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一下,“呃,学术用语,呵呵……”。
我有点尴尬,不瞒你说。
“嗯,对了,陈甲呢?今天情人节,他该不会约会去了吧?”
齐欢看着远处,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呃,她比昼夜交替南北回归都重要的一题终于问出来了,我松了口气。这意味着得到这道题的答案后,她就要离开了。
“他能跟谁约会,还不是跟小乙去操场篮球了嘛!唉,两个孤独的男人,加上我都能桃园三结义了!”我笑道。
然而关于小乙和大甲,通常两个单身的男人在一起,你抽烟时我也抽,你喝酒时我也喝。然后我看看你,你看看我,我们多么对偶般的寂寞着。而他们这两个家伙只要在凑在一起,就似乎忘记了自己对女人的贫瘠状态,而变得无比丰饶起来了,所以他们是不通常的。
“哦,这样啊。陈甲也是的,怎么老跟小乙黏在一起。”
她的眼神里飘过之前她讲我的戾气,我摘下眼镜,窗外阳光有种玻璃碎掉的质感。
“呃,小乙那么帅,谁见他不会心动啊。呵呵,好啦,开个玩笑,快回去吧,男孩子们要被抢光咯!”
我动身,开始收拾东西。
然后她道别,招呼另一个高高弱弱的女生一同出去了。那女生貌似叫,叫什么呢?我跑到讲桌前的座次表,
“尹红”我不自觉的念了出来……
“哎,你叫我啊。”晚自习结束后,窗外有人声嚷动的声音,是尹红跟齐欢。我的抽屉里凭空多了一包黑巧克力,是,陈甲送的。附带一张纸条,是小乙的字迹:“大师,尝点儿人间的甜酒吧!”我不敢将脸上的褶子笑得太拧,就偷偷地扯了一下,不晓得会委屈成哪种纠结模样。他跟小乙两个人一下晚自习就远走高飞了,不过还够意思,留一个单身男人一包关于爱情的绮丽幻想。我又默笑了几下,然后齐欢就气急败坏地跑进教室,一旁的尹红像只受到惊吓的小鸟,不知所措地杵在一边。
“昙华……”
齐欢看定我,我感觉这种眼神怕是比我做题的眼神还要入骨几分。
“唔……”
我关上抽屉。将眼睛中所有稍稍感动的水汽与黑巧克力的气味驱散开来,免得这个灵敏的女人从我身上嗅到任何可以追踪的气味。
“你知不知道陈甲到底去了哪里?”
她一字一顿地说,气急败坏让这个女人的言语里有了紊乱的荷尔蒙分泌。
“呃”,我正要回答。
“他电话关机,还有……”她回头瞥了一眼小乙的座位。我估计她要破口大骂了,伊补充道,“小乙的也关机……”
“这我就不晓得了,我单是知道他们是去篮球了上午……”
这场谈话因为语气的延长而变得无比艰难起来。
“嗯,”她忽然很勉强的笑了起来,“昙华啊,你们三个每天形影不离,你怎么会不知道呢!哎呀,你快点告诉我嘛,人家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说。”
(呃,这轻微跳转的语气让我突然替她罪孽深重了起来,我说这位女施主,您的言语中蠕动着一条蛇的魅惑。)
“但是,我真的不知道啊姐姐!”我想此刻我的眼神一定清澈得像恒河的圣水。随后,我又故意或无意地犯了一傻。“要不,有啥事儿,你先跟我说?我赶明儿给你捎过去……”
齐欢就尴尬地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啦,呵呵,我们还有事儿,就不打扰你了,早点休息哦。呵呵……”
然后这女人就转身驰出教室,后面永远跟着婢女一样的尹红。
我仍旧打开抽屉,纸条我刚刚没念完,其实底下还有另一句话的。
“10点,暴风,不见不散,大甲小乙”
暴风是一家娱乐城。
第三章
其实我这样做是有原因的。
年终假期的一天,也就是在这家娱乐城,一路涉着融化的积雪奔逃的我们,在一场异常凶猛的醉酒之后。我对着话筒声嘶力竭地喊出“是否我真的一无所有”的时候,KTV的包厢里,一个迷茫失落青年的呐喊中,大甲和小乙在我背后吻得旁若无人,丝毫不受我动情歌声的干扰。
而我是无意从面前歌曲跳转的荧幕看到的……或者说,他们根本没有想过隐瞒。
我突然觉得我象是根本没醉,但我突然又觉得我象是彻底醉了。窗外喊杀般的霓虹灯暂时无力记载我的表情,我慢慢转过身去。话筒的跌落还是告诉我,甲方乙方正在沉溺的事情。
大甲我认识三年了,小乙则是这年补习才开始熟识的。包厢里,点燃一支两支三支烟,大甲很爷们儿地说了一句让我再次犹如世界末日感觉的话。
“昙华,你要做我们的证婚人!”
大甲随之长长地吐了一口烟,但他的这句话却是如此斩钉截铁,丝毫没有任何语气的拖延。让人,让我这个平日里一贯以长者自居的昙华,仿佛有了士卒的服从。
我感觉我正像我右手中夹着的这根烟,已经点燃了,即使你不抽,也须让他义无反顾地燃烧下去,因为下一次,你真的不知道,你是否还有将他继续点燃的可能。我看了眼低头默默抽烟的小乙,他沉思的样子我倒是见过不少,他如此沉默的样子我却从未有福歆享。再看看大甲,他抿着嘴唇,也不看我,只是一只手搭在小乙的肩膀,另一只则敏捷地弹着烟灰,似在除去赘余的思绪。我感觉到有一种宗教裁判般的威严了,这个小小的包间,它承受不了如此沉重的审判。当然我不是中世纪那些以冠冕堂皇的理由去出卖灵魂的无耻法官,特别是当你面对如此熟悉且美好的灵魂时,而且,我深深地抽了一口烟,即使不信基督,他们怎么来说也不能算是邪教徒吧。