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住行动的铁鍊碰在一起,他在豪华大床上动了动,谨慎的避开脖子上的那个东西。爱德瞪著与肩同宽的金属条,他的手腕分别被铐在两端,铁条虽然中空但却十分强韧,用几条铁鍊连接在床上。不可能合掌鍊成,除非他先挣脱这个手铐。他的双手被坳成怪异的形状铐在头上;他连自己的鼻子都摸不到,想挣脱那个鬼东西根本是天方夜谭。
他的脚也差不多,双腿被分开固定在两边,摆出的姿势让他冷汗直流、头晕目眩。虽然衣服仍穿在他身上,他还是觉得自己正赤裸裸的暴露在危险之中。爱德努力的想将双脚并拢,在房里萦绕的无形威胁中保护好自己,但那是不可能的。
他小心翼翼的抬起抽痛著的头。那些人让他吸入的那些药物还没完全褪去,使他的视野模糊的晃动著,但他只是眨眨眼将那个不适感放在一边。喉咙边带刺的铁鍊被他的动作牵动,爱德痛得皱起眉,咬紧牙关忍耐著。这条铁鍊比其它的要长得多,有足够的空间让他在临时的监狱里东张西望。
有人仔细的把床周围清空了,除了床右边的那张长长的矮桌,桌面上空无一物。炉火是点着的,所以他的感觉没错。它在左边的壁炉里快乐的燃烧著,一根拨火木奉靠在旁边的煤块和燃油上。垂下的窗帘被紧紧拉上,没办法看见任何清晨的阳光。只有清晨微弱的鸟啼声告诉他大约昏迷了多久:最多一个小时。他失去意识的时间刚好够他们把没有任何反抗之力的他带到这里,把他偷渡到这里并平铺在床上,像是准备献给柯尔那个变态的某种祭品似的。
‘他妈的!’爱德低声咒骂著,让自己倒回枕头上并深吸一口气,接著用全身的力量狠狠的一挣,试图让双手脱出手铐的束缚。铁鍊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当声,而床吱吱作响的警告著。手臂上肌r_ou_紧绷,机械铠的零件也呻吟著,但那副手铐连动裂纹都没有。他就算在完全状态没办法摆脱这些东西,而现在的他连点机会都没有。
他需要帮忙,可是那些能够帮他的大概都在好几公里外。爱德皱起眉,他多麼希望自己知道那里现在的情况。不知道大宅被炮弹轰炸后有没有事?战斗还在继续吗,还是已经结束了?他们在找他吗?还是他们根本还没注意到他失踪了?在想到阿尔和温莉的同时,他的心在胸腔里悲鸣著。他们还活著吗,还是已经被那些杀手以抓住他的名义杀掉了呢?
门外的声响让他在原地僵住,恐惧和愤怒在血管中对峙著,犹豫著下一步的行动。一秒后他决定让自己全身放松,垂下眼帘并试图控制自己的呼吸。微小的优势总比没有好。或许他能出其不意的攻击那个混蛋。只要他靠的够近,爱德就会告诉他一个被铐起来的囚犯有多麼危险。
他听见门闩咖搭一声锁上,齿轮滑回原位,接著是缓慢而稳定的步伐和地毯摩擦的声音。他认得柯尔的步态,和他与罗伊躲在车站里的时候一模一样。自信轻松的感觉,就好像他知道一切而世界正在他手中转动一样。事实上,他们两人都很清楚,现在的柯尔掌控著主导权。
‘你醒了。’他的话声粗暴而冷酷无情,比起胁迫更像是漠不关心。’你身体的反应是瞒不过我的:心跳加速,紧绷的脸面肌r_ou_,当然,你也不可能在被铁鍊勒住脖子的情况下睡著,就算在药物的影响下也一样。’他冷静客观的说,就像一个列出病症的医生,而爱德张开双眼,毫不退缩的迎上将军的目光。
不论科尔的声音听起来怎麼样,他的肢体动作诉说著另一个故事。他的大手在身边握成拳,关节微微泛白,而脸上的表情是厌恶和兴奋的怪异混合。深色的瞳孔在房里摇摆不定的光亮下闪著精光,几颗汗珠停留在他的嘴角。
他的手臂下夹著一块卷起的皮革,让爱德联想到皮纳可婆婆放她那些昂贵工具的地方。柯尔跟随著他的目光并点点头,像是因为爱德注意到细节而感到满意似的。他一言不发的将它摊开在矮桌上,露出一排反s_h_è 著火光的闪亮物件。
那里面大概收藏了超过三十个东西,而”器具”这个词在瞬间闪过他的脑海。它们看起来像是噩梦中才会出现的东西,机械技师的工具箱和医生的手术盘之间的混合,而爱德的胃痛苦的搅动著。在他还是个小孩并接受机械铠手术的时候看过和这些很类似的东西,但它们不一样。温莉手中的工具有著造成疼痛之外的意义,但这些…这些和治疗一点关连都没有。
他胸口里的心脏像石头一样沉重,每一次跳动都带来极大痛苦。就算有人花大钱要他板著一张脸他也做不到,他根本没办法阻止心里的害怕写在脸上。这是一个战术,目的就是要吓他,要让他—作什麼?开口说话?
他闭上眼,紧张的吞了口口水,冰冷的事实将他裹住。柯尔并不想从他身上获得任何资讯。他并没有要看穿爱德的弱点然后利用它们。他只想要执行他所谓的惩罚。他只想看见爱德痛苦的抽搐著哭号著哀求著。不管爱德说什麼都是没用的。这完全没有谈判的余地:连争论打斗都不是。只是长时间的、单方面的痛苦谋杀。
爱德读过那封信,也知道那是针对他的恶意,但他从来没想过会演变成这种情况。之前那只不过是柯尔的幻想,但现在,就像噩梦成真一样,转变成最恐怖的真实。
柯尔饥渴的看著爱德的脸,贪婪的汲取每一丝的恐惧和慌急,好像这些是他的生存食粮一样。他的嘴角扬起一抹微笑,但却是残酷而冷漠的。’你在怀疑我有没有办法将这些付诸实行,对不对?我到底能不能轻松的站在这里,以别人的痛苦为乐?’他伸出手,捡起其中一只工具并将它指向爱德,让它在忽隐忽现的火光下闪耀著。’答案是当然可以。’
他转过身去,尖锐的利刃在指尖来回转动,同时伸手打开橱柜并替自己倒了一杯不知道是什麼的东西。罐子碰到玻璃杯,发出清脆的声音,而透明的流质物体像水一样从瓶口流出。柯尔摇晃著手中的瓶子,将它凑到鼻尖嗅了几下后回过身来,眯起眼打量著爱德。
‘我曾经拷问过好几百人,’他安静的开口,’用你无法想像的暴行来得到情报,而我总是为生命的脆弱感到讶异。所有的野心、情感、生命,身体里储存的一切只要一个伤口就能全部化为乌有。只要在正确的地方划下巧妙的一刀,结局就是无可避免的。’脸上挂著笑容,而当他踏著自信的步伐走回床边时他低沉的语句因为兴奋微微颤抖著。
‘可是在那个脆弱的身体里却有那麼多感到痛苦的余裕。它想要活下去,在生死之间苦苦挣扎著,就算生命中只剩下无尽的痛苦。当然,这需要许多练习才能知道该在哪里画出界线,但…’他的嗓音变成喃喃低语。’…我可以向你保证,我有许多机会来把这些技术磨练的炉火纯青。’
他将手中的玻璃杯放在桌边后开始不疾不徐的解开自己的军服钮扣。’我没有骗你,你只有一件值得感到庆幸的事:我没有充足的时间。我可以让这持续一整个礼拜,但这次我必须让它在一天之内结束。’
爱德看著他转身将外套脱下,看见柯尔的外衣底下盘根错节的肌r_ou_。爱德紧张的舔了舔乾燥的嘴唇。他从来没有在战斗中退缩过,就算情况对他不利也是一样。或许他能够诱使柯尔犯下错误,然后他就能趁机脱困。
‘你为什麼要对我这麼德问,让自己的语调里带著些许轻蔑。’我做了什麼?我看了你的信,知道你对我的看法,但你总不至於这麼他妈的欲求不满吧?’
迎面而来的一拳虽然在他的意料之中,但还是让他的眼前冒出无数星星,嘴里充满了浓浓的血味。柯尔的拳头狠狠的击中爱德的脸颊,而他的头歪过一边,几滴鲜红的鲜血在纯白的枕头套上染上血花,脖子上的倒钩锁链收缩的更紧。
‘你这个婊子没资格对我这麼说!’柯尔厉声吼道,他的脸因为愤怒涨成猪肝色。男人脸上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的表情消失的无影无踪,而爱德无视脸上的疼痛仔细观察著他表现出来的弱点。反抗让柯尔愤怒,虽然会对爱德自己带来痛苦,但也会让柯尔失手犯下错误。
他短暂的闭上眼,知道如果有必要的话他还可以那麼做。在避难所的时候他觉得他宁愿死也不让柯尔强暴他,而那并不是随便说说的。对上将来说,这些疼痛都只是迎向高潮的前戏而已。应该不是不可能让他不小心失手,将一个伤口弄得太深或多弄断一根骨头。
爱德皱起脸,努力忍住在眼眶裏打转的泪珠。那会是他的最终手段,但他已经可以看见他能选择的道路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那唯一的一个选项。如果他可以成功激怒柯尔,那他就能取的最后的那一点控制权。他能够支配这一切的结局;就算其他的什麼都没有,只要能破坏柯尔的计画就是他微小的胜利—就算代价是他的死亡也是一样。
紧咬著牙关,他看著柯尔将落在眼前的头发拨回原位并冷冷的瞪著他。流畅的抚起衣袖,他脸上带著恨意的将玻璃杯举到嘴边大喝一口。’你明明很清楚我要这麼做的原因。你张开你的双腿然后让马斯坦得到他想要的,而你的酬劳就是国家鍊金术师的职位。’柯尔皱起眉,露出恶心厌恶的表情。’你从来没位其他人著想,那些想要光明正大的竞争的人还真是可怜。你就是这样到处和别人上床来换得你像要的,没错吧?’
柯尔握著杯子的手指用力的泛白,而他重重的将它放回桌上并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皮手套。他俐落的将它套在自己的右手上后伸手拉住爱德头后的尖锐铁鍊。他把它向后扯,同时低下头在爱德耳边低语著。’你勾引了军队里那些心智不坚的人们并杀了我的儿子。这并不是惩罚,这是正义的裁决。’
铁鍊绷的死紧,喀拉作响的同时倒钩深深陷进爱德脖子上脆弱的皮肤,爱德痛苦的倒吸一口气,却被收紧的链子截断了呼吸的管道。在他挣扎著呼吸的同时倒钩晃动著,伤口的范围逐渐扩大。他不知道这持续了多久—肺脏努力的想要吸进哪怕是一点点的空气。他本能的想要往后退缩,想要逃离那个绞锁,但他越是挣扎情况却变得越糟,而在这一切发生的同时柯尔只是冷冷的看著爱德,好像他是只被套上项圈的野狗似的。
最后他终於感到一只带了手套的指尖稍微松开了打结的铁鍊,让他吸进一大口空气。他觉得自己快要吐了,心跳声在耳边隆隆作响,而他的身体虚弱的颤抖著,失去所有维持静止的力量。’我没有杀任何人!’爱德想要不屑的说,但他的声音背叛了他,沙哑而充满痛苦的,听起来一点威胁都没有。’你认为我做过的那些事都只是你脑袋里的妄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