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勉强的点点头,又抬手指了指桌上的水壶。
苏潋上前几步发现那壶里早就没水了,只得快步把今日送来的汤给递过去。
陆冉狗腿的接过,又扶了那人靠在床头,一碗汤喂完,那人脸上似乎恢复了些血色。
他轻轻勾了勾嘴角朝两人致谢。陆冉绕绕头,还是问道:“前辈怎会病得如此厉害?”
那人回答:“不过是风寒罢了。只是我武功被废,一到冬天身上原就疼得厉害,这才起不来床。”
苏潋抿唇,正想去药房拿些治风寒的药物,却听得陆冉惊讶地喊到:“你莫非是柳澜奕柳师兄!”
柳澜奕微微一怔:“你怎么会知道?”陆冉吐吐舌头:“猜的。”这个名字对他们两人来说都不陌生,因为他是师傅曾经最得意的弟子。
苏潋斟酌地说:“可是师傅说柳师兄他……”柳澜奕接过话头:“师傅他说我早在五年前就死了,还是被墨尘杀的,对不对?”两人点头,柳澜奕隔了半晌才叹口气说道:“师傅他真是用心良苦啊!”随即挥手让两人离开。
苏潋:“柳师兄,我去给你拿些治风寒的药。”柳澜奕笑笑:“不用了,明日一齐拿来就好。这院子你们还是不要出入太频繁才好!”两人识趣离开,一路上陆冉首次在别人面前发挥出了他那神一般的逻辑,惊得苏潋目瞪口呆。
翌日,两人又去送饭,知道屋子里住的是谁后两人似乎就没了那么多顾忌,直接推门就进。本来么,柳澜奕生病卧床也不能给两人开门,再加上这院子里也没其他人,便省了这虚礼。
柳澜奕见他们来了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看上去他精神倒是比昨日好些了。苏潋从自己怀里掏了个纸包出来,递给柳澜奕。
“柳师兄,这是我从药房里拿来的药丸。您这也没人帮着熬药什么的,还是吃药丸方便些!”
柳澜奕点点头:“有心了!对了你们这一口一个师兄叫得,我还不知道你们名字呢!”
因为有了两人的照顾,柳澜奕似乎觉得这个冬天也没那么难熬了。陆冉、苏潋二人也一得空就往这边跑,赖在小院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有时候来了兴致,柳澜奕还会取出房里的琴弹上一两曲。
陆冉这人素来没有什么辈分观念,渐渐和柳澜奕混熟之后,说话上也就不那么顾忌了。一日竟和柳澜奕报怨起师傅现在对练武的要求越来越严格了。
“也就苏潋那样的傻子,才会认认真真的照做!”
柳澜奕答:“师傅对你们必定是有意栽培才会如此要求。”
陆冉苦着一张脸:“天天练剑练剑,再练我也练不出朵花来啊!”
柳澜奕噗哧一笑,指着小院里勤恳练功的某人说:“你看苏潋他不就很适合舞剑么?”
陆冉好奇:“那么师兄你呢?听说师傅在当年的弟子中最喜欢的就是你了!”
“我?我有什么好说的,不过是仗着师傅宠自己放走了墨尘,结果被师傅废了武功关进了这院子。”
“可……”陆冉皱眉,他该怎样称呼这位叛出的师兄呢?复又察觉到柳澜奕既然对此人如此上心,想必两人关系匪浅,当下说道:“师傅说是白师兄杀了你。”
“所以我才说师傅用心良苦,只有我和墨尘反目,才能既保住荆门的名声,也能找到借口除掉墨尘。师傅他……”柳澜奕叹气,脸上是掩饰不住得难过。
陆冉仿佛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似的,一个劲地朝苏潋招手,示意他别练了,赶紧过来!待到苏潋走近二人身前,陆冉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师兄,那你和白师兄究竟是什么关系?”
柳澜奕笑笑,眉眼弯弯的十分好看。他说了两个字:“爱人。”
说罢,像是陷入了不知名的情绪般,竟不再理会两人。陆冉暗暗咂舌,没想到竟让他听到荆门里这般的辛辣密闻。向来是只注重结果的陆冉得此一大八卦,内心狂喜,至于师傅为什么要杀白墨尘,为什么把柳澜奕软禁,甚至是这两师兄又是怎么对上眼的他统统没兴趣!因为他能编出好多个版本来。
苏潋倒是个实心眼,他曾问过柳澜奕当年叛乱的真相。
拉帮结派,桀傲不逊。这便是柳澜奕给的答案。
原来以前的荆门世家弟子并不像现在这么多,柳澜奕从小在荆门长大一直乖巧讨喜,白墨尘练功又勤恳,再加上青焱使得一手好剑,连红翎也把书房里的医书研究了个通透。四人分走了不少荆门长老的注意,惹得许多世家子弟们甚是不快。暗地里绊子没少使,可是他们都极有默契的避开了柳澜奕。少年们本就心高气傲,什么事情都爱私下解决,可他们的武功又高不过几人,于是设计让长老们撞破几人打架的场面。世家子弟们各个灰头土脸,好不狼狈。为此白墨尘、青焱两人还受了罚。
渐渐地世家子弟和一般弟子们开始誓不两立,而这种拉帮结,伙的行为也使得荆门长老对白墨尘有了心防。他武功不低,倘若有朝一日他想篡了这个位置也不是不可能。再加上他们俩的感情一暴露便给了长老们绝佳的借口除掉他。至于柳澜自己,毕竟从小在荆门长大,大概长老们也舍不得罢。
柳澜奕还对苏潋说:“师傅现在有意栽培你和陆冉是好事,不过你还是小心为上。陆冉有家世帮他撑腰你可是什么都没有。”
白翌僵着身体听完苏潋这长长的叙述颤声问道:“那现在呢?他……他还被关在那个小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