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自个儿想出来历练历练罢了。”诸月低了头。
“呵,历练?你若不说,皇上自然有的是办法将你送过来这儿。”
诸月不出声。
柳若水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五皇子最近和太子走的很近。”
诸月心中漏了一拍,猛地抬头看他。
“你应该有足够的把握能将太子推翻,否则你不会那么轻易便太子之位送给他。”
“那只是形势所迫——”
“呵,三皇子,你到底还年轻。”柳若水笑起来,见诸月盯着他的眼神变冷,也不在意,“但也是,年轻些虽急躁了些,也不是不好,你若不是走得早了些,现如今在京城怕是会被气死才是。”
“这话怎么讲?”
“你原本打定的主意是到这儿来招兵买马,先将自己的底气弄足了是不是?”柳若水勾起了嘴角,“依附于太子,直接将他的人转为自己的人马,这算盘打得的确是好,可惜五皇子也想来分一杯羹了,这么一来,抢夺要是明显自然会受怀疑不是?”
诸月皱了皱眉,眼中明白的询问。
“五皇子的心思现如今还是猜不透,我原以为他只是个书呆子,若他真的打算也掺进来……呵,那这人可不好对付,演的比你还更厉害些。”
“柳先生既然这么说,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天下需要明君。”
说完这句,两人都默然了。
“在洛平,兵马调动需要兵符才行,这一点我想你也是知晓的吧。兵符共有四块,一块在川莱手中——”
“一块在父皇手里,一块现如今传给了太子,还有一块……”诸月喃喃说着,猛地抬头望他。柳若水含笑地看着他,诸月便明白了,“在秦将军那儿!”
“当初我和岚说要帮你,也并非全是我们的主意,你多多少少应该是清楚的。现如今四块兵符,其中你和太子制衡——说起来你倒是更胜一筹,川莱将军毕竟是你的舅父,想来也是跟你在一个阵营的,那么你便占了大块,太子手中的那块兵符,五皇子若是有意,想必也是冲着它去的罢,你该如何做自己清楚吧?”
“柳先生的意思是让我回京?”
柳若水摇摇头,“这倒不必,先将凉州制好再说。京城的形势现如今已经开始乱了,你若是回去,不过再搅乱了。再说,京城不止有川莱、夏萧和御史大人帮忙看着,我爹也会留意,想必也掀不起什么风雨。”
“所以那个时候原本打算让川莱跟我一起来凉州,后来父皇却将他留在京城也是这个理了?!”
“呵,你当真以为只有御史和夏萧能做些什么么?”
诸月蹙起眉不答话。
“皇上有意助你,虽不明为什么,但也为你清了不少障碍,是好事。”
诸月听着,只隐隐有些许不安,虽说不清是为什么,但他隐约觉着有什么让他觉得不对……
“何太守已经被处死了,你在凉州算的是城主,皇上也已经封你为平凉王,不是很好么?”
诸月沉吟片刻,忽的盯着他,“为何是我?原先我不过一失宠皇子,怎的就觉着我能担此重任?!”
“一个君王,要心狠、虚伪,清楚什么时候该用什么面孔示人,要有足够的野心,四位皇子中最最合皇上心意的便只有你了。”
“若是父皇中意,那我母妃呢!是不是便能保我母妃性命无忧了?!”
“这我便无法确定了。”若水苦笑,“皇上的心思谁能明白?我也不过跟着皇上说的办事,隐约猜测了一些,但也不敢妄为。”
诸月抿了嘴,见他模样,若水也说不出什么话了,倒是诸月,低沉了一会儿重又抬起头,挤出一个微笑来,道了声谢,便往回走了。
刚出了院子,诸月便叫陶凌截住了,扯着袖子往回走,偷摸着问他,“怎么样怎么样?”
“什么?……哦,柳先生应下了,明儿你便过去吧。”
陶凌兴奋地欢呼一声,又匆匆捂住了嘴,这才发觉诸月情绪不高,担忧地瞧他一眼,“少爷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诸月摸摸他的头发,只叹了口气,看得陶凌越发担心。只得出言安慰,“不过是琐事,不用担心。对了,你不是说想要听曲儿吗?待会儿让阿庆带你去戏馆听可好?”
“可是——”
“我没事儿。”诸月拍拍他的头,“也可顺道去帮我瞧瞧凉州城如今的状况,”
“嗯,我知道了!”陶凌用力地点点头,欢喜地往外跑了,诸月在后头瞧着他的背影,有些无奈地摇头,径自往书房去。
“这凉州城如今竟成了这模样了!”陶凌站在城内最大的戏馆面前,有些咋舌。三层楼搭乘的戏馆,模样虽是古朴,倒也隐隐透出些奢华。一层楼是几个武旦在台上打斗,下头放了好些桌子,许多人在其中喝着茶,嗑着瓜子,不时拍手叫好,瓜子壳撒了一地。陶凌看着有趣,让阿庆陪着上了二楼,二楼则是唱戏的,一个花旦在上头唱着“窦娥冤”,声音凄婉,听得陶凌心酸,急忙找了位子坐下,这还不够,那花旦唱完后,他竟傻乎乎地便想跟,阿庆拦了一回,教陶凌鼓着脸瞪他,又撒娇求他陪着去瞧瞧那花旦,这才无奈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