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绣浮生 作者:吾长裙【完结】(36)

2019-01-26  作者|标签:吾长裙 青梅竹马 边缘恋歌 情有独钟

  “清红一个人真不容易啊!把岑歌教这么优秀.”话头一转,食指点我的脑袋一下,“让你捡着了岑歌这么好一老公,以后可得好好孝敬你婆婆.阿罗这小子怎么怪怪的,一晚上都没说几句话.”

  “姥姥,你要操心的事可真多,快进屋洗洗睡吧.天不早了.”

  “我的话你可别不当一回事,岑歌妈妈想见你父母,说明她也是中意你的.”

  “什么叫中意.她在我身上盖戳了吗?姥姥,人家客气的话你老是当真.”

  “我还没老糊涂,你要是真不愿意就跟人家说明了了.别耽误了岑歌,白糟蹋我们这些人的好意.”

  感觉姥姥的话说的严重,我也不敢再嘻皮笑脸.可是耽误岑歌的话又从何说起啊.关于婚姻我推托太久,久到连姥姥也失去了一贯的好耐心.她是想早些把我托付给可靠的人,好了一桩心事.

  总借口亲人对自己的爱来掩饰自己无法坚强起来的真心.

  年前几天的一个星期五早晨,我才起床来,在屋里梳洗.岑歌兴匆匆地来我家.一进门就找我.

  “姥姥,囡囡起床了吗?”

  “岑歌来啦,这会,她应该起来了吧,你去她房里看看.”

  我换衣服,才听得外面的话,怎么想他门也不敲就进来.吓得我正往毛衣袖管伸着的手顿在那.

  “大清早的,当自己家哪,门也不敲.”

  他见我衣服穿的差不多,恬着脸,“想着找你有事,一急就忘记了,反正你也没亏着什么.”

  对着镜子扎头发,他伸手挑起我梳漏下的一缕头发给我.我看着镜子里的他,他的眼神里闪过的温柔,令我的心霎时奇怪地扑通跳了一下.一定是我的错觉,慌忙重新束好头发.看他衣着光鲜帅气,心疑,捯拾这么干净,相亲去啊?

  转身问他,“有什么事,非要一早来找我?我可不跟你去做灯泡的.”

  他对我笑笑没说话,从上衣怀里的口袋拿出一张暗紫色的卡片递给我.

  “邀请函?”是年会之类的聚会,上面写着岑歌的名字,携伴前往,日期也就在今天.目测没我什么事,不着调地赞了句,“邀请函设计的挺不错.”就又把卡片递还给他.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玩?”岑歌问我话的时候,显然心里是有期待的,也看得出他很重视这个年会,不然怎么会把这么张小纸片片放在贴心的口袋里.可我实在提不起兴趣跟一群不认识的人聚在一起吃吃喝喝,听着打官腔的糊吹海说,有什么意思.

  “我没时间,店里要忙的事情也多.”我推托他.

  “来回也就一天的时间,我问过阿罗了,你的工作他可以帮忙做些.”

  “你一早预谋好了是不是?”我不满他的自作主张,推开他到抽屉里找袜子.

  “怎么会是预谋呢?只是猜想你有可能会陪我一起去,那天正好遇到阿罗,就跟他聊了两句,他主动说可以帮忙的.”

  “你是正好遇到他,还是故意遇到他的啊?”

  岑歌被我说中了心思,站那嘿嘿地笑.我心想,阿罗对你岑歌献殷勤可不是为了我,我不信岑歌不懂阿罗的用意.

  坐床边穿好袜子,答了他,“不去.”

  他急了,“不去怎么行呢?假也替你请好了,衣服鞋子我也给你准备了.衣服完全按你的尺寸订做的,姥姥和沈妈说你穿了肯定好看.鞋子是沈妈照着衣服帮你配的款式.”

  心想,就是说开了花,反正我是不要去的.背着我请了假,准备衣服鞋子,还三个人串通一气,能有什么好事.

  “你就那么自信知道我一定会去吗?你给我请了假正好,外面天气也不错,我到街上逛逛去,反正我也好久没逛街了.趁现在还早,你赶紧地去找个合适的姑娘陪你一道.”

  我不答应他,他失落地说,“怪我没事先问你.几天前我来找你想说这事,姥姥说可以趁这机会让我带你出去玩玩.我问姥姥给你买什么衣服合适,姥姥说,什么衣服也比不过旗袍好看端庄.我是同意姥姥的建议.以前娘娘唯君穿旗袍确实很好看,后来拿着姥姥给我的你的身材尺寸,到娘娘常去的那家店里,挑布料选样式给做了一件.那家老先生的手艺好的没话说,听说急着要,加班加点的赶出来,实在费了一翻功夫.”

  岑歌这样说完,我有些不忍心.为了我要姥姥沈妈花这么多心思,而我却还不领情,连我自己都觉得她们费的这翻苦心不值当.我有些动摇.

  “如果你不想去,也没关系的,衣服鞋子我已经带过来了,你穿上看看,哪里不合适,好早些拿去改换.哦,对了,还要谢谢你送的袖扣.”说着手伸过来给我看.“我特意挑了件衣服用它来修饰,果然很提衣服的品质,沈妈都夸你眼光好!”

  那对袖扣分明是阿罗送的,怎么变成我送的了?我一定错过了什么事.

  “岑歌,我必须告诉你,这袖扣不是我送的,是阿罗的心意,他很宝贝这份礼物.”

  “怎么会呢?那天晚上我们一起回去的时候,他明明说是你托他转送给我的.我也还奇怪你怎么不自己给我.”

  “阿罗说是我送的你就相信,我说是阿罗送的你就不信啦?”

  “不是不相信,只是突然知道情况,有些奇怪.”这回岑歌仔细地端详袖扣.

  “我不知他假说是我送的是何用意,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他真的很用心,这份礼物花了不少心思.”

  岑歌若有所思.

  “我不能白承了阿罗的情,他对你肯定是有言难诉.”

  “也许他只是想送份礼物而已.”岑歌的驼鸟心态显现.

  既然阿罗不想挑明,我也不能替他说太多,万一逼急了岑歌,反而坏事,我就成里外不是人了.

  “好啦,好啦,就当是我送的好了.改天,我挑了礼回给阿罗,这情算是我承他的.只是这个中情由,实在是我所不能代替的啊!”心里嘀咕阿罗这个家伙真是没用.

  吃早饭的时候,姥姥给岑歌使眼色.岑歌避着我对姥姥摇头,我当没看见.以为姥姥会劝我.她老人家安静的很.早饭后,她拿出浅墨绿色的包装盒,很宝贝似的放我面前,解开盒上的深绿色丝带.包装很精美.姥姥两手拎着衣服的肩处把衣服撑开,竟跟娘娘身上穿着过的一式一样.我伸手抚抚墨绿色衣上的暗花,在指腹触过的地放盛开,斜襟一字盘扣.

  我的心里有一种感动,眼眶湿湿的,为这一份用心的美丽.

  姥姥把衣服递在我手里,“去试试吧!”

  我看看姥姥,看向在厨房里洗碗的岑歌,默默拿上衣服进屋.对着镜子,我有些痴了,脖颈、肩袖、腰身恰到好处地裹着玲珑的身体.泪水模糊的眼睛里漾出的是娘娘在巷里摇曳渐远的身姿,跟随着的是唯君的身影.我终于也穿上了这件日思夜想的旗袍.

  “小囡,换好了没,这么许久?”姥姥在外催促我.

  我慌忙抹了把眼睛,这是怎么了?理理衣服,从容一下面容,这才开门出来.

  姥姥比我还激动,“快给岑歌看看去,多好看,端庄不艳,成熟大方.总算有点女人家的样子了.”

  “姥姥,哪有这样夸自家人的.就是歪瓜裂枣也被你说成仙女了.”

  “这孩子,还有说自己是歪瓜裂枣的.”

  岑歌一早拎着鞋子等在客厅,我心里有些期待地走到他跟前,自觉地换上他手里的暗紫色高跟鞋,慢慢转一圈给他看.

  “怎么样?”我问他.

  他退后一步,

  “量体裁衣果然有它的妙处,很合身,颜色也衬你的皮肤,很漂亮.”

  看到岑歌眼里的惊喜多过我对镜自照时的那份感动.男人赞美女人的话言拙不华,岑歌也不例外.好在我能明白他的用心.只不过,他有些话到嘴边又没说出口.

  姥姥把大衣包包一股脑地塞给我,推我们出门.“去吧,去吧,衣服都换上了,让岑歌陪你出去走走.”

  “姥姥,你知道去哪啊?就要把我赶出门,也不怕人把你如花似玉的外孙女给卖了啊?”

  “能把你卖出去倒也好,况且那个买你的人还是个知冷知热的有心人.我也乐意替你数钱.”

  岑歌很是有些得意,深谙姥姥说的这个人就是他.

  我知道姥姥说这话的心意是好的,可她总当着岑歌的面连损带揶揄我.完全不把岑歌当外人了已经.我抱着衣服头也不回地出门,不顾外面的寒冷.嘴里说过不要跟岑歌去,但却做出相反的决定,因为有些负气.

  岑歌谢过姥姥,忙跟出来.她还不忘提醒岑歌找地方帮我打扮漂亮些.

  被冷风一激,我就后悔自己的冲动了.带着晨间寒气的风从裙底的光腿直窜上来,身上裹的大衣跟没穿一样,挡不住丁点的风.脚被膈被冻得没了知觉,鞋跟还要不时地被石板缝卡住.开始岑歌揽着我的腰带着我往前走,后来直接把我打横抱了起来.

  我惊慌了一下,“快放我下来,一会弄皱你的衣服就不好了.”

  “现在还想着我的衣服,你自己呢?为了我被冻得眼泪鼻涕一把,感冒了更坏事.我刚才光顾着高兴,忘了给你多带件衣服.”

  “你抱着我走路,很费劲的,别说话了.”在岑歌怀里也没有多好过,一会他脑门上微微沁出汗来.“你还是让我自己走吧!我在你怀里正好帮你挡着冷风呢.”

  他以为我开玩笑,“再走两步到车里就暖和了.我不累,别担心我.”

  这次冻出的清水鼻涕不敢再往他笔挺的衣服上抹,只好自己用力不停地往上吸.岑歌看我的样子,想笑又不忍心.好不容易躲进车里,开足暖气,一会活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一餐饭 一杯咖啡 一个陌生人

  “岑歌,谢谢你送的衣服,也谢谢沈妈送的鞋子,我都很喜欢.”

  “喜欢就好,是我要谢你才对.”

  我靠在椅背上侧过头,透过蒙了白气的车窗聊了地看早晨的街景.两个人客气了一翻,突然都沉默了下来.

  “岑歌,我最近总要想起娘娘还有唯君.奇怪的是,我一次面都没见过唯君,梦里却常梦到她.梦见她跟娘娘在巷里肩并肩地走,迎面相遇她们,她们对我笑,娘娘还把我介绍给唯君认识.唯君笑说我跟她长得真像.”

  “囡囡,你知道吗?我、马修、娘娘都已经从过去走出来很久了,而你现在,正陷在我们的过去里无法自拔.一些事情早结束了,你却越来越深地陷了进去.无论你是因为深爱娘娘,怜惜唯君,或者同情我们,我告诉你,都已经结束了.”

  “结束了吗?我总觉得才是昨天刚刚发生的事情.”

  “囡,你到底怕什么?”

  “我怕你们的故事在我的身上重演.又羡慕你们曾经拥有过的一切.”

  “你脑袋瓜里成天都想些什么?”

  “卜艾也常这样问我.想怎么跟姥姥斗智,想怎么理顺卜艾的感情问题,想怎么解决阿罗的人生大事,多着呢!”

  “那你自己呢?”

  “我你不是说要娶我吗?只要你想,现在就可以把证领了.姥姥肯定也高兴之至.”

  “囡,你认真点好不好?”岑歌很是懊恼.

  “你看看,我说真话,你又以为我说玩笑.”在岑歌面前,我总可以随心所欲地信口开河.

  岑歌专注地开车,打开音乐,我乐得静下来.娘娘她可以有地方去躲避,现在想想我是无处可去的了.

  近中午到了岑歌原先工作的城市.我穿的如此单薄,他也没带我在街上多转.找了间不错的餐厅,靠窗坐下,视野开阔,眼下可以看到小半个城.算是一种补尝吧,总共只来这么一次,却不能东游西逛,多少有些遗憾.

  女人都是虚荣的我想.因为这件旗袍,因为岑歌,我第一次模样正经地坐在餐厅里,享受别人的注目.别人不经意间投来或欣赏或羡慕的目光,你当然也要装作不在意.

  西餐的礼仪我不是很懂,只在电视上看过一些.食物上来,一样样地照着岑歌的样子做.当然如果拿了叉子直接叉着吃,也不会有人追究你的不是,可要真这样做,好像有点对不起这身行头.活受了回洋罪.换作娘娘,举手投足间的优雅不言而喻,即使是唯君卜艾也会好过我的装模作样.看着好像什么都懂,其实什么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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