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胡说!”夏跃春拔高嗓门,喉咙又响了起来,“你再胡说!”
“那我……”
“闭嘴!”皱了皱眉头,夏跃春转身,手里捂紧了那盒还热腾的饭,“跟我上楼。”
“哦。”
阿四就像是一条大型犬,跟在主人身后,忠得让人无法理解。
算了,这几天他已经把自己折磨够了,一次又一次地埋怨自己为什么要赶走刘阿四,不单单是不习惯而已,夏跃春自己都两天食不知味,彻夜无眠。
还是自私一点把阿四圈在身边吧,其实他也不舍得这么放手,可真的,不想看着他有危险。
他不是阿初,他做不到那样强势,那样果决,他唯一希望的就只是,这个人能够安好。
他的信仰和身份已经决定了他的命运,他不能逃避,不能背叛,但起码,他也想保护好他重视的人。
“进来。”
带上了门,跃春转身就去倒水,将一杯热水递到刘阿四面前,阿四愣愣,接过去捂在手掌里,冻得僵了的手掌缓和了过来。
“把药吃了。”
看着他又递上来几片药片,刘阿四皱起眉头,不就打了两个喷嚏么?用得着吃那么多药么?
还在犹豫着,夏跃春直接抓过他的手掌翻开向上,把药放在他手心,“吃掉,别跟我说什么没事,吃那么多药。都已经感冒了,不吃你还想变成肺炎?变成气管炎?然后发烧?烧成脑膜炎?彻底变傻子?”
“我……”跃春的嘴皮子阿四是远及不过了,老板在的时候,跃春还有人斗嘴,只是老板一走,他也没了对手,这些年也冷清得慌。
“算了……你真没地方去?”
“没……我还能去哪里……”
“那你留下吧。”
“真的?”
阿四就突然像个吃到糖的孩子,两眼露出的了光芒,还为了表示听话一般,一口把手里的药全吞了。
“恩。你会听我话么?”
“会。”
他就知道,阿四会这么回答,这些年来,刘阿四,也算是他身边唯一一个可信的人。
跃春点点头,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走上前去,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将这个人抱个满怀,气氛渐佳,被一声咕咕打破了。
“你……饿了,赶紧吃饭。”
阿四就是根木头,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一个情况,指了指桌子上的饭。
还真饿了,跃春也被自己的肚子弄得没了兴致,回到桌子前,津津有味吃起了饭。
“你吃了么?”
跃春一边嚼着饭,一边口齿含糊地问。
“吃了。”
咕——
同样真实的回应。
“哟,本事了,还学会说谎了!”跃春瞪他一眼,赶紧将没有动的那边的饭菜拨了拨,三口两口把动过筷的那些吃完,将饭盒递还给刘阿四,“吃啊。”
“你……”
“我够了。一会还喝咖啡呢。”
“哦。”
阿四接过了饭盒,一口一口吃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还故意绕过菜,直把白饭往嘴里扒。
“你怎么绕过菜只吃白饭?”
跃春坐在旁边,细细观察着刘阿四吃饭,让阿四握着筷子的手都有些不自在。
“跃春……你……你这样看着让我觉得你像我娘……”
阿四夹了一筷子菜吃,然后说了这么一句。小时候娘总是看着他们兄弟几个吃饭,就怕谁不够了,还给添饭。
“什么?我哪里像女人了啊?”(现代语:尼玛我是女人么!!!!)
跃春不乐意了,这么多年了,也没人说他像个娘们啊。
“不不不,我只是觉得你……很温柔……”
好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停下了筷子,阿四赶紧摇头,他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跃春很关心自己,那种感觉,暖到心里。
“吃你的饭!”跃春指指他捏着筷子不动的手。
阿四扒了一口饭,嚼了嚼咽下,看着夏跃春,“别再赶我走。”
这句话听着平淡,却比刀还利,扎进跃春心里,痛得要命。
他点了点头,凑过去搂住了阿四的肩,看着阿四那可怜兮兮的眼神。
“你要答应我。”
阿四还是第一次跟他提要求,跃春再也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再一次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答应。”
就这样靠过去把头枕在了阿四肩膀上,夏跃春从来没有觉得这种实实在在的依靠感能带给人那么大的安心感。
刘阿四被这靠上来的温热弄得面红耳赤,心扑通扑通直跳,也不知道怎么鬼使神差地顺势凑过去,在跃春的唇上轻轻碰触了一下。
“我……我……”
“你什么你啊?”
跃春虽然有些惊讶他的举动,却比他来得镇定的多,就好像是期待着的一样。
“我不想你反悔……我……一辈子都跟着你……”
刘阿四有些结巴,还是努力把意思表达了出来,手也扔掉了桌子上的筷子,慢慢抓住了跃春的手。
这就是刘阿四对他的承诺?或者说作出的表白?虽然话说得不太好听,但以刘阿四的x_ing格来说,实属不易了。
夏跃春心中如浸蜜,嘴上还是依旧不饶他,摆出一个无奈的表情,“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说,你一辈子都是我的人么?”
“你一辈子都是我的人。”
阿四重复了一遍,夏跃春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世界上怎么有这样的人?
待到笑停,望着彼此的双眼,四目相接,含情脉脉。
缓缓地靠近,再靠近。
当两人的唇靠在一起,轻柔碰触的时候,他们知道,今后的路,再也不会分开了。
夏跃春想着,这个笨拙的家伙啊,那么笨的亲上来,一点情调都不讲,却偏偏让他面红心跳,无法自拔。说不定他这一辈子的聪明智慧,妙语连珠都要生生扼杀在这个笨蛋身上了。
但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谁让……他心甘情愿呢?
………………我是老杜想来想去想不通的分割线………………………………
电话铃声急促的响着,一声接着一声,好像没有人接听,它就不会停下一样。
终于杜旅宁接起了电话,深吸了一口气:“喂?”
“老杜,这件事情你怎么解释!”
电话里的声音显得非常气愤:“我记得让你不要出手!但不是让你看着我的人被人当猪宰了!”
“抱歉,出这样的意外我也非常气愤,但是调查下来的结果,确实是互相斗殴致死。”
“你唬鬼呢!”
“副局长……”杜旅宁言辞恳切的说:“如果您不相信我的言辞,我想此刻您就不会打电话过来了。”
“岂有此理!”电话里的声音y-in沉。
杜旅宁没有接话,他沉默在电话的这一边。
彼此都沉默了一会儿,电话那边继续说了下去:“好吧,你告诉我,那个春和医院有没有问他,我的人是他们除掉的吗?”
“不是。”杜旅宁迅速地说:“春和医院的院长夏跃春没有发现问题,关于他受伤,这边已经被鉴定为被匪徒绑架。”
“你的语速很快,你在说谎。”
杜旅宁脱下了军帽扔在台子上:“军人对上级决不隐瞒,这一点,杜旅宁非常清楚。”
“很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是。”
啪,电话被挂断了,气氛有些凝固,杜旅宁显得松了一口气似的,将电话听筒扔在一边。
杜旅宁此刻也是满脸y-in郁,他心烦意乱,大脑中有无数的思绪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想了想,他从办公室后面的柜子里开了一瓶红酒,晃荡在玻璃杯里的血红色让他渐渐冷静了下来。
夏跃春不会是那么简单的一个人,能将那些毛人凤手下的人悄无声息的杀死的,也绝对不是泛泛之辈,然而,一切的报告都是这么完整,将一切的干系都摘的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一切的证明都是完美的。
完美的……反而让杜旅宁觉得更加怀疑。
谁能够有这样的本事……
他喝着红酒,整理着自己的思绪。
俞晓江走进来放下文件,看到电话听筒被扔在一边,就顺手将电话搁了起来,“叮”的一声,听筒碰到架子发出了声响,杜旅宁一怔,回神看到了俞晓江的微笑。
他平静的看着,俞晓江放下文件又转身离开,一切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