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分手了，不管原因是什么。我希望你看清楚现实。已经成为事实不可改变的东西，就不要再纠缠了，那没用。”我很难得的觉得微微悲哀的看着他，还这样年轻这样朝气蓬勃的人，为什么看不清现实，不愿意放手？我自觉并没有令人放不开手的特质。
如果不能正确的面对现实，吃亏的早晚是自己。
我站起身来，面对面地看着他：“钥匙。”
他神情有一些怔愣，然后低头咬住下唇，不出声也不动。我轻轻挑了挑眉：“你如果想留着做纪念也行，虽然我并不觉得那钥匙有什么美学元素。——唔，看来又要换锁了，真是麻烦。”我最后的两句话好像是在喃喃自语，但我很清楚姚竟在竖着耳朵听每一个字。
果然他的脸色变得极难看，张了张口却吐不出一个字来。我上前一步，微微低下头凑到他耳边，轻声：“再见。”然后转身走进暴烈的阳光中，没有回头。
耳边响起的歌换成，《下一站天国》。
第六章
曾经说过齐辰是我的梦魇，而那绝不是因为，他是我心心念念的痛或者诸如此类的花哨原因，原因在于——这家伙有时候简直就像个期期艾艾的女人一样的婆妈，兼无法认清现实的劣根性。
我在等待着什么。
天气不怎么样，看样子会下雨，而且很不巧的大概会是正好下班时候。我转回看向窗外的视线第N次叹息，今天居然忘了带伞——如果不是昨天晚上看恐怖小说看到凌晨，导致梦里也不断地出现恐怖情节，我绝不会睡过头然后忘了看看天气再出门。
我按了按太阳穴，下次我死也不要半夜看恐怖小说了。
我抬手看了眼时间，10：30。非常准时的，在我的秒针走过一圈后，齐辰出现在了我桌旁。我抬眼看他，开始非常正式地怀疑，他是个男人吗？不然怎么可能像这样婆妈，哦不，甚至比普通程度上的女人更加婆妈。一般的女人多少还有些顾及面子，三番两次不成后大概也不会再出现了，而只有这个家伙，可谓坚持不懈勇往直前地一直在按时出现，从不间断。恩，我该说他持之以恒而嘉奖他呢？还是厌烦地挥挥手，说他实在不知廉耻，一脚踹开他？
哦，又是选择题。
“阿澄，你考虑得怎么样？”我有点意外地挑了挑眉，齐辰今天的口气有点不同寻常，难道今天是“最后通牒日”么，我怎么没得到提示。
我笑了笑，很认真地看着他：“亲爱的野兽，我的回答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会是，不。”我想起自己曾经非常幼稚幼齿地邀他一同去看舞台剧《美女和野兽》并乐此不疲，觉得仿佛就像是前世的事。美女的回答开始时多么坚定，她说：不。而不管她后来爱上了、改变了，我这里，却已经不会再改变。
齐辰听到的时候神情一瞬间地错愕，然后很轻地叹了口气，再接着我惊讶地发现他眼里闪过那种非常熟悉的光芒——那是那个时候，我们互相扯开彼此最深的禁忌、肆意大白于天下时，他眼里的那种阴狠，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但那丝光芒稍纵即逝，我甚至有些怀疑它是否出现过，难道是我眼花？
他缓慢地点了点头，我正等着看他还有什么要说，他脸上显出一点疲倦来，近乎恳求地看向我，语气温柔：“那么，最后陪我吃顿饭吧，好吗？”我眯了眯眼，他在计划着什么吗？怎么这样容易就放手了？如果他是这样容易放弃的人，我也用不着烦恼了这么久。不过现在既然他先有了举动，我不如顺势结束这件事，不然可真不知道要拖到何年何月。
“好，下班了等我吧。”
不出所料下班时候果然下起雨来，还不小，我一边想着家里的窗子关了没，一边看着齐辰那辆奢华的BMW缓缓开过来。我极其自然地对着这辆豪华的车嗤之以鼻，然后等他停在我旁边、很绅士地开了门，我叹了口气，坐了进去。
我微微闭上眼，靠在椅背上，懒得去问目的地。要去哪里尽管去，我还不信他能把我给卖了不成。
似乎是挺远的一个地方，因为我竟在闭目养神中有些昏昏欲睡。手上忽然有非常温暖的东西覆盖上来，我愣了下，没有睁开眼。耳边齐辰的声音语气遥远得陌生： “你还是这样，一到冷些的天气手就像冰块一样。唉。”我几不可闻地撇了撇嘴角，想笑。那个温暖的触感竟然移到了我嘴角，抚过来，轻柔缓慢：“阿澄，你笑起来还是很迷人。”
我睁开眼睛，拨开他的手：“请专心开车。难道想和我在路上殉情吗，很可惜我没这个意愿。”很清楚地看到他原本温柔的神情变得有点僵硬，然后讪讪地收回了手，转过头看着前面认真开车。我注视了他一瞬，转开眼去。
也许他的温柔都是真的，也许都是假装；也许他真的想和我言归于好，也许只是圈套；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也许这是我新的梦魇的开始……我不知道，至少现在。
而更重要的是，谁在乎呢。
一片沉默中车子停在一间并不算奢华但也绝不平民化的地方，齐辰没有转过头来，只是轻声说：“你先进去，我去停车。已经订了位子，就说姓齐。”我沉默地看了他一会，然后开门下车。
不意外地，服务生把我领到了包间里。我在进去之前看了眼四周，恩，还不错，离安全出口很近，楼层也并不高。齐辰很快到了，如果可以归纳的话，他现在的样子就非常像那种被甩了的善良男生的标准像，我忽然很愉悦地觉得，那么我不就很像那种无良对象？但这些都只是，很像。
他的笑容微微疲倦，但仍旧保持着风度。当然，也可以称之为帅气，但可惜那不是我的看法。菜都是他点好了的，我并没有注意他到底点了什么，我比较在意这件事情将会怎样发展落幕。
他好像在营造一个梦境一样，温柔地给我夹菜并说些开心的话题，我一点没动，只是安静地坐着，认真地看他的所作所为。过了不知多久，我看了眼手表，对他说：“已经不早了，你难道不想结束吗？”
他其时正微笑地看着我，仿佛在等我对他上句什么话的回应，但我却丝毫不解风情地来了这么一句，他脸上的笑很自然地僵住，然后脸色微微发青。他就这么定定地看着我，仿佛想就这样看穿我心里的想法，我只是挑了挑眉，沉默地看着他。过了半晌，他垂下视线，重重叹了口气，说：“阿澄，你对我真的没有任何一点感情了吗？我原先还以为，以为——你至少还对我多少有一些感情在的。现在看来，还是我错了……”他苦笑的样子看起来真的是在痛苦的样子，但——“那么这段时间真是对不住了。我，我以后不会再缠着你了。我知道你喝酒会过敏，但这杯是清茶，能不能和我喝最后一杯？”我皱了皱眉，茶或者酒，通常出事就出在液体上，这类东西极其容易弄点什么花样在里面。虽然从开头到现在我一直都在看着，但难保也有看漏或者别人技高一筹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