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落声说着也鼻子一酸,自己已经有十年没有回去了,出来了之后也曾一度喜欢上城市的红灯酒绿、丰富多彩,为了生存、为了出名而去拼命地奔波,昧着良心做着自己不喜欢的事,最后把自己的前途都赔了进去。
寨子里的日子是多么的单纯——蓝天、浮云、一壶米酒,敲起长鼓,唱着歌。
“后来,我怎么变成那样了呢……我都乱七八糟的说了些什么啊。靳洋,你呢?你在英国是怎么过的?”
靳洋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天空,“我?”沉默了很久他才说,“迷路了。”下一秒,靳洋翻身靠了过来,拿鼻尖去碰了碰季落声的侧脸,“迷路太久了,一直……都没有人带我走出去。本来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他的那条路又不是我想要的。季落声,你带我出去好不好?”
“嗯?”季落声有点明白,又不是全部明白。对上靳洋双瞳的那一霎那,只觉得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他像猫一样,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那眼神仿佛在说——带我回家吧。
在那种蛊惑下,季落声点了点头。
靳洋勾过嘴角一笑,随后又立马正经地问,“我可以吻你吗?”
季落声鬼使神差地抬了抬头,轻轻碰了碰靳洋的嘴唇,好像那样可以安抚他受伤的心。
靳洋失笑,“这不叫接吻哦,嘴巴张开,我教你。”他极其温柔地落下自己的唇,舌头滑过对方的牙齿,随后慢慢地攻略城池,他一边吻着一边说,“闭上眼睛,用心地回应我啊。”靳洋把这个吻延续得情深而绵长,仿佛是已经热恋很久的恋人,仍然温存。
最后两人分开的时候,只是轻轻喘着气。靳洋把头埋在季落声的脖颈处,感受着他比平常激烈的心跳,满足地提议道,“我们就这样一直接吻到死的那一天吧。”
季落声温热的手抚上他的背,渐渐变成了拥抱的姿势。明知道不可能吻到地老天荒,明知道没心没肺的靳洋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一时兴起,他此时不忍心说“不”。
靳洋很满意季落声抱着他的姿势,嘴唇含住了他的耳垂,吻过他下巴的弧度,然后用那双漂亮得不真实的眼睛一瞬都不眨眼地盯着人看,他轻轻点着季落声的嘴唇,生怕了会弄坏一般。
——尝到了吗?口腔里草莓的味道。
第四十章
他们从那片玉米地里出来之后,靳洋再也没有露出当时那种脆弱又渴求依靠的表情。季落声甚至觉得连当时的吻都变得不真实。
靳洋把一边的开关关闭了,打开了另一侧的开关——当模特的兴致突然被吊起了一般,他十分迅速地联系到了Lorraine,加入他们的团队,开始准备拍摄。Lorraine按靳洋的要求在唐人街附近找了一间旧公寓,这里以前出租给了一位画家,地下室里还摆放着许多绘画的用具。
季落声被游离在那个圈子之外,因为语言的障碍他什么都听不懂,想插话也插不上。他打电话给西奥表达了自己的担心,“这样就赶不上电影节了……”
西奥完全没了那天的愤怒,语气很平静地跟他说,“不参加就不参加了,总不可能把人绑回来吧。”西奥挂了电话之后皱了一下眉毛,他对一旁的叶褚年说,“我原以为我可以驯服他,可惜还是太难。他真的完全凭着自己的性子,没有任何可以让他牵挂的东西。”
叶褚年递过一根烟,“当初接受陆景之的投资就是一个错误,现在反倒被自己培养出来的艺人牵着鼻子走。我总觉得要不了多久靳洋就会把你这个经纪人一把踢开。”
西奥:“他已经把我踢开了。你以为他不知道陆景之做了什么吗?他知道他和我们签的合约根本约束不了他。不过,我觉得即使约束得了,靳洋还是会按照自己的想法照做。”就算陆景之不这么宠着他,不打电话来告诉西奥不要管靳洋接下来会做什么,他还是会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做。
西奥点了点烟,“我们还是快点培养下一个艺人吧,要不然公司就真的要垮了。我可不想我们一手建起来的公司也被陆家当生日礼物送人。”
叶褚年听到西奥的结论点了点头,陆家借着上次的绑架事件,堂而皇之地低价购买了世华的大部分股份,成为世华最大的股东,在陆氏接手世华的一个月后,这个在南方地区排名第二的娱乐公司,居然被陆家的当家陆景之当成生日礼物送给了陆家的小少爷——他的侄子陆羡。
叶褚年还有点担心季落声,“季落声呢?就这样把他丢在美国。”
西奥丹凤眼挑了一下,“小落说要在美国把英语好好补一下,我觉得这也是次锻炼的机会,就让他去做吧。毕竟在还没有撕破脸之前,靳洋还是我们B-star旗下的艺人啊。”
靳洋这几天一直和Lorraine的团队在一起,Lorraine重新给靳洋量身定制了几套用来拍摄的衣服,还请来上东区的知名造型师来给他重新包装造型。造型师把靳洋微曲的头发弄得更加蓬松,与出道初期那种清纯阳光的感觉,造型师似乎更追求一种颓废和慵懒,并没有修剪他过长的刘海,甚至在靳洋抬头的时候,刘海还会遮住他的半个眼睛。
靳洋跟着Lorraine的拍摄团队去黄石公园取景的那天刚好是电影节开幕的那天。季落声送靳洋出门的时候嘱咐了几句他要好好照顾自己,然后笑着说,“我会帮你留意电影节的消息,等着我的电话。”
靳洋抬着下巴笑了笑,栗色的眼睛藏在细细碎碎的刘海里看得不是很真切,鼻子到嘴唇的线条越发有种凉薄的味道,他并没有回答季落声的话,只是摇了摇手表示再见,就朝不远处Lorraine那辆骚包的宝蓝色跑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