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伊的表情有些痛苦,但他很快恢复,换上成熟些的面容。“谢谢你,中尉。我还需要知道些什么吗?”
他的问题是面对客厅全员的。休斯心不在焉地咬着拇指。“联络方式还是个问题。我们得想个不会暴露你们所在的方法。我去看看能否找到安全些的线路–但就算如此,我们顶多也只能一周联络一次,紧急情况除外。”
“爱德?”格雷西亚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你先来吃点东西吧,这样应该会好受些。”
香味飘进客厅;爱德起身,肚子不耐烦地叫。他不想错过谈话,但之后有的是时间盘问马斯坦。现在他的身子急需补给。
阿尔跟上,深受稳住爱德摇晃的步伐。一旦出了客厅他便开始责备爱德。“哥哥,在医院时你为什么不叫醒我?我根本不知道你去哪儿了!”
“…对不起。你需要睡眠呐,而且我又没受什么伤。”爱德无视弟弟移向额头上胶布的视线。“再说,你在那儿可能还比较安全。”
“那你呢?那能叫安全吗?!你连我的帮助都不要吗?我不是小孩子了!”
爱德觉察格雷西亚因阿尔德话露出同情的微笑。他小声说了句谢谢并接过热气腾腾的j-i汤。他慢慢坐下,但侧身依然痛起来。
阿尔轻叹一声在对面坐下,将衣物放在桌上。“爱德,你不能让我回避这一切。你有危险,而我则有权利帮助你。”
“我知道啊。”爱德坦言。“但现在没有什么是我能掌控得了的。”他拿起勺子开始攻击食物。“为了让别人放心,我得和马斯坦待在一起。如果我有其他选择的话,你说我会主动到他那儿去吗?”
阿尔不信任地看了他一眼,用视线询问他是否真的想让自己回答这个问题。在对上爱德的怒视后他收回视线并耸耸肩。“我并不反对你去避难所。我只是因你对我有所隐瞒而生气。至今我听到的每一件事都是别人转达的;告诉我医院里发生的事的是阿姆斯特朗少校。你至少应该说下你要去哪儿吧!”
爱德低头不断用勺子搅着汤。“抱歉。只是–发生的太突然;我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思考的时间了。我们经历过很多,但这种事却是第一次碰到。我–我真不知该怎么做,所以只能听从休斯的安排。我…应该先去找你的。”阿尔点头,表示接受他的道歉。
“你知道我们得分开一阵子吧?”爱德捕捉到阿尔脸上闪过的一丝不安,但它很快便被掩饰。阿尔说得对:他不是小孩子了。在他还是铠甲的时候,爱德一直觉得自己有责任照顾弟弟;但如今,虽然那保护欲还存在,但那也已经可以放下了。他不能剥夺阿尔了解世间丑恶的权利。
“我知道。”阿尔默默地回答。“不要紧的,我可以独自待在家里。”
爱德深吸一口气,放下勺子。“其实,我一直在想你能否回到利赞布鲁和温利她们一起住。”
“为什么?”阿尔有些困惑。“你难道还不信任我吗?”
“不是的。”爱德理了理头发。“听好。那些想杀了我和罗伊的人肯定会想到利用人质的。如果你和温利在一起的话你们就能相互照顾。你也是知道的,温利发起火来简直就是…神经失常…如果有人想抓她,你觉得她会有逃跑的自觉吗?”他叹了口气,继续忍受着腰间的疼痛。“你可要帮我这个大忙啊,阿尔。我可不想在避难所里一直为你们的安危担心。”
厨房里只有格雷西亚洗碗的声音。她在兄弟的谈话过程中没有说一句话,但爱德从窗子的反s_h_è 中看到了她温暖的眼神。
阿尔最终还是投降。“我不喜欢这个决定。不能待在你身边这点我一点也不喜欢。我们一直未分开过,而现在我却连你的安全都没法确认。而且我必须告诉温利发生了什么,同时阻止她为凶手亲自赶来把你解决。”
爱德暗笑。“你会有办法的。反正她一直更喜欢你的。”他揉揉眼,觉得有些累–尽管已经睡了那么久。“我只是希望在避难所有什么能自由联络你的方式;你肯定不喜欢我做什么傻事吧。不过,我又不是一个人。马斯坦也得过去,而且……他其实并不像外表那样无能。”
他颤抖了一下;突然觉得有些冷。阿尔轻轻将桌上的衣物推过去。“快去换衣服。”
阿尔的炼金术比其他差不了多少,而温利也不是个好对付的家伙。若是幸运的话,他们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爱德顺从地点点头,拿起衣物钻进卫生间。
镜子里的自己看上去有些恐怖;纱布上隐约有块y-in影。护士说伤口可能会继续有些出血,但到现在应该已经停了吧。他试探x_ing地用机械铠碰了一下,但刺痛又开始叫嚣。
MD。他被咬伤,砍伤,打伤,身子也不是肿了一回,但他还真没有过枪伤。他只记得一次更痛苦的经历–被门夺取手脚时那种撕裂全身般的痛。不过那感觉已经随时间被冲淡了,而枪伤却发生于几天前,到现在还不时提醒着他。
他小心翼翼地套上T恤,强迫自己抬起左臂–左臂倒是没什么,只是这么做刚开始愈合的伤口就惨了。他尝试了若干次才勉强换好衣服;艰巨的使命完成的时候晚餐已经在胃里翻搅了。
他虚弱地坐在马桶盖上,遏制想吐的冲动。他唯一没有告诉阿尔的–因为这肯定会翻倍加重他的担心–是所发生的一切让他有多恐惧。
爱德早已习惯于对付疯狂的炼金术师和合成兽。他能忍受那些血腥的场面;至少那些是他能直接面对,能看到和控制的东西。但现在不同。炼成的速度无论如何是比不上枪的。刺客的攻击让他无所适从;他想不出能真正保护自己的方法。
“混蛋。”爱德扶着墙站起来。他可不愿成为一个无能的靶子。这不是他的作风。
他打开门走进厨房。桌上摆着一个小药瓶。“医生叫我把这个给你。是止痛药。必要的话,每隔6小时服用一次。”艾尔将药瓶扔给爱德。“它会让你嗜睡,但医生说剂量轻些的药对你不起作用。这已经是最好的了。”
阿尔咬紧下唇,紧张地盯着爱德。“车子里还有些纱布。你需要每日更换一次,并尽量不要让它们遇水。哥哥,如果你被感染的话伤口会继续流血的,但避难所那儿没有医院!你要怎么照顾自己?”
“等真被感染了再说。”爱德玩着手里的药瓶。“谢了。特别是纱布–我根本没想到。”
“我知道。你从不会为自己着想的。”
又有敲门声传来。盘子从格雷西亚的手中滑落,啪地掉落在水池里;爱德和艾尔奔进客厅看见休斯打开门让菲利进来。年轻人急促地喘着气,好像是一路跑过来似的,脸色苍白。
“海恩将军死了。”菲利弯腰继续喘着气。“哈库洛要求封锁城市。封锁–没人能进来或是出去。说是他要抓凶手–我想–是防止其他目标逃走–吧。”
休斯暗自咒骂一句,抓住菲利的肩膀拖他进房子。“我们还有多久?”
“半小时–顶多半小时。”菲利深吸一口气,勉强搭上椅子。“北边已经被完全封锁了。”
“那是提示我们得尽快离开。”罗伊离开壁炉。“北边有桥,所以最容易封锁。如果我们往东南方去的话应该还能赶上。”
哈勃克接过利莎给他的钥匙,猛地拉开门跑去车边。引擎很快发动。罗伊看向爱德。“东西都准备好了?”
“就算没有也来不及了。”爱德在门口犹豫了一下,回头看看阿尔。“如果你立刻奔过去,应该还能赶上最后一趟去利赞布鲁的火车。”
“我会的。哥哥也要小心。”
“爱德华,我带他去。”霍克艾坚定地说。“不用担心。他会安全地出去的。我们向你保证。”
休斯跟着他们走到车旁并趴在车窗上。路灯照亮了他部分写满忧虑的脸庞。“祝你们好运。活着回来–做得到么?”
“你自己也是。还有,记住我说的话。”罗伊回答。“如果你无法揪出幕后黑手或是制止这一切,那么就放弃吧。这样没有意义。”
休斯凄惨地笑了一下。“那是我个人的决定。”
“休斯……”
中校回避了罗伊的愤怒,并轻拍车顶两下以表示道别。他向后退了几步,好让哈勃克将车倒出去。
爱德不安地扭动着,看着这在门口的阿尔。他用双臂抱着身子似乎想寻找些安慰,但孤独而无助。爱德只能尽力不让自己跳出车子奔过去。
房子终于消失在地平线。爱德长叹了一口气,懊恼地用头锤向车窗,对着中央皱眉。就在几天前他还觉得城市像个家一样安宁;但现在,他只能看到石砌的牢笼逐渐包围四周。
“我们会回来的。”罗伊默念。低沉的声音几乎听不见。“我们先给他们一周。如果到那时候事情还没有转机的话,我们就开始独自行动。”他面色苍白但眼神坚定地看着爱德,等待他的回答。
爱德笑笑并点头。这个回答对与马斯坦来说足够了。躲藏可能是最保险的,但要让他们悠闲地坐着看别人为他们战斗是绝对不可能的。
不管怎样,他们会结束这一切的。
勃克猛捶方向盘,边咒骂边在路障前倒车。他们所走的每条路的都被匆忙架设的围栏封锁。士兵在不远处看守和巡逻–最好还是别惹麻烦,尽管哈勃克完全能踩下油门硬闯。
目前最关键的就是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溜出城市;这能多为他们争取些逃跑的时间–在大路上他们根本无法自保。车祸什么的绝对会要了他们的命(当然只是表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