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如此,”诸书的眼神多了几分期盼,“既是如此,可否将他,将莲陨……送到我府上?”
“送?”诸月挑了挑眉,“自是不可以。莲陨虽在王府,但原先是陶凌救回来的,两人也生出了些感情,若平白送了你,陶凌怎的饶得过我?况且方小姐善妒,这一来还不定生出些什么事端哩。”
诸书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确确实实厌烦这方丽,不过方家如今是他强有力的靠山,还得罪不起,便只得一直这么忍着,却实在憋屈!
“你若真是喜欢,我问过了莲陨,便将他……将他带到你府上,做几天食客如何?”
诸书大喜过望,连连应好。
可诸月没想到,他这原先带着私心的想法,竟会在日后生出那么大的事端,叫他痛彻心扉……
第二十章:变故
莲陨应着诸月的话,住进诸书的王府已四日有余。他知晓自己在诸月那儿不过是讨好陶凌的一个用处,陶凌看他可怜收留他,诸月不过是疼陶凌,不忍拒绝罢了,可他也是七尺男儿,怎的能在王府白吃白住?他对诸月虽无什么感想,可诸月毕竟收留了他,又好好安置了班主,这也让他记下了这份恩情。他虽是不晓得这些个皇子想的什么,但诸月隐隐也暗示了他,来这儿,定不止是当食客这么简单。
莲陨看着手边的瓦罐,微微地叹气。这些日子五皇子差人送了好些名贵物品,又好吃的好喝的供着他,他哪能不明白这是何意?想当初在戏班的时候,也不少客人抢着给他示好,却没有哪一个跟五皇子一般……痴狂。
“五皇子不必再送些补品了,小人实在是无福消受。”莲陨低垂着眼眸。
诸书急忙将他扶起,却叫莲陨立即将手收回,有些恋恋不舍地盯着自己的手掌看了会儿,才道,“怎的会无福消受!这些都是我一片心意,你若是不喜欢……便告诉我,想要些什么我都替你寻来!”
男人眼中的痴迷让莲陨有些无语,他实在想不通这人为何就忽然喜欢了自己?仅仅因了那日池边的惊鸿一瞥?想来自己还有些恍惚。五皇子这几日的模样,早让皇子妃醋意横生,瞧着莲陨的目光也带了几分恶毒。莲陨是哭笑不得,他本无意搅进这其中,却让这两人因着他明中暗中不知吵闹了几回。
可若说对五皇子一丝感觉都没有,那也不过是自欺欺人,从未有人真心真意对他到此地步,他怎的能不生出些许暧昧情愫?但也仅仅于此,他清楚,自己一个戏子,怎的高攀上皇子?
这会儿莲陨纠结着,那厢诸月也让宫里传来的消息闹得不可开交:淑妃在宫中竟用巫蛊之术!那蛊让人从西和殿搜了出来,淑妃也未曾辩解,算是默认了。
宫中兴这些,向来是大忌!
诸月忙着进宫,寻了安平,也说了不晓得,宫中早已闹得一团糟。
他是打算去找皇上说情,却寻不着皇上在哪儿。宫中一致沉默,现如今西和殿已经人去楼空了,淑妃不知被幽禁在何处,所有知情人都凭空消失。诸月托了人打听碧清的消息,耽误了几日,才得了消息——碧清前些日子失足落了井。
怎么会平白就死了呢!诸月心中更是不安,可进了宫也没用,皇帝避而不见,要找谁去呢。
“你可认罪?!”
不过四十的美貌妇人掩着嘴剧烈地咳着,眼中却是毫不掩饰的决然,好半晌,那让人揪心的咳嗽才停下,淑妃拿了帕子抹了抹唇,笑道:“认罪?皇上不是应该最清楚我有何罪么?”
诸清背着手没看她。
“我等了这么些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皇上若是留着我的命,便说明月儿这一生只得碌碌无为;现如今打算杀了我,呵,却不知我也是欢喜的。”
淑妃没看他,又自顾自讲着:“我是十四岁进的宫,十八岁便怀了月儿,日日盼着的,不过也就今日。后宫那么多嫔妃,每日勾心斗角,争抢着能留得君王心,却未曾想……这君王心从来不在后宫美姬身上。”淑妃忽然大笑起来,声音也变得尖利,刺得人耳朵生疼,“若让那些死去的妃嫔知晓,她们竟是输给了一个男人,会作何感想?!哈哈哈!”
诸清冷冷地看着她,等到淑妃笑得厉害,又激起了一阵剧烈地咳嗽,才淡淡地说道:“你一向聪明。”
“聪明又如何!我宋家世世代代忠心耿耿,到头来,还不是教皇上捏了个罪名杀了我爹?!聪明又如何?只得眼睁睁看着我爹死却无能为力,看着宋家一日不如一日,看着月儿他……”话未尽,却已泣不成声。
“这是他唯一的选择。”
“他是你的骨肉!是你的骨肉啊!”淑妃尖声叫道,“你满腔的情只给了他一人,连着他的儿子你也能疼惜,可月儿呢?月儿才是你的亲生骨肉!”
“那又如何?这是注定。”诸清说罢,抬了抬下巴,身旁便有一小太监哆嗦着将手中的托盘放到桌上,里头放着一白绫。
淑妃像是被抽干了力气,瘫坐在椅上,死死地盯着那白绫,凄楚地笑着。
“该做些什么,想必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
陶凌不敢动弹,诸月抱着他不动弹,已在这儿坐了一个下午了。陶凌坐的大腿酸疼,却也不敢开口。淑妃娘娘自尽了,这事情来得突然,让所有人猝不及防。诸月的手臂勒得他生疼,陶凌不用看也知晓,诸月现在定是咬着牙强忍着泪,他的心中酸酸的,小心翼翼地抬起手臂,轻轻拍打着诸月的背。
“小兔儿。”诸月忽然喊他,声音很轻,听得陶凌心中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