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力推开门,又用力地甩上,坐在沙发里抽烟的两个人着实惊了一下。岑歌呢,手里拿着烟,眼睛半眯,不知道看哪里,阿罗手里拿着个盒子接烟灰。
我两手环在胸前,在他们面前不远的地站着,两个大男人到一个女人家的卧室,不觉得很无礼吗?还弄的一屋子的烟味。
岑歌弱弱地说了声对不起。听腔调,像是哭的。我有点呆住了,慢慢放下环在胸前的手,走过去推推阿罗,他自觉地往边上挪了挪。
我坐下拍拍岑歌的肩,转而低声问阿罗,你怎么他了?
他个大男人,我能怎么他?阿罗目光躲闪。
我就知道有事,不说实话是不是?
在外面的时候,他说想抽根烟,我就陪他一起了。结果姥姥嫌烟味呛,叫我带他到你屋里,顺便让他休息会。谁知道,一进门……
一进门怎么了?
他抱着我又亲又吻,不信你问他。
就你那德行,我也不稀罕信你。不过岑歌借着酒劲,小宇宙爆发让人有点意外
岑歌情绪挺低落,心里有事,这成这样了。也没必要对这事刨根问底。
我撵阿罗走,现在抱也抱了亲也亲了,可以回去了吧,他醉成这样你跟他也说不成话的。
那他呢,阿罗看看面朝沙发里,双手抱着自己半卧着岑歌。
他不用你担心,姥姥留他在这里过夜。
阿罗对我说的话有些迟疑,但还是起身离开。
到门口我拽住他,要是岑歌也对你有想法,自然会主动联系你,不过你可想清楚了,他有结婚的打算。
嗯,我自己会看着惦量。
你明白就好,省得到时候怪我没告诉你底细,在我面前要死要活的。
他笑,拿拳在我肩上轻揣了一下。走了。
唉,顺道帮我送送卜艾。
阿罗走到客厅朝厨房里的卜艾喊,萝卜,我回去了,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我走过阿罗面前,反手拍一下他的手臂,几岁了还瞎给人起诨名。
卜艾笑着从厨房里出来,也不恼阿罗叫她萝卜。拿上包,要不跟姥姥招呼一声再走。
没事,她正跟娘娘在书房聊着,我一会跟她说,天不早了,快回去休息吧。你还喝了那么些酒呢!
酒是多喝了,可我没醉啊,你看,屋子我收拾的多干净。
好好好,你没醉。我推她跟阿罗出门。不然她会没完没了地跟我扯下去。
送走卜艾、阿罗,给岑歌泡杯茶的功夫,娘娘跟姥姥先后从书房出来。
那就不打扰你们休息,囡,岑歌就烦你照顾一晚,记得给沈妈打个电话。说完转身就走。
我送送你吧!
姥姥拽住我。
娘娘看着我愣了一会。
你去屋里看看岑歌,娘娘我送送一样的。姥姥的语气硬的不容我再说其它。
娘娘忙说,不用,一点的路又不远,大家都累了。
她几乎是从我跟姥姥面前逃走的。是的,是逃走,急步小跑着到巷里,如果我能追上去,她一定是哭了。但姥姥拽着我的手腕直到娘娘离开也没松开,指甲快掐破我的皮肤了。
这一晚真是够折磨人的。娘娘只刚从我的视线里消失,可我已经开始想念她。
我对她说过,娘娘,有了你,我才有种归属感。即使在这个忧郁的冬天我也不会那么的寂寞。
她也对我说过同样的话。娘娘说,看着你的眼睛我就知道你有多忧郁,多寂寞!
我每次都不想娘娘说出我的痛,害怕她不了解我,害怕她了解我。
娘娘说,囡,你觉得我对你好么
我说好,你对我的好让我感动!有时候对她太过任性。而她的容忍让我愧疚不安。娘娘是爱我的,不然不会那么跟我亲近;我也是爱她的,不然不会这么想要亲近她。
我说,你得一辈子爱我即使我的身体不再年轻!
当我说这样的话,她就会笑我痴。
她说哪怕有一天爱情变成了亲情,我们还可以相守。
姥姥突然长叹一口气,拉着我就往卧室走,硬给我拽回神。
岑歌还是刚才的那个姿势躺着,像是睡着了。
姥姥轻拍拍他,见他没应。去拿条毯子来,再拧条热毛巾给他擦擦脸。去啊,愣着干什么?
姥姥边给岑歌盖毯子边说,一会你睡这看着他点,等他醒了让他在你床上睡,你来跟我挤挤。
我已经没有心思琢磨姥姥的想法,对姥姥的话胡乱地应了一通。姥姥回房,我到卫生间洗了热毛巾给岑歌擦脸擦手。
他用手扶着额,咕哝了句,沈妈,我没事。
我好笑地回了他句,我可不是你沈妈,你也不是我宝贝乖儿子。冤家,还得我侍候你。你是怎么了,敢在姥姥的生日宴把自己灌醉啊?你是想装醉赖在我家是不是。想想又觉得自己好笑,他喜欢的是男人,留我家能得什么好处。
我得承认,这样醉着睡熟的岑歌,因为灯光睫毛在下眼睑打了个漂亮的阴影,□□的鼻梁,唇饱满的竟显得湿润,线条清晰的柔美。这样的唇亲起来跟女人的唇有什么不一样。这样想着,一点点的靠近,直感觉到他的喘息。我的心快跳到嗓子眼了,是因为紧张,还因为失了理智做这样偷偷摸摸的事。事实上这个囫囵的吻,我什么也没感觉出来,就是紧张,还有沸腾的血。亲上岑歌嘴唇的刹那被他衣服袋里突然响起的手机吓的不轻,差点咬到他。心里有种莫名的罪恶感,我想那是因为娘娘。
迅速离开他,拍拍自己的脸,我这是发的什么疯。猛甩甩头,翻找出手机,从他袋里还掉出个咖啡色精致小盒子,可能是送给姥姥的礼物,重又给他装回口袋。
显示是沈妈来的电话。岑歌微蹙着眉,眼神迷糊地看着我手里拿着的手机,却没再有别的动静。
我鬼使神差地按了接听键,同时还起了个坏坏的念头。
作者有话要说:
☆、试探
喂,岑歌啊,今天工作忙吗?这么晚没见你回来?
阿姨,我是岑歌的朋友。
岑歌人呢?
哦,是这样的,今天我姥姥的生日,请他过来帮忙,不过他酒喝的有些多了,所以姥姥留他在家里住一宿。
那怎么好麻烦你们。之前听他说起过,原来是今天啊?代我跟姥姥说声生日快乐。你怎么称呼?
您叫我小囡吧。岑歌的厨艺真的很不错,肯定得阿姨您的真传吧?
沈妈在电话那头轻轻地笑起来,声音温和容易亲近的感觉。他呀,小时候就喜欢跟我在厨房里转。哟,没打扰到你们休息吧?
一点也没有打扰。到是我没照顾好岑歌让您担心了!
知道他没事就放心了,哪天让岑歌请你到家里来玩。
挂上电话,岑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爬坐起来。刚想把手机还给他,他起身径直走向卫生间。
我揣度着,他会不会怪我没经允许就随便地接他的电话。
从卫生间出来,脸上发尖沾着水,问我几点了。
我瞄一眼桌上的钟,呃十二点一刻。
他一扶额,都这么晚了吗?先生他们什么时候走的?
大概十点左右吧。
这会他好像又想起什么,伸手在口袋里摸。
我犹疑地把手机递到他面前。找手机的吧?
他呆呆地看我。
别用那眼神看我,我对你的隐私可没兴趣。刚才沈妈打电话来,看你睡着,就帮你接了。
沈妈妈肯定是担心我了?
嗯,不过现在没事了,我说你醉了,在我家留宿。
岑歌坐进沙发里,看着我,你说这话,这回可够她夸张的了。
我没说什么别的话,只是大概的情况。
姥姥休息了吗?
可能是睡了。她叫我在这照看你。
岑歌突然站起来,我还是回去吧,明天你把这个礼物给姥姥,我今天忙忘了。
我没伸手接,还是明天你自己给吧!你这会回去,姥姥一片好心的,还要叨扰沈妈不说,别来回折腾了,我还有点事想跟你说。你睡床,我睡沙发,我也不去跟姥姥挤了。
看他还在犹豫,既然你这么矜持,我跟你一起睡床好了,免得你良心不安。
两个人洗洗漱漱,铺铺理理也就凌晨的点。好不容易躺下,才觉得浑身酸痛,说起话来也变得懒懒的。
你知道娘娘要去哪里的吗?
娘娘都没告诉你,又怎么会跟我说。
见他不肯说,我伸手把灯关掉,在黑的只听到两个人鼻息的房间,一起沉默了几分钟。
她去给唯君扫墓,陪唯君父母一起过年。
以往跟卜艾在一起的晚上,我问卜艾话,她不告诉我的时候,我都会关灯不理她。没想到这招对付岑歌也是有用的。
我该想到的,她心里从没放下过。
囡,也许你会觉得委屈,其实我也是认为唯君才是娘娘的所有,即使唯君去了好些年。可娘娘总把日子过的跟唯君还在的那会一样,是她给我这样的错觉,或者是我心里也从来都这样想的。
我说出心里话,你会觉得残忍吧?你人那么好,我想娘娘从来都没想过要伤害你,她的心被自己禁锢在了过去,况且她又是固执倔强的人。晚上,我看到姥姥跟她说话的情形,卜艾有跟你说吧?
嗯。
我想你已经能猜到些。你跟她没有结果,又不想放手,这样痛苦的就是一群人。你知道吗?
我不明白,既然她忘不掉唯君,跟我在一起都是假的吗?
岑歌伸手摸到我的头拍拍。我可没说她对你的感情是假的,娘娘一向重情,很多事情又不是她自己能预知的。看样子她很敬重姥姥,即使你有勇气跟姥姥说出一切,事情就一定有转寰吗?结果你像我一样的畏首畏尾。
我爱娘娘,我也爱姥姥,她们两个我谁也不想伤害。
我感觉娘娘已经有退出的打算了。岑歌说完叹口气。
我失心地用力抓住岑歌的手,最后又无力地松开。
你说我该怎么办?
你看我们几个人兜兜转转到现在,也没得什么好结果,任何事情还得你自己做决定,旁人说的那不是你要走的路。
你陪我跟娘娘一起去唯君家吧?
岑歌不说话,他在想什么的。
年底事情比较多,恐怕不行。
我只是想去得一个答案,如果我有决定,回来就跟你去看沈妈。
囡,其实你没必要这样做,对沈妈而言,没有希望比有希望来的更好过些。
你以前还口口声声为沈妈前着想,现在怎么又退缩啦?
因为这个人是你,我于心忍。
假如我和你有了感情呢?还会不忍吗?趁他不防,我翻身伏到他身上,寻到他的唇轻轻地吻了下。他没有拒绝,动作有些试探。
我是在做糊涂的事,可已心烦意乱的自己,寻不到一个出口,蠢事往往可以解一时的心忧。
刚才在沙发上的时候,你也这样亲了我?
今晚吻你的可不止我一个。
岑歌笑笑,不想我岔开话题。
我想知道我对特别一点的男人有没有感觉。
所以呢?
没有所以,只是感觉事情很复杂。卜艾说你是双性恋,我不信。
岑歌一挺身,这次换他压着我。你很纠结这种事情吗?有些事情一旦试了就回不了头了,别玩危险的游戏。
我只是想要个结果,说完扳着岑歌的脸,温柔地吻他。
他手肘抵着床,两手捧着我的脸,制止我。囡,你不用这样,我会陪你去。你做的任何决定我都会接受。但现在我不想对不起娘娘。
岑歌终归比我理智。感觉到岑歌分身有了反应,要命的是我自己对他竟也是渴望的。他宽厚的手掌,温热的身体,好闻的体味,我猛掐自己一把,安慰自己,这一定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不只要看到别人的美丽,还要学会怎么样让自己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