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我拿出去!”
诸书听见房中吵闹,到底顾虑着莲陨,还是过来了。一进门便看见莲陨吵闹不吃东西,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五皇子何必对我这么一个下作戏子这么上心,小人承受不起!”莲陨冷冷地说,“还不如早些儿将我遣出去,也别碍了您的眼!”
诸书被他的话又激起怒火,“不吃随便你!”说罢怒气冲冲地走了。
这是莲陨住在王府中,二人第一次分床而卧。
注定一个不眠夜。
莲陨直到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地睡着,恍惚中觉着有人进了他的房间,唇上一暖,又消失了。眼睛实在酸涩,睁不开。
一觉睡到中午,倒也没人敢来打扰。等到醒了,昨日那个小童进来伺候他洗漱吃饭。看着莲陨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公子,你也别跟主子闹脾气了,主子到底还是怜惜你的。”
莲陨手一顿,没说话。
“早晨主子还过来看了你再走的,还吩咐我们不准去喊你,你说——”
“别说了。”莲陨心口又烦闷起来,皱着眉头。
小童一惊,站在他身后不敢再多话了。
吃过了饭,莲陨自个儿在王府中乱逛,怀着心事也不按平日的路线走了,等到他回过神来,已经不知道走到哪里了。眼前是一个荒废了的小院,里头杂草丛生,看起来很是破败。王府中竟还留着这种地方!莲陨有些惊讶,风中隐约传来啜泣声。声音很压抑,莲陨被勾起了好奇心,怎么还有人在这里哭泣呢?
“谁在里头?”他高声喊了一句,没人应答。
那啜泣声停了一下,哭得越发厉害了。
莲陨撩起衣角,小心地踏过地上的断砖,走过破落的拱门,进去了。循着声音,莲陨一直跟到一个歪斜的茅草屋前,屋子上了锁,进不去。莲陨听着里头的人哭得凄惨,蹲下身,顺着茅草屋的一个缝隙望进去,里头黑漆漆的看不大清楚,只得压低声音问道:“别哭了,你是谁,怎么在这儿?”
里头猛地生出一只手来,在空气中乱抓,倒把莲陨吓了一跳,往后一坐,捂着心口。这实在是吓人。那只手很瘦,皮包骨头,指甲很长很脏,但也能看出似乎是个女人的,手指很纤细。
莲陨左右看看没人,又问她:“你小声点别惊动了人!你到底是谁啊?”
里头的人吚吚呜呜地叫着,听不分明。莲陨歪着头想了想,原来是个哑巴。可是诸书关着一个哑巴做什么?
“你不会说话……那怎么办?”莲陨皱着眉,看诸书昨天那么恶毒的手段,被关在这里的人想也知道定不是犯了多大过错的。
里头一阵窸窸窣窣,那只手伸了回去,塞出一块布巾来。那布很脏,但看得出原先也是极好的料子,更让莲陨吃惊地是里头写的字,那上头是几个用血写成“救我 方丽”,字迹歪歪扭扭,上头的血迹已经干了很久,看起来是很早就写了的,一直藏着没机会送出去而已。莲陨瞪大了眼睛,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你,你是皇子妃?!”
里头的人又开始激动地吚吚呜呜一通喊叫。
莲陨好不容易才将心情平复下来,“你真的是皇子妃?”
里头的人不知道在地上找着什么,好一阵子才又塞出个东西来——一把断了只剩下珠坠的发簪。
莲陨接了,还想再说些什么,便听见外头有人在喊他:“公子!公子!”
莲陨赶紧将东西都塞进自己衣服中,再看看那茅草屋一眼,跑出去了。
第三十二章:抉择
喊人的是几个下人,大约是想寻他去吃点心。莲陨从那破落院子中出来,看着身前的壮汉,微微蹙起眉,“这儿是哪儿?”
那男人原本是后院劈柴的,这会儿不知怎的找到这儿来了。男人听他问,侧着身子似乎是要请他出去,实则将那拱门挡住了,“不过是一个破败的小院……”
“我方才听见里头有人哭哩!”莲陨越发生疑,看他紧张的模样,莲陨又为方丽揪心了。方丽虽是原来没给过他好脸色看,还曾奚落过他,但到底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落到如此境地也实在是可怜。
“哭?”那男人干笑两声,“公子是听错了吧,这儿怎么会有人在哭呢?许是风声或是哪只猫儿在叫哩。若是有人在,公子可曾听到她说话?”
方丽不是哑了么!莲陨一顿,“这倒是没听见。”
“定是公子听错了。”那男人说罢,又劝他,“管家在大厅找您呢!快些儿去,点心若是凉了怕吃了要闹肚子!”这么说,脸色也有些许紧张,更像是在赶人。
莲陨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应了一声,抬脚往大厅方向走去。
等他走后,那男人鬼鬼祟祟地进了那破院子,里头的确是有压抑着低低的啜泣声。男人径自走到那茅草屋前,冲着门板用力地踹了一脚,皱着眉头骂骂咧咧地,“舌头都被拔掉了还要生事!哼!若不是主子还要留着你这条命,老子一定直接掐了你!”
茅草屋中的人又吚吚呜呜地叫起来,似乎也在骂着什么,可惜说不了话。
那男人吐了一口唾沫,“呸!贱人!”
莲陨到大厅喝了碗糖水,还是有些放不下方丽,便问了问身旁的管家:“这几日怎么没有见着皇子妃呢?莫不是回娘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