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这样——”陶凌还是有些疑惑,让诸月一把搂进怀中,捏捏他的脸,显得很是高兴。
“等着看吧,明早,他们便会到驿馆求见,你信么?”诸月得意地笑着。
“少爷说的,自然信,可是——”
“你瞧他们打扮,穿着都不是什么富贵相;你想想,一群武艺高强的山贼,怎么会穷困?只有义帮才会如此,劫到的钱财都拿去做善事了。那再说说,若是打算做善事,凭着这身武艺,怎么不去参军谋个一官半职?”
“啊!他刚刚说了!说‘劫的就是狗官’!那定是这方官员做了什么坏事哩!”
“对,他也说这军营黑暗,那群山贼看着分工严明,也像受过训练的,想来是在军营呆过,是受了什么不公平待遇才逃出来的罢。”
“少爷真厉害呢!”陶凌扒到诸月身上,眼中亮晶晶的,看得诸月心情大好,“可少爷,他们能来么?”
“能的。”诸月低了头,在他额上疼宠地落了个吻,“他一身正气,想来也是愿意某个官职的,当个官兵,总好过在这山里头当山贼吧?况且这官兵当不成,他大不了便再跑回来一次么,也不亏。”
“原来是这样……”
毫不费劲收了一列人马,诸月心中现在很是高兴,若这儿的军营如那帮山贼所讲那么黑暗,想必也是逼走了不少的人才,他慢慢收下也是很不错的,呵!这倒是个意外之财!
天黑的时候,一行人到了凉州城,早有人骑快马前去通报了,此时凉州太守见车队来了,赶忙跪下迎接。一行人寒暄一番后,由凉州太守带着往太守府去了。
凉州三面环山,一向是与外头鲜少交流,这阵子又贼寇出没频繁,天一暗,整个城内静得吓人,简直像是一座死城。
陶凌显然是从未见过这般,扯着诸月的袖子有些儿胆怯。也是,京城还有夜市,到了夜间外头也是热闹的,街上人山人海,卖灯笼的、小吃的、猜谜的,各种各样,吸引了不少人流连。“这儿真奇怪呢。”陶凌低声说。
“嗯。”诸月应了一声,显然也是有些不解。
路上只能零星瞧见几个乞丐坐在路旁,这儿是城中主干,便有乞丐,那其他地方还指不定有多少呢!诸月想着,越发觉得疑惑。凉州城虽说是贫困了些,前阵子大旱,但朝廷已经发放了官银下来,怎么还会如此?
进了太守府,这些疑问便迎刃而解了。死气沉沉的凉州城中,太守府建得金碧辉煌,让诸月都有些惊讶,哼,满屋子的铜钱味儿!甩了衣袖,陶凌察觉他心中不快,安抚地拉了拉他的手。诸月没说什么。进了府中,桌上早已准备了饭菜,各式山珍海味,摆了满满一桌子。陪着诸月来的几位将军立时脸便黑了。
“何太守。”
“臣在。”何太守年约五十,脸上堆着谄媚的笑,眼睛被脸上的肉挤得只剩两条缝;大腹便便,走起路还摇摇摆摆,让人不由担心他下一刻那两条腿便站不住了,倒向一旁。
“本王倒不知,前些日子还是大旱,上书说城中贫困的太守……竟能准备这么多珍馐?”
“这……”何太守偷偷看了诸月一眼,面无表情,也拿捏不准他到底是何意思。
“本王方才瞧见,这城中主干,竟还聚着乞丐呢?”
“回,回三皇子的话,这,这……都是下官不知道三皇子到来,没准备好,扰了三皇子雅兴,罪该万死!明儿,不,今晚!下官立即派人将那些乞丐赶走!免得三皇子看了心中不快。”
“好一个雅兴!”诸月厉声喝道。何太守吓了一跳,哆嗦着跪下。“阿庆!带几个人出去看看,这城中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是!”身后几人领了命匆匆往外走。
诸月坐到椅上,让陶凌陪着坐下,一言不发。余下几人也沉默着未说话,剩那何太守,诸月未发话,他也不敢起身,便直直跪着,才不多时,腿已麻了,却大气也不敢出,心下担忧。
一个时辰后,阿庆带着人回来,伏在诸月耳边一通细说,让诸月怒气越来越盛。
“城西皇庙里住着五十八个乞丐……何太守,本王倒问问你,这凉州城有多少人口!这其中除去山贼,除去乞丐,还有多少良民!!”
许是诸月气势太高,震得何太守身子一软,歪倒在地上。阿庆未曾说话,他一直在京城,从未见过这般场景,一进破庙,一群乞丐轰的涌了上来,又哭又叫,哀求着。墙边歪倒着许多已经快断气的贫民,都瘦得只剩皮包骨头了。那时看见他和随行几人都震惊了,身上银两全然不够分,只得匆匆赶回来。这会儿又大声说道:“三皇子,据方才了解的,这几日活活饿死的,少说也得几十人。”
音量不高,倒也不刻意压低,在座众人听得一清二楚。
“何太守,难道朝廷分发的银两,还不够用么。”
第十六章:校场点兵
若说诸月是心善之人,那定是笑话。生于皇家,想他能有多少善心与人?但这功夫他还是要做的,古往今来民众最最希望的,不过仁政,他虽是心狠,但也无妨做做样子么。
刚到此地,还是得做足功夫呵。
有了主意,诸月喝人拿下何太守,到底也不敢自作主张杀了他,只将他投入大牢。临来凉州前,皇帝虽有适当放权,但他也不愿如此莽撞,太守总归还是个从三品官,由朝廷亲自封的,刚来到便动手杀了……多少有些避讳。连夜写了奏折弹劾,差人送往京城;又命人开粮仓,这等子救命之事可拖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