎要把地面看出一个天坑来,稀稀落落的路人行色匆匆,没有一个人上前关心在雨中情绪低落的男人。
舒醒伸出舌尖舔了舔被雨浸湿的嘴唇,雨水的味道很苦涩,但是舌尖仍然没有冰冷的感觉,奇怪的灼烧感似乎要把他燃着,猛烈的风吹过他身体的空洞。
欺骗自己说是不在乎,果然还是不行啊,舒醒用难得出现的真挚拷问了自己的内心,认命的抬脚向男人的方向走过去。
直径十米的圆形广场,仿佛透视了舒醒的内心独白,雨声沙沙的响在耳边,如泣如诉的亦如夜色的精灵。
一屁股坐到男人旁边的位置上,舒醒交叠双腿,将手肘放到腿上,侧脸专注的看着眼前的容成贤。
头发已经被雨水浸得湿漉漉的了,脸色难看的就像一张白纸,整个脸上都被雨水洗刷过了,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眼眶虽然没有红得多厉害,但是他抿着的苍白的嘴唇,还有拼命绞在一起的双手,都显示出来男人心中极度的痛苦。
被盯了许久的男人好似石化成了雕塑,完全不在意舒醒**裸直白白的目光,只是低着头,继续研究制造天坑的可行性。
放弃继续陪着男人玩‘谁更沉默的游戏’,舒醒伸出手去拽住男人的胳膊:“浇够了么?是不是很有情调?”
被拉住胳膊方才反应过来的男人,慌张的抬起头,当看到对方是舒醒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相当的值得玩味,整个就是一只情绪的万花筒。
“怎么又是你?”没有整理好的心情,让容成贤失去了以往的分寸,话没有经过大脑,就突然冒了出来。
他这么心急火燎的赶过来,在这种糟糕的雨天,却听到男人貌似不太欢迎的口气。
“怎么又是我?”挑起眉角,舒醒的口气绝对值得听到的人畏惧。
“我的意思是……好巧……”容成贤像是说错了话的孩子,又把好不容易抬起的头低了下去。
“你还打算在这淋多久的雨?难道要等到山无棱,天地合?”伸指挑起容成贤的下颌,强迫他与自己的眼睛对视,舒醒的眼神里有很严重的警告意味:“再这么淋下去,就算你是金刚,也会挂掉了。”
“怎么会……”容成贤虽然犹豫了一下,但是仍然坦率的说出来:“我觉得,金刚是不会感冒的。”
“…………”
自从认识了容成贤,舒醒才发现,原来他的每一句调侃,都能被容成贤当成事实,如果说在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人能毫无保留的相信舒醒说的每一字的话,那么也就只有容成贤了吧。
“我就是在比喻懂吧……专业的讲,是一种修辞手法。”
“哦,是这样啊,真是好专业……,”脸上带着迷茫的表情,容成贤有点不明白,舒醒怎么突然讲起这些来。
“…………”舒醒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诡异的气氛在两个人之间蔓延,直到容成贤再次抬起头,请求般的看向舒醒。
“如果可以的话,可以请你送我回去么?因为我的身上湿透了,要是坐出租的话,恐怕会把别人的车子弄脏了……”容成贤说完,抬起他那双好似正在说话的眼睛,期待着答案。
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车子也会被弄脏的事实,舒醒竟然高兴于容成贤将自己排除在别人的范围内,无数的小天使鼓着肉翅戴着光环在心尖上舞蹈,快乐的喊着内人、内人、内人……
“啊,如果太麻烦的话……”容成贤见舒醒没有立刻回答,以为舒醒并不乐意,连忙想要收回自己的话,却在下一秒,右手被抓到了舒醒的手中,身子也被从长椅上拽了起来,跟在舒醒后面直走过广场。
直到坐进车里,容成贤还喘着细微的气,舒醒的步伐很大,走得也很着急,他几乎是小跑跟上舒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