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变
熟悉的音乐灯光,熟悉的歌舞飞扬。
“您不是出国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沈蓝惊讶地看着眼前坐着的前任老板,递了杯温水过去。
“呵呵,我不是惦记着你才赶快回来的么。”刑业笑着接过水喝了口,搂着沈蓝的肩膀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好不容易恢复点精神,迫不及待来到曾经当成最重要的东西,耗费过无数心力经营着的地方。
沈蓝不好意思地笑笑,“您还是这么幽默,话说回来这里开得好好的,您干吗要卖给金碧啊?大家都想知道呢?”
“啊哈,这个其实是这样的,”刑业挑挑眉,俯身在他耳边低语,“你可别告诉别人,其实是金碧的严函逼我的,他在我的酒里下了迷药,说要是不卖掉昨夜就要□我。”
沈蓝一口酒差点喷了出来,“这——这不可能吧……”
“哈哈哈,你不信就算了。”刑业大笑,“最近店里怎么样?”
“和平时差不多,那您今天来是……”
刑业摇摇头,“看在我曾是你老板的份上,免费陪我会儿吧……”
沈蓝暗想这句话好熟悉啊,笑着解开刑业的领口将手伸了进去,“看来您是真的把店卖掉了,不然也不会来找我们玩儿了。”
刑业仰头靠在沙发上,揉了揉他的头发,享受着对方在自己怀里的挑逗。
严函从金碧来到昨夜的时候就看见刑业衬衣大开,和坐在他怀里的沈蓝有说有笑着。
“咦,老板今天来这么早?”正在擦吧台的林勤抬头问。“今天喝什么?”
再晚一点就被人摸光了,他妈的,严函暗骂一声,之前也没见沈蓝这么骚啊。转头朝林勤说,“Desire。”
林勤一愣,“没有这种……”
严函一笑,“我找个人来教你。”说着让人把刑业叫了过来。
刑业被打扰好事一脸不爽,来到吧台看到一脸坏笑的严函,忽然笑了。“Desire?OK,严老板稍等。”说着熟练地将冰块、伏特加、利口酒、蜜桃酒和菠萝汁倒进摇酒壶……
严函望着他脸上从容迷人的微笑,敞开的领口中锁骨上隐约的红痕和额前晃动的碎发,只觉得一阵暖流从小腹升起。
“啊,这不是Sex on the beach么?”林勤问。
刑业将酒倒了出来,笑道,“你现在给严老板一杯冰块,也能叫Desire,哦?严老板?”
严函咳了声,凶狠地瞪了对方一眼,端起酒杯走向办公室。
刑业心里狂笑,喝了杯果汁出了吧台径直来到自己以前的办公室。门一开就被人拉进怀里扣住下巴,“嗯——”不及抵抗,双唇已被对方火热的吻封住,刚一张嘴一股香甜浓烈的酒已经灌了进来,一吻未完,笑着在严函怀里咳了起来……
严函再次低头用力撬开对方唇齿狠狠深吻一分钟,才解气地放开对方,将人拉坐在腿上,笑眯眯地帮他拍着背。
“呃——你个混蛋……”刑业咳得眼泪都出来了,红了脸笑骂道。
严函看着对方可爱的表情一阵心动,亲了亲他的脸,“下次再让我看到你抱着哪个小骚货,就没这么便宜你了。”
要在以前严函这么说,刑业大概会冷笑一声说何必玩得那么拘束。不过现在听到这样的“威胁”,心里又甜蜜又好笑。当然嘴上还是说,“啊,我压不了你总能压别人吧。”
严函一听乐了,忽然将人推倒在沙发上俯身压了上去,“那我就让你没力气再去压别人……”说着啪一声解开他的腰带……
刑业笑着用力挣脱对方爬起来整理好衣服,“小**,我身体还没好呢。”
严函冷笑一声,“还没好就来风流,我就应该把你关在家里。”
刑业走到门口回头微笑,“我现在是清闲了,你赶紧做事吧,要把昨夜弄垮了我压死你……”
严函大笑,“我可等着你呢……”
半夜回到家的时候,刑业已经睡了。听到开门声,转身揉了揉眼睛笑道,“你回来了。”
如果每天晚上会有人等你回家同床共眠,那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严函此刻深深体会到这种美妙感觉,笑着弯腰亲了下对方的脸,快速冲了澡,钻进被窝从背后搂住刑业。“吵醒你了?”
刑业抓住在自己胸口乱摸的手,“今天这么晚?”
“嗯,”严函挣开他的手继续揉捏着他的□,“华庭那边出了点事,我去看了看。”
“蔼—”刑业胸口被弄得麻痒,不由叫了出来,“你哥那边?严重么?”
严函笑着一手抓着他的手腕,另一手抓住他腿间的宝贝抚摸着,“没事,也不是第一次被砸场子了。”
刑业被刺激得弓起身子,转过身问,“是青原么?”
“嗯。”严函点点头。
刑业垂了眼帘,心里冷笑,连景果然还是那么冲动。“都是我……”
严函不等他说完捏了捏他的鼻子,“不许说这样的话,那晚我把你抢回来就想过这样的后果,放心吧我会处理的。”
刑业知道他只是在自己面前装得轻松,背后肯定被亚旭骂死了。抬头看着对方的眼睛,“你真的不后悔带我回来?”
严函温柔地摸着他的脸,语气坚定,“我后悔曾经误会了你,后悔逼着你去找连景。青原要挑事也是我的错,可是我从来不后悔带你回来。”
不止一次被对方这样温柔而坚定的安慰打动,明知道只是一种**,却有沉迷一次也无妨的冲动。伸手搂住他的腰,将脸靠近他的胸口轻声道,“严函,我一直忘了说声谢谢,谢谢你带我回家。”
严函笑着将人搂紧了,“小业,你永远可以留在这里。”他知道他缺少什么。刑业经常会从噩梦中醒来。每次问起,都是关于他的父母和那个男孩儿。小时候母亲的离世让刑业成为孤儿,好不容易熬到被父亲接回家,没过几年却被赶了出来。有了相爱的**,却又无奈分手。之后不久疼爱自己的父亲又离开人世。这些无可奈何的生离死别,每伤一分他的心神同时也增一分他的渴望,对安全感的渴望。严函在国外唯一感兴趣的心理学,终于第一次发挥了作用。
刑业真想溺死在这样的温暖怀抱和甜言蜜语中,这样想着对连景的厌烦又增加了一分。他忽然有点怀疑连景这样苦苦相逼,到底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要什么?”连景哈哈笑了两声,挥挥手将怀里的小姐赶走,“小业,我也想知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刑业知道连景不会轻易放过他,最近三番两次在华庭和金碧闹了些不大不小的事儿也不过是想引蛇出洞。因此接到小忆的电话,得知青原的人来了来了昨夜之后,就赶了过来。果然刚穿过大厅,就被青原的小弟叫住了。
“小业,你卖了昨夜想做什么?”
刑业靠在沙发上翘起腿,轻瞄了一眼对方,“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连景看着对方闲淡的表情,忽然发现对面坐着的俊美男子再也不是从前有了困难就会委身于自己,在自己身下隐忍着恨意痛苦颤抖的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了。在别人面前从容淡然的笑如今面对着自己散发出来,有一种陌生而华丽的感觉。这感觉让连景厌恶,同时又加深了对其迷恋的程度。连景不喜欢空闲的时候就想念刑业,更不喜欢自己的情绪被这个人搅乱。因此每当心烦的时候连景就会恨刑业,如今又多了一个对象。那就是严函。要不是他那晚将刑业从他手里抢走,要不是他将昨夜买过去,或许刑业在他面前还是之前那种单纯的痛苦而隐忍的表情,或许再过一段时间自己就能将他抛在脑后。然而现在刑业变了,自己的情绪也跟着变了。控制着将对方压在身下撕碎的冲动,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你真狠,父亲留给你唯一的东西居然就这么卖了。”
刑业呵呵笑了,“狠?要说狠,谁能比得过老大你。这家店不过是我安身立命的地方,要不是你,我何至于将他让给别人。”
“哈,安身立命?”连景将酒杯重重拍在桌上,目光阴鸷,“你以为我不知道老头子暗地里给了多少东西……”
“没想到你还在查我,”刑业面无表情语气微冷,“连景你至于么,整个青原都是你的了,你还想要什么就和别人去抢,老是盯着父亲留给我的东西,不难为情么?”除了昨夜,刑业手中还有父亲去世前留给他的另一份财产,不过那是最后一张牌,不到最后一刻他不会拿出来。
“闭嘴,”连景恼羞成怒,将手里的杯子扔了过去,“你算什么东西,还轮不到你这个小野种来对我说教。”
刑业侧身避开,冷笑,“野种?哼,这么多年你还执念于这点破事儿,要不是父亲顾念着这么点脆弱的血缘关系,你以为青原还会是你的么?”
“你——”连景体内的暴力因子被挑起,冲过去一把揪住刑业的领口,咬牙切齿道,“嘴皮子比以前厉害多了啊。好,你刚才不是问我要什么,我现在告诉你,我要你乖乖地躺在我床上,三年前我能把你赶出青原,三年后我照样能把你从城南抓回来。只要你一天在这里,金碧就别想太平。”
刑业看着眼前神情凶狠的人一阵好笑,抬手扣住他的手腕翻手迫使对方松开,整理了下衣领扬起嘴角,“这三年你似乎都没变过,三年前我必须忍耐你,三年后已经没有必要了。可是我才知道你这么幼稚,哥。”
连景被这一声“哥”弄得愣住半晌,这是父亲去世后刑业第一次叫他哥,这个本应该充满亲情的称呼连景听着却有点莫名的紧张,他预感这次之后刑业大概再也不会叫他哥了。
刑业冷冷道,“你以为父亲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么,他老人家只不过不想家丑外扬而已,让人家知道做哥哥的耍手段赶走弟弟他老人家的脸往哪儿搁。”
“你、你说什么,爸爸他早就……”连景如雷轰顶,他一向对已过世的父亲敬畏有加,不管对刑业多嫉恨都不敢明目张胆表现出来,更没想到那些苦心策划的阴谋早被父亲得知。
“父亲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你却以为把所有人都蒙在鼓里么。连景,”刑业起身居高临下望着因震惊和羞愧而面色复杂的人暗笑,“看在爸爸的份上,对于你的一切我既往不咎,不过这个无聊的游戏我不想奉陪了。”
连景心里忽然有点恐慌。对刑业难以描述的感情让自己这几年来一直持续着这个游戏,到最后连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Gay,还是只是对刑业一个人有感觉。是自己挑起的这个游戏,强硬拉着他进入其中,不是不知道他对自己的厌恶和憎恨,可是自己已经深陷于这个一开始也觉得无聊的游戏不能自拔。如今对方却笑着说游戏终止,这让连景不能接受,至少说game over的也应该是一手操纵的自己。猛地抓住对方的手臂,“你想全身而退,哈,可能么?我还没玩够呢。”
刑业甩掉他的手拍拍衣服冷笑,“你要玩我不管,别来找我。”
连景冷哼一声,“别告诉我你和严函还真的玩儿到一块儿了,他是什么人你应该知道。”
刑业微笑,“他是什么人我当然知道,我还真想和他双宿双飞了,请你别再打扰我了。”
“哈哈哈——”刑业笑得面容扭曲,“他一定不知道你在我床上是什么样子吧,他能满足你么……”
刑业静静等他说完,“你也只能说这些话,听说你从不找人过夜,为什么呢?是他们不能满足你,还是你只对我有感觉?**到只有羞辱我才能□呢?”
连景震惊地望着对方眼里的目光,那分明是怜悯嘲笑的目光。居然会有一天被自己压在身下羞辱过数次的人反过来羞辱,火上心头,扬手朝对方美丽的脸蛋挥了过去,却被一把抓住手腕。
刑业放开对方的手冷笑,“别来以前那一套,过时了。”走到门口转头又加了句,“别忘了这里已经是金碧的地方了。”说完笑着离开。
连景愣愣地望着对方离去前的嘲笑,愤怒羞愧不甘以及对刑业身体的渴望同时涌上心头,一时间意识错乱无法思考。
过时了……过时了……刑业最后两句都是命令的口气,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也许真的过时了。他的隐忍过时了,昨夜过时了,一切都不再是从前的样子。他变得张扬凌厉,变得比从前更多了一层引诱自己的魅力。而自己也变了,变得更暴躁更被他左右着情绪。
连景忍无可忍,抓起酒瓶哐当一声摔到墙上,玻璃碎片欢快地四射,片片倒映着他无可发泄的**。
暗涌
林均看到ATM屏幕上的数字时,喜忧参半。钱多了总是好事。忧的是自己“卧底”的身份。第N次哀叹,这世上哪有像自己一样被**逼着做这么危险的职业的。那晚无意透露给小忆关于刑业的消息和藏身之所,让严函带人直冲青原总部将人抢走,虽然事后并没有东窗事发,却也够自己提醒吊胆的了。没料到刑业后来居然忘恩负义,拿这件事和小忆对自己恩威并施,让自己继续留在青原为他收集某些信息。在被那个喜欢发骚的小鬼迷得七荤八素的情况下,加上足够金钱的**,就莫名其妙成了内鬼。想起当时刑业的眼神一阵发凉,记忆中那个温柔敦厚的小少爷,怎么会有那样凌厉狡猾的眼神和口才呢,这么几年变得也太快了。
“最多半年,我会让你带小忆远走高飞。”刑业当时带着狡猾的笑容这么说。
小忆宝贝儿,再等我半年。林均这么兴高采烈地想着,下一秒又开始暗叹,色字头上一把刀啊一把刀,然后走进了青原二把手冷祈的办公室。
“祈哥。”
冷祈抬头看了他一眼,推了推手边的一份文件,“送到财务让他们赶紧签了,这批碟子月底前一定要赶出来。”
“哦。”林均点点头,对冷祈的面无表情习以为常。
冷祈,人如其姓,性格冷酷而冷静,是老爷子在世时一手提拔的得力干将,作为青原的“顾命大臣”而成为连景的第一助手。连景大部分时间用来寻欢作乐,冷祈几乎接手了青原所有的黑白生意。
“祈哥,老大从城南回来了,好像在发火。”
“哦。”冷祈看着手里的文件应了声,依然没什么表情,“你让人去查一下城东有什么动静,特别是码头附近。”
“是,祈哥。”林均点点头。虽然早料到在对方心里青原的生意要比老大的心情重要多了,不过看到对方这样的反应还是有点好笑。这几年要不是有劳苦功高的冷祈,青原大概早走下坡路了。
林均前脚刚走,连景后脚踹开了门,疾步走过去双手拍在桌子上怒道,“冷祈,你真不知道爸爸给那个小野种留了多少东西?”
冷祈早习惯工作的时候被这个暴躁的老大突然打扰,面无表情看着失态的对方摇摇头,“我不知道。”
“那件事呢,三年前我把他赶出……”连景一看对方的死人脸怒火更旺了,“算了算了,你做事吧。”预料问了也是白问,于是挥挥手转身离开了。
冷祈不动声色,继续埋头工作。
刑业早料到严旭会找他,不过没想到他会到昨夜来,笑着递过去一杯水,“严大哥何必亲自跑一趟,我正打算明天去华庭呢。”
严旭呵呵笑了声,“我知道你不喜欢去城北。”
对方这么直接,刑业也不绕弯子了,“严大哥这次来是为严函还是为金碧?”
严旭松松肩膀翘起腿,“严函从小被惯坏了做事不分轻重,这一点你也看到了。对于他之前做错的事情,我也有责任向你说声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