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情书——楚枫岚【完结】(30)

2019-06-09  作者|标签:楚枫岚

说着便低头去吻他,程慕言侧脸要躲,却被他鹰逮兔子般捉住下巴,就着脸侧耳缘延绵地吻下来,也就推不动了。他闭着眼任那人厮磨了一晌,忽而低问道:“你以后要遇上个乖巧听话的,肯定喜欢的罢?”宋致白细细舐吮着他颈窝,含糊应了声:“……喜欢。”一手顺了他肩背滑下,来回抚摩着睡袍下光裸的腰腿,指尖在那一处反复逡巡,浅浅插弄开拓。程慕言像是没有知觉似的,沉默了霎,又问道:“那你也对她这么好?”声音已是闷得发沉。宋致白哪能听不出,只是心里那股邪火没消干净,非得狠狠地欺负他一场才能舒坦,因此故意道:“是,就跟现在对你这么好。”说话间分开他腿,挺身一入,便猛地撞了进去。

程慕言忍不住“啊”了声,一手死死抠着他胳膊。宋致白喘息着问道:“……疼么?”他摇了摇头,抓着他的手越发收紧了,呼吸也有点急。宋致白低头轻吻着他颈子,手掌抚慰地摩挲他腰线,又往前头那处走,撩拨得对方也有了反应,腰下才忽的狠狠往里一顶:“——以后还敢不敢惹我生气?”程慕言身子蓦然一紧,喉中迸出的呻吟被咬断在牙间,只漏出低沉的一声闷哼;宋致白再也忍受不住,压住他腰身疾然抽动起来。

程慕言挣扎着伸手熄灭了台灯,两人滚落进一团彻底的黑暗里。宋致白却只觉得腰下那处的火直窜到心口,激得他浑身焦灼欲烧,动作少有的霸道激烈,一手死死捂住程慕言的嘴。渐渐地程慕言也坚持不住,低沉的呻吟从他的指缝里不断泄露出来,气息越发地急促凌乱。宋致白忽然停住了,松开捂住他口鼻的手,低切唤道:“慕言?——阿康?”程慕言却不做声。宋致白忙拧开台灯,刺眼的光芒尖针也似扎进眼底,程慕言猛地侧过脸,一只手臂严严地挡着双眼。宋致白把他手臂硬扯下来,果然见他眼底竟隐隐泛红:“阿康,这是怎么了?”

程慕言睁眼晃了他一霎,又抬手遮住了眼,低声说道:“没事儿,给灯耀的。”嗓子还是哑的。宋致白默了默,俯身又抱紧了他,轻声道:“别胡思乱想的,刚才是给你闹着玩儿呢。”程慕言低低“嗯”了一声,挡着眼睛的手却仍没动。宋致白轻轻拉起那只手,凑到唇前吻了吻,温声道:“……是我不好,再不欺负你了。”程慕言望着他,轻轻道:“真没事儿——知道你是开玩笑呢。”

其实那玩笑里到底漏出来几分真心,两人心里都很明白:他是喜欢着他,愿意和他守在一起,可到底年纪不饶人,传统跟责任更不饶人,他早晚还得成家立业,为宋家传宗接代;程慕言自然也是脱不了这一遭。而到那时两人的关系又该怎么处理,宋致白确实还没想好。

因此,明知自己真伤着了他,宋致白却一时说不出任何宽慰的保证。他不能在这上头随意哄他。他又沉默地抱了他一会儿,便猛地压下他的手,低下头重又吻住了他。

这场情事更加激烈地继续了下去,两人都似从未有过的投入。只是身体的欲望过去后,心底却没有丝毫的快意。宋致白抚摩着怀里还在喘息着的身体,恍然觉得像是坐上一辆开向异乡的深夜列车,黑暗里迎面驶来的车窗中忽然现出对方的脸,相逢的瞬间两人如此贴近,然而在下一刻,便会不可挽回地分离,越离越远。

从那天起,他去接他便更勤更早了,只要没有特别重要的应酬,晚上都会陪程慕言待在家里。实则两人相处的时间久了,话总有说尽的时候,也没有更多新鲜的事可做。有时两人并肩坐在客厅里,程慕言手里捧了本书,和他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宋致白走到客厅壁角,轻轻放下唱机的划针,一股异国语言的咏叹便流淌出来,音色哀婉又高亢,仿佛半块遮在乌云后的白月亮。

程慕言不禁抬头问道:“这是什么歌?”宋致白微一怔,才道:“普契尼的歌剧,蝴蝶夫人。”程慕言轻轻“哦”了一声,便微笑着低下头,似乎又全神去看书了。这段咏叹调他虽没听过,“蝴蝶夫人” 的故事却是知道的。但是经过那一晚之后,他已不愿意继续追究,他明白宋致白也没个答案。不如就甘心又安心地这般继续下去。就如手里这本海派女作家的小说,结尾处的这一句话何其的简单,又是何其的干脆难得——“我是自愿的!”

第23章

这晚他却没有回家。因为临近傍晚,赵胜男忽然电话约他晚上见面,说是有事情要谈,听语气很是严重。宋致白不便推辞,只得吩咐司机去央大接慕言先回家,自己去福昌饭店赴约了。他原以为赵胜男这般郑重其事地约见自己,怕是有要事急务,孰知一顿饭吃到尾声,赵胜男始终沉默着不说话,他未免有点不耐烦,索性挑明探问道:“本来今下午一接到你电话,还真教我吃了一惊,可从来没见赵小姐也有沉不住气的时候——怎么,难道是三战就要开始了?”说完便望着她微笑。

她今晚穿了件墨绿色的深挖领洋装,大片雪白的肩颈露在灯光底下,却不觉得娇柔,依然像枝挺立在碾玉瓶子里的斗雪梅,是种凛洌逼人的美。她也凝目看向他,眼底却没笑意,反有种决然的冷静慢慢浮上来。沉默了片刻,便垂下眼睛,忽而开口道:“致白,下个月我就满三十岁了。”她重又抬眼望着他,声音极低微却又极清晰:“我需要结婚了。”

不说“想”,而是“需要”,撇清了所有感情因素,仿佛还是在和他谈一场冷静克制的交易。其实唯有自己知道,说出这一句需要多深的感情和勇气——不,他也是知道的,她相信他必然是能体会到的。

然而他却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连眼神都是。她等了不知多久,才终于见他轻轻摇头道:“赵小姐,对不起。”赵胜男脱口问道:“为什么?”宋致白只是看着她,低声重复道:“很对不起。”

她一时怔了。联想到这两年他的表现和态度,又忽然有些明白了:他一定是另有喜欢的人,且不是逢场作戏的想法。但既然喜欢到了这种程度,却迟迟没有结婚,还严守着不见光,想必那对象出身未必光彩,至少不能与他门当户对。这结论让她微微辛酸,跟着却又有些安慰:自己还是有把握的,必须得有——她空耗了数年青春等着这个人,他是她人生中最冒险的一笔投资,实在输不起。

她顿了顿,道:“其实……我不会那么严厉。”他父母辈的恩怨纠纷她也略知一二,只能将话点到为止。可是宋致白仍是摇了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深深望着她,忽而叹了口气,微一苦笑道:“如果我告诉你真实的原因,大概你能原谅我一点,大概,你是再也不愿见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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