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仅仅隔了一道薄墙的两人都一夜未眠。
白翌早在苏潋亲上自己眉心的时候就醒了,他咬紧牙,被子里的手也蹿得死紧,才迫使自己一动不动。直到苏潋又向自己靠近他才忍不住地用轻哼打断了苏潋的动作,他反复地告诫自己那不过是苏潋的一时兴起而已,就如同他在天韵山庄里一时兴起亲了他一样,可是心里那种莫名的期待他不想去承认,也不想去探究那到底是什么。
第二天不成眠的两人竟同时打开了房门,脸对上脸之际,一人望天心虚,一人看地遮掩。都是一副自身满怀心事的样子,丝毫不查其实旁边那个也没好过自己多少。
楼下店小二的吆喝多少缓解了这种尴尬的情绪,两人磨磨蹭蹭的下楼,招呼店小二要了早饭坐在餐桌前等。
小二看着这愁云惨淡的二人组,也颇为揪心,趁着放碟子的机会,小二说道:“看两位客官的样子像是有什么误会吧,人都说夫妻没有隔夜愁,两位把误会解开就是了!我这的粥可不适合苦这脸喝!”说完还嘿嘿一笑觉得自己讲得很有道理。
敢情是之前白翌的女装形象太深入人心,连店小二都以为他们是在闹别扭的小夫妻。
白翌勾了勾嘴角对小二说:“劳烦小哥了!不过我们并不是夫妻。”
小二满脸惊讶,连声说道:“得罪得罪。”
倒是一旁的苏潋向是在思考着什么问题似的,完全没有注意到这段对话。
事实上苏潋脑子里的问题从昨天他亲白翌的时候就开始困扰着他,他不知道他这样做的原因,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想法的,就好像触发了一个机关一样,一瞬间所有的东西都迎面扑来,或许这就是师兄曾说过的喜欢?
苏潋纠结完毕后也顾不上这满大厅的客人,只想把自己的心情告诉对面的人,他一把握住白翌的手,说:“白儿,我想我喜欢你!”
话说完白翌的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接下来便是令人窒息的沉默。沉默过后,白翌叹口气开口问道:“苏潋你懂什么是喜欢么?”
第十一章
白翌问完后也不给苏潋回答的时间自顾自的往下说:“喜欢是什么?喜欢就是你心甘情愿的为他好,甚至为他去死。可是苏潋你会为我去死么?”白翌现在脸上露出的表情是苏潋非常不喜欢的,因为只有当他想到那个人的时候他才会露出这种悲伤到极至的表情。
苏潋握着白翌的手又紧了紧,他说:“我当然可以为你去死,但是我更愿意为你一直等下去!”白翌莫名:“等下去?对啊,一个……前辈,他和我说的,不过他的梦想大概就要实现了吧,他已经等了那个人整整十年了。”
白翌竟然在苏潋这句话中听道了自己一直在打听的事情,连忙问:“你说的是不是柳澜奕?他还活着?”
苏潋也自知失言说:“白儿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回房。”说完他伸手去牵白翌,白翌原想躲,终是任由苏潋拉起他的手,两人相携上楼。
徒留一脸莫名的店小儿,兀自喃喃道:“还说不是夫妻……”
苏潋自从想清楚了自己的心意后对白翌的行为也越加的亲昵起来,白翌微微一挣,脱了他牵着自己的手,抿唇看着苏潋不说话。
苏潋说这个故事要从我刚进荆门说起……
元阳十八年,荆门内乱后再次大肆收起弟子。苏潋、陆冉便都是那时入门的,陆冉占着年纪大又算是带艺投师所有人便叫他一声师兄。
当然这样寝食均在一起的集体生活,对那些娇贵的少爷小姐来说很是新鲜。然而只有一个地方是他们这些人不愿意去的,便是后山的院子,据说那里是专门惩戒荆门弟子的地方。可是所有新进门的弟子都逃不开去给那个院子里关着的人送饭的任务,那院子离他们平日休憩的地方颇远,一来一回要浪费不少时间;而且每次有弟子送饭回来总能把院子里关着的那个人传得神乎奇迹,尽管从来没有人推开过那扇屋子的门。
时间一长,那些少爷小姐的脾气渐长,自然没有任何背景又不喜和他们交际的苏潋渐渐成为了他们排挤的对象,这送饭的任务多数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然而值得庆幸的是有一个人常以监督师弟送饭之辞,同苏潋分担起这个任务,自然那人便是陆冉。事实上他自荐送饭的这个任务的目的不过是想少练几个时辰的功夫罢了,他陆冉最大的爱好是八卦不是拳脚功夫啊,这样往往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的后山小院他怎能放过。
一来二去,两人到是相处愉快。
苏潋没有陆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他总是日复一日的在同一个时辰来到小院唯一有人住的房间前放下自己带来的吃食以及收走之前的盘子。苏潋严格的遵守着师傅的吩咐,不去看屋子里住的是什么人,甚至不发出自己的声音。
直到那年冬天,连续三天他到那个院子时都发现前一天送去的饭菜根本就一筷子都没动过,苏潋心下疑惑忙找陆冉把这个情况说了。
原本这样的事情容不得他们作主,应尽早禀明师傅才是。但是,在陆冉的说服下,两人偷偷摸摸地推开了那道门。
连日来阴冷天气,使得整间屋子散发着一股子霉味,床上似乎躺着个人,一动不动。
苏潋暗自退了一步,心想莫不是这人已经过世了;陆冉倒是一副好奇得不得了的样子,慢慢向床沿靠近。
突然床上的人有了动静,轻声问了一句:“谁?”
那声音许是因为长久不说话又缺水,竟嘶哑得厉害,话音才落便弓着身一阵猛咳。
陆冉打了个激灵应声道:“前辈,我们是荆门今年刚收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