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今日 by 挑琴(年下 黑帮)【完结】(9)

2019-06-08  作者|标签:


  “开除我啊,你再开除我好了,”沈蓝挣脱不开,靠在对方身上气呼呼地大叫道,“反正我都习惯了……”
  王朝哈哈大笑起来,捏了捏他的鼻子,“还在生气呢,我不就开了你一次么。”将人扶好坐在自己腿上,伸进他的衬衫抚摸着少年纤细的腰部,低头耳语,“小蓝,我错了,你怎么才肯原谅我呢?”想起一年前沈蓝第一晚来到金碧就不小心喝醉酒,然后被自己吃干抹尽时哭闹不已的表情,一阵好笑。喜欢作弄新人的“□师经理”的恶名早已在店里流传开来,却没想到沈蓝却在一个月之后傻乎乎地向正在风流的自己表白。当时差点没笑晕过去,直到对方的视线不在追随着自己才发现自己也对他暗生情愫。再去想**对方的时候,却被对方以工作之由冷言相拒,并热情地投向别人的怀抱。一气之下找了个“欲加之罪”将人开除,本是想对方向自己求饶,却没想到对方完全不买自己的账,一转身便进了“昨夜”。想起这一年来乱七八糟的曲折又好笑又无奈,如今“昨夜”也在自己管辖之中,说什么也不能让谁将沈蓝抢走。
  “经理大人严重了,”沈蓝挑挑眉懒懒道,“我怎么敢怪罪您呢。”
  王朝听着对方鼻音浓重的甜甜的“官腔”,噗嗤笑了出来,正想一口亲下去,余光瞥见立在旁边双手抱胸看得津津有味的严函,咳了两声放开怀里的人讪笑,“啊哈老板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也不叫我一声?”
  沈蓝脸一红,飞快地跑走了。
  严函暗笑着坐上沙发,“再急也不能打扰你好事啊。”自从刑业离开之后,尽管看到他们在工作时间打情骂俏就郁闷地想起自己正孤家寡人,还是对他们的感情进展莫名有了兴趣。
  王朝有点难为情,笑了两下言归正传,“查到那家报社了,写那篇报道的人果然是收了好处才帮人多写了那一句,至于车里有没有人,死没死,他根本就不知道。”
  严函一惊,皱眉微微思索,“警局那边呢?”
  王朝摇摇头,“那件案子说不到两天就结了,都归档了,什么都查不到。对外说是帮派报复行为。”
  
  “报复行为?放屁!”连景又开始暴躁地在冷祈办公室走来走去,“阿祈,你老实告诉我,林均那个混蛋到底有没有死。”自从查清楚上次欺负康叔女儿的那些小混混并没有跟踪过林均的车之后,连景一直怀疑林均的死因。如今又有人在城南听到小忆没有死的消息,更加确信这是有人在暗地里搞鬼。
  冷祈头也不抬,“你不信可以到警局去查。”
  “查个屁,”连景冷哼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那边你买了多少人,上次我就不该让你去,给你这个机会耍花样。”
  冷祈心里冷笑,“老大,林均是青原的叛徒,我知道他没死一定会让人找他的。”
  “谁知道林均到底帮你还是帮小业的,要是帮你,你就不用让人找他了。”连景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这次你和凌阳合作,小业又背后支持原飞,看来你们都一伙了,更不用找了。”
  冷祈抬头看了看对方怒气冲冲的脸,心里不止一次疑惑这家伙怎么和刑业是兄弟,完全没有刑业一半的从容优雅。悠悠道,“老大,这些话家里说完就算了,别出去丢了青原的面子。”
  “你——”连景唰地站起来指着冷祈怒道,“冷祈,别以为你为青原做了很多事情就可以教训我,再怎么样我还是青原的老大。”
  “所以,我还是尊称您一声老大,连叔对我有恩,我永远效忠青原。”
  
  “效忠青原,并不代表一定要效忠青原的老大,呵呵,冷大哥说话真有水平。”刑业用手挡住太阳,仰头看着清澈的天空。最近天气一直很好,在花园里晒晒太阳看看书,忽然觉得这么悠闲的日子还没有享受过。
  “呵呵,过奖了。”冷祈给他倒了杯水,连同药片推了过去。
  “不过他怎么开始怀疑林均的?”刑业对他细微的照顾有感激也有疑惑,只是时机未到他也猜不出来对方的用心。
  冷祈一笑,“金碧传过来的消息,我看一定是严函这么久见不到你,故意放风引你出来。不过他一定没想到这是一个障眼法吧。”
  自从醒来之后一直在呆在医院养病,没有对方的消息也不想去打听。尽管听到严函二字心里还是一动,可也止于此了。那个雨夜似乎成为一道无形的门,将那些美妙的往事隔断成前世。
  “那连景有什么动作?”
  “不用担心,他现在精力都放在城东,没有人手再去查对他没有威胁的人了。”
  刑业一乐,“他怎么都没想到,最大的威胁一直在他身边吧。”
  冷祈扬了扬嘴角,“不,要不是小业你也是连叔的儿子,我还从没想过要动他。”
  刑业撑着头瞥了他一眼,“父亲一定希望你才是他的儿子。”
  冷祈哈哈笑了,“你也很出色,要不然连叔不会留给你那么多财产。”
  刑业脸色一沉,“你到底查到……”
  冷祈微笑,“别生气,这些不是我查的,连叔生前就告诉我了。”
  刑业一惊,“父亲他把什么都告诉你了?”
  冷祈笑着点头,“嗯,你离开青原之前的事情,我都知道。”
  “为什么他老人家会……”
  一阵风吹来,冷祈起身为对方披上披风。
  “他说你童年不愉快,性格内向容易忍耐,很多事情都不会让他知道。而连景生性乖张霸道,连叔一直担心你会被他欺负,才会在城东旧码头买了几块泊位留给你。上次你去找律师要卖掉那边的使用权时,我就知道你需要钱急用,不过没想到你去整顿凌阳了,呵呵。”
  刑业听了一愣,没想到父亲这么信任对方,更没想到他早已经盯上自己了。被他笑得有点难为情,别过脸道,“看来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不过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为什么一开始我去青原找连景帮忙,你没有……”说到这里想起那些年被连景□的难堪,心里一紧,不由握紧了拳头。
  冷祈看对方有些害羞,暗笑着握住他的手,“当时我刚到青原,只能忙着熟悉一切事物。后来我偶然看到他对你……”想起两年前偶然看到沙发上被连景侵犯过的昏迷中的刑业,依然还有些心动和怜惜。“只是当时不能冒然反对他……”
  手背传来对方掌心的温度,刑业迟疑了几秒才收回手。想起对方看过自己那样的身体,脸上一烫。
  “不过现在好了,以你现在的实力,他也不敢碰你了。”
  “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我?”刑业一直不知道父亲还给他留着资产,直到两个月前才有律师过来找他。
  冷祈微笑,“连叔说你虽然聪明,但是性格内向喜欢安静不适合做生意,所以让人一直打理着城东的码头,等你有需要的时候再交给你。”两个月前冷祈出差回来听说刑业被连景虐待的时候吓了一跳,赶过去的时候严函已经将人接走。后来将那些泊位使用权签到刑业名下,而没过几天又听说刑业将昨夜卖给金碧。开始还嘲笑对方撇掉生意只管做严二少的**了,没想到过了两天他又卖掉了泊位。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后来凌阳开始扩大势力,紧接着青原的光碟被查收,生意被凌阳抢了半个城,这才开始怀疑到刑业。随之对他的兴趣便与日俱增了。
  
  尽管严函一边放风一边派人去温泉度假村附近找人,然而三天过去了一点结果都没有。既没有打听到刑业的消息,也没有找到赵妍见过的小忆。倒是听说连景和凌阳的沈力来往频繁,还有城东港口成天有沈力的人经常巡逻。
  来到贵宾室,看到靠在沙发上抽烟的人,想起停车场上那一幕,暗骂一声。走过去给对方倒了杯酒笑道,“冷老板,幸会幸会。”
  冷祈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微笑道,“严老板,久仰久仰。”
  严函回国不到一年,还没习惯这样的调子,更不想和他多说废话。鉴于那张两人在港口亲密的照片,以及在停车场的那一幕,加上刑业从前也是青原的人,而如今冷祈和刑业支持的原飞合作起来,由此推理搞不好两人早就有一腿了。却不得不强装出笑脸,“冷老板,我想大家都是做事的人,有话直说好了。”
  冷祈笑道,“严老板也是爽快的人,那我就直说了。今天一来串串门。金碧和青原虽然一个城南一个城北,不过前辈们在打拼的时候也是经常往来的,现在我们做晚辈的依然可以联络联络感情,有钱大家一起赚。二来,是受人之托,向严老板你问个好。”
  严函显然对他的第二个来意比较感兴趣,暗想果然找不到的人被对方藏了起来。“他在你那里过得不错吧?”这语气中的酸味连自己都闻得出来。
  冷祈听出他已经猜到是刑业,笑着放下酒杯摇摇头,“他不在我那里。”
  严函哼了一声,“他不在你那里还能在……”
  “医院。”
  “……医院?”那个雨夜之后,严函最想知道的关于刑业的便是,那天他有没有被雨淋到有没有发烧引起肺炎。不管怎么恨他欺骗了自己,一听医院两个字还是有点后悔那晚将他丢下。“怎么还在医院?”
  “啊,说起来那晚的雨真大啊。”冷祈挑挑眉继续喝酒,语气闲散得好像在说,今天的天气真好啊。
  严函听出来他的嘲笑,心里一阵气愤却骂不出来。:
  “那天我开车来到山上的时候,他正在电话亭里躲雨,不过已经昏了过去,全身滚烫得很……”冷祈看到对方握着酒杯的手一紧,暗笑着继续说,“我只好先把他抱到医院啦……情况很糟,不停地咳嗽,咳得都吐血了……在医院睡了两天才醒过来……”
  严函听得心里又惊又悔,虽然不知道对方戏谑的语气下有几句是实话,却也不能完全否定,毕竟刑业之前就有肺炎他是知道的。心思转来转去转了几个来回,突然冷冷道,“你在这里说这些什么意思,他背叛我在先……”
  “背叛?”冷祈一愣。他只以为这两人是吵架而已,刑业并没有多说关于和严函分手的原因。笑道,“严老板的私事我不便多问,话已送到我就告辞了。”
  “等下。”严函叫住即将起身的人,微怒道,“冷祈你今天来是奚落我还是想让我祝福你们,真当金碧大门是虚设的么?”
  “呵呵,”冷祈终于明白那个“背叛”是什么意思了,“你误会了严老板……”
  “够了,”严函看着对方目光里的嘲笑和凌厉,忽然一阵心虚。抬手打断他的话,“你们里应外合也玩得差不多了吧,我不管你们是要端掉连景还是独占凌阳,总之别惹到我们金碧……”
  
  “里应外合?呵呵……咳——”刑业笑得咳出来。
  冷祈递过去一杯水,拍了拍他的后背。
  “谢谢。”刑业喝了口水,“不过你怎么突然会去那里?”
  冷祈扯了扯嘴角笑道,“不然怎么会知道严二少还很紧张你呢。”
  刑业挑眉,“可是这并不关你的事。”
  “不,”冷祈笑道,“这当然关我的事,以后你就知道了。不过你们之间的误会还真是……”
  “是啊,”刑业望着不远处两个正在吵架大的小孩子微笑,“我们之间立场变得对立,误会也是难免的,继续下去也只是……”忽然觉得和对方的关系还浅,便收了话。
  冷祈显然没把自己当成外人,笑着问,“怎么不去找他解释?”
  刑业拉紧了身上的披风,眯眼仰头享受明媚的阳光,“我这不是在养病么,哪有空。”
  冷祈大笑起来,“原来小业也这么幽默啊。”刑业的病情早已得到控制,然而并不能根治,只能靠日后的慢慢调养恢复健康。冷祈原以为他会急着离开,没想到他似乎爱上了这么悠闲的日子。只是神情中的日益剧增的倦怠和冷漠,让他看了心里微动。
  
  


交易

  
  幽蓝的灯光照在大厅里形形□的人身上。照出所有人精致华丽的衣物,曼妙轻扬的身材,喜怒哀乐的表情,兴奋麻木的目光。
  严函在办公室里也能听到外面轻快的歌声和大声的喧哗,也能嗅到空气中弥漫的酒精气味。松手合上百叶窗,挡住另一个世界的众生相。慢慢坐下,让思维清晰起来。
  他觉得自己太浮躁了。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他本来可以慢慢理顺,可偏偏事关他正爱得热火朝天的刑业,于是一个冲动之下,很多细节都被忽略了。
  比如那两人在夜色中的港口“亲密”的照片。
  等严函开始缝补漏洞一个个仔细问过去的时候,才发现这见鬼的照片根本不是自己人拍的。严函当时心里一凉,有种和上次误会刑业之后的不好预感。而手下能够查到的关于冷祈和刑业这三年的来往,居然是一片空白。
  然而更刺激的是后来警局里的内线突然查到,上个月对外宣称帮派报复的汽车爆炸一案,其实只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因此严函让他去查林均两人的死亡记录,自然是没路可查的。后来一问严旭,才知道对方也只是从青原得到的情报。
  喝了一杯冰水,直到凉意渗透全身才拉回意识。不停地让自己冷静再冷静,将所有事情一股脑儿倒出来不厌其烦地再整理一遍。然而却越想越蹊跷,越想越心惊。
  林均是冷祈的手下,如果冷祈和刑业有勾结,那么林均根本就不需要“卧底”的身份,也不用被连景追杀了。自从上次赵妍无意中看到小忆之后,让人传出风声给青原,果然连景立刻派了人搜寻。看来连景是真的拿林均当叛徒,然而冷祈就不一定了,这两人不合的传闻似乎不是编造的。林均和小忆失踪在先,又传被炸身亡,这无疑是有人炸车做幌子为那两人善后。
  忽然想起那个吵架的雨夜,刑业一脸委屈口口声声地说没有,心里一沉。
  
  城北青原夜总会。
  “严老板,这么快又见面了。”冷祈笑着挥手散了服务员,为对方倒了杯酒。
  严函道了声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这是他第二次来青原,同样是为一个刑业。不同的是上一次是从连景那里抢人,这次是想从冷祈这里得到一些信息。“冷老板,我就不和您见外了,开门见山地说,我是想知道我们金碧一个叫小忆的员工现在到底在哪里。”
  冷祈扬扬眉笑道,“看来严老板已经查到那个炸车案的来龙去脉了,那我就不多费口舌了。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到底死了还是活着。”
  严函早就预料像对方这样的人自然不会轻易松口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储存卡之类的东西,捏在指尖笑道,“最近几年我们这边一直抓得很紧啊,那些暴利行业也只有前辈们才能赶上,我们就遗憾多了,不过听说凌阳的沈力倒是有本事碍…”
  冷祈最近一直让人盯紧了城东那伙鬼鬼祟祟的人,同时也开始怀疑连景和沈力的勾结。事实上他们有什么狼狈行为冷祈根本不在意,不过要是威胁到青原的利益,他就不能坐视不管了。看着对方手里的东西微笑,“严老板对手下一个小小的牛郎都这么关怀,真令人感动啊,那我就实话实说吧。”
  严函心里冷哼一声,面带微笑地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合作愉快,冷老板。”
  “愉快,当然愉快。”冷祈知道这卡里一定记录着对方在城东跟踪到的有关沈力和连景的非法勾当,心里满足地笑了。其实即使严函不用这个情报交换,他也打算告诉他实情的,只不过不是现在。笑着接过来,“我知道你对小业有很多误会,不过你们的私事我不便过问。林均和小忆确实没有死……”
  严函脸色一变,杯子里的红酒晃了晃。
  冷祈暗笑,“……连叔生前托我照顾他……他卖掉昨夜以后我就一直让人暗中保护他……一开始我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直到后来光碟事件发生后我才知道他想对付青原,严格来说是连景。因为那次我无意中把阿喜是接线人的事告诉了林均,我猜小业就是这样才知道的。那晚我在码头暗示他林均的身份已经被怀疑,后来林均失踪,然后就出了那起汽车爆炸案。那时我才确定林均确实为他做事。不过小业本性太善良,舍不得真让林均他们两个去死,只好买通报社做了假报道。我知道他是为了不让连景查到林均然后连累小忆,所以亲自去警局办手续,然后隐瞒了连景……”
  严函已经愣住了。心里如同在熬大杂烩,什么食材都有什么作料都放。一些没有想明白的事情第N次倒片般快速闪现出来,酸甜苦辣咸地刺激得酒精在胃里咕咚咕咚翻腾着。一时嫉妒冷祈为刑业做过的事情,一时懊悔对又一次对刑业的误会,一时又气愤连景反复的纠缠。思来想去一阵心惊,原来是这样么,竟然是这样么。如果冷祈说的是真的,不,他此刻思维清晰地确定冷祈的话是真的。因为他已经知道冷祈和刑业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情史,更没有利益关系,而且他直觉冷祈会让他和刑业见面。果然下一刻,直觉应验。
  冷祈看着对方由白变红又变白的脸色,心里乐得不行。“他没有告诉你这些,是不想让连景知道他父亲给他留下的财产……”从上衣口袋抽出一张名片递过去,“这是疗养院的地址。不管他做了什么,总算没有对你们金碧不利,相反你们还差点买到那些泊位的使用权,没有赚到这一笔完全是个小小的遗憾,”严函那时怀疑原飞要卖给金碧的泊位是想套他们的资金,便没有和对方签合同。刑业后来只好将之转卖给青原。冷祈想起阴错阳差被自己赚到的好处,又想大笑。一看到对方又沉下的脸色,于是讪笑,“去看看他吧,他现在身体很不好。”
  严函听到这里冷峻的表情忽然一松,捏着手里的名片道了声再见。刚要起身离开忽然想起什么,忙问,“在港口的那些照片,是不是你让人拍的?”
  冷祈一愣,咳了两声,讪笑着点点头。
  只听咔当一声清脆的响声,严函手里的红酒杯成了碎片。
  
  今天天气依然不错。懒懒靠着长椅晒太阳,舒服而满足。
  “居然是你拍的?”刑业失笑。“我也说呢你那么精明还能被人盯住么。”
  “呵呵,我只不过想看看严函有多在意你,”冷祈笑道,“看来情况不错,你没看到他当时的眼神,跟一只饿了的狼似的,我都吓了一跳还好他没动手。”
  刑业想起那晚严函捏着照片时眼里的愤怒,仰头眯起眼睛看头顶的阳光,突然一笑,“他还小,你何必拿他开玩笑。”
  冷祈看出他微笑时眼睛里的宠爱之情,心里微动。笑道,“下次遇到严函,我一定要告诉他你刚刚说过的话,看看他有什么有趣的反应。”
  刑业噗一声笑了出来,“外人都以为你沉默寡言冷酷无情,恐怕没几个知道你也这么幽默吧。”
  “哈哈,小业你终于承认我是自己人了,”冷祈大笑,“不枉我每天来陪你晒太阳啊。”
  刑业眉毛一抽,“我也不想打扰冷老板你赚钱的时间啊,却不知道您这么关心我……”
  冷祈挑挑眉笑道,“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虽然你离开了青原,不过始终是连叔最疼的孩子,就这一点我也不会不关心你。”
  刑业长叹一声望着脚边的花蕾,“像你这么忠诚的人不多了,父亲知道了会很欣慰的。”
  “死者长已矣,小业,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要欣慰。”
  刑业转头看见对方眼里深沉不明的目光,又转过头去。“连景真要和沈力合伙卖粉,你打算怎么办?”
  冷祈耸耸肩,“只要不把青原拖下去,我不管。”
  刑业低笑,“你说话就不能直接点么,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不危害到青原。”
  冷祈也笑,“那就趁这个机会给他点教训,说起来这次多亏有你的严二少帮忙啊。”
  
  


再见

  严函照着名片上的地址来到疗养院的时候,刑业正在休息。看着对方苍白消瘦的脸和床上的白色织物几乎融为一体,严函胸口一窒。
  过来之前,为两人见面的开场白打了无数个腹稿,围绕着“对不起”“请你原谅”之类的主题想了很多废话。没想到居然一句都用不上,只能看着对方安静的睡颜。懊悔的心情几乎开始麻木了,他甚至觉得下一次见面的时候,连对不起都说不出来了。因为在心里已经说过N遍了,而且对方也许根本不需要他的道歉,因为伤害已经造成,道歉也无济于事,弥补的机会渺茫。
  将手里的勿忘我□花瓶。刑业很喜欢勿忘我,他说这种花即使不打理也永远不会凋零。于是有一次发现花瓶里的水都干掉了,花朵虽然干枯了却依然没有腐烂凋谢。严函这才相信。而知道这种花的名字,是刚刚在花店里的时候。本来想买一束玫瑰,后来一眼看到角落里一片艳紫,问了店员才知道叫勿忘我。当时心里忽然一动。既有莫名的感动,又有不够关心刑业的愧疚。
  转身离开的时候,身后忽然想起一个微弱的声音,“你来了”。一个月之后再次听到这个熟悉的低柔华丽的声音,只觉得恍然隔世,一时间只听到自己的心跳。转过身迎上对方还带着迷蒙的目光,心里有点酸楚。第二次误会,第二次伤害。这让严函自己都觉得无语。
  “小业——”慢慢走到床边,叫出这一个月以来每天萦绕在心头的名字,然后沉默。
  刑业从沉睡中恢复了意识,默默看了他半晌,看着他的黑眼圈忽然一笑,“没有睡好么?”
  严函没想到对方居然就这么笑了起来,一愣之后脸上一烫,除了羞愧还是羞愧。拿靠垫放在他背后,将人扶着坐起身。
  “帮我把窗户打开好么?”刑业依然微笑。
  严函于是走过去拉开窗帘,拉开窗户之后微凉的风吹来进来,刑业忽然咳嗽起来。严函忙将窗户合上,只留一条缝隙。找了条披风搭在他背上,递给他一杯热水,坐在他身边安抚着他的背部,“你的身体……”这是严函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刑业喝完水将杯子递给他,笑了笑,“没什么,就快出院了。”
  对方轻描淡写的语气听在严函耳里却沉重的很,要是真没什么也不会到现在还躺在这里了。
  “你的手,没事吧?”刑业看着他手上的纱布揶揄道。上次冷祈告诉他,严函知道那些照片是他拍的时候,立刻捏碎了酒杯刺破了手心,刑业当时就笑了出来。
  “呃,”严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想起冷祈的恶作剧恨不得将对方踹到城东的海里去。不自然地咳了两声,闷闷道,“没事……。”
  刑业看着他尴尬的神情一阵暗笑,“给我看看”,拉过他的手慢慢扯开纱布。
  严函一动不动任由他摆布,静静地凝视着对方被额前的碎发挡住的侧脸。低垂的眉目,注视着自己的伤口的温柔而认真的目光,是那么熟悉。这久别重逢的感觉让严函心里忽然五味陈杂,不顾手上的纱布还被对方抓着,忽然伸手将面前的人紧紧抱在怀里。
  “喂——”刑业吓了一跳,俩忙松手,以免扯掉纱布。
  “小业——”严函的声音哽咽,一出声自己也一惊,尴尬得只能更紧地抱住对方,“对不起……”就算知道他不要这样的道歉,也还是说了出来。怀里的人没有动,也没有说话。暗想他一定是不肯原谅自己了,就在心渐渐沉了下去的时候,对方却伸手抱住了自己。严函一颗心又刷地开始跳起,“小业你再原谅我一次,就这一次……”
  听着对方哽咽的请求,刑业也是心情复杂。了解对方年少轻浮的性情,也知道他在这段日子里为自己的“背叛”追查了很多东西,因此看到对方憔悴的神色也没有再责怪他的意思了。抬手抚了抚他的背脊,“我不怪你。”
  严函一听放开怀里的人,紧张地问道,“你不怪我?为什么?”
  刑业听出他话里“你应该怪我”的意思,目光转离对方的视线,悠悠开口,“我不是不知道你的性格。既然选择和你在一起,我们之间能发生什么我也有预料。何况我隐瞒你在先,怎么能怪你。”
  严函听不出对方的语气和心情,心里一阵惶惶。“那以后呢?出院以后呢?你还愿意……”
  刑业知道他想问什么,低着头摇了摇。“我们就这样吧。”
  “这样?”严函一愣,这样是怎样。
  “一开始我只是想给连景一点教训让他不要再来打扰金碧,让我们可以过一段安静的日子。可是后来你回家结婚,我才发现我不止要一段日子,我要的是很长,长到永远的时光……”
  严函愣住,他没想到理智如刑业也会有这样的希望。心里忽然一喜。
  刑业眉目低垂,神色安静。“我想最稳定的感情需要最平等的基础,所以就收买了原飞和青原作对,一来是想对付连景,二来有了势力遇到什么问题也可以和你一起解决……”
  严函听到这里又是一阵感动,自然又有惭愧懊悔。
  “因为不想让连景知道父亲给我留下的东西,所以只好瞒着你。直到那晚,我才发现我们之间已经误会重重……”
  严函心里一凉,急道,“不,小业,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的,你不是不怪我么?”
  “我是不怪你,可是、我怕了……”
  严函一惊,双手扶住对方的肩膀,“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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