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搂着美人见陆继领着人来,殷切道,“老先生,你来给本侯算算,我这右眼一直跳个不停,今早起来心里闷闷的总提不起精神来!”说完捻起一个葡萄随手丢进嘴里,又给美人递了一个,笑嘻嘻地玩闹着。
相士上前打量着莫尧,只见面色红润哪有半点挨饿受冻,面黄肌瘦的样子,当下掐着右手,恨恨想我在京都累死累活,你在这温香暖玉好不快活,当真是没了天理!
莫尧奇道,“别家算命都是点手指,画命符,抽八字,但你这里怎的握拳跺脚,可是有什么门道?”
孟柯心里阴笑,面上一副诚惶诚恐,说道,“不好!”
莫尧问道,“怎的不好?”
孟柯摇摇头,叹了口气,在莫尧身前转了半天,才说,“大人在这也有些时日,可有什么水土不服的症状?”
莫尧大笑,“本侯身体安健那像那群文官们弱不禁风,尤其是那孟柯的可是朝里出了名的药罐子,哈……哈!”
孟柯暗自咬牙切齿,心想好个两面三刀的泼皮无赖!
孟柯又问,“听说这江西风土刮人,活人送这来能瘦的皮包骨……”
尚未问完,莫尧便打断,“胡说八道!这里可是个好地方,侯爷赈完灾就在这长住的,看,怀里这个美人就是江西的,多水灵。”
水灵!真他妈水灵!老子上次逛窑子是在六年前,你他妈倒是夜夜新婚!
莫尧见他没了话,问着,“老先生还没说完哪里不妥。”
孟柯叹息,“侯爷心尖子上的人儿恐有大劫。”
莫尧急道,“可是血光之灾。”
“前日见了血,现下倒是没事。”
莫尧皱着眉,“我也正在寻解救之法。”
“可有眉目?”
“有了些子消息,可惜多是几年前的旧事,验证起来有点麻烦。”
“有法子总是好的。”老先生捻着胡子,慢腾腾随着陆继去领赏银。
夕渐所处的卫灵院是舒太后未封后还是昭仪时处的宫殿,说来也玄,当时的舒昭仪在妃子里虽是无人可比的美貌,却不是皇帝最喜爱的妃子,诞下皇子时也没见的如何讨皇上欢喜,可却在一夜之间猛地登了后位,皇上也对她极为殷切起来。
人人都道舒昭仪可是用了什么胡媚法子,可终日不见皇上又是怎的使出来的?这些事只有一些宫里面的老人知道,原来那些够了年龄宫娥早已放出了宫。
夕渐身体好些就出来透透气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卫灵院,站在那里像是想起什么,愣了半天的不动,事后有公公前去禀告给皇上,夕瞑愣了一下,半天问着,“说了什么?”
“……瑾王殿下说,可惜了这么个美人。”
夕瞑猛地甩了笔,咬牙切齿的说,“死性不改!”
想冲出门将他暴打一顿,可又怕下不了手惹他笑话,枯坐了半天,说道,“把临政殿里的东西收拾掉,今天晚上就搬去卫灵院,他不是爱看吗?朕就陪他看个够。”
其实瑾王在娶紫裳之前还有一门娃娃亲,是瑾王的父皇做的媒,云府的千金,后来婚事吹了瑾王也没见多伤心,紫裳是舒太后亲自拉得亲事,可惜紫裳是霓府的旁系偏支起初夕渐他大哥,也就是夕瞑他爸还看不上紫裳,是舒太后劝了许久才松了口。为此紫裳就记上了舒太后的恩。
晚上夕瞑入睡时,夕渐披了外衣走到外面,夕瞑一摸旁边没了人,也悄悄出去,看见夕渐躲在树后偷偷吐着血,然后将血迹小心掩上,蹲在地上缓了会儿气,才慢慢起来,然后走前还回头看看有没有破绽。
夕瞑在他回来前先进了门,烤了下手,身上都熨暖了才上床,夕渐回来见夕瞑是醒的,也没说什么,倒是夕瞑问他做什么去了。
夕渐回着起夜,夕瞑拉着他的手说,这么凉。
夕渐没支声。
夕瞑笑了起来。
“笑什么?”
夕瞑笑道,“可记得你服了忘尘时,我说我是你的表弟,你还不信,说什么你我同姓怎么会是表兄弟。”
夕渐似是也想起来,眉眼含笑的样子。
“可记得我后来说了什么?”
“……”
“我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只因我的母亲姓秦,我的父亲也姓秦,后来你说那不是同姓相亲?”
“……”
“夕渐,同姓相亲,乱仑之类又有什么重要,我有信心终有一天你会爱上我,给我这个机会好不好?”
夕渐在月光下的脸有些透明的白,似乎想起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猛地侧开身留给夕瞑一个背影。
单薄消瘦有些硌手,几天前夕瞑看见他吐血特地让太医偷偷给他诊脉,大限将至最多也就半年的功夫,夕渐今年才三十五岁,夕瞑握着拳,心里一阵阵抽着疼,无声息的流着泪,从小到大,就是被夕渐拿戒尺双手打得出血,第二天握不住筷子都没哭过,今天晚上破天荒的哭得像个孩子。
夕渐似有所感,回头看他哭得凄楚,竟露出些许称的上温柔的表情,抚着夕瞑的头说,“小瞑,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记住,这辈子对你最好的是你的母后,你的叔叔从来就没有恨过你……可是爱,这辈子我恐怕是给不了你了,下辈子也预定了别人,如果有来世,算叔叔求你,别来缠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