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旅宁的眼睛眯了起来。
如果是她……会不会……
他想,他有必要,要去一次春和医院亲自去看看。
第49章 来之不易的同床
春和医院
这几天天气很好,春和医院里的花都开得灿烂,护士推着病患坐在花园里休息,一片祥和。
杜旅宁来到门诊厅外,他没有挂号,直接走进了夏跃春的办公室里。
他脱下了外套挂上了衣架,自己在一边坐下。
夏跃春正在给病人看病,背后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一本正经,面无表情的人,杜旅宁眼熟的观察到,那个人原来应该是荣初身边的保镖。
他估计,应该是荣初去了国外就将这个人留下来保护夏跃春了。
夏跃春只是一个医生,并没有太复杂的社会背景,为什么荣初特意要留下一个人来保护他呢?想到这里,杜旅宁越发有些确信,这里面并不简单。
“杜处长,好久不见,您风采依旧。”
夏跃春仔细叮嘱过医药剂量送走那个病患以后,这才开始招呼杜旅宁,“阿四你也真是的,看见杜处长过来,竟然也不去倒一杯茶,真是失礼。”
“抱歉。”
刘阿四得体地起身,从容泡了一杯茶,恭恭敬敬地放在杜旅宁面前的茶几上:“请。”
杜旅宁瞥了他一眼,没有理睬那杯送上来的茶,他盯着夏跃春看了好一会儿,忽然笑起来,“好久不见?不见得吧……”今天,他一个人来到医院,坐在夏跃春的门诊部里看起来就像一个非常普通的病人。
“怎么说?”夏跃春不动声色的问,手里拿着的钢笔在翻开的病例簿上画下一道痕迹。
“夏院长不是心知肚明吗?”杜旅宁眼尖的盯着夏跃春手中的钢笔:“你心虚。”
“这话可奇了,从何说起呢?”夏跃春放下笔,笑盈盈地。
“夏院长……我最近感觉有些不舒服,就想来找你看看。”
“不知杜处长感觉哪里不适?”
“心里。”
“心脏问题吗?”
“不。”杜旅宁尖锐地说:“我怀疑你在这里惺惺作态!”
夏跃春只是微笑。
“三周之前,的某一天下午,你倒底去了哪里,这一直是我的一块心病。”杜旅宁开门见山的说。
“三周之前?”夏跃春嘿嘿的笑了一声:“杜处长,你也知道,鄙人刚刚被人绑架过,身上的伤也没好利索,很多事情可能都会混乱,别说三周之前……三天之前我自己躺在病床上都想不起那些绑架我的人长的一张什么样的脸。”
“你是想糊弄我?”
夏跃春耸了耸肩:“那是杜处长的话着实让我听不明白。”
杜旅宁从衣服里侧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再将一张照片摊在夏跃春面前:“那我就让夏院长你自己看明白!”
夏跃春皱眉看了一下,那张纸片是从报纸上剪下来的,可能是国党内部的报纸,所以杜旅宁只剪了相关的方面,上面写着在思南公馆虏获共产地下组织成员的事情,而那张照片上拍下的是一辆汽车的车牌号码,夏跃春看的清楚,那正是他自己的车。
刘阿四站在后面,一动不动,端正的像一根石柱。
杜旅宁好整以暇的看着夏跃春,仿佛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
而夏跃春只是不动声色的将照片扔回去,他抬起脸,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改变。
“如果是这天的话,我是去出诊的。”
“出诊?”杜旅宁不以为意:“那个病人是谁,什么病症?”
“我有权保守病人的隐私。”
“你说谎。”
“如果杜处长认为这不是真的,那大可将鄙人再抓回去审问一顿。”
杜旅宁冷笑起来:“那么紧张的剖白自己?我有说过要审讯么?你心虚,根本没有病人吧,难道病人在思南公馆?”
“您看见我在思南公馆里坐诊?”夏跃春不以为意的呵呵一笑:“车停在那里而已,又能说明什么呢?”
“说明你当时可能企图入内与思南公馆里的人会面。”
“哎哟……”夏跃春叫嚷起来:“这么大一个帽子我可顶不起来啊,杜处长,按照你这么说的话,谁将车子停在那边谁就是有嫌疑,那谁走过路过岂不都是同党罪犯?还有啊……杜处长,报纸上写着您亲自进入思南公馆抓捕了那些人,那岂非您自己进入的犯罪地点您就是罪魁祸首了?”
杜旅宁的脸色刹时变得非常难看。
夏跃春毫无畏惧的迎上笑脸:“难道我说的不对么?杜处长的逻辑不就是这样一个意思么?”
杜旅宁拧着眉毛几乎竖立起来,似乎怒火在心中郁结,却最终是没有迸发,他忍耐了好一会儿,站起来掸了掸衣衫:“夏院长真是好口才。”
“很多人都这样说。”夏跃春眯眼笑着。
杜旅宁冷哼了一声,站起来去取衣架上的外套,转过身来,目光从夏跃春的脸上扫过:“后会有期夏院长,我希望,别在我的审讯室里见到你。”
“后会有期,杜处长的话也正是我想说的。”夏跃春站起来微微欠身。
“砰”门被猛烈的一甩一带,杜旅宁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夏跃春面无表情的坐下来,手握着桌上的热茶。
茶杯里的水微微晃着一些涟漪。
“他走了。”阿四靠着窗,看到杜旅宁从诊疗大楼的门外离开的身影对夏跃春确认道。
“呼……”夏跃春这才真的吁了一口气长气,好像浑身力气顿时像气体被抽干了一样,整个人软在了桌子上,趴下了。
“终于走了……”
“没事吧?”
“有事啊……”夏跃春有气无力地叫起来:“我刚刚差点吓出心脏问题啊!”
“他是很危险。”阿四点头评价。
“简直就是比一个军队,啊不……比当年正一个日本机关所都要可怕的人……”夏跃春显得有些烦躁地说:“不知道这关是不是逃过去了。”
阿四沉默了一会儿,走过去,倒掉那杯茶,替夏跃春换了一杯咖啡。他本来想安慰跃春,想告诉他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扔下他,无论什么情况都会跟他一起面对,但是……他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愣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帮你。”
夏跃春抬起头,看着阿四,慢慢地,露出了一点欣慰的笑意来。
自从那一次的手术室的那次绑架之后,刘阿四更加警惕,就好像是训练有素的狼犬,时时刻刻寸步不离。
只是也有让跃春困扰的时候,好比就连他上个厕所,那个木头木脑的阿四都跟在身后。
“我上厕所你也跟?”
“恩。”
“刘先生啊!你不用这样吧?”
夏跃春一脸的无奈,转身硬是把刘阿四挡在门外,心中却还是闪过一丝温情,不禁会想起同吃过的一碗饭,还有那笨拙到一点情调都没有的接吻。
包括坐诊,手术,反正任何时候,这个专属保镖都黏在身边,夏跃春那么多年都没有这样安心过了,阿四就像他的影子一般跟着他。
就连每次吃饭,阿四都会亲自过来试上一口,这不是古代皇帝才能享受的么?跃春的感动,埋在心里,他这个毒舌竟然也有哑口无言的时候。
最后总是招呼阿四一起吃算了,还不忘记补上一句医生的嗅觉是很灵敏的,然后就莫名地同吃一碗饭,就这么成了习惯。
这天,夏跃春嗅着自己身上重重的消毒水味道,皱了皱眉头,他起身朝外面走去。
“跃春……”
“我去洗个澡,你别跟了啊。”
“哦……那我在外头等你。”
阿四还是跟了上去,跟着走进浴室里,夏跃春转身看着他,“不是说了么?别跟进来。”
“哦。”
刘阿四侧身进去检查了一番,没有发现什么才点着头出来,顺手拉上了浴帘。
“你还查浴室里有没有藏着人?”
跃春笑着摇摇头,这个傻瓜刘阿四,算了反正也不碍事,让他待着吧。
温热的水冲刷去一天的疲劳,在国外的时候,他也最喜欢这种感觉。这是最好的消除疲劳的方式吧,可以让身心舒畅。
身上的消毒水味有些重,他顺手拿起一块高级香皂,在手里搓着泡沫。
肥皂泡随着水的冲洗,滑到地上,跃春抬头冲洗着头发,沾了水的发丝柔顺地垂下来,水珠顺着不断下淌。
“啊哟!”
这就是脚底抹肥皂泡,一滑差点仰天一跤。
“怎么了!”
呲啦——浴帘被阿四刷得拉开,一头栽进来,对上夏跃春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