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笑一声,北堂漠迈度踱到他面前时,轻蔑地道一句,“想充英雄也要看看自己够不够斤两。”
这是斐然与那个生物的第一次交锋。
那一夜,斐然咳了很久。
蓝跃从上铺下来,焦急地询问他是不是伤到了哪里,着急地想背着他去保健室。
斐然摆摆手,忍着腹部的疼痛对他舒展一个安心的笑。
蓝跃还是快速穿上衣服跑出了宿舍。
第二天斐然醒来时才知道蓝跃因为半夜偷溜出宿舍被舍监逮到通知学校而受到一次警告处分。
斐然在图书馆找到蓝跃,将他从里面拉出来,“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蓝跃别过脸,支支吾吾。
“说话啊你!”
蓝跃看看他阴郁的脸色,极小声地解释,“俺……去了药房。”
“去药房干什么?”
“俺想拿点药,俺看你咳得那么厉害。俺有问过药房的人。”蓝跃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蓝色袋子,递到斐然手上。抬起头时,一脸真诚的感激,“斐然,你是因为俺被打的。你再有什么事的话,俺良心上过不去。”
“所以你就因为这个偷跑出去?”斐然朝着他胸口打了一拳,搂过他肩膀,“你还真是背,干一次坏事就被逮到。下次叫上我,我保证你一路畅通无阻。”
蓝跃瞪大眼。“你……你怎么会?”
“这地方我来第二天就摸熟了。”
“斐然,你为什么会……”
斐然笑得一脸高深莫测,“这可是秘密。”他凑近蓝跃面前,小声说:“我在打工。”
“打工?斐然你疯了!学校禁止打工的你不是不知道!”
“没关系,谁会去查一个穷学生,只要不被逮到就好。而且,我需要钱。”
斐然说得很直接,他不觉得有什么必要隐瞒。他很穷,蓝跃知道,因为蓝跃和他一样,知道没有钱的窘迫和困难。他也知道,蓝跃不会笑他。
蓝跃恍然大悟,“俺说俺老是半夜听到有些细微的动静,你是在查过房以后才溜出去的吧!”
“没错。”
蓝跃皱起眉,“可是,你这样不会影响学习吗?”
“没办法。好好学习和继续学习之间我总得选一个,而且它也是有先后性和必要性的。我只能选择做对自己来说重要和必须的事。”
蓝跃点点头,拍胸脯保证,“好吧斐然,你放心,俺会帮你保密。以后有检查,俺也会帮你顶着。俺只想问你一句,咱们是哥们吧?”
斐然扬头大笑起来,晴空万里,澄澈的蓝天尽头有一个一直在等待他的男孩。
言研,你曾经,也有这么天真的时候。
眼光随意一瞥,却发现图书馆对面的篮球架边站着一个不算陌生的身影。
北堂漠!!!
犀利的眼神好似要穿透他的身体,那带着一点怒意的火焰究竟为何而燃烧。
斐然不解,蓝跃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
他很快转过头,“斐然,我们走。”
斐然收回对视的目光,跟着蓝跃步入图书馆。
寒假的时候斐然没有回去,他没有多余的钱浪费在火车上。食宿以及接下来的学费他不能再靠着言研的供给,他拼命地打工,光是家教和酒吧的工作已经越来越不能应付对他来说巨大的开销。
城市里的生活,就像一张贪婪的嘴,疯狂地啃噬着他的肉体和精神。
10.
斐然每个星期最开心的时间便是给言研打电话的时候。
周末,雷打不动的在午间十二点往家乡那个唯一的小杂货店打一通电话。
开店的李婶是个热情的胖大婶,每次言研走上三里地来到时她总会搬上小板凳让言研坐下歇会。不多会斐然的电话打来,短短聊上几分钟,男孩的笑脸像是天上绵绵的白云,预示着一个星期的晴朗。
有一次斐然打来电话时,杂货店里正赶上有人用电话,言研站在店门外不时的来回走动,心急如焚地瞅一眼墙上的时钟。
斐然连打了几次都是占线中。
半个小时后,李婶看不下去,伸出大掌一把掐断了客人的电话,那人骂骂咧咧地闹了好一会才走开。
言研感激的向她道谢,李婶大手一挥,“行了,别谢了,看你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你们哥儿两的感情可真好。”
言研腼腆一笑,眼睛专注地盯着红色的座机。
一个下午,它没有再响一下。
晚饭时间,李婶招呼言研进屋吃饭,言研摆摆手,“不了,我再等等,兴许,兴许我哥马上就打来了。”
李婶长叹一声,进了屋。
晚上八点,李婶打算关门了,劝着言研赶紧回家吧,你哥今天不会打来了,下星期再来等吧!
言研一张脸写满了失望,冻得通红的鼻头微微抽动,眼神哀哀地望着话机,身子僵硬地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李婶见他这样,心软地答应再让他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