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陈建林战战兢兢地对彦清试探着说,“刚刚你——怎么不进来?”
“我在捡葡萄。”剥一颗放进嘴里,因为觉得酸,彦清不禁微微皱起眉。
这天晚些时候,眼见着吃过聊过还围坐着看了一集八点档电视剧,陈建林张罗着一家三口回家转了,陈安迪又打起赖,说想留在奶奶家和表弟玩。
陈建林就一把不轻不重拍了他脑袋一下,教训道:“玩就知道玩,都让老师撵回家来还玩!赶快跟我回家去!”
陈安迪一翻白眼,微胖的身躯很快地往后躲进他奶奶身后,嘴里横道:“我不回去!我就不回去!我要在这里陪奶奶!!”这孩子该奸的时候一点不傻,精准地找到了一个坚强的后盾,狐假虎威起来。
陈建林眼睛都立起来了,陈老太连忙护着孙子,“安迪这孩子多好啊,对我有孝心,不像你!你总不回来看我们,连孙子也不让回了吗!——小清你说是不是?”老太太更有心眼,蛇打七寸。
彦清忙说:“也是,建林就让安迪在这住吧,反正停课三天,每天接来送去的麻烦。”
陈建林经过刚刚的事情格外心虚些,故而十分听彦清的劝,嘴里对安迪说:“你看你彦叔对你多好!看他份上我饶你一回,下次少给我赛脸!”这固然是借坡下路,然而私心里也想把陈安迪个累赘留下,因为好些个事孩子不在家比较好办。
比如说陈京萍背后嚼舌根被彦清听了一耳朵的事情陈建林就觉得是个事,怎么着也得慎重处理处理。一路上他做出专心开车的样子,没吱声,心里琢磨着怎么措辞。
也不是不可以装糊涂混过去,依着彦清那个脾气,未必会追究起来——可是就是因为他那么脾气,陈建林才觉得不好糊弄。
彦清并不是个有什么说什么的人,事情打他心里过一过,无论喜欢不喜欢高兴不高兴,出来的时候就都差不多一个样了,简直叫人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陈建林觉得若不是自己和他从小混熟了,没准还真被他给骗了,觉得这就是一个没脾气的好好先生。
可是谁能真的没个脾气呢?又不是傻子。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只隔在心里自己一个人品,就像酵母一样,整个心沤坏了,等到他表露多出来多半已经是坏够了无法挽回。
陈建林清楚地知道彦清别扭的一面,很早就知道,那时他们还几乎是个孩子。
刚上初中那阵彦清突然就休学了,陈建林还是听自己妈说说是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住了院,可就是这样也没有挡住彦家父母离婚的步伐,一个月后那对夫妻就彻底分割完财产,分道扬镳了。
那时候陈建林一有时间内就往医院跑,从秋去冬来到春暖花开,医院花园里樱花树开的时候彦清对陈建林笑了一下,陈建林高兴地拉着他的手摇,大声道:“小清你好了吧!是好了吧!”彦清那时候因为有厌食的倾向,已经瘦到骨头咯手,他抿着嘴,勉强地维持那个笑容,那犹疑和淡薄的笑意仿佛一场镜花水月,随时就是一场破碎,即便是还不怎么懂人事的陈建林也看着着急起来。他一着急就像几年前两人还是小朋友的时候会做的那样,将彦清整个纸片一样的小身板拉进怀里抱住,“小清!你好了吧!快点好起来吧!你爸爸妈妈不要你没关系,你不是还有我嘛!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最后他嗓子眼里发出一些咕噜声。
彦清细弱的身体抖了抖,有点不安流露出来,过了一会,他才抬起手轻轻放在最好朋友的背上,回抱着。
“我会好的。”他小声地说。
陈建林的那些超年纪的感伤突然就不见了,他按着朋友的肩膀把他推开,摇晃着喊:“你好了我用压岁钱请你吃梅华!……罐羊罐牛罐虾什么的随便点!我说话算数!”
后来彦清出院,陈建林果真请了彦清去梅华搓了一顿,不过就要了一碟子面包和一个罐羊,两人分着吃了。
所以陈建林对彦清这样有事憋屈自己的性子格外头疼,他宁可彦清听到的时候就端着盘子跑出来指着他鼻子骂——至少冷言冷语地把话说明白,好过现在这样提心吊胆。
快到家的时候陈建林按捺不住,支支吾吾道:“内个……你刚刚听到我姐瞎说的那些话了吧?”
彦清没吱声。
陈建林又叫了他一声,他才如梦方醒地把眼神挪回车里,“什么?”他显然溜号溜得很远。
陈建林一鼓作气,现在是再而衰了,蔫头吧脑地说:“没什么……等回家再说吧。”他把车开进车库。
回家又是一阵换衣、收拾、洗漱,半小时后俩人周正体面地上了双人床,陈建林习惯性地搂着彦清,打开电视,调小音量,手指微微敲动着,说:“陈京萍的话你听了多少?”
彦清眼睛盯着电视,“什么话?”
陈建林紧了紧手臂,拍拍他的肩膀,“你听见了吧,看你这么不想谈的样子就是了——关于安迪那小子想去F国的事……”
彦清一矮身转进被子,背过身去,“我困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陈建林叹气,“现在不说明白你晚上还能睡着觉吗?”他俯身靠过去仍旧作势要搂,彦清就拉高被子,把自己整个地藏进去,像个蛋,有壳,隔绝着世界。
陈建林心里被他这样不畅快的举动弄得也很憋闷,也火了,冲着那一坨大声喊道:“你怕什么!我又不会不要你!又不会和前妻跑了!!她是安迪的妈,我能不让她和孩子接触吗?!不就是没和你说!我为什么不和你说!!还不是因为你这个不干不翠的脾气!你看你现在这个窝囊的样子!!”越说越气,他摔被跳下床去,继续吼,“哪里像个男人了!有本事你出来骂我!打我!你除了逃避还有什么本事!你就是做你的鸵鸟蛋吧!”光着脚就离开房间。
陈建林枯坐在沙发上,懊悔不已,他又不是矛头小伙子了,哪能嘎冲动!这下好了,今晚难道要睡沙发吗?再说里面那个保不齐在偷偷哭,就这么置气下去,放他哭一晚,明天眼睛该肿了……他烦躁地胡乱想下去,觉得自己应该像个成熟稳重疼老婆的男人一样回去认错道歉,不过他一时迈不动步子,一径枯坐下去,一拖再拖的。
夜深沁寒,他抱着肩膀酝酿勇气。
然而不等他有所行动,彦清先走出来了,眼睛未及天明已经微微肿起,眼神却斜放在别处,站在门边说:“现在天凉了,晚上穿着睡衣也不好乱走的……你回来吧,我们好好谈谈。”
陈建林又是欣慰又是心疼,又哪能再给脸不要,忙站起来跟着回了卧室,上床,进被窝。
彼时电视还在小声地播放着不知名的节目,两人面对面,一时无语。
“我错了,是我不对。”陈建林双手合十拜了拜,态度先摆出来,“安迪中考结束的这个假期,那谁,丽莎联系到我,说让孩子过去玩,我说什么也没答应,我觉得你……”
彦清道:“萍姐说的对,安迪是你们陈家的孩子,和我没有血缘关系,他的事情你们家里人商量就好。我没意见。”他语气平静到不能再平静,然而这话怎么听怎么都不是回事吧。
陈建林心里哀号,没别的法子,只能哄劝,“你这话不是伤我吗……我就不用说了这么些年你自己说我什么时候拿你当过外人?!就是安迪……你要是女的,他都够叫你一声妈了!”
彦清的脸色变了变,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最后只得轻声道:“我不是他妈。”
陈建林就凑过去抱住他往怀里带了带,“刚才我冲动,我嘴贱,是我不对!不过咱别一家人说两家话成吗?我现在坦白从宽,给你交个实底——丽莎是跟我提过要安迪过去F国读书,安迪也跟着起过哄,不过我很严肃地告诉他想都不要想,也不能跟你说。那小子别看现在小事上敢跟我叫板,大事还算听话,你看这些天他没当你说过吧?孩子又不傻,你从小带大的能不向着你?”
彦清心里想,你们一家子都知道了,就瞒着我一个这叫什么?不过他没吱声。
陈建林继续交代,“今天我也向你保证——这事完全听你的,你想让安迪在国内上学咱就安排国内,想让他圆润地滚一滚,就让他滚!”
彦清轻轻哼笑了一声,算是松动了,道:“这么大的责任我一个人担不起,将来好不好要落埋怨的。”
陈建林道:“谁敢!谢你还来不及,孩子他彦叔~”说着就在彦清微肿的眼睛上亲了一口,嘀咕着,“瞧哭得,怪可怜见的……”说着就合身压上去亲起来。
第 8 章
彦清不想刚吵完架他还有这个心思,微微偏过头,“我、我头疼……”他开始找借口。
陈建林道:“难受?哪里?是这里?这里?还是是这里?”上下其手。
彦清道:“我明天要是看医生,今天就暂时不要做了好不好?要不然到时候多难为情。”
大家都是男人陈建林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若是男科检查,很难说会不会爆菊采精什么的,大夫都是行家里手,前晚做过的松软度一摸便知,可以想见彦清那时候会多么地羞愧难当……
陈建林脑部过渡,已然硬了。
彦清了得他咸湿的本性,惊道:“你、你在想些什么呀!反正今天是不能做的。”
陈建林就抱着他纠缠商量,“那不插入行不行?——哎,你说你是不是嫌不够刺激所以不行啊?我们玩点不一样的。”
“不是的我不……”接下来的话语被吞没了……
第二天早上,彦清还忍着腰酸背痛各种不适收拾卫生,擦完茶几擦阳台,擦完阳台还要跪在地上擦地板……陈建林在阳台上打了几个电话,进房间看见他爬上爬下的就劝:“你别动了,昨夜里累够呛,留给家政钟点工去做吧。”
彦清扶着腰艰难地爬起来,惆怅道:“可是那种痕迹怎么好留给人看,到处就粘糊糊湿哒哒的……”
陈建林大咧咧道:“这有什么,这不是为了治病嘛,本来因为换几个地方做多点新鲜刺激也许有点起色的。”他坐在沙发上,看着彦清爬上爬下地干活,若有所思。
彦清对他的厚脸皮也有点无可奈何,叹道:“我怎样都无所谓的。其实是你自己想找些刺激吧?”
陈建林叹气,“谁知道你昨晚吃了那么多苦头,结果今天还是要去看男科。”
彦清顿了下,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我今天会去的。”
“当然,我刚刚请了假陪你去。”
彦清吃了一惊,忙推道:“不用,这种事情……我一个人就可以了,怎么能耽误你的工作。”
陈建林不想和你啰嗦,只是一摊手,“我假已经请好了,日程也让助理改了。看病要趁早,我们有一上午的时间。”
彦清的脸色红了又白,最后不得不软下态度,随他去了。
因为之前已经决定不去三院找相熟的人看病,两人就商量下去哪,按着彦清的意思,就找一家普通市级医院看看就好,去太好的地方怕见到熟人不好说。
陈建林不同意,说看病这个事不是买东西,随便就能将就下。
最后他决定带着彦清到广告做的比较好的某男科专门医院去看。
俩人驱车赶到医院的时候还早,八点,医院刚开门,人也不是很多。挂了个专家诊,就上了二楼。
看到那个专家诊室紧闭的门,彦清不由得紧张起来,全身微微发软,仿佛有一股力量把他向后拉,不要去打开那个门,可是他不能,陈建林就在旁边那么监督着他,逼着他不得不去面对。这两股力在某个地方达到了平衡,彦清就像绕地卫星一样保持在某个距离,不动了。
陈建林见他站在那里,脸色发白,认为自己是了解他的害怕的,拍拍他的肩,道:“怕什么,有我在你身边,不会怎么样的。”
彦清很想挤出一个微笑给他看,可惜没有成功,他只得最后试图阻挡一下,“建林,我、我自己进去……”
被陈建林一下子就给粉碎了希望,“那可不行!你出什么事我可是有知情权的,而且是第一时间的知情权。”说着动手就敲了敲门,然后不客气地推门而入。
彦清被他扯着手腕,就给拖进了诊室。
里面的“专家”是个上了些年纪两鬓花白的男大夫,看着倒不是那么让人不放心的样子。陈建林把挂号单往桌子上一放,说:“大夫,看病。”
旁边一个小护士把挂号单接过去,专家从眼镜后面瞄了瞄他,指了指座位,示意他坐下,道:“你怎么了?”
陈建林忙道:“不是我,是我弟弟。”说着就把彦清拉到椅子上按着坐下,“大夫你给好好看看,他现在那方面不太行。”
彦清努力想做出点坦然的样子,可是不成,脸色还是很不自然。
专家看了看彦清,说:“怎么个不行法?”
陈建林说:“就是硬不起来。”
“结婚了吗?有X生活吗?”
“有……结了。要不怎么知道不行。”
“手、淫吗?”
“什么?!”陈建林觉得这个问题出乎了他的意料。
专家这次直接对着他不疾不徐地说:“为了看病,这个我们需要了解。”
陈建林用一根手指搔了搔脸颊,没法子,道:“那个应该还好吧,自己没怎么弄过吧?”后面一句是向本人确认的语气。
专家就是专家,没有继续纠缠这个,换下一话题:“什么时候开始发现自己阳痿的?”
陈建林说:“一个多月前……”正说着电话突然响起,他拿出来一看,似乎觉得不接不行,于是一边接起来低声说话向外走,一边示意这医患二人可以在他缺席的情况下继续。
等到陈建林出了诊室,专家才透过老花镜看着彦清,道:“那人真是你兄弟?他对你的情况好像比你还了解。”
彦清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又觉得这干了一辈子男科的老大夫似乎看透了他们,格外难为情,只得态度模糊地点头不语。
专家只得摇摇头,继续问诊:“怎么个不行的法子?是硬度不够还是持久度的问题?”
刚刚陈建林替他抢答的时候,彦清很尴尬,现在自己面对了也没有好多少,“是……不够硬吧。”
专家又问了几个他X生活方面的问题,最后道:“:“这样吧,你去做个B超,检查一下前列腺,做B超前喝水憋尿,什么时候憋得不行了,什么时候做B超,那样效果明显。做完了你过来,我再给你看看。”
彦清就拿着单子出去,陈建林也刚挂了电话正要进来,知道是这么个情况也就跟着走了。
彦清在交费的时候,陈建林出去给他买了两瓶水,彦清坐在候诊室的凉椅子上一口口喝了,喝得胃里直涨得空虚,接下来就是等待那些液体经过体内的循环系统一点点蓄进水池。
这段时间挺难熬的。
陈建林几乎电话没离开耳朵,他人不在公司,心和眼却不得不在那里,彦清知道他负责一笔大单子,现在正是吃劲的时候,拿出这一上午几个小时的时间陪自己在医院里憋尿实在是能负担的极限了。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彦清觉得差不多了,再去超声检查室。结果找到后发现那里已经排了很长的队伍了。之后他就后悔早知道一边排一边憋尿就好了。
这段时间才是真正的煎熬期……刚刚那两瓶水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觉得像是完全没有吸收……或者不止两瓶,简直有三瓶的样子!他不得不把腿根夹紧一点,脸色也清清白白的。
陈建林也发现了他不舒服,不过这时候他是真帮不上什么忙,既不能替他憋,也不能替他上厕所。只得安慰他:“为了健康,你好好忍着吧。”
等拍到时候,一个小护士把彦清单独带到的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其实和排队的人之间就隔了小小的屏风而已,大概是男性检查都在那个机器上进行。
医生是个女的,表情严肃,30以上。张嘴道:“把裤子脱了。”彦清顿在那里,一时没有动,女大夫就略不耐烦地大声说:“快点,这后面还有那么多人呢,这么大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早脱早完事。”
彦清一想也是,人家虽然是女的,可是她常年这么地不知赏了多少鸟,他这点实在不算什么,何况——他是真的很憋了,简直膀胱要爆一样难受。
想到这他一鼓作气解开裤子,躺在那窄床上。
大夫在他的下腹深至毛丛地带滴了些稀稠的液体,冰凉的探头在他小腹一代来回游弋逡巡,彦清被肚子上的压力激得眼睛微微一张,他觉得自己的……真的差一点要爆了……
女大夫悠闲地问:“你怎么了?”
彦清努力地在和尿意做斗争,用了点意志力回道:“我、那方面不怎么太行。”
女大夫瞥了他一眼,继续压他的小肚子,看着屏幕上的影儿,一边说:“你各方面的器官应该还好……前列腺从B超上看没什么啊……比正常值稍一点……但有些前列腺炎从超声看不出来。不过前列腺炎的话从B超里是看不出的,再去问问你的大夫吧。”彦清已经来不及感到高兴还是失望了,他只希望这磨人的过程早点结束,好放他提起裤子去上厕所。
从B超室出来后,彦清把报告单塞给等在外面的陈建林,就跑向厕所,手颤抖着解开裤子,放水之后才松了口气,擦擦汗,出来,陈建林正看了看报告单。前列腺大小:4.1*2.2cm 轮廓:规整,内部回声:均匀。超声提示:前列腺未见明显异常。俩人拿着这单子又回到专家诊室,这回屋里又多了一个患者带着鸭舌帽和墨镜,见了他们就闭上嘴,不出生。医生看了看彦清的B超报告单,又一板一眼地说:“你昨晚和今早有没有X行为?”彦清沉默了下,说:“有。”老大夫又问了一遍。彦清不得不再次确认了一遍。他说:“那你就明后天来做个前列腺液检查,检查前一天必须不能有X生活,不能遗精。”陈建林有点急,“有必要吗?从B超不能看出来吗?”专家说:“B超来看问题不大,但是你有症状啊。不过咱们要想确诊就必须还要做个前列腺液检查,不确诊怎么知道你的问题在哪啊?前列腺液检查前不能出精,这是常识。”
专家都这么说了,谁叫陈建林不懂常识,前一天晚上自任大夫在茶几阳台地板上把彦清弄得死去活来的,软哒哒地还挤出了一些东西,愚昧啊!
没法子,俩人只得暂时离开了医院。
陈建林把彦清送回店里后自去上班,而彦清发现他那个店因为自己不在而销售之神在的缘故差一点被卖空了,架子上只剩下两个面包,可怜地撑着场面。
景海鸥仍旧落寞地像个过气优伶一样在店里抽烟,没说上几句就把彦清撵到后面操作间去做面包。
下午陈建林打电话过来说自己今天又应酬不回家吃饭了,彦清赶着问了句:“不是要回你父母那里吃吗?安迪还在那,总不好不闻不问。”
陈建林道:“我都忙忘了。那你今晚自己去吧,我这边实在是走不开,跟你去趟医院耽搁了一上午,好几件事情都压下来了,晚上的应酬也必须……嗨,总之,今天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