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李老师揽着的姑娘,生平头回见这样毒辣的手法,立刻就吓坏了,吴哲帅气的面孔在她眼里顿时变成一副青面獠牙的模样。她惶恐地推开李老师:“妈呀,我要回家~”
李老师哪里舍得让到嘴的肥肉溜掉:“不怕不怕,我朋友军人加党员,觉悟高着呢。他就是杀鸡儆猴,让人家一眼看到实力差距,这不就打不起来了吗?”
姑娘怯生生地问:“他真是军人?”
李老师情意绵绵地抚上她半露的背颈,凑到人耳朵边上轻声说:“海军陆战队,是个特种部队。”
姑娘将信将疑:“那我打110不要紧吧?”
李老师美色当前,哪里管兄弟要紧不要紧:“用我手机拨,正好这个月话费用不完……”
其他围观众人也在议论纷纷:“刚才发生了什么?”太快,只觉那个年轻人变了个魔术,对方的胳膊就软了下去。
伍六一大概是全场唯一看清楚吴哲动作的人,很专业的擒拿格斗,是个高手!而且不是普通习武之人,他的动作太追求实用了,恫吓力十足。也不会是一般的警察,卸骨不好学,如果技巧不到位是很容易让对方造成永久损伤的,还不如打一枪康复得快,所以警察不爱用。
王老板已经电话叫了人,都是附近工地,要不了十分钟就能到,此时他到巷口迎人去了。他没肯医院,只说“坐下歇歇就好”。他退伍这一年没有交医保,自然是能省则省。虽然刚开始被撞得有点厉害,但缓过来后感觉问题不大。
他被黄小姐扶着坐在边上,琢磨吴哲的来历,这种第一时间抢先消除对手的战斗力的作战方式,不太顾及对方伤残后果的果断作风,是武警?地下拳手?赌场保安?还是……甲级特种部队?
突然身上一凉,衣服已被揭开。他低下头,紧张地掰开黄磬音要撩他秋衣的手:“你干嘛?”
黄磬音一本正经:“我就是看看伤得严重不严重。”
“……我自己来,自己来。”
这边被吓停了手,那边又嚣张起来。他们不知道吴哲是谁,但见帮自己,便晓得来了靠山,吆五喝六地就要乘胜追击:“偷袭不成蚀把米,丢死人啦,赶紧滚吧!”
围观者也在起哄:“高手一来,这些人就怂了。”
对于一个早就被酒精冲晕了理智的人来说,这些话简直点燃炮仗的烟,引发森林火灾的一道闪电,以及原子/弹发射的那枚按钮。
“罗王八以为找个帮手来咱们就怕了?做梦去吧!咱们人多,上啊!”
吴哲两手插腰,无奈地一歪头,还能怎么办?打服为止咯~
他的动作却很快,手刀起落之间,便有一人“哎哟”眩晕倒地。遇到顺手的胳膊,又是一拧一拽,引来惨叫连连。左闪右避,如蛟龙一般。
突然从参与者变成观众的另一拨人纷纷看向他们的大哥:“你找来的这个帮手牛B啊!”
大哥心中惊疑不定,实话说不出口:其实这人他也不认识啊~
看着十来个壮汉被这年轻人单枪匹马打得七零八落,围观众轰声叫好:“打得好!”
简直和看戏一样热闹。
那个领头的终于意识到力有不逮。他茫然四顾,目中所见都是嘲讽他的人,耳中所闻皆是责问他的声音,身边的朋友都翻滚在地上,或哀嚎或茫然,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希望赶紧去医院。
一时间,他只觉全世界都在这一刻要与他为敌。树活一张皮,人争一口气,他咽不下这口气!哪怕同归于尽,他也要出了这口恶气!
于是他从怀里摸出一根锈迹斑斑的细铜管儿,像一支在地里埋了二十多年的旧钢笔,对着吴哲恶狠狠道:“再敢动一下,我炸死你!”
大部分人看不出这是什么东西,只以为是一支普通的旧笔,轰然大笑:“这人果然是醉得厉害!”有些谨慎的人犹豫着向后退去,胆大的却还要往前挤了瞧瞧。
可是吴哲在看到物事的瞬间,立刻变了脸色。
☆、危机解除
伍六一看出吴哲实力很高,本已准备要走,见到此物顿时也僵住了。他板着脸,把黄磬音往自己身后推:“后退!”
随着一个“退”字从牙缝里挤出来,黄磬音敏锐地察觉到伍六一浑身的肌肉在瞬间紧绷起来,她贴在他身后,透过人群的缝看过去:“那是什么?”
伍六一:“可能是雷/管!”
这句话引起周围一连串的惊呼声,这里好些参与过工程的都知道这东西,黄磬音也知道。许多现代化的工程项目都会动用到炸/药,为了运输安全,这些炸/药稳定性极高,遇火不炸,重击不炸,只能用一些容易起爆的炸/药才能引爆它。
雷/管就是这种引爆物,这也意味着,那根小小的铜管里放的是对外界刺激极其敏感的剧烈炸/药。黄磬音不由向后一缩,但是并没有特别害怕。一个引爆物而已,炸/药填多了既不安全也浪费钱,没有意义。
她没有亲眼见证过雷/管爆炸的威力,可是伍六一见过,吴哲也见过。军队是各式炸/药的大客户,伍六一曾经所属的钢七连作为步兵里的侦察先锋部队,在组织各项军事练习时或多或少用过这玩意儿。吴哲在老A更是十分系统地学习过各种炸/药的制作和使用。
雷/管弱起来不过大鞭炮而已,强起来抵得上三两枚手榴弹,全看用途需求。酒吧里人员密集,瓶瓶罐罐零零碎碎的东西到处都是,纵然爆炸冲击波不强,炸飞的碎屑万一迸到不该迸的地方,搞不好就是半生残疾,甚至一条性命。
“真是炸/药。”消息开始在人群中蔓延传递。
吴哲果然不敢动了,围观的一些人也开始慌慌张张地向后退去,这愈发让酒醉者以为自己这口气赌对了!
他放肆地大笑起来:“谁敢走!再走一步我就点燃它!”他举起一个打火机,对着雷/管一头的引线,手指牢牢放在火机的齿轮上,似乎只要再有人动一下,他就真的要点燃了。
黄磬音忍不住吐槽:“这年头还有火引的雷/管?这是哪一年的古董啊。”由于电触发更加安全,现在市面上火引触发的已经绝迹了。
吴哲走近一步:“兄弟,这玩意儿不多见啊,哪儿弄来的?”
“你别过来……别过来。”酒醉者有些紧张起来,手指一个哆嗦按到了齿轮,幸而那只是一个酒店免费赠送的劣质货,一下没点着火。
吴哲吓得心脏差点蹦出来,他立时顿住了脚步。
“在公共场所实施爆炸行为,即使没有造成严重后果,也是三年以上有期徒刑。如果不小心伤了人,那可是十年以上。大家一时口角而已,有必要把后半辈子搭进去吗?你爸妈还康健吗?老婆有工作吗?孩子多大了?你进去了他们可怎么办呢?”
吴哲嘴里滔滔不觉,心里却在打着算盘,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方才不是挺多人报警的吗,警察怎么还没来?
黄磬音突然见伍六一转而往酒吧深处走:“你去哪儿?”男人没有回头,看着他前进的方向,她猛然醒悟过来,捂住自己的嘴。
手握杀手锏的男人终于有种胜利的感觉,他神经兮兮地笑道:“你怕了!”
吴哲无可奈何:“我怕了。”
“那就道歉吧!给我的兄弟每人磕个头,喊声爹。送他们医院,承担全部的医药费,并且赔偿每人3000块精神损失。”这人哪怕再醉,习惯性地和人谈起条件来,还是顺溜得半点不带磕绊,难怪这队推他为首。
“你的要求未免多了些……”吴哲假装听得仔细,眼珠微转还在观察周围情状。突然,他眼睛一亮,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伍先生悄无声息地混进了两群人中间。他本就是民工打扮,不要说围观者无人察觉,连差点打一架的双方都没注意身边多了一个人。
他走得很慢,几乎看不出来腿脚有问题。一向板直的背也耷拉了下来,他原本强烈的存在感突然就随着他的融入而消失了,消失得干干净净。吴哲一晃眼,差点就找不到他。
他受过很专业的潜伏训练。钢七连的侦察兵!吴哲几乎可以肯定了,这人就是伍六一。
少校的敷衍也变得情真意切起来:“医疗费没问题,但是精神损失费太多了,我没那么多钱。炸死我也没那么多钱。磕头也不行,我给你们每人鞠一躬吧。”
一人立刻表示不满:“放屁,给遗像才鞠躬呢!。二叔,千万别答应他啊。”
“对,不行。鞠躬和给钱你至少选一个。”二叔故意把手中物又举了举,用来威吓吴哲。
伍六一离二叔已不到十步之遥。正在这时,二叔眼神却突然闪烁一变,冲吴哲斜后方瞟了好几眼。
少校立时反应过来,有人要偷袭。是谁?
一个,两个,三个,他悄悄转动眼珠,一眼扫过,心中默数,小个子不见了。呵呵,一条胳膊都脱臼了还不安生。
吴哲开始犹豫:躲,还是不躲?
躲,这人出手没轻重,天知道他带没带刀。
不躲,对方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吴哲身上,伍六一才更好下手。
伍六一已近三步之内。黄磬音死死盯着他的举动,牙关紧咬,否则心脏便要从嘴里跳出来。
近了,又近了!
“小伙子,小心啊!”围观众也终于有人留意到吴哲的身后。吴哲浑身绷紧,随时准备应急而动。
再一秒就好,再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