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若非年相若——公子亦邪【完结】(2)

2019-06-11  作者|标签:公子亦邪

第一节

第一章

我趴在书桌上,看茶叶在杯中的一世浮沉,阳光有着新磨的叫声,在这个北方初春的早上。茶是滴沥血的尸体,浸入水中,便是腥烂的一江涟漪。我正在奇怪且恶心于这样的比喻,大甲从前排伸出头来,“喂,昙华……”。

呃,思想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呃逆,我极不情愿地瞥了他一眼,迫于他是故事的第一个主角的缘故,我们还是先让他保持这样一副奸笑看我的姿势,给他来个特写吧。

大甲,原名陈甲,男。

晨起的阳光缝补我的杯子,打在大甲的脑后,他根根竖起的头发让我想起校园里不可一世的棕树和球场上那个红毛猴子——樱木花道。大甲算是一个帅哥吧,特别在今天这个有阳光助纣为虐的时刻。他属于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那种,是不屑于,当然用他的话来说是不配与我这种闷骚的人攻心称、掠腹地的。所以他每一张口总让我有一种世界末日的感觉。

“我记得,历史上好像有个什么著名的事件是发生在2月14号的?”大甲一副诚心求教的样子。

我一脸警觉的看着他,从阳光中抬出我怠惰的眼睛,栖身在他所构成的阴影里。正在跟试卷较劲,我就生怕他惹人生厌的风凉。

“你有什么慕尼黑阴谋,不如就直接说出来!”

“哎我说昙华,你不要每次看我都跟慕尼黑见到希特勒似的行不行!我只不过是在做历史试卷嘛。”

伊扬起试卷时又扬起脸,一脸青少年无辜的样子。

赏他一个精致的白眼,并没从他的无邪中看出任何端倪后,我说:“今天你运气,信你一次。”

我戴上眼镜,闭上眼睛。

(很久以后,我发现原来只有我能才作出这么精神错乱且又不可捉摸的行为)

“1912年2月14日,孙中山先生辞去民国大总统一职。1950年2月14日,中苏签订友好互助协约。1958年2月14日,恩来叔叔出访朝鲜,志愿军撤军”,我又想了一会儿,终于自鸣得意了一番。

“呃,据我所知,我们学的东西应该就只有这些了吧。”

期间我还一直用笔敲着目瞪口呆的桌子。

“嗯,不错不错,佩服佩服!”大甲的笑越加趋于迷离。

“但是,我做的是欧洲古代史部分……”他表示很可惜的样子。

“去你大爷的!欧洲古代史?高考又不考。你边儿去,别打扰我进重点!”

我就知道这小子难改痞子习气,一准儿过来调侃加挑衅的。

“哎,你不知道也不要生气嘛。呵呵,其实是想告诉你,公元270年2月14日,罗马圣教徒瓦伦丁因为与典狱长女儿私情曝光被处死,后人为了纪念他,就将2月14日定为情人节。是吧?”

他绘声绘色,声情并茂。还将最后一朵眼神与故意拖长的语气喷在我的视线里。

2月14日,今天是2月14,我喃喃道。呃,我不知道今儿是着了他的道了,还是着了历史的道,抑或着了爱情的道?

“哟,二位爷讨论什么呢?瞧你们乐呵的样子,我说昙华,咱可不兴挖人社会主义墙角的。”

小乙的声音洞虚而入,在我跟大甲看着彼此傻笑的时候。

“去你的,谁挖你们社会主义墙角了,我还不屑于让他加入俺们资本主义阵营呢。”我反驳道。

“呵呵,没什么,就历史题。我看昙华大师每天啃书本啃得面黄肌瘦、脾虚胃寒的,给他补点营养。”大甲调侃道。

我依旧趴在桌子上,“这位施主,你弄错了。这虽是一个人吃书的年纪,却也仍是一个书吃人的年代。”

我一副深得鲁迅笔下煎熬与压迫的样子,还不忘再拉长一朵祥林嫂的幽怨眼神。

小乙就咯咯的笑,呃,我摘下眼镜。太阳已经南去,我的杯子寂静了下来。小乙站的地方被阳光点燃,使他整个人都明亮了起来。整个冬天,你都能看到他们两个金身闪耀,转来转去似欲普渡众生的样子,这误导我每每都有一种不得不向其虔诚的无奈。让我们再使小乙保持这个笑的姿势,把镜头拉向他的近处和深处。

小乙,原名张乙默,男。

我们先有了大甲,后来为了使他们的名字与他们的座位相对称,就叫他小乙了。小乙是那种表面美好得像潭水的发梢,还经常在这样的天气,金光闪耀的让人难以自持。但他的内心却在潭水的根部,除非亲历,要不然你根本不可能知道那里真正有些什么。

“我要教你做道历史题,”大甲拉小乙坐了下来。

我呷了一口茶,春天要来了。在这个北方中国的校园里,处处都有被阳光塑成金身的影像经幢般的摇来摇去,仿佛即行忏悔,仿佛就此消弭罪孽。大甲其实也不是经常笨的,那是在他跟小乙在一起的时候。你看,他都要教小乙做历史题了。而那道历史题,我浅浅地笑着,公元270年,罗马圣教徒瓦伦丁……

第二章

放学,基本上我总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的。我喜欢看那种人来人去的空旷感,对,我不觉得那是一种拥挤或喧嚣,我更觉得那象是一种空旷。

齐欢就捧着一本子的地理题呼喊着指条明路吧,我习惯浅浅地笑着,那就象是你永远都会看得见我脸上的情绪,但你永远也数不清我有多少情绪一样。我做题时很嚣张,就像大甲所说,不就做个数学题么,跟抗日战争似的。我不晓得那是不是之前暴力游戏玩多了的缘故,我感觉当我把每一道题杀到片甲不留时,我就有一种在高考的脖颈上划了一刀的快感和错觉。但,快感总是短暂的,而错觉才得以长远。我想男孩子都有一种关于破碎与毁坏的审美,我忝列其中,只是一个不给力的注释而已。齐欢就一副不能理解的样子盯着我说:“你刚刚说把A给枪毙了,再把B腰斩,把D肢解。并且你说一不小心就会被题中的陷阱QJ,你啊,戾气很重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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