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小说独辟蹊径,用男人之间模糊的感情来讲述了战场的残酷、国家决策失误对一代人的残害、人情的冷暖。全书围绕着李舒对杨震的许诺,对生命的坚持和思索,展现了那个年代人们压抑的情感和对宿命的责问。
两个男人之间的感情压抑、深邃又痛苦,打了个同志的擦边球,又非常具有时代特征。
靳洋读完这本小说之后有些犹豫,能不能顺利出演不说,这个话题很危险。谢汉还没确定剧本呢,就开始炒作他要拍摄同性恋题材的电影,电影真正地开拍,那岂不是站在了风口浪尖上?
他本来就因为同性恋的话题而绯闻缠身,近几年的同性恋绯闻几乎都有他靳洋的身影。这部电影是一个阶梯,为了实现Lily的梦想,靳洋不想借这些东西来炒作,让人忽视了音乐本身的内涵。
可是,他在乎吗?Lily在乎吗?
他甚至可以想象到,那个离经叛道的女人用染着血红指甲的手指夹着香烟对他说,“能红就好了,管那么多干嘛?靳洋你想做就去做,别为任何人委屈了自己。”
靳洋掂量了一下手上的小说,看着封面上紫红色、分外妖娆的金达莱,勾过嘴唇一笑——
他喜欢这个剧本,他要拍这部电影!
西奥做事爽快,马上给靳洋争取到了一场饭局的席位:谢汉和他老朋友邵卫的聚会。
邵卫是北京城出了名的“红三代”,近几年开始投资电影。
靳洋知道,谢汉已经开始联系投资商和制片人了。这绝对是一个主动出击、毛遂自荐的好机会。
靳洋和季落声一起,把谢汉曾经拍过的电影、喜欢用的电影手法、用过的演员,以及学习经历和平时的谈笑举止都分析了一遍。聚会即将开始的那天下午,靳洋重新打扮了一番,整装待发。
靳洋侧头看了一眼正在开车的季落声,“你去忙吧,不用跟着了,我自己一个人可以handle。”
季落声有些紧张地抿了抿嘴巴,看着镇定的靳洋又浅浅地微笑了一下,“我去帮你挡酒。”
第五十五章
地下停车场,靳洋对着镜子理了理自己的头发——他重新把头发染黑了一遍,如今梳成平平稳稳的三七分头;鼻梁上戴了一副无框的眼睛,眼神透着慵懒和儒雅;西装是最传统的款式,但是弯起的袖子和翻边出来的白衬衣,又带着些随性。
靳洋的一声穿着简单又经典,低调又奢华。
他和季落声同时下了车,一手插着裤袋,朝通往地上一层的电梯走去。
谢汉的人生无疑是传奇的,他在文革时期是上山下乡的知青,但是趁着恢复高考的时候重新修读了电影专业。
从最基础的美工做起,善于运用浓重的色彩对比,电影往往充满浪漫主义情怀又具有深刻的时代内涵。
他敢于尝试多种多样的题材,从商业武侠大片到乡村幽默小品,影片既有大气恢弘的史诗性场景又有细腻的人物内心世界的刻画。
谢汉是个传统又不断寻找创新和刺激的导演。
这次的宴会,是邵卫的私人画展,其实也只不过是为了他们那帮文人艺术家圈子里的人喝喝酒找个高雅点的名头。得到入场券并不难,难得是要如何打入他们的那个圈子。
靳洋并不想用自己的形象来吸引人,他们那帮“红三代”,身边有大把大把这种人。得到一个暖床的名义简单,得到他们的尊重却很难。
进入会场,靳洋和季落声交换了一下眼神,便往两个不同的方向走去。
季落声早已不复当年,如今是在圈内小有名气的经纪人和词曲作家,自然可以很顺利地打入唱片圈。
靳洋在服务生的托盘里拿了一杯鸡尾酒,他嗅了嗅,酒精的味道很淡,更多的是橙汁的味道。
他端着酒杯,伫立在一副画前面,就这样静静地凝望着。
来这里的人都是端着架子的,如果不主动去勾搭人,谁也不会来主动理你。靳洋的影帝头衔在这里也没多大吸引力,再加上他身上就是有一种距离感的气质,不真实一般,让人不敢贸然靠近。
过了很久,靳洋手上的酒杯晃动了一下,传来了玻璃相碰的声音。
“怎么,这画有这么吸引你吗?”
靳洋侧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是一位一米七几的男士,五官算不上太好看,但是眉目和笑容都很有教养。靳洋心想,这是邵卫。
“还好吧,只是和其他的画不是同一种风格。”
邵卫低头抿了一口酒,“哦?说来听听。”
“其他的画呢,怎么说……有着年轻人的狂,好像只是描绘出色彩一瞬间印在虹膜上的模糊影像,色彩的层次很微妙,寥寥几笔;也有些毛糙,几乎是一时兴起完成的作品,你看那一副《日出》,色彩的层次更加不明显,分明是红色的颜料不够用了,拿水稀释了勉强完成,而且也没有后期加工。”
邵卫听着,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靳洋继续,抬下巴指了指对面的这幅名为《娶亲》,明黄的大漠上一顶艳红的娶亲轿子。几个轿夫虚化成了暗黑的身影,唯见大漠上卷起的黄沙和那顶轿子。
“这幅画呢,大量的运用了油画的功底。我倒觉得,作画者不是不会画人物,而是懒得画,这看起来更像电影中的布景——色彩浓烈鲜艳,层次分明。”
听到“电影布景”这几个字,邵卫顿时瞪大了眼睛,抬头郎朗大笑,“哈哈,影帝果然是影帝,不是花瓶呢。”他还以为今天靳洋戴着一副眼睛来装斯文,没想到真的有那么两把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