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握着就握着吧。”明楼笑了笑,扶着墙走到床边,他栽下去,确实比沙发舒服许多,“好啦……你去睡吧……”
他半个身子栽在床上,脚却留在地上,像是一个随时要掉下床的软枕折了过来。
阿诚学着大姐的口气,小大人一样叹了一口气:“真不让人省心。”然后绕到另一边把他的两只臭鞋子扒下来丢到一边摆好,然后把他的脚地塞到了床上。衣服不脱就不脱吧,他琢磨着把被子拉到明楼身上,把他裹成一条蛹,才溜回去穿上半路掉了的一只拖鞋,回到自己床上,拉关了灯。
刚一躺下,那边就喊起来。
“阿诚!”
“怎么了?”他又跳下床来。
“去睡觉!”明楼躺在那个蛹里,严肃而含混地命令他,“明天要上学!”
“我已经睡了,你又把我叫起来的。”
“睡了?”那个蛹里传来闷声闷气地一声,“那是我喝多啦……睡吧……”
又没过多久,蛹忽然又语重心长地叹了一口气:“阿诚,大哥和你说句……心里话……”
这是不要人睡了。阿诚翻了个身:“你说吧。我听着呢。”
“你听着呢?”蛹也蠕动了几下,“你要好好学习,做一个对国家有用的人……”
“我知道。”
“要好好读书……为天地立……生民……立命, 为往圣……为万世开太平……”他含含混混地说着好多阿诚听不懂的话,阿诚都一一听着。大哥是真的喝醉了,他说到后来,忽然笑了:“我喝多啦……话也说多啦……”
“不多,我都听着呢。”
“别听啦,去睡觉,你明天要去上学!”
“然后你折腾得我一晚上没睡好,都在听你絮絮叨叨絮絮叨叨。明长官,你有时候真的话挺多的,很适合做老师。”明先生告状道。
“我喝醉了话真的那么多?”明长官十分心虚。
“那当然,所以酒不能多喝。”明先生即使在大年夜里也十分不留情面,“这杯喝完就别喝了,明台你也少喝点。”
哼,分明是怕我折腾你一晚上。我不喝酒,就不折腾你?天真。
第26章 无伤大雅的小打小闹
被上司甩文件是一种怎样的体验?对曰: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围观群众作鸟兽散,相熟的往76号通报了一声,梁处长屁颠屁颠地过来听了一顿骂,骂到一半他有点走神,隐隐觉得明长官这骂也骂得有些心不在焉。
好容易挨完了他的那顿骂,嘴上积极承认了错误,耳朵里又听着明长官敲打明先生y-in奉阳违,心里盘算着到底明长官和明先生有什么不对付。不过说白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他打量了一下站那儿的明先生,一水儿订制西服,袖扣都是闪亮亮的,一看就是个追求生活质量的主儿。也是,看着明家这等巨富之家长大,怎么可能不羡慕?不过瞧瞧明长官这样,似乎不像是个大方的。哎呀,人啊,一旦为了钱,什么矛盾都闹得出来。只是听说就明先生是被明长官养大的呀,难道真是为了钱养不熟?真不知道哪日如果明长官倒了,明先生怎么落井下石——不过,真的会做那么狠?看他们平时还是挺合拍的。
梁处长站在那儿,脑子里都快演上一出《玉堂春》了。明先生却是毕恭毕敬地站在那里。明长官说得渴了,杯子里却没水,随手抓了就往地上一砸,这才把梁处长从自己的脑内大戏园子里跳出来,前言不搭后语地表个衷心。
“行了,我话就说到这里,都给我收敛着点。回去吧。”明长官舔舔嘴唇。真是太干了。
梁处长转身要走,却发现阿诚没动,只是慢慢蹲下来收这一地的文件。他惦记着要同他说晚上那批货,便想等等他收好了一并出去,却听明长官冷冷道:“梁处长还有什么指教?”
“哦没有了,没有了。在下告辞了……”梁处长也不好多留,只想着晚上再电话约出来细说好了,悻悻地出了门。
“昨儿才给你缝的针,你不能消停点啊。”梁处长刚关上门,明长官就脱了层皮,走到明先生身边蹲下一起收文件。
“我不收你收啊?”
“这可不是我在收?”
明先生理亏,就着他的搀扶站起来:“我好多了——你怎么把杯子砸了?这杯子不得新买啊?”
“我给你批个条儿,叫总务处去买。”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明长官首度拿起了扫帚和簸箕,把地上的残渣扫了去。
梁处长觉得偌大的一个明公馆居然是明长官亲自接电话简直不科学。虽然如此,既然明长官都拿起来了,叫他找个什么理由叫明长官把电话给明先生!
“梁处长,这么晚打过来有何贵干?”他左手拿着听筒,右手开始解明先生的纽扣。
明先生一惊,往后缩了缩,明长官扫了他一眼。明先生冲手里的听筒使了使眼色。明长官毫不在意,向他勾了勾手,让他靠近些。
那只养尊处优的手在灯光底下伸过来,手心向上,虚握着,食指与中指微微地勾动几下,端的是摄人心魄。
明先生喉头动了动,又凑了上去。手从第一个扣子开始解起,熟练地,利索地。
“这么晚打来,我白天的话都当成耳旁风了?”他的手放在了昨天打的那个结上。单手解开一个结并不方便,明先生用另一只手配合起他来。
如同一段双人芭蕾舞,手指交缠着,居然无比默契地解开了那个结。明先生眼睛一直盯着那只手,解结的时候,隔着绷带划过正在慢慢愈合的伤口,又痛又痒,抓心挠肺。
他伸出两只手指夹住了要撤离的一根食指。
“你还真出息了……”明长官瞪起眼睛,一语双关道。
梁处长感到十分冤枉,我再有出息也想不到你们家你接电话啊!
当然,他也想不到电话这头,明先生正饶有兴致地摩挲着明长官指上细细的汗毛。借着灯光,能将它们都看清楚。人的骨节处在灯光下居然有些透明的意味。他的大哥是会弹钢琴的,手也真是漂亮。明先生的手缠绕地从指尖爬到了手腕,调戏一样地捏住了他。知道他现在动不得自己,就挠他的掌心,生出些促狭的快意来,一张脸上挂满了笑。
“我白天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不要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我都不知道,你想什么我清楚得很。”梁处长池鱼之殃,明长官这把火早就烧到了对面。他抽出手来解他的绷带,身体靠近他,又离开他,绷带一层一层地绕开,手上动作毫不容情,更刻意把听筒往明先生那里送。忽远忽近的体温搅得他心烦意乱,伤口痛痒之下,边缘有些发麻,叫他心底升起些一样的感觉。只好避了听筒,以免叫那边听了他的喘息去。
也不知道那头到底怎么圆的,明长官这头只冷冷道:“阿诚出去办事了,你晚些打过来吧。”说着扣了电话,瞪着明先生,“反了你了。”
“我哪敢啊……明天上班,明长官要敲打的。”
“我敲打有用么?”明长官低头绕过最后一圈绷带,用手按着,缓缓解开伤口上覆着的那层纱布。他换得小心,头都凑到前头,在肩头落下一片影。
他的呼吸太近了。温热的吐息若有若无地侵袭着昨天缝合的伤口,明先生感觉自己起了半身的j-i皮疙瘩,却又想着他若在另一边肩头喘口气,叫这两边都平衡了才好。
“幸好天气冷,不然这伤口就难办了。”明长官叹了一口气,用镊子夹了药棉,“你忍着点。”
“放心,我一向挺得住。”
“以前打个疫苗都拽着我不让走,饭也不肯自己吃,还说挺得住。”虚长了几岁全部长在了腰和嘴炮上的明长官今天也十分擅长揭人短处。
明先生肩头有点疼,不想出声反驳,只怕叫他听见自己气息不稳。喘匀了气,就猛地在凑在近前的那个耳朵上咬了一口。
“私报公仇。”明长官捂着耳朵点了点明先生,“你真的是要造反了。”
造反不要紧,镇压之。
“喂,哪位?”
好!听声音,不是明长官。好办了!
“请问是明公馆么?我找阿诚先生有点急事。”
“他……他有事儿。”
“额,这个能让他接下电话么?”
明小少爷往紧锁的房门瞧了一眼,缩回了脖子:“不能。他忙着呢!”
哪儿来的小子?说话这么没规矩。
“是这样的,在下是76号行动处处长梁仲春,有工作上的要事要和阿诚先生商量。”
76号?明台皱了皱眉头,汪曼春上门来敲我也不敢给她开门啊!
“我大哥和阿诚哥正忙着呢,你明儿见面再说吧!”明台挂了电话。
天塌下来,也是里头那位叫它塌。你们76号这么本事,自己去敲门啊,说不定也给你们安排去港大读个EF。
第27章 穿错衣服
在食堂和RA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一个长得十分漂亮的女孩儿坐到了他身边。黑色的头发,蜜色的皮肤,典型的地中海美女。他仔细回忆了一下似乎是明楼的一个R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