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抓住周申,T市的黑势力,也可以接近肃清了吧。
这场决战,他已经准备好了。
“刘局。”有人推开会议室的门。
“侦测情况如何?”刘军彦站起来。
“周申一伙有动作,似乎打算今夜潜逃。”
“出发吧。”刘军彦拿起桌上的警帽,“去现场。”
在赤口公寓对面的屋顶,狙击手调整气息,融入黑夜。
刘军彦透过三楼空房的窗户,观望着地下室出口的动静。对讲机传来各处狙击手就位的报告,他绷紧了神经。
“出来了。”
周申被六七人掩护着从门后走出。下属都等待着刘军彦的指令。
“等等。”多年的办案经验阻止着刘军彦贸然施令,“……有什么不对。”
有什么地方不对。
周申不会那么大咧咧地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那个人……
“是幌子,周申手下穿着他的衣服出来,故意吸引我们注意。”刘军彦说着,嘱咐各部队不要轻举妄动。
“刘局,查到赤口地下室有通道!”一名警员赶来报告,“里面的人可以直接走到这栋楼的供暖室,从后门逃窜。”
“什么?”刘军彦一惊,拿起对讲机,“注意,立即包围公寓后部供暖室!”
“那些人怎么办?”假周申和其余人已经坐上了路边的面包车。
“出来做饵的都是些小鱼小虾,先包抄公寓里的!”
刘军彦一众赶到公寓后的非常出口时,有三人正拉开一辆路虎的车门,迅速上了车。
“站住!”刘军彦举枪,“你们无处可逃了!”
众部队纷纷赶来,形成包围之势。
刘军彦认准三人中宽大帽衫遮住脸的人是周申,偏偏头示意身旁人。
还不等他们下一步动作,车上人率先开了枪。车辆像是咆哮的野兽,迅速而疯狂地突出重围,驶上了主道。
“追!”刘军彦坐上疾驶而来的警车,警示灯刺眼的红在路虎之后紧追不舍。
面包车在公路上奔驰了一段时间,没有被追捕的迹象。
周申摘下帽子,长出了口气。
穿着周申衣服的阿天,悬着的心也渐渐安定了下来。
“不知道尹禾那边怎么样了……”阿天回头看看来路,低声道。
“嗯。”周申坐在副驾驶处,手肘撑着窗玻璃,表情严肃。
一个小时前,依照尹禾的计划,周申和阿天换了衣服。
互换身份的两人,在其余众人的掩护下先头出发。这么明显暴露身份的周申,一定会引起警方的怀疑。与此同时,尹禾穿上宽大
的外套,衣帽完全遮住脸佯装成周申,在另两人的掩护下从秘密通道离开。
就是要警方查出连结供暖室的通路,要警方识破表面的计划,追尹禾而去。
而中计的刘军彦一定没有想到,这招他眼中的金蝉脱壳,只是掩护周申暗度陈仓的栈道。
追逐战在城郊公路上激烈地上演着。
尹禾的眉拧着,他也很紧张。可是他知道,黑夜是最好的掩护。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安静地坐着。
终于,警笛声越来越弱,在又一个岔道口过后,已经模糊得难以辨认。
但逃亡不会就此停止,作为引诱警方追逐的饵,他们必须奔逃到力所能及的最远处。
为了掩护周申的真正去向——西北,他们的路途,将一直延伸到西南。
可是尹禾并不打算就这么一直坐下去。在这场华丽的奔逃里,他似乎触碰到了久违的自由的感觉。
此刻,他像挣脱了蛛网的蝶,振颤的翅膀,每一个频率都宣告了飞翔的渴望。
在下一个黎明到来时,尹禾拂开了衣帽,天空的一抹红霞,就像红色的绸带,飘在青黑的幕布之上。
他下车后环顾四周,有冷风吹起他额前的发。
“你们继续走,十天后,在边境弃车,回周申那儿报到吧。”
车内两人点点头,待尹禾的背影渐渐远离,沉默着继续上了路。
尹禾眼里所见,是被橙红光线映亮的整片天空。
在这个冰冷的清晨,在这个伸手触及自由的瞬间,回忆就像突然喷涌而出的熔岩,激烈而凶残地灼伤了他。
他来到火车站,最快发车的一趟,通向成都。
“好吧,决定了。”
尹禾抬头走向售票口,一阵风卷起地上的传单,直直向他飞来。他伸手抓住那张苍白的纸,看见了上面写着的字。
“记忆……清除……”
T市的这一天,和每一个这天一样,平淡无奇地揭开了幕布。龙凌云依旧很早就到了公司,阿豪向他汇报周申的情况。
“让他给跑了吗。”龙凌云在办公桌上双手交叉,“也好,图个清静。”
阿豪点点头,说:“看情形,这两三年他是没办法回来了吧,T市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了。”
龙凌云拿过桌上的资料夹:“子涵怎么样了?”
“抢救过来以后,还算稳定。不过医生说他缺氧的时间过长,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他的命是小禾捡回来的。”龙凌云头也不抬地说。
阿豪有些惊讶。
“要不是小禾那么做,我没打算留下他。”
“龙哥……”
“晓晓呢?”
“伤的地方很多,不过都是轻伤,休养一段时间就会好。”
“那就好。”龙凌云接着说:“是时候把势力伸展到周申地盘了。你安排一下,中午开个会。”
阿豪退了出去,他合上龙凌云办公室的门,转身往外走。
没有谁比他了解,以龙凌云的性格,没有可能容忍谢子涵在自己眼皮底下耍阴谋的做法。
龙哥终究还是龙哥,旁人看来或许决绝无情,但那种强大,反而是他吸引自己死心跟随的原因之一。
可是同时他也不禁猜测,若使手段的人是尹禾,或许结论又会不同。
整个房间弥漫着油渍的味道。尹禾下意识地就要转身走出去。
“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中年男人的声音传来,尹禾停在了门口。
他举起传单:“这个……是这儿吗?”
男人从里间走了出来:“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