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4)
之后的几天时间里,时西和安北分头合作。安北负责整理戏班杂物,从粮庄派人过来收拾打扫,招纳了一些人,也挖了些戏子过来。时西提出自己想要写一部新剧出来,这个计划三年前他便有所酝酿,只是后来再没机会实现。现在重振戏班,正需要亮人一眼,若是能够依靠新剧重新树立戏班的牌子,那就再好不过。
时西一直在鸾凤阁埋头苦写,甚至不迈出院子一步。见他如此认真,端城也不敢打扰,任着他将鸾凤阁被写废了的纸掩埋起来。
新剧的名字叫做《鸾凤游云》,整部剧分三部分,讲述的是两条凤相恋,无视天轨天条,被贬入凡间成了两个毫不相干的少年。他们在人海中相互寻觅,经历万般苦难,终于在一起。然而好景不长,年乱人不安,其中一个奔赴沙场,再也没有回来。另一个等了千载万年,寻了奈何忘川,盼了轮回几转,却只等来一个饮了孟婆汤忘却一切的转世,少年绝望,化为舞于天际的凤凰,感动上苍,唤醒了转世的回忆。最后两条凤缠绵于云端,永生不离。念白和唱词交叉贯横,其中有三段唱曲呼应故事,最为经典,分别称作《叹》,《乱》和《茧》。
“萦水绕东田,流觞舒袖怀。
残蝶孤灯敌对望。
亦伤,亦伤。
君归否,泪凝霜,铺满琉璃滚云裳。
为谁舞凤凰。
但愿春归又逢君,双凤戏云弄轻狂。
生艳姿娇千物羡,舞游云端宫廷上。
引得众仙赏,正春还好扶骄阳。
谁也都似苞待放,歌台鸾凤吟思妄。
苦爱不得长相望,情丝绪缕怅幽凉。
立庭痴想,为君叹这一曲。
叹那万古凄凉,叹那白日风霜。
甚那姹紫嫣红,甚那断壁残垣。
似是故人一场,却又共鸣身上。
同语诉衷肠,只盼君不忘。”
轻声读了一遍《叹》曲,时西满意地看着桌上的词句,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恬淡的笑。
同语诉衷肠,只盼君不忘。这“同语”,究竟是戏中的少年想要说给故人听,还是自己想要说给端城听呢,时西也分不清楚。
“时西,乖乖吃晚饭了吗?”门骤然被推开,门外立着的身影被光影拉得修长。
时西抬起眉眼来,朝着门口那人微微一笑:“回来啦?”
“嗯,有点累。”端城走进来,把门关上,才找了座位瘫下身体来。
时西踱到他身边,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写完了?”看到满桌的词句,端城随手抽出一张来看,笑意渐渐浮起在唇角,“为谁舞凤凰?为谁啊?”
时西脸上一红,迅速从他手上抽回那一张纸,嘟起笑脸瞪大眼睛,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这是戏词,不要捣乱。”
“行行,我不捣乱。”端城一把揽过时西的腰来,笑意越来越浓,“那戏词里,是唱给谁的?”
“唱给谁也不关你的事。”时西不知他在话里下了什么套,摆出一副软硬不吃的模样。
见时西不肯上套,端城只好作罢,探出头他的唇上轻轻触碰一下,紧贴的柔软触感像是露水与花瓣的交接,叫人欲罢不能。端城恋恋不舍地松开时西,轻轻一笑:“你说我要怎么赎咱们的罪?”
时西眼神早已失焦,一片迷蒙,懒洋洋地躺在端城怀里道:“赎不起了,灰飞烟灭都赎不起了。”
“那怎么办,你说?”端城摆出一副无措的样子,轻轻掐了掐时西的小脸。
“还能怎么办。”时西突然凑过去,将自己埋在端城颈见,啊呜一口咬住端城的脖子,细小的尖牙和潮湿温软的舌头在端城的皮肤上舐舔厮磨,喘气的间隙中轻声道,“将错就错,就这么办吧,怎么惩罚我都认了。”
时西的舐咬揉着爱杂着恨,道不尽其中复杂情感。端城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喷在自己脖颈上,正好安抚了细微的痒痛。
“好啊。”被时西的舌尖的撩动挑逗得兴奋,端城喘着息笑道,“我也认了。”
猛地扭动身躯将时西让到圈椅内,圈椅发出一震刺耳的摩擦声,还未反应更多,端城已经覆盖在了时西的身体之上。重叠的影子映在窗纱上有细微的晃动,时西压着声音笑着:“一会儿小温小元她们就进来了。”
“进来如何,我是我顾端城光明正大的娘子,害怕见人不成?”端城笑得邪恶而魅惑,用舌尖碰了碰时西的耳垂,吹起般暧昧地道,“让她们做个见证也好啊。”
“你……”时西面红耳赤,气结半天才憋出一句,“谁是你娘子!”
端城却不答话,静静凝视着时西的眼睛,转而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不生我的气了?”
“生什么气?”时西茫然。
“气我当初不听你解释,跟你分道扬镳,气我不顾你反对,将你软禁了带回来。”一边说着,端城的手也不安分地摆弄着,解开了时西身上的衣服。
时西一脸好奇的眨眨眼睛,很苦恼的样子,想了半天,才笑道:“对哦,我该生气的。”
“呃?”端城听了这回答,手中动作暂时停了下来,拧着眉不解地盯着时西的眼睛,那眼神带着一点探究,锐不可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