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呀,蹲着茅坑不拉屎,还想锁上门,难得我想找个伴了,放心吧。”
顾章猛然灌下一碗酒,“备车,去医院。”
医院四周种满了桂花树,夏夜清爽,浓浓的桂花香掩盖住刺鼻的消毒水味,蛙声片片,偶然传了几声蝉鸣。但进了医院内部,出了消毒水味和哭闹吵闹声,其他都闻不到听不到,总有压抑感。
王义好奇,跟着顾章去了医院,进了育儿房后,就一味看着顾章下半身,盯得顾章只想拔枪给他一颗子弹。
“哥们,行啊,一击即中,还一箭双雕。”他继续扫视顾章隐秘的部位,吹了声口哨道。
顾章看着顾贝,她比出生时好看很多了,虽然还是小小的一只,但哭声嘹亮。顾喆被抱去了喂n_ai,王义不好去探望,觉得消毒水味不好闻,便一人走出了医院大门打算吹吹风抽根烟。
这夜的风,很大,带着急速,皓月当空,下,刮得沙沙作响。
王义右手夹着根烟,看着医院大楼层层灯火通明,忽然之间觉得很落寞,似大千世界中,找不到藏身地,又忽然多愁善感起来,觉得自己是藏得太好了,好到别人都找不到自己。
他今日提起宝祥并不是说说笑笑的偶然,而是真的想找一个人陪着自己。以前是认为男儿志在四方,当以四海为家,认定一个人就是将自己掉死在一棵树上。他在旁人面前,总是轻佻,带着无赖的痞气,他爱撩女人,觉得不同的女人有不同满足感,当然偶尔也会换换口味,尝试少年感十足的同姓。少女青涩,少妇热情,少男风格纵然不同,且黄头发黑眼睛的温柔眷恋,高鼻碧眼的大胆创新,他自认风流但不下流,多情而不滥情,对女人从来不动粗,最绅士不过,最体贴不过。
他并不觉得自己是顾章一路人,并非非一人不可,但就是矛盾与单一并行,想付着一颗真心,看尽时间繁华,想来也可笑,所以他不说,只是一个人抽着高级的烟,看着灯火寂寞。
唐诗诗在喂n_ai时,顾章就陪看着顾贝,等待抱着顾喆出来后,顾章才进了病房。她怀孕时,营养充足,虽是早产,胜在年轻,恢复挺快的,n_ai水又足,喂两个小孩还够用。
她刚刚喂完n_ai,房间里飘着淡淡n_ai香,在顾章面前就穿得随意,衣衫半掩,娇嗔道,“顾喆又重了一点了,抱了会喂n_ai,手臂就酸了,给我揉揉嘛。”
顾章动身,站得笔直地给唐诗诗揉捏着肩膀,她自动将顾章一副严肃的神情,过滤成不善言辞的深情,心里乐滋滋的,她拉住顾章的手,将他牵到床沿边坐下,“顾贝好小哦,就比你手掌大一点,你说,他们兄妹感情会好吗,我也有很多兄弟姐妹,但平时见面也不理睬的,怎么办,当了妈才知道好忧心呐……”
唐诗诗生完孩子后,人也杞人忧天地唠叨起来了,有迈向刘妈一列的预兆了,絮絮叨叨,反反复复地预设尚在襁褓中兄妹的未来,开始想着很美好,但一种叫妈妈式的想法,终会想到最坏的结果。
顾章无可奈何极了,开始还温言相劝,最后也就敷衍地道,会好好教育他俩,唐诗诗一听,脑回路又不知拐去了哪里,要哭不哭地道说着不能打孩子,一打就心疼,光是想想就疼了。
顾章成功地被耐住x_ing子,半途寻了个由头,出去冷静透气了。
赵鹏那边也不消停,他在狱中,不在沉默中变态,就在无声中更加怒气爆发,狱中几日如同数年,颜面扫地,一腔怒意喷发在顾章身上,他意识到顾章将是他的堆大石,既然当不了阶梯石,便是一块绊脚石,要使不被踢到脚,唯有将石头粉碎掉。
林恒宇行动迅速,将伪造好的账本上交,把一切罪名推到当家主仙姑身上,言辞恳恳地要求收监彻查,当晚在部门审查通过后,马上停封弘扬镖局旗下在天津城的一切分店,并在账房中找到了“账本”。紧随其后,派警察上门逮捕了仙姑等人,当时恭喜一打开被打得锵锵作响的大门,人就懵了,还没回过神,就被全副武装打扮的“官大爷”们凶巴巴地推到在地,一队人马径直闯进。
第79章
恭喜在地上打滚几下,撞得眼前一黑,摸摸因震惊而狂跳不停的心脏,忽然觉得喘不过气来,不多时,他听到张春茗和几个丫环的哭闹声,他马上爬起来想跑进去看看,经过一警察身旁时,被狠狠地踹飞了,一脚踹在腹部,把刚吃下的晚饭尽悉吐了一地。
恭喜摊在地上,看着病怏怏就连地也下不了的仙姑被带上镣铐,半拖半扯地带走了,张春茗不断尖声质问,大概被显烦了,直接一巴掌刮了过去,男人的手劲打得不知轻重,张春茗脸狠狠一抽,鼻子打得鼻血直流,几个丫环垂着头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瑟瑟发抖。
随即几人被赶出杨府,杨家大门重重一掩,封条一贴,恭喜看到里面最后一眼是即将关闭的缝隙中,他住宿的小阁楼,从领入杨家的一天起,没曾离宿过,阁楼不大,但是他的全部回忆都在里面,那株含苞待放的玫瑰花,他想送给城东卖包子的小姑娘,花还在里面,他却进不去了,原来失去客居的住处就是无家可归。
同时,林恒宇派人调查顾章的行踪,得到的消息,汇报给了赵鹏。
“顾章一返天津城,马上四处寻在顾家上下的骸骨。看来他还想替顾霆坤翻案。”林恒宇低头擦着金丝眼镜片,道。
赵鹏道,“孝子贤孙,想来也是积怨难消,”他冷笑,“林秘书,有何高见。”
“图。”
林恒宇只讲了一个字,但赵鹏了然,他要那幅锦绣山河图作交易。
“不出所料,是被那疯婆子拿走了,你派人去搜下府宅,自然会找到。”
“你确定。”林恒宇用陈述句,但语气中带着满满的疑问与质问。
“曹荣死后,我派人去搜过他院宅,一无所获,不是她又会有谁。”
林恒宇默不作声半响,赵鹏耐心带着玩味等待,良久就听到他道,“明白了。”赵鹏哈哈大笑,用力拍着他的肩头,盛赞着他是聪明人,半暗示要心狠手辣,吸取当年漏网之鱼的教训,表示不能留有后患,否则后患无穷。
夜风急躁,是风雨来临的征兆,林恒宇坐在车厢内,看着车窗外,墨黑一片,乌云蔽月,星河暗淡无光,他很烦躁不安,似被狗咬了,要病发一样。
宝藏,似一挂在悬崖边上的西瓜,而他是一个饥渴交迫的旅人,眼睁睁的看着那颗西瓜,高而遥远,又似会等到它瓜熟蒂落的一刻,近在眼前,但他就是按耐不住那颗燥急的心,看着那根牵引着西瓜的蔓藤,恨不得马上手起刀落地斩断,一天不到手,一日不得安宁。
越是如此,他越要控制自己,他自知急也没用,不断地自我进行心理提示,深呼吸后,反复对自己说,现在风头火势,贸然进去搜查,只会引火自焚。
车开得平稳,司机是个懂眼色的人,靠着几分机灵,一无是处只会开车的他,混得似模似样,司机察觉到林恒宇脸皮抽筋般,便知道他必定不好惹了,尽力把车开得顺稳,平时一把嘴恨不得把人吹捧上天,今晚连话也不多说,静静开着车。
林恒宇回去后,又是一通胡乱发泄,刚刚布置好的屋子,又拳打脚踢,木奉打锤砸,搞得一踏糊涂,整个案发现场惨不忍睹。
走头无路的张春茗想起了顾章,一个家丁三个丫环连上自己,均是身无分文,在举目无亲的天津城,早把孟庭苇一人判了死刑,除了顾章,她实在想不到有谁了。
张春茗以为要死磨硬泡,苦苦哀求下,才能见到顾章,毕竟他现在今非昔比了,没想到,门卫去汇报了后,马上就有随从带领他们先去吃饭,安顿好住宿了,只是顾章没有空,见不到人,不过,能有瓦遮头,张春茗自觉得是最大的幸运了。
只是,她还在忧心忡忡地想,联系不到宝祥了,商队行程有许多不确定因素,会有各种原因使商途受阻,一般都是等商队联系总局,而总局是等待消息。张春茗无法找到他,总觉得主心骨不在,落空空的,利剑悬挂在心头,不安总是驱之不散。
其实不用张春茗苦思恼想地找宝祥了,禁令一颁布,不出半日全国各大报社纷纷报道这件事,而当时他艘商船刚抵达宁波时,就被当地的警察局扣押住了,当天下午,宝祥惊得说不出话,半天时间的回神后,傍晚时分用钱打点过后,他从警察局出来,马上买了张火车票,连夜赶回天津。
火车上,宝祥几日几夜茶饭不思,坐在车厢中,心乱如麻,几天没合眼了,头痛欲裂。
白酒,呛得喉咙发烧,为什么就会有无数人宁愿挨着醉时胃胀难受,醒时头昏脑胀
李白说酒倾愁不来,在那个盛唐的时候,月下清风,酒烈,人醉,张口吐说恼人的俗事,顾章不是李白,终究是活在俗世的世人,做不到由心的洒脱,他并不爱喝酒,酒这样东西,远远闻着,香味挠人,张口喝下的时候,就只觉得满喉咙的镣烧。
一杯接着一杯,酒气上头的顾章似是回到了当年还是愣头小子的时期,醉着的他,表情都写在了脸上。清醒时他不断回忆着,顾霆坤出事前的行为,越想越是凌乱。毕竟第六个年头的,尘封的记忆要挖起,太多的细节已经无处考究了。
头脑混沌中,听到卫兵敲门通报,“杨家的宝祥请求见一面。”
顾章摇着手中酒杯,澄清酒液晃动微颤,酒味更浓了,但他觉得这杯酒更难以下喉。
“见。”他阂上眼,定住了手部的摇动,吐出了一个字。
喝完一瓶酒后,酒意沉沉,神经开始变得麻木了,皮肤表面似是涂上一层麻药,感知也迟钝了。
朦胧中,他听到了脚步声,很急速,走得跟主人一个模样,着急,带着揣揣不安。
宝祥一进门就看到顾章半躺坐地大马金枪,“顾章!”
顾章呵呵笑了两声,宝祥不明所以,看了几眼,发现他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