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葱白--38
那是一个六月初的下午,离苏桦去英国不到一年,离巩青搬出去一个多月,那天阳光正浓,外面的花花草草让炙热的太阳烤到了没了生气,那个下午以及後来的几天就像一场闹剧,更像一个噩梦,里面有太多的眼泪,男人的女人的孩子的,太多的章节,激情的,伤情的,绝情的,一轰而出,乱的没有一点章法。
逼迫、乞求,以及他走到哪里巩青母亲跟到哪里的折磨,甚至还在他的楼下守了一天一夜,他可以和所有的人对抗,同事,黄娜,但没法对对抗一个母亲,他仅仅拉住了巩青的手十分锺,并把它放肆的贴在嘴边,就好像在那个游乐场,巩青坐在‘乾坤日月转’上面脸色发白、满心恐惧,那是上天对他的恩赐,他跌跌撞撞这麽多年,心里被扎的千疮百孔,因这个男人存在,让他有勇气去努力去摔倒,他在头下脚下全身失控的时候把他的手握了起来,他要告诉他,他一直都在,这麽多年,心一直都在他的身上。
看著那个他深爱的男人从手术室推出後,他本该像那些因为这事那事离开的老师一样表达完关心就安心的离开,他更应该躲到人群之後,把所有灭顶之痛藏起来,像个本分的学生,也像一个正形的老师,可他做不到,他从来没有见过他叫巩青,巩青会不答应他的样子,这个包容他骄横,惯著他放肆,宠著他放扬的男人连动都不会动了,听都听不到了,所以他失控了,冲过了巩青家人的包围,他的手伸出去了,他的嘴亲吻上了,他为此付出的代价是除了那十分锺,他再也没能见到巩青一面。
随後赶来的两个哥哥,两个嫂子,黄娜还有巩青的母亲,他把巩青家里的人全部认一个遍,他们挡在ICU的门口,再挡在病房的门口,甚至医生查房,他们也会挡在他的面前,挡的他一步都跨不进去。
他不知道他还能做什麽,一个母亲为了儿子跟著他上班、下班,教学楼,实验室,餐厅,大太阳下面站著,他回家上了楼,她依然会守在楼下面,她没有说过一句难听的话,甚至没说过多的话,一句‘我求求你放开巩青吧,可怜可怜巩炎吧’,他听了几十遍,心裂了几十回,他的人早在那个下午就软成了一滩烂泥了,现在还靠什麽挺下去。
那整整一周发生的事曾经无数次的侵入李衡的梦里,每一次他都会在窒息前挣扎著醒过来,然後呆坐上十几分锺後仍然缓不过劲来,眼睛干涩却掉不下来任何东西。
那个下午以及後来的几天把他所有的理智、精神,甚至从小到大树立起来的人生态度一并碾碎。
他第二次做了逃兵,为了巩青把他从派出所领出来表白後他却毅然把他推开付出了最终代价。
他没有请假,没有辞职,只是下了楼给一直等著他表态的巩青的母亲说了声“对不起,我回英国,让他保重。”看著巩青母亲颤抖半天滑落一脸的泪水,李衡只背了一个小包就仓惶的逃离了。
这一次没人给他送行,机场大厅里没有鸭脖,也没有巧克力,巩青依然躺在医院里,恢复良好,已经可以少量进食,是他从同事口中得到的最後消息,也让他最後能够下定决心离开。
十八岁走到三十岁,他们认识了十二年,从学生和老师,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他从来没有让巩青省过心,最後一次,也一样。
李衡是到了英国一个多月後碰到苏桦的。
在学院的某个走廊里,苏桦背著大包抱著一沓资料从一个门里出来,经过李衡身边都走过去了又突然停下了步子,退回来再看了好几眼才拔脚追上去一脸吃惊的叫了声,“李教授?”
李衡一条牛仔裤,一件短袖衫,朴实的脱离了苏桦的想象,当然,更让苏桦心惊的是李衡的瘦。
“您到英国是出差吗?还是当交流学者”,苏桦看了两眼李衡手里厚厚的资料,再看看走廊里最後的那个门,是他刚出来的地方。
“不是。”李衡没有停,走了两步想到什麽又站住了,“还有,以後叫我李衡,如果嫌我老,叫哥叫叔都行,就是别叫李教授,我早他妈不是了。”
李衡没去管苏桦的目瞪口呆,进了最里面的门找到该找的人把东西放下再把资料拿上,出了学院开上他刚买的一辆破车去便利店买了三天的食物,八个面包、一包小肠、三大瓶水抱回到了自己租的小屋子。
小屋不大,能用两天时间找到这个地方对李衡来说还算幸运。不幸运的是都晚上十点了,楼上的街舞青年依然热情四溢,跳的整个楼板都在往下掉灰,甚至激动的时候还用会东西砸地板。
李衡现在没功夫搭理他,一周前他没控制住冲上去打的一塌糊涂,两个人都没能落著好,小男孩肿了一只眼,他扭到了腰,还差点惊动了警察,结果依然是男孩该跳的时候跳,该唱的时候唱,墙灰想掉的时候还是能掉下来。
现在,李衡手里有事没过多要求,他得用两天时间把手里的这点活赶出来,只要墙板掉不下来砸不住他就行了,拿了个超大耳麦往耳朵上一支李衡开始看手上的资料,一边抽烟,一边画图。
熬到凌晨一点半把设计做完,李衡出了门在楼梯口听了听,对面的胖女人去酒吧上班去了,楼上的小孩消停了,李衡搬了把凳子把电吉它一抱,一阵刺耳的高音在这幢老楼里响起来了,五分锺後,楼上传出来霹雳叭啦砸东西的声音,再接著是一阵烦躁的咆哮。
李衡根本不管,他的原则是中国传统,你不犯我,我不犯你,你要犯我,我比你更甚,反正他晚上睡不著,折腾三回的力气还是有的。大不了到时候两个人一起被房东撵出去,他现在有辆破车,至少不必餐风露宿。
等到四点半的那场咆哮结束,李衡把吉往墙上一挂,拿了一瓶酒一屁股坐在地上。
四十天了,整整四十天了。没有请假,没有告别,甚至他租的房子里东西都没整就跑回来了,好在那个房子他交了一年的房租,那里还可以勉强撑上五个月,五个月後该怎麽办,那里的东西都不要了?至於学校的合约,他已经不抱希望了,开除也好,辞退也好,随他们吧。
从红牌加苏打水喝到黑牌加冰加可乐,李衡的口味变化很快,变的也很郁闷,以前半瓶红牌的量,现在一瓶黑牌灌进去也没知觉了。
稳定的工作依然没有找到,当初的那些同学老师他谁也不想打扰,生怕找到了,得到的消息就会越来越多,他更怕的是从医生那里听来的,如果巩青清醒过来,一周内左手没有麻痹的感觉,以後就不会有大碍。
可如果有了怎麽办?
酒下的很快,熬到了清晨七点,李衡既没有一点醉意也没有一点睡意,开了电脑,打了一会游戏,打到後来头痛的眼睛都快看不清了,李衡还是不敢打开网页,他知道他只要输几个字母加数字就行了,他就能知道巩青是站起来了,还是依然躺著能吃能喝还能流口水,把瓶子里最後的一点酒精填进肚子里,头痛还是没有丝毫缓解,胸口的烦燥憋闷已经让他坐不下去了,可屋子里除了这张桌子屁股下面这张凳子,已经没有什麽可摔的了,他现在连喝咖啡都找不到一个杯子。
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不清楚是睡了还是没睡,听到对面女人开门的声音,她知道她下夜班了,她是干什麽的他住进来一个多月也没搞清楚,再躺了几个小时,是楼上小孩下楼的声音,叮叮!!,走到他的门口时狠狠地朝他门上跺了一脚,再扔下了一句,Go to hell!!!!
去死,太他妈好了!他怎麽没早点想通。
李衡哈哈笑了起来,爬起来,用最快的速度开了机,把那一行他输入过无数次又删了无数回的地址一敲,猛的一按回车,一个网页打开了。
不到两分锺後他就找到了那个他一个月碰也不敢碰的名字,日期是昨天,参加学校的一个活动,再往前翻了翻,最早的一条消息是一周前的,学校新校区的揭牌仪式,巩青应该在那之前就回学校上班了,照片上,他一如既往的穿著正式的衬衫西裤,除了精神不太好,该有的笑容还在脸上绽放著。
上天总算对他不算太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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葱白--39
日子过的有些浑浑噩噩,八个面包吃完,水开始喝自来水了,李衡才发现他已经三天半没离开房子半步了,三天半没有说一个字了。睡了多久他也说不清楚,总之头断断续续痛著,脑子也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好再拖了一天总算把活给人家干完了,李衡把屋子简单收拾了一下,再换了件干净衣服出了门。老爷车花了他500英镑性能还算不错,除了换了一个轮胎基本上保持了正常性能。把手里的东西拿著去了学院交了工,换回了几张钞票,重新取了点新的工作回来,李衡完成了他跟外界最大的交流。
那个挂了一长串头衔的人以前曾是他的半个竞争对手,但资历要比他老的多,找对手不找朋友,对於李衡来说是最省事的,在这里不比国内需要围护面子,多少钱,多长时间,不会张不了嘴,我干活你给钱,天经地义。
车开到他以前曾鼓起勇气决定动手术的那家医院门口李衡把车停了下来,在拿不拿药的问题上考虑了三分锺,最终李衡把药又换成了二瓶黑方。
他对再一次恢复已经没有多少信心了,完全像上次一样全靠自己拼尽全力的再来一遍,他自问不会有什麽效果了,他不怕爬高上低,不怕挑战极限,也不怕和人吵架打架,他怕回到那个小破屋里想著以後的日子,找不到挺下去的意义。
他鄙视矫情,可生活的确被他活成了**的样子,他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如果突然情况变的更坏会坏到什麽程度,他看过太多和他同等状况的人,好的很好,差的很差。每一次出了门看到太阳他都会找到一个地方坐下来,看看人家甜淡的生活,妇女,老人,孩子,男人,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和牵挂,想著当年十几二十几岁时的激情,他也想过振作起来,每次精神恢复了点他也会把酒瓶扔了,把手里不算难做的东西弄的漂漂亮亮。可高峰和低谷总是循环的过快,往往还没等他完全振作起来低谷又伸好了触角把他死死的完全卡住。
再一次守在房里几天之後,满瓶变成了空瓶,头顶上的争执依然还在,吉它和街舞此起彼浮,头痛依旧像针扎似的折磨他,刚画好的电路图两分锺後就想不起来自己最初画的意图是什麽,用什麽元器件才能达到他的目的,擦掉重画,画好擦掉,无限的循环。
等七八张稿纸全被他撕成了细纸屑,而时间早超过了答应交货的日期,李衡终於坐不住了冲出去开上车去了一个酒吧,他知道那个地方,三年前他曾在那里堕落过几天,大麻梦幻般的感觉让他在飘起来的一瞬似乎得到了他一直想要得到的东西。
今晚他需要再一次解脱一下。
苏桦最近非常郁闷,那个死BOB越来越得寸进尺了,以前最多说一些难听的话恶心恶心他,今天这死鬼竟然公然的在实验室里拧了他屁股一下,然後还摆了一个下流的姿势,惹的後面坐的那一堆人当场狂笑起来,他实在不想分辩那群人的笑声里有什麽内容了,来了一年,歧视也好,戏弄也罢,见的听的都足够多了。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现在人欺负到头上了,苏桦能做的似乎也只能高高挂起,这差不多是这里华人留学生的一贯做法。越对抗越来劲,就冲前几届一些人的真实遭遇,苏桦也没有对抗的勇气,不挂起也不行了。
把手里的资料一收拾,听到BOB还在他身後吹口哨,苏桦绕过那一群人,还没走出门,头上就被砸了个像纸团一样东西,苏桦没有理会,快速地出了实验室。
今天他有个特殊任务,一提到这事他就头大,可有没法不做,他得问他的导师要一下李衡的住址。
这是十天前巩青给他发的E_MAIL委托他办的事。收到信时苏桦吃惊大於惊喜,他只是到了英国後礼貌性的给母校的老师发了份内容相同的感谢信,感谢他们对他三年多的关照,其中有一封就是发给巩青的,没想到时隔一年竟然收到回信,更没想到的是巩青竟然让他帮忙找一下李衡。
一想到去年那个晚上他和李衡曾经发生的事就足够让他难受好几天的,躲都来不及还要去找他?苏桦当然不太乐意。
其实李衡做什麽、为什麽来英国他一点也不想关心,上次和李衡打招呼,也不过是李衡出现的太突然,看到曾经的老师,他就像一种下意识的习惯似的,不由得他不尊敬,尊敬的结果就是回到家里,他後悔了好几天,那个晚上的场景再折磨了他好几天。
巩青的信让他如梗在喉,不找说不过去,找又实在让人郁闷,装著没收到信的样子拖了十天,正想著巩青是不是自己有结果了,巩青的第二封信又来了,言辞比上一封更加急迫,号称他已经委托了很多人了,找了很长时间,都没有找到李衡下落,所以务必请他帮帮忙。
所以苏桦郁闷无比,自己身上原本就有一滩事,多长两只眼睛都不够他小心的,现在又滩上了这一件。可苏桦对巩青实在不好意思拒绝,巩青对他一直不错,带了他一年专业课,後来竞争系学生会主席时他的优势并不明显,要不是巩青最後搭话,他一定没戏,所以巩青的这个人情他必须得还,再说都是同一领域的,以後难免还要打交道,如果只是举手之劳,动一下也未尝不可。
苏桦对能找否找到李衡到不担心,因为知道从哪里下手。上次在走廊里偶然间碰到了李衡,後来他又在导师那里帮他做一些小的实验,很明显这是李衡做一些设计,虽说署名是导师的,他好歹跟过李衡一段时间,李衡的字还有他的一些习惯还是知道的,不过让他纳闷的是李衡弄的设计有些做的非常好,简练实用,想法新颖,有些就非常差,比自己的还不如,感觉不像同一个人做出来的,但的确是同一个人的字。他不明白李衡为什麽放著国内好好的教授不当跑到这里跟他一样从那个老头子手里讨饭吃,老头子尖酸刻薄又小气是出了名的,光剥削他们就剥削的不吐骨头了,估计付给李衡的也不会太多。
低声下气交待了足有半个小时,表明是国内的朋友托他找人,不是他私底下想和李衡有什麽联系,再被训斥了半个小时,苏桦总算要到了一个电话再抄到了一个地址。老头子最後还扔下一句话,你不一定能找的到他,他好久没联系了,给他的活拖到现在也没送过来,手机也打不通。
果真如老头所说,苏桦打李衡的电话打了一整天都是关机,无奈苏桦只能按著地址找上门了。
那是一个挺旧的二层小楼,跟自己租的房子差不多,估计也图的是价格低。
苏桦敲了敲门没人应刚喊了一声,里面蹦出来一个小男孩,头发染的五颜六色,一看到他就眉目不善。
“找李?”
苏桦纳闷的点点头。
“去警察局吧,那里,墙角,是他的东西,快点拿走,房东扔出来的,见到他麻烦告诉他,他的吉它被我不小心踩坏了,如果他能出来的话,我等著他起诉我。”
苏桦吃惊,还想追问,小男孩冲著放在入门小厅里的一堆东西竖了个中指就跳出去了。
站在门口发了十分锺呆,苏桦没治了,只能跑到最近的警察局里去咨询看看李衡究竟关在哪里。
找到中午总算找到了李衡所在的警察局,用了一个小时才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了,李衡吸食并携带大麻,然後处於迷糊状态之下又开车撞倒了一户居民的围墙。
这还不够让苏桦吃惊,更吃惊的是李衡竟然已经在里面关了快两个月。
两个月?苏桦不由的想起了李衡的家,那些精致的小画,干净的地毯,还有各种各样漂亮的蜡烛,他真的没法想像李衡这种生活讲究品味的人怎麽能熬的下去。
按警察的说法是李衡刚进来一周一句话不说,问什麽他都不回答,不说名字不说地址,处事方法颇像非法移民,又没找到有效证件,所以当即被转到了移民局,後来通过车的资料辗转查到了李衡的地址,在里面找到了他的合法身份,才又转了回来,可是李衡拒绝保释也不愿意转到成人保释机构,所以一直在里面关到了现在。
十分锺後,苏桦看到了李衡,跟在一个高大的警察後面,就像一个没有发育好的难民,整个人瘦的脱离了形,一身宽大的狱服像套了一个骷髅,见到他只冷冷的扫了一眼就低下头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李……,李老师……”
苏桦真的说不出话了,前面那些状况他的心理还能承受了了,可眼前的李衡他真的有些承受不住。
保释的过程异常艰难,苏桦劝了半天都没能从李衡嘴里撬出来一个字,好不容易等到李衡同意保释,已是苏桦往返了三次之後,李衡总算在保释文件上签上了字。
当天晚上,苏桦给巩青发了E_MAIL。一个小时後巩青的邮件发了回来,只有一句话:谢谢你,能给我你的电话吗?
苏桦把李衡留在原住址的东西搬了回来,包括那个头踩断了的吉它,又在小房子里弄了张小床,顺便帮李衡去取了药,这是他从警察那里得到的信息,李衡从上个月起在那里就接受治疗了。苏桦对李衡的病一知半解,也没有多大的耐心照顾李衡,两人的关系本身不尴不尬,能做到这个地步,完全是看在巩青的份上。
到了现在,就算苏桦对感情的事再迟钝也看出来问题不对了,不说那天巩青打电话过来有多麽失常,基本上没说出一句顺畅的句子,单就後来的情况就够让苏桦咋舌的,一天超过十个E_MAIL再超过两个电话询问消息,内容无关工作,全是生活上的,连一天睡几个小时,吃多少饭、吐了没,张嘴说话了没有都要问,就差问一天上几次厕所,大小各几回了。一个系主任对一个下属的关心未免太过面面俱到,还都挑他在学校的时候再打,这种程度已不是苏桦这等没谈过恋爱的人可以想像了,等李衡住进来第三天巩青甚至提出要给他汇钱,并嘱咐苏桦尽可能的给李衡做点好吃的,弄的苏桦都无语了。
他自问也没有亏待李衡,已经尽可能的把自己能想到的能买到的,经济能力能承受的都做出来了,可李衡自进门後就好像是个木头人,不说话,不行动,两只眼睛就只盯在苏桦的那个小电视上,就算吃饭也是苏桦叫了多次他才像猫吃食似的吃一点,对李衡目前的状况,苏桦也没有办法,他现在还做不到对李衡强制执行,不愿意吃就硬灌。必竟他对李衡还有很强的戒心,房子太小,一间卧室放两张床,离了不到一米五,就算是只病猫,一想到当初的尖牙利爪,他也不能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