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因为家族的关系,打生下来就没离开过家,家中最小的哥哥也比她年长十二岁,老夫与她年龄相仿,没多久就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朋友吗?恐怕又是一出青梅竹马加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酸甜肥皂剧吧,山理话中不自然的停顿阳佟云海听的一清二楚,不过这不关他的事,也就没有太过在意。
“小雅性格开朗,很是厌恶家中陈旧迂腐的规矩,在我们相识的第八个年头,我第一次听到了那个可怕的故事,那正是玄祖追求了一生的答案。”
呼,已经有些昏昏欲睡的阳佟云海听到这里,总算来了精神,正了正坐姿,睁着充满求知欲的大眼紧张的盯着山理。
“小雅家原是普通的农户,老实本分的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静生活,怎奈,天有不测风云,一天,村庄遭到血腥杀戮,全村二百多口人死于非命,除了当天上山打猎的五个年轻人幸免于难。小雅的祖先正是那幸存下来的五人之一,另外四个农家汉子,看到被鲜血染红的家园,抱头痛哭之余没有半点主意,小雅的祖先却在双亲的尸体前暗暗发誓,有朝一日定要血债血偿。从此,小雅家开始涉足江湖,可江湖对于普通的农民来说并不是那么好闯的,小雅的祖先历尽艰辛,却只习得一招半式粗浅把式,骗骗小孩子可以,若说用来报血海深仇,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就在他陷入绝望的时候,一个魔鬼找到了他,和他签下了一纸诡异的契约,他如愿习会一身高深的武功,报了父母之仇,又经过上百年的努力,他的家族在武林中斩露头角,有了小小的名气。老夫的玄祖正是在那时与小雅的祖先结下深厚友谊的,其实早在他们结识之前,小雅的家族已经为那一纸契约付出了二十多条人命,而那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小雅家族最鼎盛的时候,足足有上千人,在凤凰州已堪堪挤进大家族之流,可是因为报仇心切的祖先签下的可怕契约,每五年就必须奉上十位族人的性命,再强大的家族也承受不了这般消耗,很快的,她的家族开始呈现衰败之势。终于,在付出了二百多位族人的生命代价后,有血性的族人忍不住了,蕴酿着反抗,而反抗的第一步就是迁居。于是,花了整整三年时间,幸存的的七百多人迁到了远离凤凰州的极东领天宇城。”
“迁居最初的一百年,那个手握契约的魔鬼果然没有出现,小雅的先人们觉得他们这步棋走对了。可是,就在他们刚刚放下悬着的心的那一刻,恶梦悄悄的卷土重来,这一次,不再有五年的间隔,族人莫名其妙接二连三的消失,有时是在外出途出,有时甚至是在自己的卧室之中。这个背负了沉重命运的家族在迁居后的第二个一百年,几乎损失了一半族人,这时,他们才发现,他们根本不是那个可怕魔鬼的对手。躲,也躲不开,想要拼死一搏吧,连敌人在哪都找不到。难道,除了灭亡,他们别无选择了吗?”
63.灭门血案(三)
“人都有求生的本能,在面对无法抵抗的强敌之时,远循无疑是大多数人的首选。于是,小雅家当时的族长下令,化整为零,不求别的,只求为家族留下一线血脉。但是,那时小雅的家族毕竟在天宇城扎根二百余年,住在本家的族人是没办法走的,因为他们的名字都在魔鬼的名单上,天地再大,再无他们的容身之处。所以,小雅家族的长老们达成了一项共识,本家的人是留下来牺牲的,其他分家的子孙才是那次远循计划的主角。就在计划实施后不久,小雅家降生了一名新成员,男婴是家生丫环所出,那丫环一心想要一步登天做主子,事先瞒的很好,一直到孩子出生家里都没有人知道她怀孕的事。这个意料之外的小生命让小雅的爷爷燃起一线希望,这个孩子或许可以留下来,本家的血脉或许有望传承下去。于是,孩子生下来第二天,小雅就奉祖父之命带着孩子悄悄离开了本家,因为剩下的家族成员中,只有小雅很少在人前露面,自然未来被那个魔鬼认出来的可能性也就更小些。”
“小雅那时自己也是个十五岁的黄花闺女,不怎么会照顾婴儿,在外东躲西藏了一个多月后,孩子生病了,不得已,小雅求到了小婶娘这边。我家允许小婶娘进门已是勉强,怎么可能留下那个孩子,孩子病刚好,祖父大人就催着小婶娘把孩子送走。老夫当年刚好十八,正式继承了外祖父的一份薄产,其中就包括与天宇城相隔八十多里的西县的一座小庄园。与小婶娘商议过后,小雅和孩子就住到了我的小庄子中。此后没多久,老夫就碰上了恩师,离开了天宇城,等到十年后学艺归来,小雅早被代管产业的父亲赶离了庄园,杳无音讯。老夫出师后游历天下,其实也是为了寻找小雅。可惜,神眷皇朝地域广阔,想要找一个失踪数年的人,谈何容易。在江湖漂泊了几十年,一直没有找到半点线索。不曾想当老夫心死决定回故乡定居时,却意外的探得那个随小雅一起失踪的孩子的下落。”
“那年向来体弱多病的小婶娘已经大半年没下过床了,老夫赶到家时,昏睡了三日水米未进的小婶娘却意外的清醒了,那晚,小婶娘拉着老夫的手说很多旧事,老夫这才知道,城内百年世家粟家新婿居然就是当年小雅怀中的孩子。”
“粟家?!”阳佟云海眸底精光一闪,听到这里,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只是眼前的老人显然已经陷入了回忆,阳佟云海识趣的没有发问,继续做合格的听众。
“当老夫想要进一步追问小雅的下落之时,小婶娘却再底陷入了昏睡,无奈之下,老夫只能离开了小叔的院子。那晚,老夫想了许多,入睡时已近天明,一觉醒来,日正当午,洗漱完才从下人口中得知,小婶娘今天一大早就醒了,而且精神特别好,大夫说非是吉兆。今天刚好是小婶娘父亲的寿辰,小婶娘进门后,一次也没回家给老父亲贺过寿,今年恐怕是最后一次了。自成亲后就不曾违抗过父命的小叔这次是铁了心要圆小婶娘的心愿了,不顾祖父大人的阻拦执意驾着马车去了小雅家,却不想,这一去竟成永别。”
“那时,老夫一心想着寻找小雅,老夫想,或许那个粟家新婿会比小婶娘更清楚小雅现在在哪里。于是,用毕午膳,老夫直接进城,找上了粟家。不巧,那人赶早上邻城办事去了,不到天黑怕是赶不回来。老夫闯荡江湖之时与粟家二少有几分交情,故人相见,免不了小聚一番,只得打消了上邻城找人的念头。掌灯时分,粟二少的新妹婿终于回来了,亮了身分道明来意,那人不再怀疑,痛快的告知老夫小雅如今正在本家参加寿宴。得知老夫意欲前往小雅家后,他托老夫代送一份贺礼,毕竟他的身分,就算在本家也只有少数人知晓。举手之劳的事,老夫自然不会推辞。只是他准备的寿礼存在城西的货仓,一来一回又花费了个把时辰,老夫带着寿礼出城时已是月上中天时分,算算时间,寿宴也该结束了。不过,老夫本只想早一刻见到小雅,也就顾不了许多了,出了城,施展轻功,直奔目的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