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君都玩过麻将吧?请试想下几个赌品很差却又喜欢吆喝的家伙一起搓麻将的状况,偏偏这些人的口音还不尽相同,天南海北的什么腔调都有,可以说赶集都没这么热闹了。
如果我不是太懒,一定会起来揍人的,事后想想,我会不想动,可能是因为头上顶着抓来的魂魄,所以导致一整晚我都在吵闹声中度过。
好不容易挨到清晨,四周终于安静下来了,我正想趁机补觉,讨厌的阿帅警察来找我,说我的监护人来领我了,我的尿检也过关了,确定没问题,去签个字就可以走了。
我迷糊着爬起来,跟着警察离开,那个男人也起来了,坐在床边直勾勾地看我们,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感觉就像半只脚踏进了棺材里,不知内情的还以为整夜在吵闹的那个是我呢。
当时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抽风了,竟然指着阿帅问他。
“你不是说要自首吗?现在警察来了。”
听到我的话,大汉全身一抖,眼珠呆板地转了转,恶狠狠地看向我,说了两句骂人的土话。
跟他待了一晚上,就这两句我听得最清楚,因为这是当地方言,我们学校有些坏同学骂人时也喜欢讲这种土话。
“小孩子不学好,一晚上又交到坏朋友了。”阿帅拍了我后脑勺一下,把我拍出了拘留室。
开什么玩笑?像我这种未来十大杰出青年的预备军怎么可能跟罪犯交朋友?
我觉得阿帅看人的眼力有待提高,再说就算我真跟罪犯交朋友了,造成这种状况的人也是他们警察好吧。
出于好奇的心理,跟随他去办公室的路上,我问:“那位老大爷犯了什么错?他会被关很久吗?”
“咳!”阿帅被口水呛到了,斜瞥我,“在你们这些小孩眼中,四十就叫老大爷了,那我呢?”
“大叔呗。”
事后我很后悔自己的信口开河,因为这称呼戳痛了阿帅脆弱的心灵,他不仅没解答我的疑问,还把我骂了一顿,说再在警局看到我,一定好好修理我。
我就这样灰溜溜地跟着自己的监护人离开了警察局,路上我找了个去看病的借口,让她帮我跟学校请半天假,然后无视她的劝阻,跳上了经过的巴士。
我坐车来到雇主家,把叫来的魂魄顺利放回去了,又跟他约好等他确定女儿没事后,把余下的酬劳汇进我的户头,这才匆匆离开――我的课程不能落下太多,假如成绩太糟糕需要补考的话,也是要掏钱的。
唉,作为一个穷学生,生活在这个凡事看钱的世界里,也是很无奈的。
感谢监护人的周旋,学校不知道我被警察叔叔请去喝茶这件事,两天后,请我招魂的雇主也将余款汇到了我的账户里。
趁中午休息,我跑去银行刷了卡,看着自己又多了不少钱款的小金库,我美滋滋地去了学校食堂,决定午餐犒劳一下自己,选两个好菜吃。
我点了菜,拿着托盘找了个空位子坐下,才刚吃了两口,眼前一黑,一个巨大物体站在餐桌前,挡住了我前面的光线。当时我正专心跟手里的糖醋排骨奋斗着,好半天才注意到周围过于安静,同学们都停止了说笑,有人在小声叫我的名字,又用手往前指指,示意我去看。
我放下排骨,仰头看过去,就看到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站在对面,凶巴巴的长相,正是那晚跟我住了一夜的牢友。
男人换了衣服,但模样身板没变,还是一副看起来很壮却没精神的样子,气色接近于把家产赔了个干净随时会自杀的赌徒,两眼直勾勾的,呆板而又充满焦虑,让我开始相信他杀过人了。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的气运低得不能再低了!
我靠,这种人站在我的西位,摆明了是要把我的财运全都挡住嘛,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急忙拿着餐盘,掉头坐去了旁边的座位上。
谁知他亦步亦趋,绕过餐桌准备站去我的前方,我刚咬住一块骨头,看到他站的方位,急得赶紧把骨头吐出来,指着他叫:“站在那里!不要动!不要再往前走!”
再敢站在我的钱位挡财的话,就算他是人,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干掉他的!
他被我吼得不敢动了,浑浊的眼珠转了转,操起浓重的方言说:“张玄,你帮我。”
我掏掏耳朵。
“大叔,你改山东人了?”
他一口山东土话,这让我真心感谢早年师父对我的熏陶了,否则我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他不理会我的调侃,双手往桌上一拍,粗声粗气地说:“他们把我放出来了,但我不能出来的,我有罪,我要进去!”
“这话你跟警察叔叔说去,你跟我说,我也帮不了你啊。”
其实我还想说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干嘛要帮?不过眼前的排骨太美味,我只顾着啃骨头,懒得多理他。
“你可以帮我的,我知道你通灵,你看得到那些人,可以帮到我,我被他们缠得快要疯掉了,我不想死,所以我要进监狱去,你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