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睡醒,贺敏的头发散乱,黑珍珠一样的眼珠子失焦,眼角还沾着湿润的水气,粉红色的小嘴张成一个小圆圈,憨憨傻傻的模样可爱得令藤堂洋司忍不住凑前去,在他的唇上轻啄一口,刹时,轻如点水的啄吻令贺敏的思绪呆滞得更加严重,双眼瞪得浑圆,一脸空白。
藤堂洋司看着贺敏,嘴角的笑容更加灿烂了,而渐渐清醒过来的贺敏则是又惊又怒地看着他,「你做什么?」说着,指头用力的来回擦拭着唇瓣,就像想擦走什么脏东西一样。
瞧见贺敏的反应这么激烈,藤堂洋司不由笑了起来。
「这么紧张……这该不会是你的初吻吧?」
闻言,贺敏的双颊刹时间热得火红,而从他的反应来判断,藤堂洋司立刻知道自己说中了,惊奇的『喔』了一声;对此,贺敏心里是羞愤交加,双手使劲扯紧床单,恨不得马上冲上去打藤堂洋司两拳。
看着贺敏咬牙切齿的神色,藤堂洋司依然表现得从容不迫,指尖随意举起,指向浴室说道:
「你应该肚子饿了吧?先到浴室梳洗一下,我煮早餐给你吃。」
心里虽然很生气,可能够到浴室梳洗对贺敏而言实在是一个天大的诱惑,迟疑片刻,咬一咬唇,他方才搂着被子从床上起来,然而,脚尖都还没沾到地面,腰腹间便立时传来一阵疼痛。
「我抱你吧!」眼见贺敏痛得蹙起眉头,藤堂洋司便弯身用双臂把他抱起。
「啊!」贺敏惊呼一声,人已然轻易落入藤堂洋司的怀抱,「放开我!我自己会走!」从来没有被别人这样抱过,贺敏登时慌张的挣扎起来。
胸膛被贺敏不停用手槌打着的藤堂洋司依旧没有生气,只当他是小孩子在闹脾气,反而安慰起他来。
「乖一点,等你把伤养好了就不用我抱了。」
藤堂洋司的身材高大宽厚,衣服下的胸肌更是结实得像铁铸的一样,尽管贺敏槌得手都软了也无法撼动他一下下。
把贺敏连人带被子一起抱着,藤堂洋司轻松得就像根本不用花费任何力气一样,又走进浴室时被子早就滑落在地上,因此,当他们经过洗脸台的时候,贺敏赤裸的身躯几乎完全呈现在巨大的半身镜里。
还处于青少年时期的年轻身躯修长瘦削,细腰窄臀恰到好处,肌肤是健康的蜜糖色,泛着的光泽令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藤堂洋司的眼神首先胶着,接着,当贺敏发现他不寻常的停顿时才跟着抬头看去,一看之下他马上又羞愤起来,「变态!」恨恨骂了一句之后便立刻别过脸去,却见年轻的脸孔瞬间胀红,就像熟透了的番茄一样。
见状,藤堂洋司也不好意思起来,眼睛转向另一个方向,接下来,尴尬的气氛在空气之中渐渐蔓延……
「我的衣服呢?」咬一咬唇,贺敏首先打破沉默。
「穿一个洞,丢了……那是女装。」
一听,贺敏再度面红耳赤,气氛也显得更加尴尬,接下来,藤堂洋司把他放在洗脸台上面,自己弯身扭开浴缸的水龙头;即使再不情愿,沐浴、重新包扎伤口等等的事,贺敏都需要藤堂洋司的帮忙,所幸,水蒸气渐渐在浴室扩散,把他脸上的尴尬颜色隐去。
好不容易一轮狼狈的梳洗终于完成,藤堂洋司把贺敏再次抱起,走到饭厅;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在饭桌旁的椅子上,又在椅背塞上两个软枕,等将一切都安顿好之后才走进右侧的厨房去准备早餐。
规律的剁切声响起,洋葱的香味从开放式的厨房里飘出来,贺敏再次听到自己的肚子发出不争气的咕噜声,不自觉地把裹着身体的被子拉紧一点,抬起头环顾四周;饭厅和睡房一样,都是以蓝白色系为主,雪白色、有凹凸波浪纹理的墙壁,蔚蓝简约的家俱,还有在天花板摇晃的吊灯,让人仿如置身于蓝天白云,徜徉在海洋之中。
留意到贺敏的打量,藤堂洋司空出一只手指向墙壁上挂着的一个相框说道:
「喜欢吗?灵感是来自希腊的圣托里尼岛,那是我去过最美丽的小岛。」
顺着藤堂洋司的指头看过去,贺敏看见了碧海、蓝天,还有建在山巅间的白屋……美景如画。
晃晃头,贺敏将飘浮的思绪拉回来,「你的广东话很流利,在广东住过吗?」
「香港。」
「你去过很多地方。」
贺敏不自觉的再次抬头看向那幅圣托尼岛的照片。
「我爸爸是个冒险家,从小我就跟着他在游走各国。」
藤堂洋司一边分心回答,一边用刀背把切碎的洋葱拨到放着蛋汁的碗里,再从冰箱里拿出腌三文鱼切开。
「冒险家?」一个不可思议的职业名称令贺敏登时生出种种联想。
看穿了贺敏满脑子天马行空的想像,藤堂洋司笑着摇了摇头,「所谓的冒险家只不过是一个经过美化的称呼而己,他做得最多的事是古迹探索和寻宝,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是徒劳无功。」
「喔……」贺敏算是理解了,接着又问起另一个问题,「是你帮我把身上的子弹拿出来的?」
藤堂洋司点点头,「是,我是外科医生。」
「医生?」贺敏的声音冷了下来,『你之前说过你是商人。」
前言不对后语,这家伙果然有问题!
「我只是说我目前是个商人,到拉斯维加斯之前我是医生,脑外科医生。」
「你从小跟着你爸爸四处冒险,怎么会有时间读书,还当上医生?」贺敏挑起眼角睨着藤堂洋司,眼中满是质疑。
即使留意到贺敏众多问题的晕终目的是想找出自己的话柄,藤堂洋司还是表现得一派从容,一边将切半的草莓放进搅拌器里,一边说:
「在我六岁时我爸妈离婚了,所以我就一直跟着我爸过着周游列国的生活,直到十七岁时我爸妈复合了,为了重温二人世界的美梦,他们将我丢在美国读书,然后,我在哥伦比亚大学的医学院脑外科毕业后就到东京去上班,去年,我的外祖父过世了,为了继承他的生意我才移居拉斯维加斯。」
一番长篇大论过后,他顿下来看了看贺敏,「如何?还有没有什么让你怀疑的地方?」
藤堂洋司如此坦然的表现反倒让贺敏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去。
「我只是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贺敏虽然将话说得很轻细,可藤堂洋司还是听到了,回道:「不是我有心要救你,是你自己跳上我的车子。」
再次强调过后,藤堂洋司有点惋惜的叹了一口气,「唉……我被那身漂亮的晚礼服给骗了。」
贺敏一想起自己当晚穿着的那龚鲜红色晚礼服就忍不住咬一咬唇,将头垂得更低,也因此,发尾和浅蓝色被子之间裸露出来的脖子上所泛起的羞红光泽被藤堂洋司给瞧见了,不再取笑他,回过头去继续专心做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