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于热带 by 尼罗(悲剧)【完结】(5)

2019-06-08  作者|标签:

  "我很好啊,哪有什么事啊。"

  "我了解你的,你就直说了吧!也许我能够帮的上什么忙呢。"

  她见瞒不过,便和我说了实话,结果听得我一头冷汗,不安之极。我万没想到路天白的那些生意在短短的时间里竟然出了如此之多的纰漏。而随便抓住一条就足以让她深陷囹圄永不得翻身。

  "你不是说你决定转行做房地产了吗?怎么又粘上了海洛因?"

  "经过比较,我发现还是这个买卖利润最高。其他的行当都很难与之相比。"她竟然一本正经的回答我。

  "那你又为什么不小心一点?原来你可没有这么大意。现在怎么办?"

  "总会有办法的。你不要担心啦!"她心不在焉的向我笑了笑,我不知道她现在在想什么,但是她很聪明的,如果肯动脑的话,也许情况会有所好转。

  "那我先走了。"我站起身准备告辞。她也没有反应,直到我开门要出去的一刹那,她突然跳起来叫住了我:"贺宁,你回家后哪里也不要去,等我晚上去找你。还有,把车加满油!"我疑惑的答应了她。她这是要做什么?

  回家后我听了她的话,连和周泽一的约会都推掉了。可是一直等到天黑,也没有等到她的消息。我对着电视,正昏昏欲睡的时候,门铃响了。

  我赶忙去开了门,是路天白。她新剪了头发,显得很精神,背了一个黑色背包。像个中学生似的。她一边进屋一边示意我把门关上。

  "贺宁,我们今天晚上就得离开这里了。如果不赶快走的话,我就可能在这两天内被逮捕。那时候脱身就难了。"

  "什么?离开这里?我们?"我大吃一惊。

  "你是我的丈夫,留在这里不会被人放过的。你现在带好你的证件,护照。还有尽可能多的现金。快点。"她有点焦急的回答我。然后从冰箱里拿了一瓶矿泉水塞进背包。

  我虽然心存疑惑,但还是按照她的命令迅速收拾好物品,她拉着我匆匆出门:"我们走楼梯下楼,还有,开你的车走,我的车太醒目。"她非常灵活的拽着我跑下楼,我紧紧跟着她,感觉好像在拍电影一样。

  上了车,依然是按照她指挥的方向,沿着环城公路飞驰,不久就上了高速,这回换了她来开车。我终于可以歇了一口气,她把车开到最快,我心惊胆寒的说:"天白,我们就这样离开这个城市了?你的家里人怎么办呢?"

  "不管他们了。"

  "那我们要去哪里呢?"

  "我们现在要以最快的速度出省,然后坐飞机去南边,从那里设法出境。"

  "我们连呆在国内都不可以了吗?"

  "我想一定很快就会发我的通缉令了。你要我呆在这里整天和警察捉迷藏吗?"

  "那我们要去哪个国家?"

  "你可以去加拿大或阿根廷,因为你有护照,我可能得去缅甸或者越南了。"

  "你不和我一起吗?"

  "拜托!我没有护照,而且我没有时间等待!我得尽快出境。我现在是,越靠近边境越安全!"

  "那我们岂不是要分开?"

  "你要是不介意和我去东南亚的话,我倒是愿意带着你。唉!别说傻话了,你出了国,可以继续你的阔少生活。我出去了呢,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等我换了一个身份,我再去看你好啦!"

  "你一个人在异国,哪里就安全了?"

  "没关系,我在那儿倒还有几个朋友。重要的是,我能不能平安的出去。好啦,总会有办法的。给我喝点水。"

  路天白一夜飞车,果然赶上了早晨一趟飞往昆明的班机。路天白还能坚持着把供应早餐全部吃光,我则毫无食欲,很快就睡了过去。

  抵达昆明的当晚她带我去了一家五星级酒店,以我的名义登了一间房,我趁她不注意给周泽一发了一条短信,告诉他我有点事要离开一段时间,请勿担心。然后就关了手机。

  路天白换了一个新的手机号码,从进房开始就不停的打电话,虽然我不知道她都是打给谁的,但看她一直蹙着眉头的表情,就知道事情办的不大顺利。最后,她愤愤的把手机摔倒了床上:"他妈的,平时都是怎么巴结我的,现在倒神气起来了!"

  我看她怒气冲冲的样子,只好试探着问她:"怎么了?你让别人干什么了?"

  "我需要一些枪和人,否则我一进缅甸就让人毙了也说不定!可是,没有人肯帮助我!"给她看来是真的苦恼了,用手捧着头重重的叹了口气:"我又耽搁不了时间!"

  我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又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只好拍拍她的肩膀说:"发愁也没有用,先睡吧!"

  她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的动了动嘴唇,还是一下子仰到床上,叹着气闭上了眼睛。我给她搭上被子,她也不动,我仔细看了看她,发现她的眼角竟然渗出一颗泪珠。这可让我慌张了,路天白什么时候哭过?我凑过去擦掉那颗眼泪:"天白,你哭了?"

  她转身抱住了我:"我很后悔,我太自负了。我以为我什么都行的。贺宁,其实我告诉你的那些事,只是我这些年来做过的一小部分。我没有对你说而已。贺宁,这次,我真的想不出办法了。怎么办呢?"

  她微微颤抖着,声音中却没有哽咽。我拍着她的后背,心乱如麻。她是这样了,我又该怎么办呢?就这样抛下她一走了之?她救过我的命啊。

  路天白后来睡着了,我却目光炯炯的躺到了天亮。还有谁可以帮助我们呢?

  七点钟路天白也醒了过来,她飞快的下床去洗漱,看起来好像精神焕发的样子,当我们都收拾停当下楼吃早餐的时候,她用轻松的声调对我说:"贺宁,我想到去找谁了。"

  "谁?"

  "李贺良!"

  "什么?"我大吃一惊。

  "我怎么把他给忘了呢?虽然我和他交往很少,可是我们毕竟是亲戚了嘛,他总该帮帮忙的。"

  "那也好,但是我就不去见他了,你自己去吧!别问我为什么,我非常讨厌他,就是这样。"

  "好的。如果他不帮忙的话,你再去帮我说说。你也不要推三阻四,除非你想看着我送命。"

  "好吧!"希望千万不要用到我,我这辈子都不要见到他!

  路天白这次打电话没有找到李贺良,索性和我直接出发。 从这里到中缅边境,路途虽算不得多么漫长,然而交通不便,几经辗转,抵达目的地的时候,我们都很是吃了点苦头。我留在最近的城市中的一家宾馆里,路天白一个人去见李贺良。

  我很感到奇怪,路天白出门之前终于联系到了李贺良,据说他的反应倒是很友好,可是却一句也没有提起过我。这好像有些不合情理。我闷闷的坐在床上,外面街道肮脏,人声鼎沸。我怎么鬼使神差的又回到了这个炎热潮湿的地方?现在只盼路天白能尽快的安全离开,那样我也就可以无牵无挂的到我想去的地方了。

  我突然想起了我的手机,开机后,十几条短信争先恐后的鸣唱起来,都是周泽一急切的询问。我苦笑着拆下手机卡,扔到垃圾桶里去了。路天白给我留下一个新的卡,新的电话号码就只有她知道。

  我那段所谓的恋爱啊,到此为止了。

  一天过去了,没有路天白的消息,我很担心。她现在比不得先前,单枪匹马的偏偏身上还有一大笔钱,实在是最佳的被害对象。我不敢肯定李贺良会不会和她讲义气和感情,虽然名义上路天白是他的弟妹,而且事成之后还有丰厚的酬劳。我有些后悔,应该和路天白一起去的,她对我那么好,这个时候我应该为了她,把我和李贺良的个人恩怨放到一边。

  想到这里我愈发不安了,如果路天白有个三长两短的话......

  我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把我吓了一跳,我赶忙抓起来接听:" 天白吗?"

  "你果然很担心她啊?"是李贺良。

  "哦......我以为是她呢。"

  "弟妹在这里你还不放心吗?你什么时候来?在等我去接你吗?"

  "她没事我就放心了。我没打算去你那里。你也不必来接我。"

  "怎么?还在记恨我?"

  "你知道就好。"

  "我派的司机一会儿就应该能到你那里了。你不要和我闹孩子脾气。为了路天白。"

  "你想把她怎么样啊?"

  "她现在的状况,任何人看了都会有想法的。"

  挂断了电话,我装好自己的东西,看来不去见他是不行的了,这该死的杂种,用路天白来威胁我,而我对此正是无计可施。

  一个小时后,李家的车到了,我坐上车在土路上颠簸了近三个小时,离李家大院越近我越不舒服,这里太闷热了,我好像有些晕车。幸好我没有吃东西,要不然也会吐出来。

  李贺良没有迎接我,我也没有看到路天白。接我的那位司机把我带到二楼他的书房。我敲了敲门。

  "进来!"

  我推门进屋。李贺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还是老样子。外面的庭院也都没有任何变化,可是我就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也许是我自己心绪变化的原因?我敏感的嗅到了一种战前的压抑的气息。一到这个地方,我的神经就变的特别敏锐。

  "你长胖了一点,看来最近生活的不错啊。"他向我做了个"请坐"的手势。我环视这间空旷的书房,并没有我坐的地方啊。

  "还可以。你呢?"

  他没有回答,只是不停的打量我。屋内静的仿佛能听到心跳。我忍不住打破了它:"你肯答应保护路天白出去吗?"

  "你在求我吗?"

  "我没有。"

  "那我就不管她了。"

  "你......好了,我求你。你把她送出去吧!她对我很好的,救过我的命!"

  "我知道。但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顿时为之语塞。

  他向我微微的笑了一下。

  "李贺良,你还是不要拐弯抹角了,有什么条件你就提出来好了。"

  "好啊,条件就是:你留下。"

  我无力的靠在窗边。好啊!我之前的那些憧憬,又成了泡影。我这辈子就纠缠不清的陷在这里了吗?我是真的无能,连自己唯一的朋友也保护不了。可是,我就这样看着路天白完了吗?路天白曾救了我一命,这次也该是我报答他了。

  我轻声说:"我答应你的条件。你尽快把她送走吧!我现在想见她一面行吗?"

  "当然可以。你跟我来。"

  我被他带到一楼的一处僻静小客厅里,路天白正坐在那里向窗外望,听到声音,她转过头来:"贺宁!你来了!"

  我心里很难受,路天白或许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这一去,前路漫漫,我们不知何时再能相见了。

  她仰头小小声的问我:"贺宁,李贺良答应了吗?他说他要和你谈这件事,我一直在这里等呢。"

  我拍拍她的头:"他答应了,很快你就得离开这里了。"

  "他开了什么条件?"

  "没有什么,要我留下来帮他打理事务。"

  路天白疑惑的望着我:"他要你留下来?只是这个吗?他会不会是有什么别的主意?"

  "只是这个。我又不和他争名夺利,况且还是一家的兄弟,你别乱想了。"

  她点点头,竭力想做出一幅安心的样子。我忍不住嘱咐她:"天白,这以后可不像从前了,你一个人在外面,各方面要小心。还有,别做冒险的事。"

  "嗯,我记住了,你也多保重。"

  我回头问站在门口的李贺良:"你给她带了多少人?"

  "20个人。四辆车。"

  

  我亲眼看着路天白的车消失在山路的尽头,心里怅然,想自己又是孤独一个人了,而且又回到了李贺良身边。想到这里我飞快的瞥了一眼身边的李贺良,他面无表情,默默的向李家大院走。

  这次静下心来,我才注意到了初来时让我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大院内乱糟糟的似乎正在大批的装什么东西。楼内各房也都开着门,一幅要大撤退的样子。

  晚餐也做的很糟,佣人和厨师也都不见了,只剩下几个打杂的粗工。我忍不住问李贺良:"你要搬家吗?"

  他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

  晚上我不知道该做什么,李贺良把我留在了他的卧室,这里没有电视,不能上网,也没有书籍,我无聊的打开CD机,却又没有什么好听的CD。我索性洗了澡上床。已经奔波了好几天,现在才觉出疲劳的要命。

  不知是夜里几点钟,我被李贺良粗鲁的摇醒。我睡眼惺忪的坐起来,愣愣的看着他。

  他身上一股浓浓的烟味,浑身**,脸上的表情却有些狰狞。

  我害怕的缩了缩,他一定是要和我做那件事了。

  他像豹子一样灵敏的扑到我的身上,我猝不及防,惊叫着被他压在床上。他表现的异常兴奋,用力的在我身体各处吮吸啃咬,痛得我哭出声音来。我使劲挣扎,衣服被撕成碎片,他把我翻过去,火热的下体顶住我的密处。我喘息着哀求:"哥哥,你不要弄疼我啊!"

  他充耳不闻,奋力挺进,我只好竭力配合着他的动作,他似乎很满意,冲撞愈发猛烈起来。他的声音因为情欲而变的沙哑:"贺宁,你现在好乖。我爱你。"

  我被他压迫的喘不过气来,努力的仰起头。他把我抱坐在他身上,这个姿势使他更加的深入我的身体,我感到有些困难了,一点一点的向下接纳他。他满意的眯起眼睛,双手抓住我的胯部,用力顶入我的体内。我狂乱的摇着头:"哥哥,不行了,停下来啊!"

  我的后部渐渐适应了他巨大的下体。他**着加快了冲刺的速度,我惊叫着握住他的手,他似乎是抽搐了几下,爆发在我的身体里。我颓然倒下,维持着和他结合的姿势。

  我不再因为和李贺良身体上的关系而感到羞耻。我们各自索取着自己所需要的,用快感驱散生活中的寂寞和阴霾。

  李贺良从那个晚上开始,不再去处理任何事务,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床上,如果不是和我做爱,就是抱着我喃喃的说些莫名其妙的情话。我才发现他还有甜言蜜语这个才能。

  在偶尔安静的休憩中,我侧耳倾听着外面一趟趟卡车开过的声音,这个时候不知为什么我的感觉特别敏锐,神经末梢似乎无形的向外伸延,感受每一丝空气中弥漫着的末世的气息。明亮的阳光下,隐隐约约的绝望和骚动被压抑着。尽管李贺良什么都不告诉我,可是我明明白白的觉察出了异于常日的诡异气氛。

  我翻身抓住了李贺良的胳膊:"哥哥,我觉得好像会有什么事发生似的。"

  他握住我的手:"没事的。"

  然后他又没头没脑说了一句:"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

  我张大眼睛看着天花板,没有表示出感动。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李贺良现在的举动就好像是最后的狂欢一样。他本来是个多么枯燥而严谨的工作狂啊。

  他扳过我的头,轻轻的嗅着我的脸,神情有些颤抖的说:"贺宁,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以为我会有一个漂亮的妹妹呢。你那时候像个洋娃娃,头发的颜色很浅,还是卷卷的。眼睛也很蓝。像是白种人的小孩子。"

  "我记得你那时候的样子很骄傲。和我完全不一样。我不知道自己的来历,能够被父亲收养,已经觉得荣幸之至。每天都是小心谨慎做事,不敢出一点过失。你呢?"他和善的笑了笑:"长大了每天游手好闲,只会挥霍,偶尔还要弄出些是非。从那开始,我才在你面前真正抬起头来了,这个,你一定不知道吧?我总是忙得要命,我们都很少说话的。结果你对我很陌生。"

  "你不要离开我。要永远和我在一起。"

  他说的这些话很让我吃惊。我怎么知道这些年来他还心里还有这么份心思呢?

  我刚想说点什么,门被粗暴的敲响了,李贺良从床上跃起,一边系睡衣的带子一边开门出去,顺手又把门关上了。我只能听到他和来人渐走渐远的脚步声。

  我独自躺在床上,等了一会,也不见他回来,索性披衣下了床去吃点东西和洗澡。

  空调被我调到最大,我一边擦头发一边看电视里正播出的卡通片。无意中向窗外瞟了一眼,院里聚集了好多各式各样的车,荷枪实弹的武装人员正在一批批的上车。李贺良已经穿上了衣服,正在指挥几个人往车上抬箱子。我不安的收回了目光。继续看卡通片。

  李贺良直到傍晚时才回来,他换了一身仿佛是要去露营似的衣服,还算镇定的对我说:"贺宁,马上收拾好,不用带任何东西,我们要离开这里!"

  我觉出事态的紧迫,迅速穿好衣服:"怎么?逃走吗?这时总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吧?"

  他拉着我急匆匆下楼:"上车再说。"

  我连走带跑的跟他上了一辆黑色吉普车。前面有一辆车开道,后面则跟了长长一串卡车,车上满载着李贺良的兵。

  车队开动了,李贺良开始简单的和我讲了他现在的惨状,原来是他和缅甸的一个地主抢夺地盘引起的,那人本就是李家的世仇,所以这次双方就不客气的打了起来。本来李贺良有绝对的胜算的,没想到那个地主打红了眼,请来一支雇佣军来帮忙。结果引狼入室,那只军队并不讲道理,迅速夺走了那人的土地,然后穷追不舍的鲸吞了李家的几大块地盘,李贺良的军队节节败退,想去求和对方也不同意,现在他们正像李家大院行进,纵使是李贺良,也只得狼狈撤退。

  "是谁的军队?为了扩张这么不择手段。"

  "是......你不知道这些,说了你也不懂。"他望着车窗外,有些凄凉的说:"没想到多年苦心经营的成果,这么快就失去了。"

  "这是中国境内,他们不会做的太过分吧?"

  他惊异的看了我一眼:"谁告诉你这是中国境内的?我们现在已经进入越南了。在中国境内就有人保护我们了吗?我们都是非法武装力量!如果当地政府干涉的话,我也没有什么便宜可占。"

  已经进入越南了?车窗外没有什么地界标志。我们跑到越南干嘛?但是我没有继续问下去,跟着李贺良走下去好了。

  想来这一年里我仿佛总是在逃命,从这里逃到北方,从北方又逃回这里。现在,又是逃跑中。

  路很崎岖,车好像在摸着黑向前跌跌撞撞的走。我睡了一觉,精神了点,李贺良一直高度紧张的盯着前方。感觉到我醒了,他把我搂到怀里,轻轻的吻了我额头一下:"贺宁,你再睡会吧!路还长着呢!"

  "你不困吗?"

  "我不困,你靠在我身上好了。"他拍拍我,示意我闭上眼睛。我听话的把头埋到他的怀里,陷入深深的黑暗之中。

  零星的几声枪响惊醒了我,我警觉的坐起来,李贺良也会头望去,车内的对讲机响起来,我们的车队已经被那些缅甸人追上了,殿后的一辆军车正在和他们交火。先头的追兵似乎人数不是很多,我们还可以抵挡一会儿。

  车猛然开始提速,李贺良把枪放进外套口袋里。我还维持着表面的镇定。

  我们的车高速行驶了一段时间,枪声似乎渐渐停下来了,看来暂时甩掉了追兵。天边微露曙光,新的一天开始了。外面仿佛有无数的鸟在一起叫,我略微松了口气。李贺良也重重靠在靠背上,转头看着我疲惫的笑了一下:"贺宁,没事了!"

  我也向他眨了眨眼睛,莞尔一笑:"嗯,没事......啊!"

  我的话被猛然的刹车打断,车内的对讲机又响了起来:"前面很近的地方好像有很多车!会不会有事?"

  司机还没有回头询问,李贺良探身一把抓过对讲机大喊:"马上向左拐,往树林里走!"他坐回来从座位底下掏出一把枪扔给我:"我们好像被他们包围了!你精神点,跟紧我!"

  "是,知道了。"我抓起枪,刚刚放松的情绪又立刻紧绷起来。

  车七扭八歪的开进树林中的一条路,开了不久,后面远远的骚乱起来,枪声人声混成一片,李贺良和我换乘前面绿色的吉普车,可是只往前开了几分钟,就没有路了。流弹开始飞过来,我们在贴身保镖的掩护下又回到了黑色的车上,因为这辆车防弹。密林深处是开不进去了,李贺良这次是自己开车,他把车调过头,试图冲出包围。

  前方显然火力正紧密,李贺良把我的头按到挡风玻璃下,然后猛踩油门,我只感觉自己重重的撞向后面,然后就是子弹打在车上的声音。还有人的惨叫。过了一会儿,我坐直了身体,挡风玻璃已经出现了裂纹。我们又回到了原来行进的那条路上。后面我们的车只有两辆了。我已经无暇害怕,直到李贺良又一次刹住了车,把我拉下去,我们弯着腰钻进路边的草木丛中,我听到他骂了一句:"他妈的,他怎么这么多人!"

  后面两辆车的人也下来,匿于路边等待伏击。我和李贺良在这时向草木茂盛的地方走了走,然后小心的躲了起来。

  前面来的果然还是缅甸军,这次他们似乎是其中的精锐,很快就把我们伏击的人打得七零八落。剩下的人一边还击一边向后撤退。我这次是真的绝望了,李贺良的部下太少了,而缅甸军越来越多,我们今天要死在这里了吗?

  太阳升上了半空,热带的太阳似乎特别大,煌煌的照着,周围潮湿而闷热,弥漫着草汁的味道。我真的要在这个我最厌恶的地方死去吗?我冷汗淋漓,抓住了李贺良的手:"哥哥,我们是不是出不去了?"

  李贺良颤抖着搂住我的肩:"我们不会分开的。"

  可是,前面我们的人都已经支持不住了。几声枪响过后,一片寂静。

  缅甸军们扫清了他们所有的障碍,现在慢条斯理的向我们逼近。李贺良拉着我站了起来。我看到长长一线的缅甸军,为首的一个人身材高大,穿着肮脏的迷彩服,钢盔下露出阴郁的绿色眼睛,满意的盯着我和李贺良。竟然、竟然是爱德华!

  "没想到你们兄弟和好了?里拉本,好久不见!"他举起枪,从我瞄到李贺良,李贺良悲哀而虚弱的看了我一眼。

  枪响了,李贺良的腹部被打穿,血迅速的涌出来,我用力抱住他不让他倒下,他在我耳边用微弱的声音说:"贺宁,我保护不了你了,你一个人,会受苦的。"

  我哭着说:"哥哥,你不要死啊!"可是他的血越涌越多,我抱不动他了,他渐渐从我的怀中滑倒在地,他用右手摸掉我的眼泪,左手却握着枪顶到我的胸口。

  "贺宁,"他费力的向我笑了笑:"和我一起走吧!"

  我觉察到枪口抵住了我,下意识的扭身躲避,在听到枪响的那一瞬,我感觉左肩仿佛被钉入了一根烧红的钢钉一样,意识消失之时,我朦胧中又听到了一声枪响。

  

  6

  我没有死,李贺良临终前的两枪打在了我的左肩和左腿上,他那时已经无力瞄准了。三天后的中午,我醒了过来。

  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等到下午一位医生模样的人来给我换药时,我问了他。结果被告知我此刻身在缅甸。我所住的地方好像是一座大宅院。我又问他我的伤势怎么样,他回答肩上的伤倒无大碍,小腿上的伤要再看看才能知道。我想再多问一些我是怎么到这里的,那人却不肯回答了。

  我孤独的躺在床上,气息微弱,一切似乎都是一转眼的事,仿佛昨天我还在和李贺良生活在一起,现在他就死了。他想拉着我和他一起走,可是我中了两枪,却又活了过来。

  房门开了,进来的是爱德华,看到他我浑身都绷紧了,在我的心中,他的形象不啻于恶魔。

  他坐到我的床边,拍拍我的脸:"里拉本,你的命不小啊,流了那么多血竟然还能活过来。"

  "李贺良......的后事......你把他埋了吗?"我的声音沙哑起来。

  "你和他很有感情嘛!不过我和他没有。和他打了一仗让我大伤元气,所以我割下他的头示众。"

  "你......"我想坐起来,结果牵动了伤口,痛的我直吸冷气:"求求你,把他安葬了吧!他已经死了,你还计较什么呢。"

  爱德华待听不听的,感兴趣的看着我裹着层层绷带的肩膀,突然伸手用力一按,我立时惨叫了一声。眼泪也流出来了。他笑的开心之极,把手又放到我的肩膀上方作势要拍下去。吓得我闭上了眼睛。

  "哎?奇怪,你怎么不求我停手呢?"

  我漠然的看了他一眼,把头转开。

  "呵,为了李贺良那个死人都能求我,现在倒犟起来了?"他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咬着牙剧烈的一抖,没有出声。爱德华是我在这个世上最痛恨的人,死在他手里无所谓,但我决不会再哀求他。

  他饶有兴致的扭过我的下颌:"真有趣,你还长了本事了呢!"

  我愤恨的瞪着他。

  他用力给了我一个耳光,转身离去。临走时说:"李贺良已经让我喂了狗了,你就别惦记了!"

  我闭上了眼睛。其实我对李贺良是有感情的,只是我不知道,他也不知道。英雄一世,到头来是这样的下场。

  不知道路天白现在是不是还在缅甸。希望我们不要再相见,我很无能,只会给她添麻烦,希望她可以好好的活下去。好的就像我们在北方那样。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下去,我的伤渐渐好起来,每天伺候我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当地男孩子,名字叫做什么什么果,我就直接叫他阿果。他很勤快,很乖。汉话也说的流利。我的生活起居全靠他照料了。

  腿伤好的很慢,因为这里天气很热,我的皮肤又不爱愈合,所以总是发炎。等到医生说我可以下床试着走动的时候,已经过去四个月了。我每天在床上呆着,开始时闷的几乎要发疯,后来就慢慢习惯了好多。第一次下床时是由阿果扶着我,双腿不用太久了,现在每动一步都要费好大的劲,尤其是那条伤腿,几乎是不听使唤,我走了不到三分钟,就累出一身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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