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祝]英台大大带我飞(穿越)【完结】(7)

2019-06-11  作者|标签:


  转眼已到酉时,学生们都下了学,居仁园里人声渐起。马文才住的小院儿门一关便自成一个小世界,若是不弄出什么动静,没人会注意到这里新入住了一个学生。他想了想,书院一百多位学生他一时半会认识不过来,便决定不主动出去与人结识。他只是把院门开着,住在附近的学生若是看见了,自会过来同他打招呼。
  正如他所想,下午至晚间陆陆续续来过十几人。他送了每个来人一小块墨作为见面礼,倒也都相谈甚欢。有人邀他一道去喝酒,他便以旅途劳顿为由推了。
  仅仅就这十几人,马文才也察觉到书院里也不是一派清净。大半学生看起来是一心向学的样子,其余的少数里,有的穿着如今流行的宽衣博袖、踩着木屐,走起路来将袖子和衣摆甩得飘飘荡荡,似乎恨不得前头有电吹风做无风自动的特效;也有故意将衣服穿得不成形状、蓬头垢面的,大约自认已达到庄子所称养志者忘形的境界;请他去喝酒的人穿着单衣,面色红润,倒有些飘飘若仙的感觉,但他知道这一定是吃了寒食散的结果。
  马文才在国子学里的同窗大多都穿得极华丽,好用寒食散的也不少,这都算是士族中的风尚。他没想到民间的书院里也有这样的人。
  他深刻地觉得这都是追星误人啊,风流名士们自带飘逸光环,怎样夸张都是风流潇洒。可普通人刻意模仿,说文雅点是东施效颦,说直白点,分明是活生生的淘宝买家秀。
  马文才表示要练两张大字压压惊。
  转眼就到了该去听课的日子。这一日正是二月二十八日,周先生在明道堂讲课。
  马文才早早起身,用了三七和六曲预备的粥和面饼做早餐,换上一身常见款式的衫子。虽然衣服也算宽大,但至少合身,不至于影响动作。
  三七不知道是不是见到书院里那些走在风尚尖端的人,原本准备让他穿最华丽的那身,被马文才一口回绝。
  时间快到卯正,马文才向讲堂走去,三七拿着文具、拎着水壶跟在后面,身上还背了卷毛织的席。
  一路上有不少学生同他一样向明道堂赶去,堂内坐了大半。马文才找了个靠后的位置,三七替他把毛席铺在原有的席上,又摆好文具和水壶,这才匆匆离开。
  马文才抬头,果然看见许多人看向他,表情各异。书院里有书童的人本就不多,还做得这么夸张的就更少了。
  他泰然自若地与前两日认识的学生打了个招呼,又对坐在附近的几人拱了拱手,便坐下。
  周先生的课确实是好。他一人能将十部书糅合在一起,从经讲到史,由史讲今,通过今讲作诗写文章,在诗与文章中又讲易与道。通篇无一句赘言,充满了他数十年累积的阅历与感悟。
  马文才只恨自己毛笔用不惯,许多内容都来不及记下。
  这一讲就是两个时辰,接下来一个时辰则是根据周先生所讲的主题或议论或做文章。
  马文才记笔记写得手疼胳膊酸,一抬头,发现许多人老神在在地坐着,动也没动,有的甚至连纸笔都没拿。待到他们发言时,不说什么治国之策了,许多人言语之间都是对社会现状的不满,有的只注重辞藻绮丽。
  说毫不失望,是假的,但马文才也理解这些学子的心态。读书有何用呢?再多的抱负、再深刻的思想,若没有施展的机会也不过是一场空。然而他更不喜欢的,是他们还未踏实去学,便做出一副郁郁不得志的样子。
  再瞧周先生,虽然没有做官,未能施展其经世之才,却以另一种方式于乱世中立身。无论学生们说的话多么浅薄,他总能从中引出理来。他如今也不会再去做官,便暗自立志,至少先学到些什么。
  午间有半个时辰供他们吃饭修整。马文才在自己院子里吃了些,带着上午记下的东西去了正谊院。他打算先将上午周先生讲的内容整理一遍,再去找一个善书法的客座先生学字。
  正谊院里的屋子是通过悬挂木牌来区分其用途的,若有先生在里面讲课,他便将写有他名号和内容的木牌挂在门上。
  马文才找了间无人讲课的屋子,里面已经有了一些学生。他轻轻走进去,准备找个人少的角落坐下,却发觉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然后有一个声音阴阳怪气道:这不是会稽郡马太守家的马公子吗?公子与愚等粗鄙低微之人同室读书,实在叫人惶恐。
  接着,又有几个声音从旁应和,见过公子。小人惶恐。
  提着东西的六曲皱起眉看向说话的几人。马文才此时却在想,幸好下午带来的是六曲,若是三七恐怕已经忍不住骂起来了吧。
  与此同时,梁山伯与祝英台也都已开始收拾行装,准备前往钱唐县周士章先生所设尼山书院读书。
  暮春将至。

  第6章 相识(上)

  三月上旬,自马文才来到尼山书院已有十日。
  这天中午,马文才下了学照常回自己院子里用午食,就听门口传来阿成的声音,马公子可在?阿成叨扰了。
  三七跑到门口问了问,带进来五个人。
  走在最前面的正是阿成,他领着两个十七八岁的青年。再后面两步跟着两个书童打扮的青年,各挑着一个担子。
  马文才了然,书院又进学生了,可能要住在这院子里。
  果然,三七凑到他耳边简要一说,正是如此。
  马文才笑着走过去,对阿成点点头,又对那两个公子拱手致意。
  阿成笑眯眯地,对马文才先是道歉,然后解释道:这两位公子相互认识,各带了一个书童,小人便想着将他们安排住在一起。只是其他屋子不大方便,总归是马公子这里最适宜,这便过来问问公子意下如何。
  马文才闻言,看向来人。他晓得,这些空房间总会安排人来住,他也愿意住进来的是自己看得顺眼的。
  那两人一人个子稍矮,还未加冠,长圆脸,眉目疏朗。身上衣服质地一般,家境大约并不富裕。
  另一人个子高些,有些偏瘦,却长了张肉呼呼的脸,他倒已经加冠。衣服看似普通,马文才一眼便看见内衫布料极好,可见家里必定非富即贵。
  两人都笑意盈盈,目光平和,举止大方有礼,让人一见便有亲近之意。
  马文才他们说道:若是两位公子不嫌弃,便与在下同住吧。
  两人齐齐拱手,道:乐意之至!
  阿成也功成身退,就此告辞。
  那稍矮一些的青年道:在下会稽郡会稽县梁山伯,尚未取字。这位是会稽郡上虞县祝英台,字信斋。我二人前往书院路中偶遇,都是来求学的,便结伴同行。
  祝英台也上前一步,一拱手,道:英台问公子安。又指了指身后两个书童介绍道:这是梁兄的书童四九和在下的书童银心。
  马文才从梁山伯说出自己名字时便有些愣住,再听说他旁边这个高瘦青年是祝英台差点没跳起来。
  看看个子,比自己和梁山伯都高。
  瞄瞄胸口,跟自己和梁山伯差不多平。
  听听声音,与一般男青年差不多低沉。
  瞅瞅喉咙,虽然不甚突出但似乎有喉结。
  马文才脑袋有些转不起来了。
  不对劲,一切都不对劲。
  他木木地听完几人介绍,还个礼,迟钝地啊了一声,才道:在下马文才,会稽郡山阴县人,字逸华。我的两个书童三七、六曲。
  祝英台微不可查地挑了下眉,马文才这名字他知道,会稽郡马太守的幼子。祝家为北方侨迁士族,他自然听说了马文才在国子学里闯的祸,也包括他被父亲打得昏迷,没想到竟然也到这尼山书院里来了。祝英台忍不住猜测,难道他与自己目的一样?他立刻又否定了,从他之前行事和现在的模样来看,可不像是有这个头脑。
  三人中只有梁山伯什么都没想,一听马文才也是会稽郡来的,立刻笑道:这可真是巧了,我们三个也可算作同一故乡的人。
  马文才与祝英台也凑趣笑起来,心里却想:
  马文才:我老家是蜀地来着。
  祝英台:我家是北方搬来的。
  三人说了这些话也过了不少时间,马文才简单指出自己和两书童所住的屋子,便赶去下午的课了。
  唔,不知道写二百张大字够不够自己压惊的
  祝英台与梁山伯二人也才有空细瞧这院子。经过这十天马文才的调整,院内比之前更添了几分生气。
  院中道路交叉的地方搭了个方形的凉棚,被路隔出的田字区域也都种上了些植物,其中一小块甚至开垦出来种着菜。
  西北与东北角被院墙及厢房与正房的侧墙围成方形,此时也种着不知名的树木和竹子。土壤都还是新翻的。
  梁山伯看着那块菜地笑道:这位马公子倒是有趣。
  虽然正房西侧的起居室还未有人用,祝英台和梁山伯还是决定都住东厢做隔壁邻居。银心和四九分别住了西厢南间与倒座房中间。
  四人决定好房间便收拾起来。这些屋子在马文才住进来时都已简单打扫过,省去了他们不少功夫。
  转眼便到了酉时,书院敲响了下学的钟声。
  山里渐渐有了人声,很快,马文才回到院子。
  六曲已用小厨房烧起菜来。马文才见梁山伯几人没有准备什么吃的,便邀请道:梁公子、祝公子,不若同我一起吃些吧?又叫三七去书院食肆买些菜来。
  梁、祝二人确实已经饿了,客气了几下便答应了,但也让书童与三七一道,总不能叫马文才付钱请客。
  暮春三月,天色黑得越来越晚,天气也愈发温暖。几人直接在院子凉棚下吃起来。边吃边聊,陌生感悄然消散,马文才甚至有种大学宿舍聚餐的错觉。等到吃完,三人已互称表字。
  当然,这可能也与几人身高有关。年龄最大的马文才今年十九,个子却最小,而年纪最小、刚十七的祝英台却最高。大概他们互称某兄某贤弟也叫不出口吧。
  几人又商量着,一同将整个院子都包下来,将空着的正房西间改成书房,倒座房里改出一间饭厅一间厨房。
  梁山伯虽略有些犹豫银钱上的事,马文才却说:即便是你不用,我们也还是要改出来这书房来的。何况如今这院子已不便住进别人,不如我们好好用上。
  三人谈笑间,给这院落取了个名,叫不厌居。
  闲聊过后,马文才换了一套修身的衣裳,饭后运动去了。
  这衣服才做好没几天,袖子、腰、甚至外袍下的裤子都是贴服身材剪裁的,更接近胡人的装束。马文才作为习惯了现代社会生活的人,觉得这样的衣服穿起来轻快方便多了。
  梁山伯和祝英台二人看见都满是新奇,问道:逸华,你身上衣服有些奇怪,是要去做什么?
  马文才道:我不久前病了一场,有些体虚,便习惯了每日动动强健筋骨。这衣服是我琢磨出来专为我活动时用,虽丑陋怪异了些,但总归比日常穿着便宜。说罢就出发了。书院坐落在山上,他每日都会在附近山头登山,一上一下也要小半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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