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寒喑没有注意到自家二师兄的异常,转脸冲客栈里面喊道,“别磨磨蹭蹭了!快点下楼来!你看看这是谁?”
唐然不一会儿就出现在客栈门前,看见了秦川,真似惊讶万分一般,冲上前兄弟两人就开始热络地说起话,哪知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高灵毓,身形忽然间微微摇晃,没待众人回过神,就已经失了知觉瘫倒在地上。
NO.14好自为之
高庄主不慎昏睡不醒,一干人等自然不好启程,众人将高灵毓小心地抬到房内,随行的山庄大夫连忙来到床侧诊断,侍女们里里外外照顾着,抓药,煎药,再仔细伺候她们庄主服下,一时间客栈内忙得是马不停蹄。
秦川几人在房内也是碍事,于是被通通请出房间,方才还惊喜于故人重逢的三个人,此刻杵在走廊上,却是沉默得很。
元寒喑看了一眼进出忙碌的逍遥山庄使女,低声道,“来我房里说话。”
秦川一直默默不语,怀抱着凡儿,与唐然一同跟随元大宫主来到他的房间,几人进门,纷纷自己找地方落座,气氛却仍旧沉闷,没有人首先开口讲话。
唐然被这古怪氛围弄得有些不自在,看了一眼自己大哥,再瞅一眼元寒喑:
“方才大夫说了,只是情绪过于激动,没什么大问题,估计睡一睡也就好了……”
元寒喑端起茶盏,送至唇边却又放下,凉凉说道,“你们两人方才说了什么?怎么前一刻还好好的,下一刻,就晕倒了……”
秦川抱着孩子,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听到元寒喑问话,头也不抬:
“没讲什么,只是他自己非要去想从前的事情,我也拦不住。”
元寒喑起身走到窗边,背着手,缓缓说道:
“你不知道他之前发作时的痛楚,整个人形同疯癫,在逍遥山上到处疯跑,我与神月谷那小子合力才能将他制服。他……他发作时真的是万分痛苦,头疼难忍,神志不清,要不是有人在一旁照看,恐怕他连饭都不知道吃,还不知会饿死在逍遥山的哪个角落……”
“你不必和我说这个。”秦川冷冷打断了他的话,“元宫主要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告辞了。”
说着起身欲走,元寒喑皱了眉心,闪身上前挡住秦川的去路,神色亦冷了下来,“我知道二师兄所做之事的确伤了你,但是现在一切皆已过去,你再怎么气他恨他也于事无补……况且你现在……已有家室妻儿,还这样计较陈年旧事做什么呢?”
“我没有计较以前那些事……”秦川沉默良久,终于吐出一句话,可元寒喑听了,不禁摇首冷笑:
“你若真的不再计较,那又何必出现在他面前?何必答应他那个路上同行的建议?我看……你还是早些离开得好,免得今后出了什么事,于你于他,都无益啊……”
元寒喑话未讲完,旁边的唐然倏而一拍桌子,站到自家哥哥身边:
“你是什么意思!我大哥是去是留为何要听你的!那姓高的突然晕倒是他自己胡想瞎想,与我大哥何干!我告诉你,大哥此次前往飞雪门,只是为了见一位老朋友,是那高灵毓百般邀请在先,你现在竟怪起我大哥来了!元寒喑,你说这番话之前难道不该想一想当年之事?想想洋泽堂如何被毁,想想我大哥如何命在旦夕!你若当真还觉得问心无愧,再责怪我大哥不迟!”
元寒喑被唐然这一通抢白,想要说的话也咽回了肚子,沉默片刻,对秦川低声道了一句“好自为之”,望了一眼正在气头上的唐二爷,便推门而出。
唐然见元寒喑离开,偷眼瞧瞧秦川的脸色,斟酌着说道,“真不知那高灵毓……这样弱不禁风,还没怎么着呢就一头栽地上了……”
秦川没说话,唐然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劝说:
“大哥啊,我知道高灵毓实在可恶,他现在这个样子是他罪有应得,你不必放在心上……再者说,事情已经过去一年之久,现如今再想什么、做什么也无法改变既成的事实,而且,你还有凡儿不是么……大哥!你不要这样一声不吭的!你……你就跟我回去吧!”
秦川终于有了反应,抬眼望着焦急的唐然,忽然轻声笑道,“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我说了我要去飞雪门见一位朋友,没有别的打算,你现在劝我和你回家,是不是和元宫主有同样的担忧?以为我跟着高灵毓,是……有所企图?”
“怎么会呢!我相信大哥心中早已没有那个混蛋了,更别提会有什么企图!”
“那就好,凡儿像是饿了,我去厨房给他讨点吃食。”
秦川说完就抱着孩子走出房间,神色平静自如,似乎真的如他所说,唐然见他行为自然平和,也觉得是自己多虑,出了房门追上自家哥哥,一同照顾凡儿进食去了。
NO.15凡儿生母
高灵毓确实没有什么大碍,昏睡几个时辰之后就清醒过来,钟三小姐的婚宴还是要赴的,飞雪门也还是要去的,一行人终于得以重新启程上路。
唐然本就不习惯骑马,于是照顾凡儿的任务就多半落到他头上,他在马车之中照看凡儿,另外三人骑着马,悠悠朝前晃着。
高灵毓醒来之后沉默不少,在几次亲眼确认秦川手腕处真的没有昆仑玉环之后,整个人就显得更为阴沉,从前秦川扮作妇人的时候,高灵毓那一双眼睛总是朝他身上瞟,甚至连避避嫌也不知道,可如今真相大白,这个人并不是自己那佩戴凤环的“另一半”,他对待秦川的态度瞬间就冷淡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