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谁? by 阿罗al【完结】(7)

2019-06-08  作者|标签:


  “是张岩帮的我,我大一,大二两年的学费,都是他给我付的,他那时候在修理厂,还是学徒,一个月起早贪黑的,就赚一千块钱,你以前不是问过我为什么不开车吗,那时候我去看他,一个不算很好的修车场,大热天,他就躺在车底下,满身的汗混着油污。”原秋顿了一下,“四十度左右的天气,后来,我每次坐车,只能想起他躺在车下面的样子,别说自己开,坐你的车都有罪恶感,心疼不是精神上的,是很真实的生理疼痛,纠着疼。”
  原秋这口酒喝的很快,一仰脖就杯净了,眼圈是红的,肖枫想低下头当做没看见,但原秋却泪湿的坦然。
  (三十六)
  为了爱人流的泪,怎样都不算是软弱,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
  肖枫看着原秋的眼睛,他想起自已的初恋,自已的大学时代,太久远了,久远的快记不清,他能记得的,就是那个优雅完美的褚言,褚言填满了他少年到青年时代所有的空隙,他甚至记不得其他。
  “可是,我也没憋得了太久,刚上大一的时候,张岩有一段空档,身边一个姑娘也没有,然后,我对他表白了。”
  结果没悬疑,要是张岩答应他,原秋就不会现在坐在这里跟他对酒浇愁了。
  “张岩气坏了,恨不得暴打我,只是手抬起半天,耳光最后也没抽下来。”
  “张岩觉得我是有病,有一段时间,他气的不搭理我,让我自已想清楚,我那时候才十七岁,自尊心,受的打击,也很重。”
  原秋再扬起头,“我堕落过一段时间,差不多有一年,肖枫,你不会知道什么叫堕落的。”
  肖枫不说话,他发现今天自已基本就是一收音机的功能,只要听着就行,安慰原秋吗?一是原秋真不需要他的安慰,二是,安慰的话怎么都像把自已放在优势,反而伤人自尊,他还不如就默不做声的听着。
  原秋手里捏着那个小小的酒盅,“你虽然是GAY,但我猜,你一定没混过那个圈子,那圈子真的很乱,也可能,跟我学的专业有关。”
  原秋是学室内设计的,艺术圈里,本来就很乱,这肖枫也有耳闻。
  “那个圈子里,无数嗑药嗑的没一分钟清醒的男孩,随时随地的**,□PARTY,我那时候,是怎么疯怎么玩儿,很多次,都是那种,□,四五个人,我年纪最小,每个人都能上我,很疯狂,疯狂的什么都不记得,就记得疼。”
  肖枫扶着自已额头,这酒喝的难受,真是一分价钱一分货,这根本不是酿造的,纯酒精勾兑。
  听到原秋的声音,“肖枫,我没病,所以,我才跟你上床。”
  肖枫这回是真因为不知道怎么接碴才保持沉默的。
  但原秋自已接着说下去,“反正,你应该也没想过从我这儿得到别的,你跟我不是同类。”
  肖枫不知道他是自言自语还是说给自已听,他没明白原秋的意思,怎么个不是同类法?
  他想问,但看原秋已经不像是太清醒的样子了,肖枫自已也不好受,他还是把有限的精力投入到跟这劣质白酒作斗争的事业中去吧。
  “后来我想,为什么说那是一个圈子,因为,可以插成一圈。”
  肖枫差点把嘴里的酒喷出来,但呛的咳嗽不停。
  这真是个,毕生难忘的夜晚,听在他身下**过的男人一往情深的讲述情史,以及罗马帝国荒淫录,喝着十块钱一瓶的白酒,被噎的喘不过气来。
  (三十七)
  “我是在一次,差不多的聚会上,被张岩当场揪住拎回去的,连上衣都没穿,就穿着条裤子,他把我拎回去,狠狠打了一顿,我真没想过,张岩会那么打我,打到最后,我哭都哭不出声了,张岩也掉了眼泪,他把我关起来,第二天,带我去医院查艾滋,当时检查没有感染,但大夫这病也可能有窗口期,过了一个月,又去查,没事,过两个月,又去,还没事,他才放心了。”
  肖枫的目光一直看着面前的陈醋花生米,声音灌进耳朵里,实在是离他,太遥远,这不是他认识的原秋,也没有想过原秋曾经如此。
  奇怪的是,他在听到这些的时候,并没有觉得原秋脏,他没有想过,他没有保护进入过的,是这样一个曾经□的身体,他只是觉得那样的原秋,一定,悲伤绝望,就像,现在他面前的。
  曾经绝望的是身体,现在绝望的是精神。
  说不清楚哪个,更伤人。
  这回没等原秋,他自已把酒盅倒满,烈酒滑喉而下,辛辣的钻心。
  “就从那时候起,张岩,跟我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他看着我,怕我再出去鬼混,也怕那帮人再缠着我,那段日子对我来说,真的像天堂了,每天都能看到他,只有他,没有那些女人,我以为,他也许会喜欢我的,要不然,他怎么会对我那么好呢,我真的,什么方法都用过了,张岩,他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我用过手,他不让我用嘴,我给他,做过,他射了,但是,真的不是享受,但是,只要我脱光,他一看到我那里,就马上软下去,我最后,已经快要把自已逼疯了,也快要把他逼疯了。”
  原秋凄凉的说:“肖枫,真的,直男掰不弯的,能掰弯的,是双。”
  “后来,我答应张岩,跟过去那帮朋友一刀两断,再不来往,张岩那天晚上抱着我哭了,他相信我。”
  “我答应他的,我也做到了,从那之后,我没有再踏进那个圈子一步,再后来,张岩认识了林晓萍,晓萍姐在他那些女朋友里,长的不漂亮,但她真的是个好女人,很贤惠,很懂事,对张岩和他父母都好,连我,她对我也好,她是个,非常善良的女人。”
  “我大三的时候,他们结婚了,后来又有了儿子,我真的,没想过跟晓萍姐争夺张岩,我就想看到张岩幸福,我对晓萍姐,只有羡慕,没有嫉妒,只要张岩幸福,我一无所有,我也不在乎。”
  原秋的眼里有雾气,他手握着酒瓶,“今天,是这么多年,第一次,我带别的人男人到他面前,我真的,我想,看到,他是不是,会有一点点,哪怕只是一点点,他会介意,会嫉妒,他会有一些埋的深的,没有让我看到过的感情,暴露出来。”
  泪水落在原秋的手背上,他的声音沙哑哽咽,“可是,没有,一点都没有,他只是为我高兴,我找个了别的男人,他邓只有欣慰。”
  (三十八)
  最后,原秋是被肖枫这个“别的男人”连背再抱的弄回去的。
  说话的时候觉得原秋是喝高了,但并没至于醉倒,可一站起身,就直接滑桌子下面了。
  肖枫自已的头也疼的跟炸了似的,不过离醉还远,这种52度的酒,他的标准量是八两,这两个人才喝了不到一斤。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浇愁愁更愁,这话是颠簸不破的真理,唉。
  原秋喝醉了,倒是不耍酒疯,由着他搀住往前带着走,就是摇晃的根本没有重心,要不是肖枫这身材力量,根本弄不动一个行为不能自理的大小伙子。
  平时也就十分钟的路程,走了快半个小时,最后肖枫把原秋放路边一个长椅上,他得喘口气了,武侠里练的是哪种功夫,抱着个男人也能箭步如飞的,他赶明打听打听!
  原秋开始吐,吐的翻江倒海,晚上他本来就没吃什么,喝酒又喝的急,不吐就怪了,吐出来就好了,要不然,太难受。
  肖枫站在旁边,拍他的背,还好出来的时候就料到这个,他拿了瓶矿泉水,拧开瓶子喂原秋喝水,漱口。
  原秋软软的瘫在他怀里,他才发现原秋泪流满面。
  先是无声的流泪,然后变得低声的抽泣,再后来,原秋靠着他,泣不成声。
  肖枫拍拍他的脸,“别哭了,听话,这在马路上呢!”
  已经有行人侧目,肖枫心想,原秋你今天可是丢人丢大发了,大老爷们在马路边上哭的梨花带雨。
  吐完又吹了风,原秋醉的比刚才更甚,根本站都站不起来了,原秋坐在长椅上,肖枫一咬牙蹲到原秋面前,拉过他的胳膊搭在肩上,抱住他的腿,双腿一较劲,把原秋背起来。
  剩下不就五分钟路吗,老子豁出去了。
  事实证明,背这个行为的实效性是远高于搀和抱的,肖枫理解长征时候为什么都是背伤员了,他就只有一个信念:原秋你可别这时候再吐一轮!
  还好进了小区单元没碰到什么人,把原秋扔床上的时候,肖枫已经汗如雨下了。
  他把西服脱下来,坐在床边喘气,转过头去看原秋,原秋的头发被泪水濡湿贴在脸上,脸颊是清秀消瘦的,连下巴也尖了,憔悴的可怜。
  肖枫叹口气,又站起身,把原秋的外套脱下来,才发现他衬衫已经被吐脏了,估计自已西服也好不到哪去,他脱下原秋的衬衫,皮鞋,长裤,把原秋剥的就剩条内裤,肖枫一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这男人他睡了多少次了,哪儿他没见过没摸过。
  躺在深蓝的床罩上,原秋看起简直白皙的耀眼,身体摊开着,修长流畅,但肖枫眼下,完全没这心情。
  肖枫去卫生间,用热水洗了条大毛巾,回来把原秋脸,手,身上都擦干净,拽过身下的被子,给原秋盖上,原秋已经睡过去了,只是刚才哭的太掏心掏肺,就像小孩子哭闭了气,在睡梦中还不时的抽噎。
  肖枫把原秋脸上的发丝拔开,看着他,求而不得是件伤心的事,但伤到这地步,这种爱图的什么?原秋折腾多少年了?怎么就不懂得放手?
  他从裤兜里掏出烟,疲惫的坐在一边抽,他今天也累够呛,他更悲催,关他鸟事!
  (三十九)
  原秋醒来的时候,是凌晨五点。
  宿醉通常都会在这个时间醒过来,身体严重脱水,嗓子渴的撕开一样疼,他挣扎着睁开眼睛,头还是晕沉,屋里角落上点着一盏小壁灯。
  他按住额角,这是肖枫的房间,昨晚的事,一点点都回忆起来。
  床头放着半瓶水,他抓起来,咕嘟咕嘟的一气喝净。
  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他向床里面看一下,空着,只有他自已,睡在中间。
  他按着额头,转过头,就看到肖枫睡在卧室的一张沙发上。
  是张双人布艺沙发,并不大,肖枫头枕着扶手,膝盖架在另外一边的扶手上,腿还是垂到了地面。
  他身上盖着一条毯子,手臂搭在额头上,没有声息,像是睡着了。
  原秋揭开被子下地,才看到自已近乎□,地上没有他的衣服,他也没再找,就赤着脚走到肖枫面前,推推他的胳膊,“肖枫。”
  肖枫似乎刚朦朦胧胧睡着,真是困极了,这姿势都能睡得着。
  他睡的很浅,原秋一推他,他就醒了,他看原秋蹲在地上,赤身裸体一般,这已经是深秋了,正是来暖气之前最冷的日子,房里入夜才十几度。
  是下意识的动作,他把毯子披在原秋身上,“醒了?”他问。
  灯光不亮也很看出来原秋的尴尬之色,“我昨晚喝醉了?”原秋问他。
  肖枫笑一下,明知故问,要搁平时,他肯定要打趣原秋几句,但是,现在却希望原秋别记得昨晚的事好。
  “那酒不好,你其实没喝多少。”肖枫简单的回答。
  肖枫坐起来,“你衣服吐脏了,我扔洗衣机里洗了,还没晾呢,明天你穿我衣服吧。”
  原秋点下头,停了一下,他对肖枫说,“你上床来睡吧,我睡沙发。”
  肖枫手搭在膝盖上,突然笑出声,“你恶搞啊,原秋,我之前不跟你睡一张床是你挤的我没地方了,这功夫装什么,你跟我睡的还少吗?”
  他站起来,原秋看到肖枫穿着睡衣,暗蓝色的格子,他发现他真是第一次看到肖枫穿睡衣,以前恨不得扒净的越快越好,没想过往上穿的事。
  肖枫睡前洗了澡,这会头发有点乱,睡衣也很宽大,不是肖浪子通常秒杀的造型,但是,看着,多了份朴实。
  原秋低声开口,“对不起。”
  肖枫正往床边走,听他说话回过头,原秋这声对不起他以为是指的醉酒给他添麻烦,但看原秋神情又不太像,把他说的莫名其妙的。
  但凌晨五点也不是聊天的理想时间,尤其他几乎一夜没睡,床上只有一床被,肖枫钻进去,拉过来一个枕头,“睡吧,什么都不要想了,昨天你也够累的。”
  他背对着原秋,不再说话也不再动。
  其实他没睡着,原秋在他的心目中,一直是个冷漠自负的男人,在某种程度上来讲,也算强势,但现在对原秋的感觉,几乎是360度的大逆转,他刚才蹲在地上看自已的表情,就像个做错事的男孩,小可怜似的。
  能不能不要落差这么大?原秋跟他较劲争上下的魄力哪里去了!
  窸窣的声音,原秋也上了床,呼吸的声音很浅,听得出来,也没睡着,这场面着实罕见,他们俩在一张床上,叠着的时候多,各把一边的时候从来没有过。

  第 40 章

  (四十)
  肖枫周末去拜访了一位他的亲戚,褚成。
  褚成是褚言的大哥,也是他们三兄弟的大哥,褚成的爸爸是肖枫他爸的亲哥哥。
  褚成和褚言其实是他堂兄,不过,说起来貌似很复杂,他爷爷把大儿子过继给了自已无出的妹妹,就是肖枫的姑奶奶,所以,他大伯父跟了姑爷爷的姓,不姓肖,而姓褚。
  但本质上,还是他堂兄,褚家是个很有特点的家族,全家皆是医生。
  以前是世代的中医,后来,到他大伯这辈,中医改了西医,褚言和褚成,也全是学的西医。
  他们两家的男孩,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年纪是等差数列,褚成比褚言大四岁,褚言比他两个哥哥大四岁,他哥们比他大四岁。
  而且,两家全是男孩,一个姑娘没有。
  褚成今年四十五岁,一个男人到这个年纪,基本未来的发展已经很明朗了。
  褚成是卫生局的副局长,他后来弃医从政,一路高升,事业做的风声水起,等他到五十岁上下,没意外的话,就是未来的局长第一人选。
  褚成真的很忙,肖枫要见他虽然不至于要预约,但得等他有时间。
  他还是小毛孩子的时候,褚成都已经大学毕业了,褚成的性格从小就少年老成,他们几个都对大哥十分敬畏,但兄弟的感情,还算不错。
  大嫂给肖枫倒了一杯茶,就微笑着离开了。
  褚成还在忙,肖枫不好打扰,他就四下逡巡,褚成书房里不少字画,估计都是名人的,要不然也不值得一摆,不过,他不懂这些。
  书架上码的整整齐齐的书,当大夫出身的人好像都有点洁癖,忍受不了凌乱,他随意的看着,忽然看到了一张照片。
  肖枫站起来,走到书架前,那张照片,是一张合影,画面上的是褚言和他太太,还有两个孩子。
  大的那个看起来有七八岁了,个子蛮高,站在褚言身边已经快到肩膀了,是丹尼尔,之前回国的时候他见过,那个女人他也认识,祝琳,当年有名的院花,生了两个孩子,并没太大变化,还是很苗条,长发挽在头顶,很美,气质也好。
  褚言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孩,两三岁的样子,搂着爸爸的脖子,难怪说女儿像爸爸,这个小姑娘长的真像褚言,很漂亮,像个瓷娃娃。
  “这是言哥家老二吗?”肖枫问。
  褚成从电脑上抬起头,“是啊,你几年没见着褚言了?这是他家茵茵。”
  “有几年了,他忙吧,也没怎么联系。”肖枫的目光停在照片上。
  褚言还是那样,他似乎永远都不老,四十岁还像当初他们分开时的容颜。
  褚言,这名字划过肖枫的心头,永远不会有人知道,褚言对于他,曾经是怎样的存在。
  十六岁到二十四岁,整整八年,少年到成年,改变了他的一生。
  褚成合上电脑,左右摇晃脖子,看得出来,真的很疲惫。
  肖枫再坐回椅子上,他对褚成说,“大哥,有件事,得找你帮忙……”
  (四十一)
  肖枫这人,不着调的时候不少,但在关键时刻,他是个有谱的男人,甚至,相当的有谱。
  他打给原秋,“我有事找你,关于张岩爱人手术的,当面谈吧、”
  从醉酒之夜后,他和原秋基本没怎么见面,回避见面几乎是双方向的,虽然,肖枫解释不清,他也不想太深的想,但是,无意窥觊别人的内心,还是,忘记的好。
  原秋来的很快,肖枫把一串电话号码和姓名抄在纸上,递给原秋:“这是那个医院肾内科主任的电话,你说你是褚局长的朋友就行了,他明白的,只要可能,他会先安排张岩妻子做检查,要是有合适的肾源,她的手术会排前。”
  原秋拿着便笺,他抬眼睛看着他:“你没开我玩笑,是吧?”
  肖枫靠在椅子上,“我在你心中,就这么无聊吗?”
  原秋低着头,肖枫接着说道:“他问了挺多事,我都不清楚,你把林晓萍的病历和所有医院的卷宗,复印一份给我,可能也没那么简单,这不像花笔钱就能把命买回来。”
  原秋抬头看他,眼睛很深,他沉默了一下,继续对原秋说,“等手术吧,虽然是托了人,可能也还是要钱打点关系,到时候再说。”
  原秋对他说:“谢谢你,肖枫。”
  肖枫下意识的避开他眼光,“别客气,也不一定能帮上忙。”
  肖枫说的是实话,那天褚成对他说了很多,他不是医生,太多专业的,也不是很了解,不过,他明白,这种事,不是找了主任,就能有合适的肾源,也不是有肾源,手术就能成功,更不是手术成功了,就没有排斥反应,非亲属肾移植手术成活率还不到百分之三十,三年成活率就更低。
  这种事,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
  肖枫从来没求过褚成,他也三十好几了,开回口,他知道褚成不会敷衍他,这是人命关天的事。
  他真是晕头了,管这种闲事,他都想抽自已两巴掌让自已清醒过来。
  他是为了原秋,虽然原秋的所做所为,他真不能理解那是哪种大脑回路,但是,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竟然跟着他抽风,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话,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世上,病死的人多了,他是天使还是上帝,关他什么事,他连那个林晓萍见都没见过。
  原秋又低下头,长发遮住脸颊,肖枫其实不喜欢男人留长发,他不喜欢一切让男人娘娘腔的东西,喜欢这种娇媚的,他直接找女人好不好,有胸有X,何苦费劲摆弄个男人。
  他喜欢的,是那个猫科动物一样矫健妖异的原秋,不是这个憔悴的,忧伤的,捏一下就碎掉大半的男人,原秋是个SB,他居然也快要被同化成个SB了。
  MD,SB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四十二)
  他以前从来没跟原秋发过短信,这么墨迹,搞什么搞。
  但是,后来,他接到过原秋的两条短信,不长,就一两句话,告诉他,林晓萍做了检查,林晓萍预约了手术,末了,就两个字,谢谢。
  他知道这是原秋表示感谢的方式,他回的更简单,“保重。”
  肖枫有个恶劣的习惯,他特别怕别人感谢他,这事肉麻无比,别人一感激他,他就会身上下的不舒服。
  所以,他刻意的疏远着原秋,帮了别人,再出现在人面前,好像就等着别人感激涕零似的,他躲得起。
  原秋并不坐班,他在公司的时间不固定,肖枫更不固定,快期末了,他们要评职称,大学比政府还教条,居然恨不得全院老师打卡上下班,肖枫一向睡到自然醒,天天不得不以骨干的形象出现在院长面前,心里早把这帮老不死的骂几个来回,亏他还能在领导面前微笑的那么卑躬屈膝。
  他们学院也有室内设计专业,肖枫没有他们的课,但被安排到考场去监考,他正坐在前面看前着下面明显打扮的过于艺术的学生感叹怎么就没几个看着像男孩的帅哥,接到了陆平安的电话。
  陆平安这两个月来,缠着他的程度,明显差了很多,肖枫终于吁了一口气,激情这种事,果然是不添炭,就自然缺氧了。
  他拿着手机走出考场,艺术系的考试其实没什么监考的意义,都是自已画图,抄袭不了别人。
  快到年底了,问声新年好也可能,肖枫其实没有讨厌陆平安,他只是跟他认真不起。
  走廊很安静,陆平安在电话里也很安静。
  “打来电话又不说话,我祝你新年快乐,挂了。”
  果然陆平安马上开口,“别挂,肖枫。”
  只是四个字,肖枫听出来,他嗓音不一样,沙哑倒在其次,陆平安在哭。
  肖枫不喜欢听男人哭,但最近认识的男人怎么都跟泄洪似的放水?
  偏偏,肖枫就是被泪水挟制的无还手之力的男人,本来都要按下END键,他硬把手停了下来,“怎么了?”他问。
  他真后悔他没按啊,肠子都悔青了,因为陆平安在电话里,流着泪说:“我出柜了。”
  后背一阵冰冷麻啊,冷汗肯定下来了,肖枫第一反应就是,操的,陆平安这死崽子没跟他爸说是因为我出柜的吧,老子冤枉啊!
  陆老板那不是吃素的主啊,要了亲命了!
  像是听到他的无声呐喊一样,陆平安在电话里接着流泪:“不是因为你,我没跟我爸提过你,这是我自已的事。”
  肖枫真的是长吁一口气,半天说不出话来,他愧对浪子两个字。
  陆平安在电话里也再次沉默下来,等他再开口,似乎已经止住了泪水,“肖枫,我能见你一面吗?今天是我生日,我只想见见你。”
  肖枫握着电话,良久,他叹口气,“我现在在监考,晚上吧,在哪儿见面?”
  “我家,你来过一次的,你能找着吗?我在家等你。”
  “好吧,六点,我过去找你。”
  (四十三)
  肖枫是做好准备看到一个哭的不醒人世的陆平安,但结果很出乎他预料。
  确实是哭过,他见到陆平安的时候,他的眼睛还有些肿,肖枫看到茶几上放着一个冰袋。
  出柜这事,无论贫富,搁谁家里,都是惊天动地,血流成河的,个中详情,不问也罢。
  他把一个蛋糕盒放到茶几上,“没时间等店里裱花,就买了个奶酪蛋糕,吃甜食心情会好,吃饱了,心里就没那么难受了。”
  陆平安看着他,肖枫自已坐下,“你为什么突然想起来出柜了?”说实话,他是真不理解,陆平安才21岁,还没到被家里逼着相亲的年纪,闲的提前出的哪门子柜。
  陆平安苦笑一下,“肖枫,你觉得我有可能哪天不是GAY吗?”
  确实没这个可能,陆平安不但是GAY,他骨子里还是个娘C,他属于性别错位,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掰得回来的那种,让他睡女人跟逼他去死没什么区别。
  肖枫想了想,“也对,你这是早晚的,你现在还小,你爸身体也还好,再过几年,就不能拿你小说事了,你爸倒可以气的脑溢血心脏病来威胁你,抽个空把柜出了,是对的。”
  陆平安愁苦的一张脸,终于露了一丝笑容,“你能不能说话不这么刻薄。”
  肖枫打开蛋糕盒,他还没吃晚饭呢,奶酪蛋糕特意买了个圆的。
  “哪有过生日给人买这种蛋糕的?”陆平安贴着他坐下。
  “有就不错了,你知足吧,你现在已经跟你爸闹翻了,你趁还有东西多吃几口,要不然你爸断了你财路,你就等着忍饥挨饿吧。”
  肖枫从袋子里拿出蜡烛,“你几岁?22?”
  “21”,陆平安回答。
  肖枫气的一巴掌拍陆平安头上,“你原来不就跟我说你21吗!”
  “原来是虚岁,今天是周岁,我可以合法饮酒了”,陆平安答的坦然。
  21,过完新年,肖枫就该迈向34了,虽然他的生日在秋天,但他一向习惯翻年历就长一岁,他跟陆平安的差距,拉的越来越大。
  拿出三根蜡烛插上,“今天真是你生日吗,陆平安?”
  陆平安从一本书下翻出护照,打开到那页,给肖枫看。
  肖枫把蜡烛点上,“那好吧,庆祝你成为法律允许饮酒的GAY的第一个生日。”
  陆平安跳起来,“我去拿酒。”
  他把红酒打开给自已和肖枫都倒满,肖枫端着酒杯问他,“这个不是能撂倒狼那酒吧?”
  烛光映在陆平安眼睛里,火焰在跳动,“我就想知道,哪种酒能让你变成狼。”
  肖枫早该想起来,陆平安这孩子有多妖孽的。
  (四十四)
  他跟原秋的Sex partners 关系已经实质性结束,对于这件事,肖枫有他的底线。
  他跟原秋以前在床上算得上干柴烈火,奸夫淫夫,每次都能做的花样百出,□迭起,但前提是,他不知道原秋另有所爱。
  不是他多矫情,这个原则,也不只针对原秋一个人,肖从来不过问自已□的感情生活,另有所爱也无所谓,但不要让他知道,要不然,他会觉得就算自已表现出色,也不过是一个□的作用。
  他又不缺少**,也从来没觉得床上非哪位不可,何必让自已扫兴。
  有选择的权利,自然就会挑剔,但肖枫总觉得,就算有天,他不再热销,他也不愿意做这件事,肖枫风流,但他绝对不属于管不住自已老二的男人。
  或者还有一个原因,是他不愿意想起的,当年,褚言离开他的时候,他曾经有一段时间,从不同男人的身体上寻求发泄和快感,但当□过后,心里只是更加清晰,无处躲藏的凄楚和荒凉,
  他不想看到原秋在他身下而勾起那段回忆,也不愿意原秋有这种记忆,虽然原秋大概已经习惯了。
  这一个多月,素的他自已都不相信,忙是一方面,整个人好像有些年底综合症的预兆,做什么事都不是太有兴致,要说起来,居然真的只在家里右手起茧了。
  肖枫把酒一饮而尽,虽然红酒不该是这种喝法,但他需要酒精让自已有些低沉的心情放松下来。
  他该拒绝陆平安吗?陆平安的心情忧伤,正需要他从身体到心灵的抚慰,他的面容和身体,都是自已喜欢的。
  可是,他该不该在明知道给不了陆平安想要的时候,再跟他发生关系?他可以跟陆平安上床,可是,他不想再进一步,而陆平安一直要跟他确定的是恋爱关系,在他的年纪,不会那么轻易再恋爱,尤其明知道对方不是自已想要的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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