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陶凌在马车中冲诸月吐吐舌头,嘻嘻笑着,“向荣哥真有气势啊!”
“向荣可是从小便跟着舅父出外带兵打战,也是立下赫赫战功,现如今已是从四品的诸卫将,怎能没有气势呢。”诸月靠到陶凌身旁坐下,又皱起眉,“过了前面那座山,便进了凉州地界,只是……这地儿实在怪得很啊。”
“嗯,是偏僻了些。”陶凌掀开窗帘瞧了瞧,外头都是乱石堆,路上除了他们的车队在走,实在安静,也不像其他地方,偶尔还有些做买卖的人挑着担子路过。
像是为了验证他的话,没多时,从一旁山上冲下一队人马,个个穿着粗布衣裳,帮着头巾,手提长刀将诸月一行前后包围。马车猛地停下,外头也喧闹起来,诸月叮嘱陶凌几句,便抓起佩剑走了出去。
“山贼。”向荣皱着眉头低声道。
为首那人身材魁梧,皮肤黝黑,脸庞方正,做这山贼买卖的人倒看起来几分正气。诸月看着那人,心中起了疑,这人的气度不凡,怎的会来当山贼?
前头周仲厉声喝道:“都快快让开,饶你们一命!”
山贼头目也在细细打量着诸月,看他周围护卫各个是精兵良将,长相端庄俊美,瞧着也贵气,想来定是大富大贵之人,能坐着这样的马车,有这些人护着,也定非寻常商人,想着,心中有了计较。“莫非是个官儿呢?”
“呵,识相的便退下,不然,定叫你好看!”
“劫的便是你们这些个狗官!”扔下这话,那群山贼便冲上来与将士交手。
诸月压住了马车帘子,不让陶凌出来;后头的马车中,柳若水早早地便出来看热闹,秦岚站在他身旁,冷着一张脸也未动。阿庆驾着车,坐在车前,手虽按着剑,到底没参战。诸月瞧着他们打斗,心中更是疑惑,这些人虽是山贼,但看着像是接受过一定训练,武艺也不弱,只是不知怎的不走正道?那头目看着武功与周仲不分上下,一时间两人缠斗着,倒陷入僵局。诸月看着,来了兴趣,喊了一声:“将这群贼寇给我拿了,捉活的!”
马车旁向荣看了诸月一眼,皱了眉,问道:“需要我上么?”
那头目也看清了形势,这都是些精兵良将,已活捉了不少自己弟兄,心下一火,脚下迈了虚步,做了个假动作避开周仲,提刀直冲向诸月。
阿庆与向荣同时拔剑,都让诸月伸手压住了肩膀按下,只听得他笑语,“我来。”想来也是起了收服之心,竟拔剑越过前头骏马,迎上了山贼头目。
第十五章:凉州城
挽了一朵剑花,如灵蛇一般绕开劈下的长刀,直取命门。山贼头子一惊,后退一步,横刀侧挡,又顺势弹腿;诸月左手捉住他脚腕,往后一扯,竟未能动他分毫,下盘真够稳的,心中暗自盘算,又去攻他另一只脚。那头目躲避不急,狠狠摔下,只匆忙用手按地,堪堪单膝跪地,眼看剑锋凌厉,猛地就地向后翻滚,躲避后重又站起。
“呵,没想到你这公子哥倒是好功夫!”那山贼头目这会儿收了蔑视,较量一番便察觉自己不敌,但也舍不得走,眼前这人功夫在他之上,呵,凉州城内可找不到这等好手了!
诸月一剑刺上,剑面反射出的光刺得向荣眼睛生疼,倒也移不开目光,暗自惊叹这人武艺精湛。
“岚,怎么样?”柳若水微笑着。
身旁男人微微点头,若水的目光一向准,这人学习能力的确不弱,虽是从小有川莱和宫中师傅教导剑术,到底有限;这段时间他闲暇之余便也指点几招,却不想他进步神速,能练到这个地步!“很不错。”
柳若水的笑容更深了些,“武艺有你,计谋有我,此人若不能成大器,倒真是浪费。”
“他有野心。”
“唔,说的对。”野心,素来是成大事者共有的。
兵器碰撞发出清脆声响,惹得陶凌在马车中心痒,便偷偷掀开一点儿往外瞧,这会儿瞧见诸月在与人缠斗,吓了一跳,倒也不敢扰了他,只忧心忡忡等着,阿庆瞧见了,安慰他几句,只道是那人奈何不得诸月,这才放下心。
山贼头目与他打斗几番也便看出此人不想杀他,好几回已看透他的破绽,但剑也只划破皮肤,未曾真要了他的命,这人……他心下愤愤,是在羞辱他么!越恨越慌,越慌越乱,几下便自乱了阵脚,诸月的剑本已快刺中他胸膛,堪堪收了,横出一拳,打在他胸口,震得他不由后退几步,再抬头,剑已架在他脖颈上了。
“功夫不错,就是耐性不行。”诸月微微笑着,径自收了剑。
“那么多废话,今日栽在你手中,是我武艺不精,我无话可说,干脆点,把我杀了算了!”那人瞪着一双牛眼,看着有些吓人。
诸月大笑几声,“杀你作甚?我只问你,愿不愿入我麾下?”见他不答话,也径自说着,“本王乃洛朝三皇子,今奉旨到凉州除贼寇,你若是愿意……”说着,将身上玉环抛与他,“便带着这个到城内驿馆见我,若不愿,我也不勉强。你的人马各个武艺不错,瞧着也不像穷凶极恶之徒,何苦做这种营生,怎的不进军营做出一番事业?罢了,今日我将你们放了,回去治伤,你们自己决定罢。”
“军营?”那人冷笑一声,“我们不想么!可这官官相护,那军营便是榨钱之地,黑暗的很,我们已是早便死心了!”
“我虽不知你们经历过些什么,可这天底下也总归是好人多些,你瞧瞧我身后的将领,哪个不是武艺高强?照你这么说的,那他们又怎么能走到今日这个地步?”诸月看他们被自己说动了,只心下踌躇,也不再逼他们,只道,“罢了,都回去,你们自个儿再商议,这玉环……你若愿意,便拿着来与我换个一官半职,若是不愿,便拿着,当是我给你们治伤。”说罢,挥挥手,让后头的人都放了那群山贼,自己上了马车,悠悠走了,只剩后头那群山贼目瞪口呆地瞪着他们车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