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了疯地揪着干警的衣领,冲着人家咆哮,“谁干的?!到底是谁干的?!”
这一秒,他真想杀人。
不顾一切后果地杀死那个把欧向奕害成这样的人。
他冲进欧向奕的病房,看着病床上没有一丝生气的人,他多想冲上去把他摇醒。
骂也好,打也行,只要能让这个人清醒过来。
其实不用问,他也能猜到是谁伤了欧向奕。
没有人敢随便动唐门要保的人,除了那个不怕死的。
他不是不怕死,想来是料定欧向奕绝不会伤他,才能这么肆无忌惮。
年依辰愤恨地捏紧不停颤抖的双拳,目光凶狠地瞪着如死尸一般躺在那里的欧向奕。
斐然,你的算盘打错了,以为欧向奕死了,你就能获得自由吗?
我也不是你想的善类,如果这个人死了,也不用再管什么嘱托,我绝对会要你拿命来赔偿。至于你想要的自由,下一世再去要吧!
在病床边守了三天,年依辰的情绪渐渐冷静下来,他不太相信那些警察的办事能力,于是安排了人去调查这件事。
欧向奕醒来的那天,他什么也不敢说,怕会刺激到他。
一个星期后,欧向奕做好准备了,而他,也忍不下去了。
“你应该知道是谁干的吧!”
欧向奕点点头,“知道。”
“猴子得了胃癌,而且到了晚期,抱歉,这事我也是才知道,否则不会让他跟着你。他一直瞒着,连他家人事先也不知道,估计着不想给他那不富裕的家再添点债。我查过猴子的家人在你出事的第二天就搬走了,去了哪暂时还没查出来,但据说他们得了一笔钱,一笔不小的数目,你猜金主是谁?”
欧向奕缓缓睁开眼,心中早就有了数。
一想到金主的金主是谁,他就够憋屈的了,用自己的钱来害他自己,够讽刺的。
斐然也是看出了端倪选择从猴子那儿下手,他是最接近自己的人,而且自己也没防着他。想用钱打动一个快死的人,就要从他家人那突破。斐然一定是允诺会让他家人得到一笔钱,收买了猴子。事后只要拿一句连他家人也脱不了干系,就不怕猴子会供出他来。
这小子,跟了他四年,好的没学,倒是学了一肚子歪门斜道。
“这几天监狱那里闹腾了好一阵,那些警察一直在调查你受伤的事,你既然以天黑没看清行凶的人来糊弄那些警察,这件事,我就暂时没提,等你来决定。”
欧向奕淡淡地说:“那就别说了。”
年依辰不是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但真正听到还是有些不满的,“连猴子也放过了?他可是在你肚子上捅了一刀,害你差点见了阎王呢!”
欧向奕轻叹了口气,“他不是没几天活头了吗?这样也挺好,最后的几天就让他提心吊胆的过,也算是惩罚了。”
年依辰眯起眼,“你是怕猴子会撑不住把他招出来吧!”虽说斐然计划周密,但也难保有个万一。万一猴子架不住软硬兼施把他供出来,那斐然是不是要在里面待个几十年?欧向奕连这也想到了,该说他太聪明还是太傻!
欧向奕笑,“这么了解我啊!”
年依辰说:“你已经到了病态的程度了。”
欧向奕无所谓,“我本来就是病人。”
年依辰对他这种态度很是恼火,三两步上前揪住他的病服领,“你以为你有几条命?下一次,你还会不会那么好运?下一次,你还能再见到我吗?”
欧向奕安抚地拍拍他的胳膊,“行了,别上火,我保证,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绝不会让他再有机会伤害我。”
“放、屁!”
欧向奕瞪大眼,“你不是改走优雅路线了吗?怎么又回到街头混混的时候了。”
颓丧地坐在他床边,年依辰轻声说了句,“向奕,放他走吧!”
欧向奕眯起眼,一言不发。
年依辰知道他绝对不想听这话,可,这才是他憋在心里一直想说的,“这么多年了,也够了吧!他,是不可能会爱上你的。就算你再执着也没有用,真打算锁他一辈子吗?让他到死的那天,都在恨你。”
欧向奕攥了攥拳,像在极力压抑着什么。许久后,终于松开。
他说:“再等等吧,再等等。”
他说过吧,死也不想放了斐然。
以前是强烈的意向,而现在,却是实实在在的感触。
他死过一回了,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又回到了现实世界。
他也说过,真死了,就放他自由,总不能真让他给自己陪葬。
可老天嫌他作孽还不够多,又把他放了回来。
可气的是,他还是没有忘记斐然,没有忘记那份强烈到让心脏停止的爱。
所以,他怎么能放,怎么放得了?
再等等吧,也许十年,也许二十年,有一天他的强烈消失,就还他——
自由。
年依辰静静凝视那张熟悉的脸庞,心里有太多疼惜和不忍。
他们认识有十几年了,两人已不只是朋友这么简单,多数时候他是把欧向奕当成了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