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
白兰地,柠檬片……
这天早上醒来,看到窗台上早已枯萎却还挺立着的紫色勿忘我,忽然想喝刑业最后一次为自己调过的那种叫IMMORTAL的酸酸涩涩又微甜回味无穷的酒,可是想来想去只想到这两样东西。放在一起喝了一口,只有白兰地的清冽和微微的柠檬酸。于是将柠檬片捣了几下,再喝了一口立即喷了出来。酸得牙都倒了,严函心里忽然一火,哐啷一声将吧台上的器具摔到地上。玻璃破碎的声音回响在空荡荡的屋子,余音中想起曾经对他的承诺,小业,你可以永远留在这里。可是这里已经只剩他一个,是自己将他一个人留在那个雨夜的山上。
“蔼—”
身下的男孩儿又一声大叫,吓了严函一跳。无奈抽离对方的身体,整理好衣服看着趴在床上的美丽裸体叹口气。刚刚来到店里时,平时看惯了的五颜六色的灯光人影忽然晃得心里很空荡,想起很久没有找人狠狠干一场了,于是让王朝找了个牛郎过来。没想到插了两下就被对方接二连三的大叫吓到**一下子退缩了。其实很久之前他是很喜欢对方这样热情放纵地大叫的,然而和刑业在一起后又习惯了后者的隐忍**了。
男孩儿一脸委屈得快哭了,“老板、我——”
严函不自然地咳了两声,“没事,上班去吧。”
出了包厢经过大厅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熟悉的音乐。接着一个清澈圆润略微甜美的的声音缓缓唱出歌词。
严函点了支烟坐在灯光照不到的角落的沙发里静静地听着这首歌,他想起刑业那时经常听这个。当时并没有在意,此刻才发现这歌词对刑业,对他自己,对他们两个的关系有着何其接近的写照。
I'm so tired of being here
suppressed by all of my childish fears
and if you have to leave
I wish that you would just leave
because your presence still lingers here
and it won't leave me alone
……
童年里那场大雨中受到的伤害,有着父母哥哥溺爱的自己永远无法理解,如今却又在不止一次的误会中将这伤害重演一遍。所以他才拒绝自己,不肯跟自己回来么?
……
these wounds won't seem to heal
this pain is just too real
there's just too much that time cannot erase
……
真有伤痕是无法愈合的么?真有痛苦是无法磨灭的么?想象着他在雨里失望的目光和剧烈咳嗽的样子,胸口又是一窒。
……
when you cried I'd wipe away all of your tears
when you'd scream I'd fight away all of your fears
and I've held your hand through all of these years
but you still have all of me
……
想起上次在无法抑制地他怀中哭泣,他温柔地为自己擦掉眼泪时手指的温度。自己却没有帮他驱除掉他心里的阴影,以后的以后还能再次拥有他么……
一曲完毕,台下纷纷为这动听的音乐和美妙声音鼓掌。严函起身离开的时候,转头看到一个肤色白皙的美丽男子正笑着从台上下来,跑到一个高大的英俊男人身边,两人携手正要离开。严函走过去拍了拍后者的肩膀,“江老板,好久不见。”
江彬笑着点头,“严老板晚上好,”牵着那个人的手将他带上前一步,“萧岚。”
难怪唱得那么好。严函朝萧岚微笑,“你好,我听小业提起过。”
萧岚挽着江彬的手臂灿烂一笑,“严老板好,咦,怎么不见小业哥?”
江彬咳了声。
严函耸耸肩,“唱得真不错,请问,那首歌叫什么?”
“My Immortal。”
My Immortal。
谁要谁的永恒?谁在谁身边永生?
“我要的是长到永远的时光……”想起刑业的这句话,忽然一个急刹车,将车倒后了一段距离,来到“苏记卤食店”门口。正要下车,忽然看到迎面停下一辆车,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出来,心里一惊,那人正是刑业。
刑业来到正要打烊的店门口,看了看不知道该买点什么。忽然很想吃豆腐干,可是医生嘱咐他不能吃太咸的东西。正在犹豫该不该买的时候,旁边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大喊了声,“小业小心——”。刑业心里一惊,还没来得急转身,物体破风而来的声音让他下意识地侧身闪过,然而背部却遭另一棍袭击猝不及防倒在地上。
“小业——”
刑业用手护住头部准备承受另一番痛苦的时候,又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喊,预期的棍棒并没有落到身上,起身果然看到赶过来的严函以一对五的形势落于下风。刑业冲过去为他踹掉两个,贴在他背后急道,“你去开车。”
“不行,你先走。”严函连连挥拳挡开对方的进攻,扯住一人的手臂反手一带,一脚踹了出去。刚才看到这些混混将刑业击倒在地的时候已经吓得半死,现在无论如何也要让对方先脱离危险。
刑业一边咳嗽一边暗骂严函一声白痴,一脚踹翻眼前挥舞着武器跑过来的人,拿起掉落在地上的棍子狠狠朝身边的敲了过去。冲出个突口,飞快打开车门开车向围着严函的三人冲了过去……
“呼——好险……一定是沈力那帮该死的混蛋……”严函靠在车座上长长吐了口气,剧烈喘息着。
“你咳咳……你怎么会在这里?”刑业咳嗽着问。
“呃,刚好路过想买点那个……豆腐干……”严函一手拍了拍他的背,“小业,先去我那边吧,你要吃点药……”刚才刑业开车的时候剧烈咳嗽个不停,严函担心对方的肺炎又犯了,想带他去医院却被对方拒绝。
再次回到熟悉的地方,刑业看着一片狼藉的厨房笑道,“地震了?”
严函尴尬地笑笑,给他倒了杯水,“你快吃药。”收拾地上的碎片时不小心刺到手指,皱眉暗骂一声。
刑业眼皮一跳,无奈地拎起他的手将人拉开,拿了工具利索地清扫起来。
严函看着他忙碌的背影一阵恍惚,想起刚才那根木棒落在他背上时自己的心情,他想他是需要他的,需要他过一段长到永远的时光。至少这一刻这么想。
半夜听到一阵持续的咳嗽吵醒,严函翻了个身将他搂在怀里,轻轻抚摸着他的背部。“要喝点水么?”
“对不起,吵醒你了。”刑业胸口又痛又痒,捂着嘴忍不住又是一阵咳嗽。两个小时前他要离开的时候,严函怕沈力的人还在跟踪,便要他留下。
严函听着他的咳嗽一阵心疼,他不知道他的病到底要怎样才能根治。起身倒了杯水喂他喝下,重新将人抱在怀里抚摸着,“要说对不起的也是我,要不是我捅了他们的白粉,他也不会怀疑到是你。最近你出门要小心点。”
刑业搂住他的腰点点头,对方熟悉的气息让他恍惚。分手之后偶然的重逢,别有一番味道。他何尝舍得离开他,只是怕日后的立场引起的纠结伤害彼此,还不如留一段美好回忆在彼此心里。
“小业。”
“嗯?”
“我知道它的意思了。”
“什么?”
“Immortal。”
“……”
“勿忘我,那首歌,那杯酒,我都知道它们的意思了。”
“……”
“小业,我也想要你的期望。我也想和你过一段长到永远的时光。”
“本报讯 ……集团二公子严函日前不仅申明已经结束了不到两个月的婚姻,并自曝为同性恋……”
一大早,冷祈就带着严函上了娱乐版头条的报纸乐呵呵地来到凌阳大酒店的最顶楼。
当时刑业还在睡梦中,迷糊中看了两遍才反应过来,惊得睁大了眼睛。
冷祈笑得一脸幸灾乐祸,“这可不是给广大市民看的,我想他只是要让你看到就行了。”
刑业无奈笑,“他一向这么速战速决。”想起那夜两人拥抱在一起时他说过的话,尽管还是好笑他的幼稚,也还是为他的举动感动,并且担心。
冷祈却摇摇头说,“我看他这次倒不是幼稚,你应该去慰问慰问他。”
“嗯,现在他们家一定大地震了。”
“对了,上次袭击你的是沈力的人?”
刑业点点头,“沈力已经失踪两个礼拜了,我想他可能还会回来报复。”
冷祈嗯了声,“你好歹多带两个人身边,连景虽然最近很安静,谁知道他什么时候突然神经错乱了。”
刑业笑道,“我可不像你们做老大的,要那些保镖干嘛。”
冷祈哈哈笑了,“不要保镖也行,我送个小书童给你解解闷儿吧。”说着便出了门,两分钟后带进一个男孩儿。
刑业一见,手里的报纸惊得掉在地上,“笑笑?”
等待
严家祖屋。
严函记得上次来祖屋是刚回国的时候,问候一大帮叔父长辈的。他不喜欢这个古老庭院的气氛,太阴森了,就像现在一样。
严家大家长,严父的书房是一个足有100平米的大空间。即便如此,严函还是感觉压抑到没有食欲。他站在这里已经十分钟了,空气也滞留了十分钟。严旭和赵妍也站在一边,沉默。富态的赵叔坐在一边喝茶,一边陪严父下棋。
“刚才说什么?”严父喝了口茶,慢慢悠悠开口。
“呃,我们已经离、离婚了……”严函紧张得不行,默默预感一场腥风血雨的到来。
严父指尖一顿,按下一颗棋子,又缓缓开口,“我是说上一句。”
严函已经紧张得快要疯了,怀着背水一战的心情突然大喊道,“我喜欢男人。”
严旭无奈地闭上眼睛。
赵妍连忙捂住嘴,以免失态地笑喷。
赵叔手指一抖,一颗棋子咕噜噜滚到地上。
严父向小儿子招了招手,示意他走进一点。
严函走两步退一步,他知道眼前这个年过六十精神矍铄的老头子手上的力道有多大。所以当老爷子价值不菲的花梨木椅子向他砸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侧身一闪利索避开。下一秒却听稀里哗啦一阵珠落玉盘的欢快声,原来是老头子抄起桌上的棋盘又砸了过来。严函闪避不及肩膀背部被砸了两下,大叫着向书桌底下爬了过去。
赵妍忍俊不禁,连忙拉住正在暴躁中的老头子,“伯父,哦不爸爸,您别生气这也不能全怪严函,其、其实我也有喜欢的人了……”
老爷子停住正在踹严函的脚,看着赵妍一愣。
严旭又是无奈地闭上眼睛。
赵叔又是一惊,额头青筋一跳,连忙将赵妍拉走,“你这丫头也跟着疯了啊快死回去……”
接下来又是一阵哐当啪啦的打斗声,当然只有严函被打的份儿……
“小业哥——”林笑哽咽着冲过来扑到刑业怀里。
刑业将人抱在怀里愣了半晌才惊道,“你不是在日本么?怎么会……”林笑在他怀里泣不成声地不断叫着“小业哥”,叫得刑业心痛不已。只好不断抚摸着他的头发,亲了亲他的脸笑道,“好了好别哭了,快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两年前刑业怕连景再次威胁林笑,让人带他去日本。林笑当时还未成年,刑业便让他在那边读书。然而半年前却失去了林笑的音讯。
冷祈坐在一边拎起一串葡萄仰头咬了口,面带微笑地看着久别重逢的两人。面前的两人的都是他喜欢的,因此看来是特别和谐的画面。“今天说带他来见你,还赖在家里害羞呢。你就让他慢慢撒娇吧,还是我来告诉你吧。半年前……”
原来半年前连景的手下在日本办事无意中看到林笑,却在将他强行带回国内的当天晚上被冷祈发现。冷祈听说他是刑业的人后,让人暗中救下对方,将之藏于自己的私人地方。
刑业一愣,摸了摸怀里人的脸惊讶道,“呃,我很感谢你救了笑笑,可是为什么这半年来你都没告诉我呢?”
“咳咳,”冷祈握拳放在嘴边咳了两声,“我怕连景知道了又去捣乱碍…”
刑业虽然相信这个理由,不过他猜狡猾的冷气一定还有其他的原因。捏了颗葡萄送到笑笑嘴里,低头在他耳边问了句话,果然对方立刻红了脸。刑业皱眉朝冷祈大声道,“冷祈你居然……”
冷祈挑挑眉讪笑,“小业你别生气,我对笑笑是真心的……”
原来冷祈第一次见到林笑的时候,就被对方美丽的容貌以及因害怕而楚楚可怜的眼神惊艳到了。后来又发现这个刚成年的男孩子明显一副天真纯洁不问世事的样子,这才明白刑业为什么会对他这么用心了。于是编了个谎,说刑业已经结婚不方便照顾他,便将人带了回去。后来两人相处愉快,感情渐生。直到两个月前刑业与严函打得火热,冷祈才将真相告诉林笑。
刑业听得目瞪口呆,看了看怀里趴着的人,摇摇头叹道,“冷老板果然厉害。”
冷祈呵呵笑了,“小业你过奖了。”
刑业摸着林笑的头发,“以后你也会照顾笑笑吧,他还协…”尽管对林笑,他已经不会像从前那么热爱,不过还是非常怜惜。就算冷祈势力雄厚,也还会担心曾经捧在手心的**得不到最好的爱护。
“当然,”冷祈继续咬着葡萄,“我已经安排好学校了,过两天就送他过去。”
刑业突然抬起笑笑的下巴亲了下去,冷祈一惊差点将葡萄吐了出来。
“哈哈哈……小业你别这样,完全刺激不了我啊。”
刑业放开笑笑,皱眉道,“你居然不生气?”
冷祈又咳了声,“要是别人我早踹过去了,不过对方是你的话,那就……”耸耸肩,没有再说下去。
刑业横了一眼,拍拍林笑的肩膀,“没关系笑笑,他要是对你不好,就到城东来找我。”
林笑甜甜地笑了,“哦”一声继续扑进刑业怀里,看得冷祈嘴角直抽。
城北华庭。
“还不错。”严旭边看手里的报表边说。“这两个月长进不少啊,看来刑业教了你不少东西啊。”
严函灌了口酒,“一提到他我就头痛。”
严旭哈哈笑了起来,“如果他是女人,现在早成我弟妹了吧。”
严函沮丧地趴在桌子上,“行了哥,现在不是他是男人女人的问题,而是我的问题,我就想和他在一起这有什么错呢,啊为什么老头子这么古董呢……”
严旭翻了个白眼拿文件夹敲了敲他的脑袋,“被爸爸踹得不够啊还不收敛些。你只要按照他老人家的要求平安度过这半年就好了。下个季度的企划做好了么?”
严函连连叹气,“明天和广告公司开会。不过老头子到底为什么……”
严旭听得不耐烦了,一脚将人踹出门外。
严函离开办公室后依然碎碎念着顽固不化的老头子,不注意撞到一个人,抬头一看是冷祈。
冷祈盯着对方额头上三块创口贴暗笑不已,假装关心道,“严老板忙得额头都磕破啦,要注意休息啊哈哈。”
严函眉毛一抽,讪笑道,“还是第一次见冷老板来这里放松,您才要多休息啊。”
“哈哈,好说好说。”
严函要了瓶酒,两人来到附近的沙发坐下。
“冷老板最近忙着照看城东的码头啊。”严函发现最近冷祈总往凌阳大酒店跑,去找谁自然不用说明。
冷祈知道严函对他和刑业之间的关系依然很敏感,听着话里浓浓的醋意心里大笑。“哎,没办法,这工程这么大那些人又笨手笨脚的我担心着呢……”
严函一听对方在“担心”两字上加重了音调,心里冷哼一声。
寒暄了一刻钟,冷祈接了个电话便起身了。离开之前指了指里面的贵宾房,“啊,我忘说了,小业在里面玩儿呢。”
严函一听立刻暗骂了声靠,小业在这里我干嘛和你还唧唧歪歪这么长时间。
打开门,一看到刑业怀里衣着不像MB的那个男孩儿,兴奋的心情立刻沉了下去。靠,冷祈还没滚又来一个。
刑业抬头看到严函笑道,“你来了,这是笑笑,之前我跟你说过的。”
林笑从对方怀里起身坐到旁边,朝严函腼腆一笑。
严函一惊,旧**回来了?又靠了声,近距离一看,果然细皮嫩肉姿色不凡,不过怎么看着像个初中生呢。硬扯了个笑容,“你好,笑笑。”亲热地拉起对方的手说,“笑笑,我和你小业哥有点事情要说,你去吧台吃水果好不好,随便吃不用钱,就说是严函让的。”
“好。”林笑甜甜一笑出了门。
“想不到你还有对付小孩儿的天分呢。”刑业揶揄道。
“我现在想对付的是你这个大人啊。”严函在他身边坐下搂住他的肩膀。
刑业抚摸着他额头上的创口贴笑道“你还是想办法应付你们家老爷子吧,他老人家看来身体很硬朗啊。”
严函叹口气埋在他肩窝,“唉,打得我差点以为自己是被他捡来的孩子。”
刑业一乐,扯了扯他的头发,“你也是的,那么冲动干嘛,还来了个娱乐版头条,我都以为你要进军娱乐界呢。”
“什么冲动啊,我可是想了半天的,”严函皱眉道,“要不是这样他们还以为我说笑呢。”
刑业看着他一脸认真的表情又好笑又感动,拍拍他的脸笑道,“可是金碧的生意肯定会受影响的……”
严函抓住他的手亲了下,“我怎么没想到,不过我们又不是什么影星政客的,不一定会有那么多拘束,再说了,”忽然一笑,“金碧的夜店有些什么生意大家也都知道,说不定还做了广告呢。”
刑业大笑,“没有人比你再乐观了。不过你父亲没把你赶出家门还真是开明啊。”
严函摊开双臂靠在沙发上,“也快了,你不知道他老人家提出了什么要求……”严父要严函在半年内将金碧的业绩比去年同期提升至少50%,这一点有大哥的帮忙严函拼了命还可能完成。然而第二个要求就一年之内给他抱个孙子回来,这个严函很就很郁闷了,就算是闭着眼睛和女人上床吧,还不一定要多长时间才能让对方怀孕。而且他担心做着做着就忽然不举了。
刑业听了噗嗤笑了出来,“别担心,到时候我给你准备点药。”
严函白了他一眼。将人搂在怀里问,“小业,说实话你真的不怪我了么?”
刑业靠在他胸口摇摇头,“别乱想了,我一直很感激你为我做过的,功大于过,我不怪你。”刑业说的是实话,他没想到严函会为了挽回自己而不顾巨大的社会家庭压力,就在看到他被老爷子打伤的额头时,他还是心疼对方的。
严函兴奋地将人压倒在沙发上,“那你和我回去好不好?”
刑业侧头一笑,“不好。”
严函捏着他的下巴转过来,苦着脸问,“为什么?你还需要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